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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馥梅 -【偷天換日之三】愛人愛變臉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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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08-8-7 11:24 A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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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變、我變、我變變變!                                 
她白麗兒「千面」的稱號可不是叫假的,

任務一接,化身某花店員工大陸旅遊去,
轉眼間又成了老婆婆到觀光景點等人,
這年頭肯理她這種老太婆的人快絕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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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香
發表於 2008-8-7 11:53 PM|只看該作者
楔子


  「喀喀喀喀」一陣高跟鞋聲響,在磨得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有節奏的響著,一雙比例完美的修長美腿跨著優雅的步伐前進,在一扇辦公室門前停了下來。

  從背影望去,這位小姐有著柔順烏亮的黑髮,窈窕的身段包裹在緊身紅色小洋裝下,她先是拉了拉只堪堪裹住翹挺渾圓的臀部的裙擺,然後直起身,深吸了口氣,抬起白晰修長的手,敲了兩聲門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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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7 11:57 PM|只看該作者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第一章

  「傑出保全」,主要業務範圍是承擔人身安全,也就是俗稱的保鏢,只是他們並非單純的保鏢,還得負責掃除危害被保護者生命安全的原因,解決之後,任務才算完成。

  公司規模不是很大,除了老闆康傑和處理行政業務的三個人之外,餘下十位外勤人員,其中男性有九位,女性一位。

  「傑出保全」隱身於老舊的辦公大樓內,可它的業績一如其名,非常傑出,它的人力皆是萬中選一,他們不時興各有所長這一套,而是要求每個人都必須是萬能的,然後在這萬能之中,又必須有一項特殊技藝,屬萬能中之最強。

  白麗兒,是「傑出保全」外勤人員中唯一的女性,她一身輕便隨意的T恤和牛仔褲,手上套著一個特殊的「飾品」,腳踩著耐吉球鞋,從窗口翩翩然的蕩了進來。

  她嘴裡哼著歌曲,在手臂上的「飾品」按下一個按鈕,一條細絲似的線條自動的捲進她手上的飾品中。

  她輕快的走到一間緊閉的辦公室門口,輕敲了兩下,然後不等裡面的人回應,就自己開了門,斜靠在門框上笑著和辦公室的主人打招呼。

  「嗨!小巫,我回來了。」她對著坐在整列電腦前的小巫打聲招呼,環顧了一下小巫的辦公室,與其說這裡是辦公室,不如說是電腦室還比較適當。

  「嗨,麗兒,心情很好喔!」電腦鬼才小巫朝春風滿面的白麗兒笑了笑。

  「任務順利完成當然心情好嘍!小巫,謝啦!」白麗兒朝小巫拋了一個媚眼加飛吻。


  「不客氣,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小巫笑了笑,癱瘓一家公司的監視器對他來說,確實只是舉手之勞。

  「為什麼我每次看到你的辦公室,都覺得你的配備又變多了?是我的錯覺嗎?」

  「不是錯覺,我上個禮拜才又組裝了一組超級電腦。」

  「超級電腦?」麗兒一臉茫然。「我以為你現在的電腦已經是超級電腦了。」

  「這個是超級中的超級,有了它,只要我願意,就能同時控制全球的……」

  「OK,OK,不用跟我解釋。」白麗兒有點頭大的阻止雖然說「傑出」裡每個人都要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她對電腦也算有些瞭解,但是老實說,興趣並不大,有人可以代勞,她絕對不會自己動手去碰。「已經開始啟用了嗎?」

  「還沒,它的用電量是個問題,同時使用的話,這附近的電力會不堪負荷,得再和老闆研究一下要如何改善。」

  如何改善?麗兒笑了笑。在她看來,只要小巫開口,老闆搞不好會蓋一座發電場給他。

  「對了,十分鐘前逵大在找妳呢,我告訴他妳應該快回來了才對。」小巫說。

  「逵大找我啊!」白麗兒看了看手錶,走進小巫的辦公室,將一個約兩公分大小的塑膠盒子放在小巫的桌上。「那這個東西就給你拿去交給老闆吧!」

  小巫接過,打開察看。「兩張記憶卡?委託人被照這麼多裸照啊?」

  麗兒狡訐的一笑。「不,標示的那張是委託人的裸照,標示的,則是那隻色豬的的裸照,以牙還牙,他敢拿裸照威脅女人,我就拿他的裸照威脅他,我已經警告他了,我隨時都監控著他,只要他犯,他的裸照就會變成傳單到處分發,還會在網路上流傳,嘻嘻……」

  「妳喔,這麼討厭男人,以後怎麼嫁得出去啊!」小巫開玩笑地說。

  「我討厭的是好色的男人,又不是所有男人,以後我如果遇到一個好男人,我也對他有來電的感覺我當然會好好的抓住他,就算遇不到好男人,大不了就不結婚,我又不缺男人養。」麗兒哼了哼。

  「我看妳是結不了婚了。」小巫鐵口直斷。「因為妳對『好男人』的標準實在太高了,搞不好這世界上僅存十一位。」

  「咦?真的假的?符合我標準的男人這世界上還有十一位啊?」麗兒訝異,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多,因為她以為已經絕種了呢。

  「這個嘛……現在回想起妳的條件,不,應該是沒有這十一位男士全都不符合妳最後一個條件。」

  「我最後一個條件?」麗兒楞了楞,她有排順序嗎?「是什麼?」

  「來電啊,小姐!這十一位男士和妳不來電啊!」

  「你又知道了?」麗兒嗤之以鼻。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就是其中之一咩。」小巫哈哈一笑。

  「什麼啊!原來你是指咱們傑出的十一個男士喔!」麗兒翻了一個白眼。「算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找逵大,記得把記憶卡交給老闆啊!」

  「他不會放過妳的。」小巫晃了晃手中的記憶卡,搖頭笑了,這女人不會輕易放過那種男人—不,在她眼裡,那種男人並不屬於「人類」。

  「呵呵,他得先找到人才行。」麗兒一點也不在意,那種角色想找到她這個千面女郎,下輩子吧!

  「OK,交給我,我會打電話叫老闆過來拿。」他沒有起身,反而道。

  「嘻,咱們『傑出』裡就是你最會耍大牌。」白麗兒嘻嘻一笑。

  「那也是因為我是大牌才耍得起來啊!」小巫毫不客氣的說。

  「呵呵。」這話一點也沒錯,鬼才可不是誰都可以當的。「我到逵大的辦公室……」


  「逵大不在辦公室,他在樓下。」小巫指了指螢幕牆上的其中一格。

  「樓下?」白麗兒楞了楞,仔細一看,看見螢幕上真的有逵大的身影。「小巫,咱們方圓百裡的監視器該不會都在你的監視範圍裡吧?」

  小巫搖頭,自負的一笑。「我的電腦現在監視著整個大台北地區的監視器。」

  麗兒挑眉。「什麼任務?」

  「找一輛黑色賓士轎車。」

  「就這樣?」白麗兒錯愕,這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

  「車子裡有一名肉票,外加五十公斤高純度的海洛因,妳覺得呢?」小巫又笑了。

  白麗兒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五十公斤的高純度海洛因,價值不斐呢!

  「我猜猜,那個肉票該不會是逵大這次保護的人吧?」

  「沒錯。」小巫點頭,等著她繼續。

  「我再猜猜,那個肉票其實就是一隻大毒梟,然後被黑吃黑。」這次可就毫無疑問的,非常肯定的語氣了。

  「聰明,怎麼猜到的?」小巫有點驚訝,只有一點點。

  「簡單啊,在逵大保護下的人還會發生這種事,分明就是逵大故意放長線釣大魚的,而這也代表這個被保護人死不足惜。唉,逵大的個性在結婚後還是一點也沒變,一點也不敬業,就算對方死不足惜,也不可以因為這樣就壞了自己的名聲啊,真不知道逵嫂是怎麼教育的。」

  「這和逵嫂又有什麼關係?」小巫不懂。

  「喔,好吧,是沒什麼關係,我隨便說說而已。」白麗兒笑。「所以你就授命支援,找到那輛車子嘍!如果對方換車呢?」

  「不可能。」小巫神秘的一笑。「猜猜看為什麼不可能。」

  麗兒果真被引起興趣,開始想為何不可能了。「五十公斤的海洛因要搬動不是問題,押了一個肉票只要用刀槍威脅下,自己也會乖乖的移動,沒有接應的人?」白麗兒偏頭,不過隨即自己推翻這個猜測。「這種事不可能單獨做,他們事前也一定做好計畫,奇怪,換車應該是第一要務,為什麼不可能換車呢?他們一定有準備車子吧?」

  「有,還準備了三輛,等著輪流交替。」

  「結果沒換車,因為不能換……」白麗兒微蹙眉思考。「他們幹這一票是為了那些毒品,讓他們甘冒風險不能換車的原因,肯定就是為了那些毒品。」

  小巫露出一抹讚賞的微笑。

  麗兒偏頭思索,須臾,她一彈指:「我知道了!那些毒品沒辦法移動,至少不是能很簡單的搬動,對吧!」她得意的一笑。「我記得以前有個案子,嫌犯將車子改裝,把凶槍藏在車子底部以避開搜索,不久前也有個案子,毒梟利用貨櫃進口轎車,再改裝轎車底盤,夾藏134公斤的K它命,我想那些海洛因磚該不會就被藏在車子底部,要拿出來,就得找個地方將車子升高,把板金破壞才行。」

  「哈!麗兒,妳是我這兩年接觸過最聰明的女人了。」小巫毫不吝嗇的讚美。

  誰知麗兒可一點都沒感動。「請問小巫大大,你這兩年『接觸過』多少女人?」

  小巫比出三根手指,笑:「老闆娘,逵嫂,還有妳。」

  「我就知道。」麗兒皺了皺鼻子,小巫的個性不自閉,他可以從電腦裡看遍全世界他想看的人、事、物,可是他的行為卻像個重度自閉症患者。

  他的辦公室是整個傑出最大的,甚至比老闆的還大上兩倍不止,配備完善的像一間小公寓是有理由的,因為他整天窩在電腦室裡,把這裡當作是家,雖然可以從電腦上看到成千上萬的女人,可是「接觸」過的女人就屈指可數了!

  比老闆娘和逵嫂聰明,她一點也不得意,尤其是逵嫂,在她眼裡可就是一個笨得很徹底的傻女人了。

  「咦,小巫,你不用盯著電腦看,要是錯過了怎麼辦?」打從一開始就沒見他看螢幕牆一眼,怎麼找車?

  「如果需要那麼累,我還配當什麼鬼才啊!」小巫嗤之以鼻。「我已經把資料都輸入電腦裡了,只要監視器拍攝到符合輸入資料的車輛,電腦就會通知我了。」

  「是是是,是我耍笨了。」麗兒翻了一個白眼。「好啦,不跟你哈拉,我下樓去找逵大,真是的,早知道就直接繞到大門去,也不用爬上樓再下去。」忍不住抱怨一下,除了出任務之外,她其實是蠻懶的一個人。

  「誰叫妳有大門不走,有電梯不搭,有樓梯不爬,就愛當蜘蛛人。」小巫瞧了一眼她手臂上的「飾品」。

  「咦?你怎麼知道我是當蜘蛛人上來的?這幾天除了進行任務之外,我都戴著它,也不是每次都用啊!」

  「我看到的。」小巫又指了指一大片的電腦螢幕牆。「妳啊,就不怕被人看見,登上新聞頭條啊,蜘蛛人現世,應該很有看頭。」

  「唉呀,有新配備就要試用啊,要不然需要用的時候卻不熟練,不是太可惜了嗎?」白麗兒打哈哈地敷衍著,「我先走啦!」揮了揮手,離開小巫的辦公室,這一次她規規矩矩的搭電梯下樓。

  一踏出電梯,就看見逵大挺拔的背影,她立即上前。

  「逵大,聽說你找我……咦?你怎麼戴起眼鏡了?」

  「新配備。」逵希奧說,話才剛說完,附在鏡架上的超迷你無線衛星耳機就傳來通訊。「妳等等。」逵希奧對她說,輕按了一下耳朵才開口:「小巫,找到了嗎?」

  「找到了,我把訊號傳給你。」

  「好。」逵希奧按了一下鼻樑上的鏡架部位,原本透明的鏡片變成墨鏡,外觀看起來無異,只是普通的墨鏡,可是裡面就別有洞天了,看過名偵探柯南吧,這個眼鏡和柯南的眼鏡類似,差別在於它更精密,功能更多,還與衛星連線。「好,我收到了,謝了。」

  逵希奧結束通話,轉向麗兒:「麗兒,我辦公室桌上有一份資料,是要請妳幫忙的一個簡單任務,妳手上那個任務今天應該收尾了吧,這個任務就當作是度假吧!」他匆匆說完,便跨上一旁的重型機車,呼嘯離去。

  「喂!逵大!」麗兒追了兩步便停下來。「真是的,請人『幫忙』是這種態度喔!討厭,每次都這樣,任務結束是可以休息一個星期的耶,結果我真的休息過幾次?」她抱怨的咕噥。

  不過抱怨歸抱怨,逵大都親自開口了,她怎麼可能拒絕咧,還是上樓拿了資料。

  一細看資料,她有些錯愕,任務就是代替逵大那個雙胞胎弟弟的準老婆貝芙莉到「花好月圓」花店上班,然後十一月五號和花店的同事們到大陸旅遊,為期十五天,旅遊結束,婚禮也結束了,她的任務也就算結束,難怪逵大說當度假,任務簡單的要命,還附帶旅遊,不是度假是什麼!

  「嘿嘿,這次賺到了,一個星期的假期不僅延長了,還附帶十五天旅遊,哈哈!」

  「麗兒—」

  正當她得意的哈哈大笑時,身後冷不防一個陰森的聲音響起,害得她被自己口水一嗆,咳得差點斷了氣。

  「咳……老闆……咳咳,你想嚇死人啊!」麗兒拍著胸口,沒好氣的說。

  「妳肯定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才會被我嚇到。」康傑明知故道。

  「我哪有!」她大聲的申辯。

  「明明就有,那妳剛剛為什麼說假期延長,還附帶旅遊?」

  「吼!那是逵大請我幫的忙耶!我也是出任務耶!要不然你自己去找逵大說,告訴他你不答應接這個任務啊!」

  康傑噘了噘唇,萬分委屈的說:「我就知道你們根本沒把我這個老闆放在眼裡。」

  「拜託,老闆,別耍寶了,有什麼事就直接說了。」麗兒翻了一個白眼,一個大男人噘唇實在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畫面,根本是完全破壞了老闆陽剛帥氣的氣質。

  「呵呵,我就知道麗兒是最善解人意的了。」康傑呵呵直笑。

  「是老闆你不甘棄嫌啦!」麗兒又翻了一個白眼,老闆的個性「傑出」裡誰不瞭解。「說吧,你要我『順便』做什麼?」

  「呵呵,既然妳是去大陸旅遊觀光,那就請妳順便帶個東西回台灣。」康傑從背後變出一個文件夾交給麗兒。「細節裡面都很清楚,妳自己看看。」

  「你根本早就準備好了嘛!」麗兒無奈的接了過來。

  「因為我知道麗兒最好了。」康傑諂媚的笑。

  麗兒不理他,逕自抽出裡面的資料大略的看了過去。

  「就這樣?」麗兒有點意外。「在指定的時間和地點接收委託人交付的東西,然後幫他把東西帶回台灣?」

  「沒錯,很簡單吧!我還特地約了你們旅遊結束那天呢,免得掃了妳的遊興,怎樣,
像我這麼好的老闆已經絕種了吧!」

  「那是因為委託人要等到十九號,東西才會到手。」麗兒翻了一個白眼,十九號參與
一個地下拍賣會,二十號由她接手,不過……「老闆,委託人就這麼確定東西一定是由他
得標?」

  「因為他勢在必得。」

  「事情總是會有意外的。」世上沒有絕對的事。

  「所以他才需要妳啊!」康傑笑。

  麗兒眉頭微蹙,老闆笑得很不對勁。「什麼意思?」

  「這個東西,委託人勢在必得,但是也有其他人覬覦,而且財力遠在他之上,所以他
標到的機會其實不大。」康傑老實的說。

  「然、後、呢?」麗兒一個字一個字的咬牙道。

  「然後啊……如果東西不幸真的由其他人得標的話,他也會想辦法把東西弄到手。」
瞥了一眼麗兒,他補充:「不擇手段。」

  「老闆……」

  「等他弄到東西之後,就由妳負責護送回台灣。」康傑聳肩,輕鬆愜意的打斷她。

  「老闆!」麗兒大吼。「你的意思是,到時候如果東西變成贓物,我也必須護送嗎」


  「沒錯。」康傑坦承不諱。

  「老闆,你是吃錯藥啦!」

  「麗兒,杜仲不是會為非作歹的人,他既然做此堅持,就一定有他的理由,我無條件
支持他。」康傑正色的說。

  「這個杜仲是老闆的朋友?」

  「是一個介於普通朋友和至交之間的朋友。」康傑點頭。

  「那交情也算不錯了。」看著資料上的照片,長的挺不錯的嘛,看起來年紀大約在三
十到三十五之間。

  「是不錯,不過還不到免費服務的程度,頂多只能打個八折。」康傑聳肩。

  「老闆?這個價錢……是打過折的啊?」

  「當然打過折了。」

  麗兒咋舌。「無條件支持他?嗯?」睨了老闆一眼。

  「嘿嘿!」康傑乾笑。「公歸公,私歸私咩,親兄弟都要明算帳了,朋友當然不可能
例外。」

  「可是老闆,你不覺得奇怪嗎?」

  「說說看。」康傑微笑。

  「就算杜仲真的沒標到東西,又真的從得標主那邊不擇手段的得到東西,但是既名為
『地下』拍賣會,就表示東西八成不是什麼合法的東西,就算我能躲開東西的得標主,可
到了海關那邊呢?」

  「呵呵,妳平時人看起來憨憨的,可是一跟任務有關的,妳就變聰明了。」

  「我平時看起來……憨憨的」麗兒這一驚非同小可。

  「對啊,非常憨直又善良,幸好跟任務一扯上關係,妳就變得很精明能幹。」康傑佯
裝沒看見她深受打擊的模樣。

  她看起來憨憨的……她看起來憨憨的……她看起來憨憨的……麗兒深受打擊,這句話
宛如晴天霹靂,在她腦袋裡無線迴圈。

  「既然妳提出了疑問,身為老闆的我就有責任幫你解惑,老實說,杜仲並沒有告訴我
東西是什麼,不過他保證東西出入海關絕對沒問題,只是……」

  腦袋裡的回音倏地一止,麗兒媚眼兒銳利的望向老闆。

  「只是什麼?」

  「只是對這東西也勢在必得的那方,不是簡單的人物,杜仲說,對方的財力、勢力都
非常大,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他相信不管他的人到躲到哪裡,都一定會被他們找到,所以
他為了安全起見,才會拜託我幫忙。」

  不管怎麼躲都會被找到啊,這種狀況激起了她的興趣,她倒想試試,是她的變臉技術
厲害,還是對方的能力高超!

  「所以這一次的任務是保護東西嘍!人呢?不用一起保護嗎?」

  「杜仲是說不用,反正那些人要的是東西,他應該是沒危險的。」康傑說。「如何?


  「OK,我接了,把對方的資料給我,我要先瞭解一下對方是何方神聖。」

  「哦?」康傑抓抓頭。「沒有。」

  「沒有?」麗兒挑眉。「老闆,你是在告訴我,你要我去打仗,卻不知道敵人是誰?


  「咳,好像……就是這樣。」康傑嘿嘿乾笑,「我知道以妳的能力一定沒問題的,這
世界上有誰能識破妳這位千面女郎的偽裝呢,所以知不知道對方是誰,其實一點也不重要
啦!」

  「是嗎?」麗兒斜睨著他。

  「當然,當然。」康傑拍拍她的肩,準備溜之大吉了。「有任何需要,需要任何材料
儘管說,我會在妳出發前幫妳準備好,我就不打擾妳了,祝妳玩得愉快啊!」話尾才剛落
下,人已經逃之夭夭。

  麗兒搖頭失笑,好吧,對方是誰確實不重要,反正她只要負責把東西帶回台灣就行了


 

  這是一棟位於長島,緊鄰北岸海濱的豪華別墅,擁有私人的海灘,沒有觀光客的干擾


  「不見了?」宛如冰雪寒冬般的音調徐徐的響起,為這溫暖的室內帶來一股寒氣。

  易天勤一雙銳利的冷眸,居高臨下地瞅著落地窗外美麗絢爛陽光沙灘,冷酷的神情並
未因為溫暖美麗的景致而稍稍軟化。「江堯,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說不見了是怎麼回事?


  江堯閉了閉眼,一副慷慨赴義的神情。

  「二少,東西在交到我們手上之前就被掉包了。」

  「原來不是我聽錯。」易天勤緩緩的轉過身,冷酷的視線落在江堯臉上。「我把事情
交給你負責,本以為你會辦得妥當,可是你卻讓我失望了。」

  「我很抱歉。」

  「查出是誰了嗎?」易天勤走到辦公桌後坐下,從抽屜拿出一把手槍,狀似無聊地把
玩著,一雙冷眼徐徐的瞥向江堯。

  江堯額上滑落了兩滴冷汗,心臟怦怦的恐懼地跳動著,今天怕是走不出這裡了。

  「查出來了,是杜仲。」

  「是他啊!膽子倒是不小,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沒本事競標,就用偷的。」易天勤冷
笑,就算杜仲拿到東西又如何?他以為他會有機會帶離中國嗎?「是原主又怎樣?沒本事
保有也是枉然!」

  「杜仲一直到處收購當初他父母遺留下來、後來陸續被那些叔伯賣掉的古物,雖然有
些東西他也沒辦法購回,但從來不曾像這次這樣,對一個東西這麼執著,也許這個東西對
他有不同的意義吧!」江堯分析。

  「這個東西奶奶也非常執著,讓我也開始對它有點好奇,想瞭解它到底有何特殊之處
了?」不過是一把古劍,頂多價值高了點罷了,不是嗎?難不成它還有什麼特殊的力量嗎


  易天勤沉吟了一會兒,看來他的假期結束了。

  「他現在人在哪裡?」

  「還在北京。」江堯立即回答,幸好人並沒有追丟。「已住進沙灘賓館。」

  「你該知道,對那個東西,我是勢在必得吧!」奶奶為了得到那把古劍,不惜拿整個
家族當籌碼,雖然覺得兒戲,可是既然奶奶都開出條件,還慎重其事的立下遺囑,他就不
得不參與了,她要,就必需是他送上去的,他不可能讓其他人爬到他頭上。

  「是,屬下知道。」

  「知道就好。」易天勤閉上眼睛靠向椅背,一會兒之後才緩緩的說:「去準備飛機,
我要親自去一趟!告訴在北京的人,我還沒到之前,叫他們好好的盯著,別再出狀況了!


  「是。」江堯領命,轉身準備辦事去,門一開,看見站在外頭的人,立即恭敬的一彎
身。「老夫人。」

  「奶奶!」易天勤立即過來,扶著易家奶奶走進書房,一邊示意江堯離開。

  江堯微點頭,靜靜的離開書房。

  「奶奶,不是在休息嗎?」

  「那把劍……不見了嗎?」易家奶奶凝睇著孫子,在所有的孫子裡,她最看重的,就
是這孩子了,她承認她偏心,但是那是因為她的眼睛是雪亮的,這孩子的野心,全都是為
了她。

  「奶奶,妳放心,我會把它找回來的。」易天勤安撫。

  「我知道你會有辦法找到,不過……是杜家那孩子嗎?」

  「奶奶知道杜仲?」易天勤訝異。

  「原來杜家的孩子叫杜仲是嗎?」易家奶奶歎息的點著頭。

  「奶奶,那把劍……和杜家以及奶奶有什麼關係嗎?」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這件事,等你成為易家的當家主事之後,自然就能知道了。」易家奶奶拍了拍孫子
的手。「如果劍真的被杜家孩子拿走了,那……就算了吧,讓杜家拿走……也是一樣的。
」臉色黯然的一歎。

  「不,奶奶要,我就會幫奶奶拿到。」易天勤沒有問為什麼當家主事之後才能知道,
看到奶奶黯然的神色,他就非得拿回來不可。

  「天勤……」

  「奶奶,妳放心,我不會為難杜仲,而且我也是為杜仲好,他手上有那把劍,其他人
不會讓他活著離開中國的。」

  易家奶奶猶豫了一下。「天勤,其實……其他人並不知道這件事……」

  「什麼?」易天勤疑惑地望著奶奶。

  「誰拿到見誰就能繼承當家之位這件事是騙你的,我只讓你一個人知道而已。」

  易天勤閉了閉眼,「奶奶,妳何必呢?只要妳開口,我什麼時候拒絕過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想確保你一定會去做啊……」

  「算了,反正頭都剃了,總不能剃一半吧。」

  「可是杜家那孩子……」

  杜家到底和奶奶是什麼關係?易天勤忍不住懷疑了。

  「我會拿到那把劍,奶奶,就算妳沒告訴其他人,難保其他人沒有聽到什麼風聲而有
所行動,是吧!如果那些人行動了,杜仲可就沒那麼好過了。」

  「那你呢?你的安全呢?」

  「我會小心的,奶奶,那些人的手段,我還不放在眼裡,難道妳忘了,妳這個孫子可
是被其他人稱作魔鬼的男人呢!」易天勤微笑,對外冷酷無情的面具,在奶奶面前,他會
完全丟在一邊。

  「不管怎樣,你一定要小心,天勤,如果你出了什麼事,奶奶就算拿到了劍,也一點
意義都沒有了。」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因為我可不會把奶奶留給那些人照顧。」易天勤對奶奶溫和
的一笑。

  「你這孩子,人家拚命爭大權,是為了名利,你爭大權,卻是為了我這個老太婆,真
是傻瓜!」易家奶奶摸了摸孫子的頭,心頭感動極了。

  「名利我自己可以輕易得到,奶奶就只有一個,我當然要奶奶這個無價寶。」易天勤
調皮的說,傾身親吻易家奶奶的臉頰。

  「你啊,如果對女孩子能夠像對奶奶這樣貼心溫柔,奶奶早就抱曾孫了。」易家奶奶
感歎。

  「奶奶,妳明知道我對那些女人的看法,也深知我的個性,妳說,我怎麼可能對那些
女人和顏悅色?」

  易家奶奶歎氣,這孩子從小耳濡目染,讓他對年輕女性的觀感根深蒂固,難以改變了
,不過她知道,這孩子總有一天一定能遇到一個讓他願意拋開這種觀感的女孩,她非常期
待這一天的到來。

  「天勤,並不是每個人眼裡只有權勢名利啊!你一定要……」

  「好了,奶奶,我們不要這個了,我扶妳回房休息,在妳感冒還沒好之前,我可不准
妳亂來喔!」

  「不過是一個小感冒……」

  「奶奶。」

  「好啦好啦,你就是這點不討我喜歡。」易家奶奶假意的抱怨,心裡可是甜蜜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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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這一趟「任務」,她玩得很愉快,如果此刻這些「花好月圓」的「同事」們不要這樣十八相送的話,她會更愉快。

  因為在紐約的時候,她就以貝芙莉的身份徵求過杜月齊的同意,旅遊結束之後,「貝芙莉」就會直接回台灣,所以此刻一干「同事」們正依依不捨的和她話別。

  「好了啦,我會和你們聯絡的,你們快進去吧,飛機是不等人的。」她催促他們。

  「貝芙莉,一定要和我們保持聯絡喔!」杜月齊握著她的雙手,第N次叮嚀。「討厭啦,我真捨不得妳。」上前抱住她。

  「妳也可以回台灣啊!」麗兒也抱抱她。

  「回去做什麼呢?親人也不知道還在不在台灣……」杜月齊有些黯然。

  突然,麗兒有點訝異的盯著杜月齊,仔細的搜尋著她的五官,總覺得……和照片裡的杜仲有幾分相似!

  她的專長是變臉,觀察一個人的五官形狀可以說是她最在行的一件事,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加上兩人又都姓杜,難道杜月齊和杜仲真有關係?

  「老闆,妳有兄弟姊妹嗎?」

  似乎對她突然轉移話題有些訝異,不過杜月齊還是回答:

  「有,我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不過我們從小就分別被收養,已經失去聯絡了。」杜月齊臉色微微黯然,不過一下子又笑開了。「幹嘛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罷了。」麗兒聳肩,會嗎?既然分別被不同人家收養,就不可能同姓杜。

  「好了,再不進去就真的要送飛機了,貝芙莉,要保重喔,拜拜。」

  「我會的。」麗兒耐性十足的微笑。「拜拜!」

  好不容易終於送走他們,她看了看時間,不知道杜仲那個勢在必得的東西有沒有到手?

  她希望不要有什麼意外發生,因為她打算下午拿到東西之後,明天一早就搭最早的飛機回台灣。

  輕哼著張蕙妹的「Chinese  Girl」,轉身下樓,在機場大門口等了一會兒,原本是想坐計程車,不過看看時間還早,她改變主意,轉身打算到巴士站坐巴士,這是她的習慣,喜歡坐大眾運輸工具,因為她喜歡觀察人,這對她的工作很有幫助。

  大概是因為她轉身的動作太過突然,一位剛好要從她後面經過的男士閃避不及,兩人硬生生的撞成一團。

  「啊!」麗兒低呼一聲,為了穩住自己,她雙手一抓,抓住了男人的衣襟。

  易天勤反射性的抓住撞上來的女孩的肩,一方面是為了穩住她,一方面也是為了不讓她太過靠近自己。此時,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竄入他的鼻息,很淡,不似人工香味,是一種很自然的體香,若非他天生擁有較常人靈敏的嗅覺,她又靠得太近,相信也聞不到。

  「二少!」江堯立即上前,伸手就打算將人推開。

  易天勤抬手制止,江堯只好退後一步。

  麗兒穩住身子之後,也立即退開,抬起頭望向他,哇!這男人真高,目測大概有190,長得也挺帥氣的,陽剛、粗獷,而且……冷酷。

  「對不起。」她輕聲道歉。

  「嗯。」易天勤只是低應一聲,若有所思的瞥她一眼之後便側身一步越過她,坐進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賓士轎車。

  哇嗚!這男人真是太酷了,酷到她差點忍不住要去照照鏡子,看看「貝芙莉」是不是突然變成醜八怪了。

  不其然的對上「二少的跟班」的眼神,麗兒微扯開嘴角,毫不閃避的回視著他,對於他的注視一點也不介意。

  也許他家「二少」是個大人物,提防戒備「接近」他家二少的人是他的職責,她毫不懷疑,她目前這張臉已經輸入那位跟班的腦袋裡了,至少,如果她是保鏢的話,她就會這麼做。

  所以,沒關係,看清楚一點,記住這張臉,不過大概不太有機會再看見了。

  大約十秒鐘,「二少的跟班」才坐進車子裡,車子馬上發動,絕塵而去。

  聳聳肩,轉身走到巴士站,搭上剛好進站的巴士,將這件插曲給拋到腦後了。

  沒想到回到飯店,走到電梯旁,正打算搭電梯的她卻聽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眉頭微蹙,謹慎的閃到一棵盆栽後頭,透過樹葉的縫隙,她看見了談話的兩個男人。

  訝異的挑眉,真是巧,那兩個男人不就是在機場和她相撞的「二少」和他的跟班嗎?


  為什麼他們談到杜仲?難道他們就是「失主」?

  討厭,聲音斷斷續續的,還愈說愈低,她根本聽不清楚他們談了什麼,又不能太過接近,怎麼辦?

  啊啊……看見兩人走進電梯,麗兒眼睛轉了轉,立即跟上。

  「等一下!」她及時擋住電梯門,鑽了進去。「謝謝……啊,是你們,真巧。」她佯裝訝異的打招呼。

  易天勤垂眼望著她,禮貌性的一點頭。「米勒小姐……不我應該稱妳坎佩爾夫人才對。」

  麗兒一愣,米勒小姐???啊,不會吧?這個男人認識貝芙莉

  「你認識我?」她驚訝地問。

  「米勒家族與坎佩爾集團聯姻的事,是紐約社交界非常轟動的大事,而且兩位的婚禮又非常戲劇化,我有幸出席,觀賞過了。」易天勤淡漠的點頭。

  「這樣啊……」她是聽說了婚禮發生的事,這個人是在調侃她嗎?「抱歉,我還不知道兩位的身份。」

  易天勤視線落在她身上,不過依然僅是一眼,便又移開了。

  「易天勤,這個是我的助理江堯。」易天勤抬眼看了一下燈號。「坎佩爾夫人住在哪一樓?」

  「啊,七樓,謝謝。」她一驚訝,倒是忘了按樓層了,現在七樓都已經過了,看著上面亮著的燈號,原來他們住在頂樓啊!

  江堯替她按下樓層。

  「你們是來觀光,還是談生意的?」麗兒寒暄似的打探消息。

  「見一位朋友,談一筆小生意。」易天勤禮貌的回答,不過答案一聽就知道只是敷衍。「怎麼不見坎佩爾先生?」

  「喔,奧提斯他有點累了,在房裡休息。」她隨意編了一個借口。

  「兩位是來度蜜月的嗎?還是坎佩爾先生有意到中國發展?」

  「我們是跟著花店的同事一起來旅遊的,說是順便度蜜月也沒錯。」怎麼話題一直繞在她這邊,她想趁機打探這個易天勤的來歷啊!

  可惜,電梯噹的一聲,已經抵達頂樓。

  江堯按住開門鍵等著。

  「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我想找個時間和奧提斯聊聊。」

  她當然介意,她到哪裡變一個奧提斯和他聊啊!

  「喔,我當然不介意啊,只是很可惜,我們下午的班機就要離開了。」她得盡快讓貝芙莉消失才行,畢竟她沒辦法分身變出一個奧提斯陪她度蜜月。

  「這樣啊,確實是很可惜,我只好等回紐約的時候再找奧提斯了。」

  「這恐怕也很難,因為接下來我們會定居在台灣。」其實現在他們已經在台灣了。

  「這樣啊!」易天勤望著她,一會兒才又徐徐的開口:「妳父母去世之後,妳就一直想回台灣,這會兒也算是達成願望了。」易天勤說完,便禮貌的朝她點頭,跨出電梯。

  什麼?什麼?

  麗兒楞楞的目送兩人的背影,這易天勤剛剛說什麼?為什麼說的話和口氣,好像……早就認識貝芙莉了?

  電梯門緩緩闔上,等一下她得打個電話回台灣,找那個奧提斯,查探一下這位易天勤是何方神聖。


  易天勤,紐約易陽金控現任總經理,易陽金控現任董事長的二孫,與奧提斯有過幾面之緣,也有生意上的往來。

  易陽金控擁有黑道背景,現任董事長的丈夫,也就是易天勤的祖父,曾是中國城黑幫數一數二的幫派老大,上演了一出流氓與淑女的愛情戲碼之後,為了老婆,努力漂白自己所帶領的幫派,幫老婆管理家族企業,成為最大的助力,成就了今天的易陽金控集團。

  然而雖然已經脫離黑幫,可其勢力與影響力依然存在,相對的,麻煩也不曾消失過,也因此,在他一次受請托回到中國城排解糾紛的時候,被過去的敵人給暗算了,為了不引起媒體的注意,只能就近找上貝芙莉的繼父泰倫,泰倫因此成了易家的大恩人,讓易家奉泰倫為上賓,相對的,貝芙莉也受惠不少,甚至在父母過世之後,曾經在易家住過短暫的兩個星期,那兩個星期,她和易家孫子輩的每個人都混得很熟。

  而這些歷史告訴麗兒的是:和易天勤比較熟的人,並非奧提斯,而是貝芙莉!

  那麼,易天勤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裝作只認識「米勒小姐」和「坎佩爾夫人」?尤其在機場的時候,他根本裝作不認識她啊!甚至,當「貝芙莉」不認識他的時候,他心裡又是怎麼想的?

  易家的家族鬥爭比起坎佩爾家族複雜許多,現任主事者易家奶奶年已七十四歲,她早就想要退休交棒了,每個有能力的子孫,都明爭暗鬥,為的就是得到主事者的位置,是什麼原因讓易天勤這個能力最強、野心最大、呼聲最高的「二少」跑到大陸來呢?

  他們之前提到杜仲,難道是為了那個東西而來?那個東西為什麼這麼重要?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算了,暫時不追究,反正「貝芙莉」要消失了,而至於是什麼東西,下午就會知道了。

  看了看時間,和杜仲約定的時間還早,所以她慢慢的、好好的將自己「打扮」了一番。

  變完臉,她找出了這張臉的證件,再找出適合這張臉的服飾配件,裝扮好之後,她滿意的望著鏡中的自己,笑容變得有些狡訐,嘻嘻……就算是「傑出」的人也絕對認不出她的。

  時間差不多了,就到約定的地點等人吧!


  景山公園,位於故宮後門—神武門的對面,對她這種觀光客來說,目標明確,不用怕找不到,甚至是迷路。

  「中?頂上的萬春亭啊……」麗兒嘴裡低喃,腳步遲緩的往上走。

  據說萬春亭是北京市區最高的地方,從萬春亭眺望市街景像極為壯觀,可是……為什麼就非得要選在這種地方不可呢?既不隱密—觀光客多,又累,在飯店不好嗎?要隱密,有,而且舒適溫暖。

  一口氣爬到頂端,麗兒有些喘息的找了個地方坐下,到底是誰提議在這種地方見面的啊?老闆?還是杜仲?

  搜尋著四周,觀光客絡繹不絕,人那麼多,怎麼找人?

  在約定的地點尋了一處階梯坐下,沒有看見杜仲,看了看手錶,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是她來早了。

  來早了也好,有時間讓她喘個氣,順便欣賞一下風景。

  從萬春亭朝北望去,是成一直線延伸而成的少年文化宮、地安門、鼓樓、鐘樓的屋頂。

  往南望去,正好看見廣闊的故宮,位於眼前的是故宮的護城河,然後是神武門,象徵天子王宮的金色瓦片,閃爍燦爛地延伸到了天安門。

  好吧,她承認確實很壯觀,尤其是景山公園內古木蒼鬱,走這一趟的確很值得,如果杜仲能趕快出現的話,就更好了。

  說人人到,在絡繹不絕的觀光客爭相拍攝落日餘暉的美景時,她總算看見杜仲的身影接近,還左右張望著,表情有些焦急。

  再次看了看時間,哼哼,遲到十分鐘!

  要不是看在他是老闆的朋友的份上,而且又覺得反正都已經爬上來了,就多等一會兒的話,她早就離開了!

  不過由此看來,這個地點應該是老闆選的,因為老闆太瞭解她的個性了。

  她知道自己若不主動去「認親」的話,杜仲是不可能認得她的,所以她站了起來,正想上前,眼角卻意外的看見一個……不,兩個眼熟的身影。

  是易天勤和江堯!

  果然,他們的目標真的是杜仲!不,應該說是杜仲「拿」到的東西。

  他們看起來就跟一般的觀光客沒兩樣,可是他們的眼光、神情細微的改變,是瞞不過她這個專業人士的,現在她要怎麼解決這種狀況?

  她緩緩的朝著杜仲走去,在僅剩兩步距離的時候突然一個踉蹌。

  「唉唉!」她驚呼,跌在地上。

  「老婆婆,妳沒事吧?」杜仲立即蹲下身,伸手將她扶起。

  呵呵,沒錯,就是她,這一次她裝扮成老婆婆的樣子。

  「我我……痛啊!」粗嘎的嗓音低嚎著。

  「來,我扶妳到旁邊坐下。」杜仲攙扶著她,溫和的說。

  傴僂的身形在杜仲的攙扶下,危危顫顫的在一旁坐下,佈滿皺紋的臉上、顯得無神又下垂的眼睛不著痕跡的覷了一眼易天勤他們,果然,他們密切注意著這一邊的動靜。

  她唇未掀,趁著杜仲扶她坐下的同時低語了一句,引來杜仲錯愕又震驚的眼神。

  「年輕人,謝謝你啊,你真善良。」粗嘎的聲音又響,拍了拍顯得有些呆楞的杜仲。

  杜仲回過神來,趕緊回道:「不,不客氣,老婆婆。」

  又拍了拍他的肩,「我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哦,喔,好,老人家,再見,自己保重。」杜仲說完,又猶豫了一下,才舉步越過她,往另一邊下去。

  麗兒看見易天勤和江堯立即跟了過來,在他們接近的時候,她杵著手杖,抖著手腳站起身,剛好檔在他們身前。

  她行動遲緩,卻每每在他們要越過她,她就會適時的往旁邊顛個半步。

  「老人家,借過一下。」江堯終於沒了耐性,扶住她的手肘將她往一旁帶。

  「啊啊—」麗兒順勢踉蹌,看見易天勤正好要越過她,她只好往他身上倒。

  「沒事吧?」易天勤扶住她,語調有別於之前機場那一撞的冷漠,多了點溫情。

  「啊!夭壽喔!恁少年郎哪噯架夭壽,我老大郎行路卡慢,嘛不通按耐嘎我掐!」麗兒用台語哀嚎。

  「阿婆,失禮。」顯然易天勤聽得懂台語,也會說,不過怪嗆怪調的,聽起來真奇怪,為了自己著想,麗兒決定還是說國語好了。

  「二少……」江堯想辯解,可是易天勤一個冷眼瞪過來,他只能閉上嘴。

  易天勤扶著老婆婆,一股似曾相識的香味飄進他的嗅覺,他忍不住徐徐的吸了口氣,以他靈敏的嗅覺,以及聞香的天分,他能確定這是一種品種叫「雙喜」的玫瑰的香味,而且之前在機場他就聞過,在「貝芙莉」身上。

  他打一開始就不認為那個女孩是貝芙莉,因為貝芙莉不可能不認識他!

  至於她是誰,為什麼長得和貝芙莉一模一樣,甚至假扮貝芙莉的身份,老實說,他一點興趣也沒有,更沒時間多管閒事,只要事情與他無關,他是可以很冷血的。

  狐疑的眼神仔細的審視著自己攙扶著的老婆婆,為什麼這個老婆婆有和那個假貝芙莉相似的味道?

  不其然的瞧見她顫抖的手腳,心生不忍,一個妙齡女郎和一個老太婆……他想太多了。

  把心裡的狐疑撇開,他扶著老婆婆在一旁的階梯坐下。

  「阿婆有受傷無?」就算知道江堯無辜,也不忍怪罪這個年紀一大把的老婆婆。

  麗兒不著痕跡的覷了一眼杜仲離去的方向,看見他已經沒了蹤影,決定放過他們。

  「沒有啦,以後年輕人要小心一點,對老人家要有耐性一點,包容一點,你們以後也會老的,知道嗎?」

  「是,我知道。」易天勤有禮的說,看了看四周。「阿婆,妳自己一個人嗎?」

  「對啊,我自己一個人,年紀大了,趁自己還能走的時候,四處走走看看。」

  「聽阿婆的口音,是台灣來觀光的啊?」這種特殊的台灣國語算是台灣的「名產」吧!

  「是啊是啊,你呢?」麗兒趁機打探。

  「我爺爺是台灣人,年輕的時候移民到美國,要算的話,我也算是四分之三的台灣人。」身上美國人的血統,只有奶奶的。

  「美國喔,啊你是在美國哪裡?」

  「紐約。」易天勤有問必答。

  「我孫子也是在美國工作,在那個……那個叫什麼圖的……」麗兒一副苦惱思考的樣子。

  「西雅圖嗎?」易天勤問。

  「啊,對啦,就是西雅圖啦!」麗兒開心的拍拍易天勤的臂膀。「你叫什麼名字,改天吼,我叫我孫子去找你玩啦!一樣是台灣人,住在美國要互相照顧。」她當然知道一個這兩個地方一個在最東岸,一個在最西岸,可是她卻故意一副井底之蛙的樣子,以為美國像一個小村子一樣大似的,住在這兩個地方的人有空還可以散步到對方家去串串門子。

  「我姓易,易天勤。」

  「易天勤喔!啊你是做什麼的?有沒有名片?」

  「我現在管理一間小公司。」易天勤從口袋掏出名片夾,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麗兒寶貝似的捧著,易陽金控總經理,虧他把一間大集團說成一家小公司,不過這讓她對他的好感增加了一分。

  「我會把名片拿給我孫子,叫他有空就去找你玩。」

  「好。」易天勤點頭。

  「二少……」江堯實在不敢相信二少竟然答應了。

  「啊?少年哎,拍細嘿,我好像耽誤到你的時間了?」麗兒望了望江堯,然後對易天勤道:「我沒事了啦,你們有事就去忙吧!」

  「阿婆,天快要黑了,妳住哪一間飯店,我送妳回去。」易天勤沒有離開,反而提議。

  「你要送我回去喔?拍細啦!」麗兒有些訝異,這易天勤對老人家還真是體貼有禮呢!比起之前對年輕貌美的「貝芙莉」,好上不知道幾百……不,根本無法比擬,是因為「貝芙莉」已婚?或者是因為他懷疑「貝芙莉」的身份?

  「不要緊,開車很方便的,阿婆住那家飯店?」

  「北京飯店啦!」

  「真巧,我們也是住在北京飯店。」

  「二少,杜仲他……」

  「江堯。」易天勤冷銳的視線掃向江堯。「你先下去把車子開到最近的地方,我陪阿婆慢慢走。」

  江堯欲言又止,只得無奈的點頭。「是,二少。」

  江堯領命下去開車,麗兒則在易天勤的攙扶下,以著龜速慢慢的走下山。

  「少年誒,真的不要緊嗎?你有事就去忙,我沒關係的啦!」麗兒重新強調。

  「我沒事,出來玩哪會有什麼事。」易天勤微笑,關心的問:「老婆婆,走得動嗎?」

  麗兒被他的微笑給震了一下,老天,這個酷男人笑起來,還真是……霹靂無敵的迷人!

  「老婆婆,怎麼了?」易天勤疑問。

  「啊?什麼?你剛剛說什麼?」麗兒回過神,面具裡的臉皮熱得發燙,可惡,她不是最討厭男人的嗎?幹嘛在這種時候莫名其妙的發花癡啊!

  「我說,妳走得動嗎?」易天勤慢慢的重複,以為老人家耳朵不靈光。

  「年紀大了,走得動是走得動,不過走得慢,兩隻腳也很吃力!」麗兒一副感歎的模樣。

  「我背妳。」易天勤背對著她蹲在她身前。

  「嗄?」麗兒這回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吃一驚了,這個易天勤對老人家真的是好得沒話說耶!

  「阿婆,上來啊。」易天勤回頭望著她。「沒關係,我背妳。」

  「不好啦!安耐拍細啦!」麗兒搖頭拒絕。

  「沒關係,把我當作你孫子就好了。」

  麗兒無所謂,有人願意效勞,她客氣一下也算是仁至義盡啦。

  她點點頭,用著遲緩的步伐上前,慢慢的趴在他背上,在他站起身的時候,她的心臟突然咚咚咚的重重的跳著,他的背好寬,好結實,而且好溫暖。

  這個易天勤……

  她開始對他感到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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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麗兒回到北京飯店之後,馬上開始換造型。

  一個小時之後,她從老態龍鐘的阿婆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看起來年約二十左右的男子,然後匆匆趕至位於沙灘後街的「沙灘賓館」。

  走進賓館附設的酒吧,一踏進門就看見坐在吧台的杜仲,他正一邊焦急的看著手錶,一邊往入口這邊望,而顯然的,他看見了她,卻不知道她就是他等的人,又低下頭看表。


  不過,認不出來是理所當然的。

  她直接來到他旁邊坐下。

  杜仲一抬頭,看見是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立即說:「抱歉,我在等人,這裡位子還很多,可以請你換別的位子嗎?」

  麗兒輕笑,沒理他,直接對酒保說:「我要一杯『Tequila  Sunrise』,不加冰塊,龍舌蘭和紅石榴汁也不要,謝謝。」

  帥氣的酒保挑了挑眉,愛笑不笑的點點頭,一會兒,一杯柳橙原汁推到麗兒面前。「你的柳橙汁。」

  「謝謝。」麗兒輕笑,工作中,她是不喝酒的,不過卻常常需要光臨必須喝酒的場所,所以這方法她已經用很久了。

  「先生,我真的在等人,你……」

  「不就是在等我嗎?」麗兒打斷他。

  「什麼?」杜仲一臉茫然。

  麗兒瞥了他一眼,隨即用著粗嘎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

  「年輕人,謝謝你啊,你真善良。」

  杜仲錯愕的張著嘴,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說:「我的天啊!」

  麗兒笑了笑,對於他人驚訝的樣子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你就是阿傑說的『千面』,果真是名不虛傳,完全認不出來!」杜仲驚歎低呼。

  麗兒但笑不語,要讓他認出來的話,她還混什麼啊?

  「之前在萬春亭,你說我被跟蹤,叫我到這裡來等你的時候,我驚訝的根本無法反應,完全沒想到和我接洽的竟然是一個老太婆。」杜仲依然驚歎不已。「沒想到老婆婆只是妳的偽裝,現在又變成這樣,甚至連聲音都完全不一樣,毫無破綻,完美的讓人驚歎,我甚至不知道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了!」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千面』就可以了,至於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點也不重要。」麗兒聳肩。「言歸正傳,鑰匙呢?」

  杜仲有些訝異。「你怎麼知道是鑰匙?」

  「很簡單,如果東西在你身上,對方早就直接搶了,所以東西不可能在你身上,你也不會隨便放在飯店裡,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銀行租個保險箱,再把鑰匙交給我,由我負責領貨和護送。」麗兒聳肩,對於他驚訝的模樣覺得太大驚小怪了。

  「對方也可以直接搶走鑰匙。」杜仲反駁。

  「是沒錯,但是你會說出密碼嗎?」

  「死也不會。」

  「其實我很不想潑你冷水,但是這是界上有很多比死還痛苦的事,如果對方真是心狠手辣的人,要讓你開口的辦法多的很,就算你現在說得多麼斬釘截鐵,到時候只要打一針,你就什麼秘密都脫口而出了。」真是天真。「不過顯然對方也不是太極端的人,所以才會和你明著來。」

  杜仲臉色變了變,才緩緩地說:

  「我確實在銀行租了一個保險箱。」杜仲從口袋掏出一把鑰匙和一張紙條交給麗兒。「這是保險箱的鑰匙和密碼,回到台灣之後,送到台中美村路上一家叫『畫娥眉』的美容坊,交給一位叫杜星輝的人就行了。」

  麗兒接過,看了眼紙條之後,掏出打火機,直接將紙條燒掉。

  「密碼記在腦子裡就行,寫在紙上太不保險了。」麗兒將快燒完的紙條丟進煙灰缸裡,直到確定完全燒燬,才轉移視線。

  「你什麼時候要去領東西?」杜仲問。

  「該去的時候就會去。」麗兒淡笑。

  杜仲眨了眨眼,有些錯愕。

  「那你什麼時候可以把東西送回台灣?」

  「該回去的時候自然就會回去。」麗兒微笑。

  「我要一個確切的日期。」杜仲有些生氣。

  「我不能告訴你,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洩露消息的風險。」麗兒眼神冷漠。

  「我怎麼可能洩露出去!」

  「你又能確定現在沒人在監視我們?」麗兒冷淡的睨了他一眼。「杜先生,我辦事,向來只向委託人交代『結果』,至於過程,則從不說明。要,就完全信任,放手讓我處理,否則就另請高明。這一次看在老闆的份上,我破例向你說明我的作風,但是下不為例。」

  「抱歉。」杜仲閉上嘴,他懂「千面」的意思,不准質疑他的行事,否則就另請高明。

  麗兒聳肩,沉默的偏頭望著他,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有什麼問題嗎?」杜仲疑問。

  「易天勤這個名字對你有何意義?」

  杜仲臉色大變。「你怎麼知道易天勤的?」

  「今天就是他和一個叫江堯的人跟蹤你。」

  「什麼」杜仲震驚的幾乎跳起來,「他……他竟然親自出馬!」杜仲握了握拳,臉色一片慘白。

  「他就是東西的主人?」

  「不!古劍原本就是我杜家的!」杜仲反駁。

  古劍?原來東西是一把古劍啊!

  「可是他是這一次拍賣會的得標者,對吧!」麗兒不用他說,也能猜到。

  杜仲抿唇,一會兒才開口。「對。」

  「杜先生,你可以告訴我,那……」

  「如果你想問我易天勤的身份來歷,很抱歉,我不清楚。」杜仲打斷她。

  麗兒挑眉,哼,說謊!如果不知道易天勤的身份來歷,他會這麼的驚慌?

  不過易天勤的身份來歷她早就知道了,根本不需要問他!如果她想要更詳細的資料,也只需要一通電話打回台灣給小巫,不用一個小時就可以翻出易天勤的祖宗十八代,外加他一天喝多少水,上多少次廁所,鉅細靡遺。

  「放心,這種事我並不需要問你。」麗兒淡笑。「我只是想知道的,是那把古劍對你的重要性到什麼程度。」

  「為什麼問這個?」

  「因為這關係到,你能容許我對它做多少改變?」

  「改變?」杜仲一頭霧水。

  「杜先生,你不會認為我可以就這麼大勒勒的帶著一把劍從易天勤的眼皮下離開吧?」麗兒很想翻白眼,不過還是忍住。

  「你該不會是想破壞它吧?」杜仲驚問。

  麗兒搖頭。「我不會對它造成永久的傷害,只是暫時的改變。」

  「能恢復原狀?」

  「當然。」

  「那就交給你全權處理。」杜仲說。「還有什麼問題嗎?」

  麗兒微微一笑,笑意卻未到達她的眼底。

  「老闆說,你會這麼不擇手段只為得到它,一定有你的理由,他相信你,但是我也老實告訴你,如果不是看在老闆的份上,我是不會接這種任務的。」

  杜仲不語。

  「不過,既然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任務,我就會完成它,可是我必須再次申明,這一次的任務,我只負責把東西帶回台灣,送到你指定的地方之後,就結束了。」

  「這點我知道。」

  「那麼你還必須知道,結束之後,就算老闆再次開口,我也不會再接與這件事有關的任務了。」「人情」只有一次,而看情況,易天勤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

  杜仲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點頭。

  「我知道了,不管如何,謝謝你。」

  麗兒看了眼時間,「你先走吧,我再坐一會兒。」

  杜仲猶豫了一下,才站起身,「我明天一早的飛機台北,一切就勞煩你了,有任何事,阿傑知道怎麼聯絡我。」

  「記得買單。」麗兒淡笑的提醒他。

  杜仲點頭買單,然後三步一回頭、猶豫的離去。

  她知道他不放心,那又如何?他的心情不是她該負責的。

  她又坐了一會兒,喝光了杯中的柳橙汁,才起身離去。

 
  踏出沙灘賓館,不到三分鐘,她就被擋住去路。

  謹慎的審視著幾名西裝筆挺的擋路男人,心中揣測著他們的來歷與意圖。當她看見那輛傍晚送她回飯店轎車就停在不遠處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疏忽了。

  易天勤親自出馬跟蹤杜仲,並不代表他沒有其他手下,當易天勤被她絆住的時候,他的其他手下已經跟著杜仲,並立即向他回報了,甚至,他們也許早就知道杜仲住在這家飯店,並在這附近安排的監視的人了。

  難怪他能氣定神閒的和一個老太婆閒話家常,末了還背著她下山,送她回飯店。

  好吧,第一次交手,算平手……不,應該說他略勝一籌才對,但是這是因為她低估了他,所以,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你們想幹什麼?」麗兒的聲音適度的添加了一點驚慌,一副戒慎的神態退了三大步,拉開了與他的手下的距離。

  他的手下們沒有說話,只是堵住了她的退路,她心裡忍不住咕噥地抱怨他們的不知好歹,她是好心想讓她免除一場皮肉痛耶!

  然後,她看見車門打開,江堯從副駕駛座跨出,轉個身打開後車門,易天勤跨出車子,朝她走來。

  老天,他看起來真的很……高大!

  看著他,這依然是她最大的感觸。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警告你們,我可不是你們惹得起的人喔!」她顫抖地喊著,像是一個充滿恐懼,卻又佯裝勇敢,虛張聲勢想要喝阻對方毛頭小子。

  「把剛剛杜仲交給你的東西交出來,我就不為難你。」易天勤聲音冷沉,剎時週遭的空氣降了好幾度。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撇開頭。

  「如果你愛惜生命,還想活著娶老婆的話,就把東西交出來。」易天勤聲音更冷了。


  「你……你少威脅我,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杜仲的人,也不知道你們到底要什麼東西!」

  「不認識?你們剛剛才坐在巴台前喝酒,他還連同你的帳單一同買單!你還想裝蒜嗎?」

  「笑話,不過就是兩個人坐在酒吧裡聊聊天,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難道你從沒有跟陌生人談過話嗎?」

  易天勤冷冷的一笑。「你說的也對。」

  「既然你也贊同,那麼就當作是誤會一場,我就不與你計較了,再見。」麗兒轉身就走。

  易天勤一抬手,一干大男人橫身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喂!不是說誤會一場嗎?幹嘛又擋我?」

  「沒人說是誤會一場。」易天勤不認為「千面」是這麼天真的人。

  「喂!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易天勤冷冷望著她,接著便不疾不徐的開口:「千面,明人眼前不說暗話,或者,你連自己的身份也不敢承認?」

  麗兒眼底閃過一絲驚愕,旋即笑了。「原來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只知道你叫千面,至於你是何方神聖,老實說,我還不知道。」

  「還」不知道,意思就是告訴她,他遲早會查出來。

  「好吧,你知道我是千面,知道杜仲將東西交給了我,然後呢?」麗兒癱癱手。

  「然後?」易天勤顯然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然後,請你把東西交還給我。」

  「很抱歉,我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任務接了就是接了,我一定會將它完成。」麗兒一改方才懦弱的表現,自負的揚頭冷笑。「反正你是合法的擁有者,怎麼不去報警?」

  「我喜歡自己來。」易天勤露出一抹毫無笑意的笑容。

  「你要古劍也不是不可以,等我完成任務,你們再自己解決。」麗兒聳肩。

  「我何必大費周章?」

  「相信我,這麼做你會比較輕鬆。」麗兒自負的笑。「因為你絕對不可能從我手上拿走古劍。」

  「是嗎?」易天勤話落,慢慢的脫下西裝外套丟給一旁的江堯。「我倒想試試你有何能耐。」

  看著他的架勢,麗兒知道他的打算,他要硬搶。

  「喂!你……你打算以多欺少啊!」話說的有些膽顫,可心裡卻嗤之以鼻,呿,男人就只知道用蠻力嗎?要動動腦啊!

  「不,對付你,我自己就夠了。」

  「二少……」江堯覺得不妥。

  易天勤抬手阻止他。「你們都不准動手,如果我輸了,就讓他走,不許為難。」

  麗兒暗笑,他不會輸的,唔,至少這場打鬥,他絕對不會輸,因為她打算讓他贏啊!


  「你……你最好不要亂來喔,我可是武術高手,你會後悔的!」麗兒連退了好幾步,聲音揚高,用著對方一聽就知道是逞強的語氣說著。

  「怎麼?害怕了?」易天勤挑眉。

  「我……才沒有,哈!我怎麼可能會害怕,我是為你著想,因為你不知道你要應付的是什麼樣的人!」麗兒雙手插腰,故意讓叉開的雙腿微微顫抖,營造氣氛。

  「不,你在害怕。」易天勤嘲諷的一笑。

  「你……你……」麗兒非常生氣的大叫一聲,快速的衝向易天勤,招呼也沒打一聲的直接揮拳相向,胡亂的揮了幾拳,踢了幾腳,連衣角都沒能碰上易天勤,甚至他還能悠哉的抬手阻止想要上前的手下。

  不到一分鐘,她就被他制住,他單手箝制住了她的雙手,將她推向後,抵著牆壁。

  「怎麼?這就是武術高手的身手嗎?」易天勤搖頭嘲笑。

  「你放開我!大欺小,不要臉!」

  「千面,戰場上,不分年齡,只分敵我。」易天勤冷冷的盯著他。「既然你踏入這種行業,就該瞭解這一點才對!」

  麗兒掙扎,抬腳作勢想要踢他,卻被他單腳又壓制住,兩個人緊貼在一起,抵著牆,呼吸幾乎混合在一起。

  倏地,易天勤瞇了眼,冷酷的眼底多了一分審慎,他又聞到了相同的味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個香味是最近流行的嗎?為什麼僅僅一天之內,他就在三個不同年齡層、性別也不同的人身上聞到相同的味道?

  「放手啦!」麗兒被他盯得渾身怪異,他是怎麼了?怎麼好像察覺了什麼,那種眼神,像是在評估著什麼,她……露出什麼破綻了嗎?

  易天勤不僅沒有放開她,反而更趨前,原本緊貼著的身體,現在連臉也幾乎貼在一起了。

  他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嗅覺充滿了這個味道,沒錯,他已經可以肯定了,味道絕對相同。

  「喂!走開啦!你靠那麼進做什麼?變態!」麗兒大吼。

  易天勤放開他,並退開兩步,不管為什麼,他會查出來的。

  「把東西給我,我就不會為難你。」

  「不要。」麗兒瞪他,卻發現,在昏暗的巷弄裡,他的雙眼竟然泛著微光。

  「給我。」易天勤伸出手,再次道,聲音多了三分命令,並向前跨了一步,威嚇感十足。

  麗兒故意抬手按住衣襟,「奇怪了,你……你有看見我有拿什麼像是一把劍的東西嗎?沒有的東西,我怎麼交給你?」

  易天勤看著她的舉動,眼神微瞇,快速的靠近她,扯開她的手,看見頸子上的紅繩,便扯下它,項鏈的墜子,是一把鑰匙。

  「鑰匙?」

  「還給我!強盜!還給我,那是我的東西!」她氣憤的跳著,想要把鑰匙搶回來,可是卻連手都碰不到。「還我!快點還我!」

  「我懂了。」這種鑰匙他知道,是銀行保管箱的鑰匙。「杜仲把東西放在銀行的保管箱。」

  「還我!」麗兒還在搶。

  「沒有它,你才能活久一點。」易天勤望著她,將鑰匙收進口袋裡。「應該有密碼才對。」

  「哼!我不會告訴你的!」麗兒非常有骨氣的撇開頭。

  「你認為這由得了你嗎?」

  「哈!鑰匙你能搶,密碼在我腦袋裡,難不成你能剖開我的腦袋嗎?」麗兒嘲諷的笑。

  「也不是不可能。」易天勤笑容變了,不再是純粹的冷,而是多了一股……魔性的味道。

  麗兒忍不住顫抖了,可是並非害怕,而是興奮。這個男人真的是讓她太感興趣了!

  「你……只是說說罷了!」

  「相信我,我不只是說說,而且我向你保證,你絕對不會想嘗試那種滋味!」易天勤抓住他的下巴。「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考慮,等我數到三,我就要知道密碼。」

  麗兒又是一陣顫抖。

  「一,二……」

  「0487。」麗兒幾乎是尖叫的。「保管箱號碼是0487,密碼也是0487,裡面裝東西的盒子,數字鎖號碼也是0487,從頭到尾都是0487。」

  易天勤放開她,轉身就走。

  「喂!你就不怕我是騙你的啊!」麗兒對他的背影喊。

  易天勤停下步伐,緩緩的轉過頭來。「不,我不擔心,因為我不認為你有那個膽子。」說完,便轉身離開。

  她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大叫一聲試圖追上去,卻被他的手下給擋了下來,她胡亂的拳打腳踢,卻無法撼動他們分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坐進車子裡,絕塵而去。

  「你們這些強盜!土匪!」她對著尾燈大喊,接著便頹喪的跪坐在地上,垂頭喪氣的好像喪家之犬。

  緊接著,那些手下也一一退開,眨眼間,四周只剩下她一個人。

  大約過了三分鐘,低垂著頭的麗兒終於有了動靜。

  「嘻嘻……」輕笑聲溢出她的嘴,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狡訐的笑容掛在她臉上,眼底神情晶亮靈動、慧黠動人。

  「易天勤,你上當了。」她從口袋掏出一把鑰匙往上拋了兩拋,沒那個膽子騙他?哼哼,從頭到尾,都是騙他的。

  0487,嘻嘻,等他理解這個「密碼」的真意,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她很想留下來看,可是她決定明天一早拿了東西之後就走,所以是看不到了。

  真是……太、可、惜、了。


  上當了。

  其實易天勤一踏進這家銀行保管箱的地方,他就知道上當了,因為這裡的保管箱長度,根本不足以放置那把古劍。

  不過他還是將保管箱打開,拿出裡面的盒子,上面是個簡單的數字鎖,他依序轉出087四個號碼,數字鎖喀答一聲打開。

  盒子裡面當然沒有他要的古劍,只有一封信,信上同樣寫著0487四個數字,還有一行讓他忍不住扯開嘴角的附註:如果你不是易天勤,就不許偷看,趕快把信拿回去給你家二少吧。

  字體娟秀,看起來像是……女的?千面是女人?

  無關男女,他心裡對這個「千面」的評價開始改觀了,如果這一切是「千面」早已部署好的,那麼「千面」就不該是昨晚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逞強小鬼了,一切都是騙局,將他騙到這裡之後,同一時間,「千面」或許已經拿到東西,並趕到機場去了。

  他應該立刻趕到機場去的,但是他卻不疾不徐的打開信封,抽出裡面的信紙,信的內容沒有開頭的稱呼和客套,直接進入主題:

  如果你是看到信之後才發現自己被騙了,那我會非常失望,這代表我說0487一點也沒錯。

  如果你是打開保險箱時沒看見自己要的東西,才發現自己被騙,這代表你只是個普通人,而我高估了你。

  如果你是踏進銀行保險庫之後,就發現自己被騙,那麼我會非常期待和你再次較量的時機到來。

  如果你是在以上那三種狀況之前就發現自己被騙了,那……嘿嘿,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如果你到現在還搞不懂0487這四個數字的含意,那只代表了一件事,就是……你、老、嘍!看在你敬老又有愛心的份上,我就好心的給你提示好了,唸唸他們的諧音吧!

  如果這樣你還參不透它們的意思,那我也只能說「0487」了。

  很榮幸「認識你」,很想和你好好的較量較量,不過任務優先,只能期待以後還有機會。最後,謝謝你的愛心,雖然我相信自己的體重很標準,不過背著四十五公斤的重量走那和遠也是挺累人的啦!

  就這樣啦,後會有期—我相信你會來找我,如果你找得到的話。

 
  那個老婆婆是千面假扮的……

  易天勤並沒有太驚訝,或許在聞到他們身上相同的味道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領悟,如今只是得到證實罷了。

  難怪杜仲會匆匆離去,難怪老婆婆才會故意擋著他們,原來是這麼回事!

  那麼,那個假「貝芙莉」也是千面嘍?為什麼要假扮貝芙莉?貝芙莉沒事吧?

  想到奶奶多疼愛貝芙莉,他就皺了皺眉,不想管,卻因此不得不管,好吧,他是可以撥空打個電話探查一下。

  只是……她把自己的底牌都掀了,就這麼自信他找不到她嗎?

  「千面是嗎?」易天勤輕笑,如果這一切是她早就設下的局,那麼昨天晚上那場可笑的「打鬥」,也是她故意「禮讓」的嘍!

  眼底燃起一抹興味的光芒,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興奮的感覺了。

  「沒錯,我一定會去找妳,而且我一定會找到妳!」

  將那封信收進口袋裡,易天勤轉身走出銀行。

  「二少,咦,東西呢?」江堯立即上前,看著兩手空空的易天勤,驚訝的疑問。

  「沒有。」易天勤坐上車。

  「沒有?」江堯一臉疑惑,沒有東西,為什麼二少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江堯,幫我查一下奧提斯‧坎佩爾的電話。」

  「二少,奧提斯先生婚禮過後就離開紐約,沒有人知道他到哪裡去了。」江堯回道。「二少是想問『貝芙莉』小姐的狀況嗎?」他當然也知道那個「貝芙莉」不是真的。

  「嗯,那……找雷哲特助,你應該有他的手機號碼才對。」

  「有的。」江堯立即察看PDA,「現在就撥電話嗎?」

  易天勤看了看時間,紐約時間還不是太晚。「現在打。」

  「是。」江堯立即撥打電話,接通知後交給易天勤。

  易天勤開門見山詢問了幾個問題之後,便掛斷電話。

  原來那個貝芙莉真的是千面假扮的,純粹只是頂替貝芙莉參加員工旅遊而已,至於千面的身份,雷哲不肯透露。

  沒關係,他可以自己查。

  「江堯,你唸唸0487的諧音。」易天勤突然想到這個。

  「0487?」江堯有點疑惑的眨眨眼,不過他還是努力的想。「0487的諧音啊……048,0487……二少,念起來好像……」江堯一頓,不敢說出口。

  「說。」易天勤直接命令。

  「這……我不敢。」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二少說那種話啊!

  「江堯,是我要你說的,不管是什麼話,我都不會對你怎樣的。」早就知道沒什麼好
話了。

  「這……二少,0487念起來好像是……『你是白癡』……」江堯硬著頭皮說。

  你是……白癡……

  易天勤挑眉,隨即低低笑了起來。

  「二……二少」江堯這一驚非同小可,二少莫非是氣瘋了?

  「有趣,我已經很久沒遇到這麼不讓我感興趣的人了。」易天勤覺得全身都興奮了起來。

  「千面」很有可能最早的一班飛機離開,但是經過這幾次的交手,他深知「千面」的多變和難以捉摸,所以……

  「江堯,吩咐下去,其他人立即到台灣去,依照我的吩咐好好部署,你也過去,你辦事我比較放心。」

  「那二少呢?」他怎麼可以離開二少的身邊呢?這是絕對不行的!

  「我還有一件事要確定一下,隨後就會過去。」見他要開口,易天勤抬手阻止:「這是命令。」

  「……是,二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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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之所以被廣泛的應用,不是沒有它的道理的。

  眼下,不就是最好的實證。

  她,白麗兒,外號千面,此時此刻,依然留在北京飯店裡,連換間房間都沒有。

  「趕時間」是最累人的一件事,她才不會匆匆忙忙的飛回台灣咧!更何況她還要替這把劍變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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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他才終於穿好衣裳,走出去。

  「嗯,大了一點,不過暫時將就一下,等回到台灣再叫老闆幫你買衣服。」麗兒前後左右審視了他一圈之後,下了評論。「現在,我們言歸正傳吧!那把墨陽劍和你有關係吧?」

  墨陽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正在思考著要怎麼說明。

  「事實是什麼就直接了當的說,我對『怪事』的接受度非常的高,你不用擔心會嚇到我。」麗兒看出他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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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車子進入易家豪華別墅的車道後,麗兒簡直是鬆了口氣,雪地開車真的好困難啊!就算已經裝了鏈子,對沒經驗的她來說,就像小高說的,危險哪!

  不過幸好,平安抵達了。

  拿出鏡子做最後的審視,鏡中琳娜完美的臉蛋以及上揚四十五度角的標準美麗微笑,她扮演起來非常傳神,就連琳娜的母親也沒認出她並非自己的女兒,更遑論易家的那些人了。

  「完美。」稱讚了一聲,她收起鏡子,抬頭望向車窗外,看見站在主屋大門的中年男子,那是易家總管圖爾斯。

  拿起副駕駛座上的小手提包開門下車,將車鑰匙交給上前來的門房,款款的走向大門。

  易家庭院步道、車道都沒有積雪,或許是有積雪但已經剷除了,所以以琳娜的行走方式走起路來,還算「安全」。

  「午安,圖爾斯。」麗兒輕聲細語的打聲招呼。

  「午安,卡爾德小姐,老夫人正在等您一塊用餐。」圖爾斯恭敬的說,為她打開門。「請跟我來,卡爾德小姐。」

  「謝謝你,圖爾斯。」優雅的步伐跟隨著圖爾斯,走向易家的宴客餐廳,一踏進餐廳,長長的餐桌上只坐了兩個人,一個是易家奶奶,一個就是……

  麗兒的雙眼瞬間冒出火花,但隨即緩緩的吸了口氣,穩下自己要衝上前揍人一頓的衝動,易天勤,餐桌上的另一個人物。

  「琳娜,妳來啦,快過來。」易家奶奶抬手招呼。

  「易奶奶,對不起,讓妳久等了。」麗兒上前,拉住易家奶奶的手,親熱的叫著。「出門的時候車子有點問題,發不動,折騰了好一會兒,只好換一輛車。」

  「沒關係,讓妳大老遠來這裡陪我這個老太婆吃飯,我也挺不好意思的。來,坐下來,天勤,別坐著不動。」易家奶奶對著冷淡的易天勤說。

  易天勤只得站起身,替琳娜拉開椅子,聰明的保持距離,連衣角也不給碰一下,免得讓她有藉口「懷孕」。

  麗兒對他微微一笑,端莊的坐了下來,「謝謝。」

  「不客氣。」易天勤神情冷漠,看也不看「琳娜」一眼,轉身坐回自己的位子。

  「琳娜,妳別介意,天勤這孩子這幾天脾氣不怎麼好,對誰都是這個樣子,真不知道是誰惹了他。」易家奶奶搖頭歎氣。

  「沒關係的,易奶奶,我不介意,天勤這樣……就好了。」奇怪了,東西讓他順利拿到手,他應該很高興才對啊,為什麼說這兩三天脾氣都不好?

  「好孩子,妳真乖,不知道誰家有幸娶到妳這麼一個好女孩。」易家奶奶似乎非常感歎。

  有幸?易天勤撇撇嘴,應該是不幸吧!

  「如果易奶奶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常常過來陪妳。」

  「不用了。」易天勤從中插話,說什麼也不能讓奶奶「引狼入室」!「奶奶還有公司的事要處理,我們沒有時間陪無所事事的人瞎混。」他說的也是事實,奶奶是因為這幾天感冒,現在雖然痊癒,不過他還是堅持讓奶奶多休息幾天,要不是這樣,他們怎麼可能有空陪這個做作小姐吃飯!

  「天勤!」易家奶奶低喝。

  「我……我很抱歉……」麗兒揪著胸口,一臉受傷的表情。「我不是有心要打擾你們……我只是……只是以為……」

  「好了好了,沒事,琳娜,別聽天勤胡說八道,奶奶不是說了,這小子這幾天心情很不好,對誰都能刺個幾下,妳就別放在心上了。」易家奶奶打圓場,順便瞪了自己的孫子一眼。

  「是這樣嗎?那……沒關係的,天勤心情不好,我可以諒解。」麗兒楚楚可憐的說。


  易天勤抿唇下語,臉上的神情更加的冷然,他最最最厭惡的,就是像琳娜這種表裡不一的女人,她以為他不知道她私底下的放浪形骸嗎?

  像琳娜這種女人,和千面正好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雖然同樣是「表裡不一」,可是千面變的是外表,而不是內在。

  想到千面,他的臉色又更冷了,低垂的眼裡還閃動著兩簇怒火,千面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出現,他以為她會迫不及待,不管是用偷、搶、拐、騙的方法,就是要拿回古劍完成任務!

  結果,他空等了好幾天,愈等就愈不耐煩。

  一頓午餐吃得索然無味,易天勤從頭到尾只盡責的點頭,搖頭,附和奶奶的話,根本沒有專心聽她們的談話。

  「既然天勤答應了,那麼今天晚上你們就好好的玩。」易家奶奶笑著說。

  「什麼?」易天勤回過神來,只聽見奶奶說的最後一句話,他答應了什麼?

  「我說,你今晚陪琳娜出去玩,彌補這兩次的爽約。」易家奶奶重複。

  「我根本沒答應過什麼,哪叫爽約。」易天勤冷漠的說。

  「好,那麼你剛剛已經答應要陪琳娜了,相信你會遵守承諾。」

  「我……」他心裡有些惱,神情冷淡的瞥了眼低垂著頭端坐在椅子上的琳娜,心裡的厭惡直線攀升,要陪是嗎,可以,他一定會讓她有個「精彩」且「終身難忘」的夜晚!「我知道了。」

  易家奶奶滿意的點頭。「來來來,快吃吧!」她招呼一琳娜」用餐。

  麗兒微笑點頭,看著桌上的中國菜,哇唔!龍蝦料理耶!她超愛的,可是……

  可惡!琳娜不能吃!而且琳娜的胃口很小,尤其是外出用餐的時候更是小得可比螞蟻,一份餐點通常只嘗個一兩口,而且最重要的是,琳娜根本不會拿筷子。

  看著桌上的筷子,不經意看到易天勤的冷笑,好啊,原來是他作怪的,他知道琳娜不會拿筷子,所以故意請她吃中國菜嗎?

  嗚嗚……她肚子很餓哪,早上出門開了幾個小時的車子趕來這裡吃午餐,卻只能看不能吃……

  下次她要記得,「琳娜」要出門用餐的話,得先填飽肚子再出門。

  
  「天勤,琳娜的披肩忘了帶了,你趕緊送去給她。」易家奶奶發現沙發上的披肩,看見正要出門的易天勤立即說。

  「奶奶,反正晚上就要見面,到時候順道拿給她就可以了。」易天勤才不想在經過一頓索然無味的午餐之後,又要馬上再見一次琳娜。

  「不成,氣溫很低,琳娜少了披肩會感冒的。」易家奶奶堅持的將披肩塞進孫子手中。

  「她有穿外套,而且車上有暖氣,冷不死人的,我公司還有公事要處理,沒時間找她!」能抽空回來午餐已經是給奶奶很大的面子了。

  「不差這一點時間,快去。」易家奶奶堅持。

  「奶奶,妳是不是忘了,我是搭直升機回來的。」

  「那就開車去找啊,我的車借你。」

  「奶奶——」易天勤無奈的喊。「妳不知道從這裡開車回華爾街要多久嚼?我還要上班耶!」

  「我這個董事長都說沒關係了,誰還敢說話?」

  「好吧!我會坐直升機沿路找她,但是不保證找得到。」易天勤無奈的答應,不過仍然事先聲明。

  「快去。」易家奶奶催促。

  「奶奶,有件事我必須告訴妳,如果妳期待我和琳娜有任何進展的話,勸妳盡早死了這條心,我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為什麼?」易家奶奶訝問。

  「就是沒興趣,所以奶奶,今天晚上我會陪她出去,我也會跟她把話說清楚,但是下不為例了,好嗎?」

  「真的這麼勉強?」易家奶奶皺眉。

  「沒錯,要和琳娜約會,我寧願和大哥到非洲去。」

  「看來是真的很勉強。」易家奶奶失笑,這小子對他大哥的行為是很不贊同的,沒想到他卻寧願那麼做,也不願和琳娜約會。「也許你真的有命定的伴侶,所以在她出現之前,你對其他女人都沒興趣,是吧?好吧,就這一次,以後我不會再製造機會讓你和琳娜相處了。」她是希望抱曾孫,但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

  「希望奶奶說到做到。」易天勤鬆了口氣,一點也不想糾正奶奶的命定愛侶說,只要能讓他擺脫琳娜,奶奶要怎麼說都可以。

  十分鐘後,坐上直升機,他問機上的江堯——

  「有看到琳娜往哪個方向走嗎?」

  「出了車道右轉,應該是要回曼哈頓。」

  「打電話給她,叫她在路邊停一下。」易天勤吩咐。

  江堯立即撥打電話,可是沒人接聽。「二少,沒有接。」

  易天勤皺眉。「算了,沿路仔細找找,沒遇到就算了。」

  結果,直升機沿著大道飛行,才不到五百公尺,他就看見那輛招搖的紅色跑車了,不,現在應該說是廢車,因為它的車頭已經和路邊的樹木做了最親密的接觸,凹陷了一大塊。

  「江堯,想辦法降落。」

  一會兒,直升機降落在路旁的一處平地上。

  「二少,這確實是卡爾德小姐的車,那卡爾德小姐人呢?」

  易天勤開門下機,江堯也趕緊跟著,兩人在紅色跑車旁察看。

  「卡爾德小姐不在車上,她的手機在副駕駛座上。」江堯趴在車窗上,盡責的報告。


  易天勤察看了雪地,跟著那排腳印搜尋,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距離,終於看見了她。

  「二少,她……我是說卡爾德小姐,」江堯也看見了。「那個人是卡爾德小姐吧?」


  易天勤沒有回答,眼睛微瞇的望著坐在路旁一家中國餐館的露天位子,捧著一碗熱呼呼的面,正在大快朵頤的「琳娜」。

  不!她不是琳娜,琳娜絕對不會自己走了幾百公尺,然後坐在路邊吃麵,她甚至不會拿筷子。

  瞬間,他知道了!

  微笑突然爬上他冷硬的臉,煩躁了好幾天的心情豁然開朗,千面,妳到底是出現了!


  「二少?」江堯疑惑的望著心情突然變好的主子,怎麼?原來二少真的這麼討厭卡爾德小姐嗎?看見她出車禍,他很開心嗎?

  「江堯,我們走吧!」他轉身離開。

  「咦?不用幫忙嗎?」江堯跟在後頭。

  「你覺得她看起來像是需要幫忙的樣子嗎?」易天勤好笑地問,如果此刻他出現,肯定會破壞接下來的樂趣,畢竟「琳娜」刻意走了那麼遠,可能是為了不讓人看見吧!

  「是不像。」江堯還是非常疑惑。

  「那不就得了。」

  「可是她的車應該是發不動了。」哇!二少真的很討厭卡爾德小姐呢。

  「她的手機還是好的吧!有需要她就會打電話。」易天勤抬手阻止還要開口的江堯。「走吧,我還要趕著上班呢!太晚出現的話,那些老傢伙又要讓我耳根不得清靜了。」

  「是。」江堯只得領命。

  易天勤又回頭望了一眼,旋即跨步離去。

  千面,我會非常期待今晚的約會。

  吃麵吃得正開心過癮的麗兒,突然打了個寒顫,怎麼……回事啊?氣溫好像又突然降了好幾度似的。

  疑惑的望了望四周,沒發現什麼不尋常的狀況,只聽見直升機螺璇槳的聲音,她聳聳肩,又開始埋頭吃麵。

  嗚嗚嗚,能盡情的吃東西。真的好幸福喔!


  回到位於華爾街的辦公大樓,果不其然,幾個易家的老傢伙已經「恭候」多時了。

  易天勤不想讓這幾個老傢伙破壞難得的好心情,所以在他們開口說那些他已經聽得耳朵長繭,心裡長毛、一成不變的「建議」之前,就抬手制止他們。

  「大伯、二伯、四叔、大姑姑、三姑姑,」他一一點名,「你們要說什麼我都知道,晚一點我會發佈命令,針對你們過去提出的……『建議』,擬成十項條款,到時候你們會得到答案的。」他緩緩的靠向椅背,眼神冷銳的一一掃過這些不知饜足的長輩。「我很忙,如果你們不想年終紅利減少的話,就讓我好好的工作,當然,如果你們不在乎那一點零頭,我也可以不工作,好好的陪你們『聊聊』,我看就來聊聊你們最近的公關費用……」


  「我辦公室裡還有工作,先回去了。」

  「我也是,工作實在太忙了。」

  「你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一個一個馬上轉身離開。

  「哼!一群佔著毛坑不拉屎、還嫌糞坑臭的傢伙!」易天勤冷哼。

  「咳咳!」吉姆差點噴笑,不過仍極力忍住,身為總經理的秘書,實在有義務提醒總經理的不當措辭。「總經理,您的意思該不會是說,易陽金控是糞坑吧?」

  易天勤瞥了他一眼。「銀行裡流動最多的是什麼?」

  「哦……錢?」

  「所以,不是糞坑是什麼?」

  可是……錢跟糞坑有什麼關係?吉姆還是一臉茫然,可是看見上司已經埋頭開始工作,他也不好再「閒聊」了。

  易天勤的行程一向排得很滿,最近又因為離開了幾天,工作因此堆積得更多了。

  他知道大伯和二伯很不甘心,畢竟他們都比父親年長,理當擁有更大的權力,卻沒想到奶奶會直接把大權移交到孫子輩手上。如果是移交到他們兒子的手上那還有話說,但是並不,他們當然不甘心。

  如果他們在爭權奪利、明爭暗鬥之餘,能夠順便爭一點工作的話,他會輕鬆許多,可他們不,反而是只要他們不替他製造麻煩,他就謝天謝地了。

  手一頓,眼一瞇,瞪著手上這份貸款案,他真的只希望那些親戚不要製造麻煩就好,可問題在於,這個願望很難實現!

  「吉姆,這個貸款案我不是駁回了嗎?是誰同意的?」易天勤將一份文件丟到桌上,抬起頭來望向站在辦公桌前的秘書。

  吉姆立即接過文件,翻看內容。

  「是亞伯先生和費奇先生。」

  「一家空頭公司要貸款一億,他們竟然簽准,核貸、撥款都在我出國的這幾天匆促完成!」易天勤閉了閉眼,臉上神情冷凝,亞伯‧沙立文是他的大表哥,大姑姑的長子,而易費奇則是他的大堂兄,大伯的長子,兩個人都是野心勃勃、唯利是圖,卻又愚蠢至極的膿包,被大伯他們強硬的安插在自己的部門至今三個月,讓銀行損失了上億元,也為他們的口袋賺飽了鈔票!「叫他們立刻到我辦公室來。」

  「是,總經理。」吉姆立即撥了分機號碼交代下去,一會兒,他放下電話。

  「不用說了,兩個人都不在。」聽吉姆電話的應對就能猜到了。

  「亞伯先生的秘書說,亞伯先生和費奇先生出去接待客戶,今天應該不會回公司了。」

  「接待客戶?哼!我都不知道他們竟然有客戶可以接待!」易天勤揉了揉太陽六,大家心知肚明,他們現在一定在酒店裡花天酒地抱女人,撒錢給小費毫不手軟,反正花的是銀行的錢!「吉姆,去查一查他們的帳戶,我要知道他們收了多少回扣。」害蟲就必須剷除,忍了三個月,算是仁至義盡了。「還有,通知下去,明天早上九點開經理會議,沒有參與的人一律撤職。」

  既然他要接手,就必須用他的方法管理,他當家的地方,不容許無用的人佔位置作威作福,挖公司牆角,中飽私囊!

  「是。」吉姆盡責的記錄。

  「對了,吉姆,取消今天晚上的行程。」易天勤一邊批閱文件,一邊交代。

  「知道了。」吉姆沒有多問,就算這會讓他受到多少口水淹沒,老闆交代了,他就會盡責的做好。

  「沒有困難吧?」易天勤抬頭望著一臉苦像的秘書,今晚是樂德總裁八十大壽的宴會,為了兩家的合作關係,他是應該出席,不過……

  「屬下會辦好的。」吉姆說。

  「如果樂德總裁那邊的人為難你,你就告訴他們,是董事長的意思就行了。」

  「是董事長的意思?」吉姆訝異的揚高音調。

  「我會騙你嗎?」

  「會。」吉姆老實的說。「而且常常。」他這個秘書很是可憐的。

  易天勤幾乎要失笑了。「這次是真的,吉姆,是董事長威脅我,要我晚上陪『卡爾德小姐』出遊的。」

  「總經理……答應了?!」吉姆非常驚愕。

  「我是答應了。」似乎對他驚愕的表情覺得好笑,易天勤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我會讓江堯留下來,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他,如果你們解決不了,讓江堯通知我。」

  「知道了。」吉姆點頭。「對了,下午怎麼不見江堯進公司?」

  「我交代他處理其他事情,晚一點就會進來。」他低頭繼續批閱文件。「吉姆,這份公文馬上公佈下去,立即實施。」

  吉姆接過,掃了一眼,條文洋洋灑灑十大條,結果只有一個,就是那些「皇親國戚」從此沒有管道和方法吃銀行的錢了。

  「總經理,你會被暗殺掉。」他中肯的說。

  「很好,我希望他們快點動手,這樣拖拖拉拉的,我的耐性有限。」

  「江堯看到會瘋掉的。」吉姆替江堯歎氣,原來自己不是最可憐的。

  「放心,他的神經很粗壯,心臟也很強。」易天勤笑了。

  吉姆眨眨眼。「總經理下午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又接過一迭批閱好的文件。

  「是嗎?」易天勤漫應。

  「是。」若是過去,處理這些「皇親國戚」製造的麻煩時,辦公室裡可是零下四十度的冰風暴,一點也不像現在,微風徐徐,清涼宜人。

  「那就是吧。」易天勤也不解釋,他心情的確不錯,想到晚上就能夠和千面好好的玩一玩,他心情就大好。

  「是因為今天晚上的約會嗎?」吉姆雖然覺得不可能,可是還是開口問了。

  他挑眉。「可以說是。」

  「原來總經理喜歡像卡爾德小姐這類的女人嗎?」吉姆有些難以想像。

  「為什麼有這種結論?」易天勤皺眉,他怎麼可能喜歡像琳娜那種女人呢!

  「因為總經理正在期待今晚的約會啊!」吉姆理所當然的說。

  「你錯了,我是很期待今晚的約會,不過那和卡爾德小姐無關。」因為和他見面的人不是琳娜。不過易天勤沒有解釋太多,簽完最後一份標示「急件」的文件,交給吉姆。「好了,剩下這些我會慢慢處理,你先下去吧!」

  「是。」抱著一大迭文件,吉姆走出辦公室。

  易天勤盯著門板,好一會兒才隆隆頭。

  沒錯,他期待,因為他不曾遇過像千面這樣的「對手」,他期待和千面再次較量,如此而已!


  原本打算先回家梳洗過後,再去接「琳娜」,沒想到才踏進家門,圖爾斯就告訴他,「琳娜小姐」和老夫人在溫室。

  「她什麼時候過來的?」易天勤脫下外套,交給圖爾靳。

  「大約兩點左右,琳娜小姐打電話過來,說她出了小車禍,車子壞了,所以老夫人便派李去接琳娜小姐過來。」李是易家奶奶專用的司機。

  所以她是在大快朵頤之後,就打電話過來了。

  「整個下午她們都在做什麼?」易天勤問。

  「琳娜小姐都陪著老夫人聊天、下棋,沒想到琳娜小姐竟然會彈古箏,老夫人很開心。」

  千面會彈古箏啊!她到底還有多少才藝?或者干他們那一行的,就是要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還有呢?」易天勤不相信她「專程」過來,只是陪著奶奶打發時間。

  「老夫人休息的時候,琳娜小姐問我可不可以參觀宅邸,因為老夫人先前允許過,所以我就陪著琳娜小姐參觀。」圖爾斯鉅細靡遺的報告。

  「每個地方?」他就知道,熟悉環境是她此行的目的。

  「除了二少的臥房以及地下金庫之外,其他每個地方都參觀過了。」圖爾斯回答。

  「算你聰明,知道這兩個地方不准外人隨意出入。」易天勤淡應。

  「不,其實是琳娜小姐婉拒的。」圖爾斯低著頭。

  「什麼?」易天勤訝異,他聽錯了吧?

  「老夫人交代,琳娜小姐想要參觀任何地方都可以,當我帶領琳娜小姐抵達金庫的時候,琳娜小姐說那個地方不是她該參觀的,還有二少的臥房也是。」

  千面是什麼意思?欲擒故縱?難道她不知道古劍最有可能放在這兩個地方嗎?

  「二少,老夫人交代,您回來之後就到溫室去。」

  「我知道了。」易天勤點頭,腳步有點迫不及待的往溫室定去。

  才剛踏進溫室,就聽到奶奶正對著「琳娜」談他的事。

  「天勤那孩子並不是冷漠的人,他其實是很貼心、很孝順的孩子,冷酷的面孔是對付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長輩聽必須的,要不然池也沒辦法撐起整個集團的作業。但是冷酷只是他的表面,琳娜,妳可不要被他那張面具給嚇到了,知道嗎?」

  「我知道,易奶奶。」麗兒微笑地點頭,其實早在易天勤主動提議送「老婆婆」回飯店,甚至背「老婆婆」下山的時候,她就隱約瞭解易天勤這個人的另一面了。

  看著這樣的「琳娜」,易天勤又不確定了,她真的不是琳娜嗎?一個人可以將另一個人扮演得如此維妙維肖,毫無差異嗎?

  不過沒關係,他有辦法確認。

  易天勤微笑的跨步上前,「奶奶,我回來了。琳娜,原來妳也在啊!」

  兩個女人同時回過頭來,「天勤,過來。」易家奶奶伸出手。

  易天勤立即上前,握住奶奶的手的同時,彎身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吻。「聽圖爾斯說,妳們兩個已經聊了一個下午了。」

  「我今天才發現琳娜是個聊天的好對象,而且她竟然會彈古箏呢,咱們家那把古箏終於有人可以讓它重見天日了。」

  「原來妳會古箏啊!」易天勤微笑,轉身再度彎下腰,也在「琳娜」頰上印下一吻。


  這麼近的距離,他終於聞到那股會讓他瘋狂的香味,他忍不住又深吸了口氣,真的是千面!

  「謝謝妳陪了奶奶一下午。」他對著「琳娜」微笑。

  麗兒心一跳,怎麼易天勤對「琳娜」的態度突然變了?

  不其然的想到在北京飯店那一幕,他也是徒然改變了態度……

  不不不,不可能!她才不相信他又識破她的偽裝了!

  「不客氣,天勤,今天下午我也過得很愉快。」麗兒漾著琳娜標準的微笑,雙眼微勾,狀似不經意的挑逗著。

  「今天晚上想到哪裡?」他問,在她身邊坐下。

  「其實……我寧願留在這裡陪易奶奶。」麗兒微笑地說,突然間想和易天勤保持一點距離。

  「胡說!」易家奶奶微笑地低斥,看見孫子突然不排斥琳娜了,驚訝之餘也閃過一絲憂心,難道預言終究只是虛幻?「妳已經陪我這個老太婆一整個下午了,晚上是你們年輕人的時間,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會打發時間的。」

  「那……至少陪易奶奶用完晚餐嘛!」

  「不用不用,天勤,還不快帶琳娜出去玩。」

  「是,奶奶。」易天樂於從命,一把將「琳娜」從椅子上拉起來。「走吧,琳娜,再不趕緊出門,奶奶可要祭出家法了。」

  「啊?」麗兒一頭霧水,易家有什麼家法嗎?她手上的資料沒有提到啊!

  「對了,奶奶,今天晚上是樂德總裁八十大壽,因為孫子我奉奶奶之命帶琳娜出去玩,所以那邊如果有麻煩,可就要奶奶親自處理嘍!」

  「行了行了,我會處理的。」易家奶奶揮揮手,催促年輕人離開,大不了她親自出席,相信樂德那老傢伙會更高興吧!

  她緩緩的起身,往地下室定去,按了幾個密碼,沉重的鋼鍛門板徐徐的滑開。

  走進金庫,就看見擺放在正中央,用架子放著的「墨陽」。

  易家奶奶上前,輕輕的撫著那把劍。

  「老祖宗的遺言,真的會實現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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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8 12:36 AM|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麗兒疑惑的跟著易天勤來到後院,看見後院停機坪上的直升機時,心裡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她知道他有兩架直升機,而且也會駕駛,但是這不是她覺得怪異的原因,總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麼重要的事似的。

  當他帶著她經過直升機時,她疑問:「不開直升機嗎?」

  易天勤望她一眼。「不,我開車。」

  麗兒點頭,來到車庫,坐上他的車,才坐定他便道:「妳還沒回答我。」

  「什麼?」她一楞,他有問任何問題嗎?

  「妳還沒告訴我,妳想去哪裡?」易天勤對她一笑。

  「喔,你作主就好。」嬌羞的一笑,她沒有忘了自己現在是琳娜。

  他笑望著她,老天,她學得真像啊,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不過明知道她是千面,卻要和他最受不了的「琳娜」相處,他可不幹。

  「琳娜,妳是怎麼了?怎麼好像怪怪的?」易天勤突然一臉認真的望著她。

  麗兒一驚,表面仍不動聲色。「我有嗎?」

  「當然有,我們不是說好了,私底下相處就不用假惺惺了嗎?那些都是演給長輩看的啊!」

  她錯愕的眨眨眼,原來他們兩個有私下協議嗎?或者……她謹慎的審視著他,或者他只是在試探?

  會試探就代表他懷疑,然而她深信自己毫無破綻,所以,真的是他們私下協議嘍?

  「琳娜,妳是怎麼了?」易天勤又故意問。

  「我哪有怎樣,這裡還在你家呢。」

  「我瞭解了,妳擔心被下人看見,難怪妳還是這個樣子,我差點要以為妳不是琳娜了呢!」易天勤笑了笑,發動車子駛離易家別墅。

  「好啦,過來。」才離開車道,他就伸出手。

  「什麼?」麗兒又是一楞。

  「過來啊,我想抱抱妳。」他語出驚人。

  「你在開車。」她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怎麼?他們兩人私底下這麼親密?

  「以前妳都不擔心這點,而且我的技術很好,可不像妳,妳該不會是因為下午回去的時候發生車禍,所以才變得戰戰兢兢吧?」他很好心的替她找借口。

  「你也知道我下午出車禍?」

  「回來的時候聽圖爾斯提到。」易天勤瞥了她一眼,看不出來她心裡在想什麼,他乾脆自己動手,將她拉到身側,讓她趴在他的胸口。

  「天勤!」麗兒低呼,趴在他的胸口,心臟開始不受控制。

  「噓,這樣好多了。」他微笑,深吸了口她身上的香味,這幾日的煩躁慢慢的沉澱下來,直到此時,他終於發現,他想念她的味道。「妳應該沒受傷吧?」

  「沒有,除了受到一點驚嚇,所以你還是專心一點開車吧!」離開他的懷抱,她坐正身子,穩下自己混亂的呼吸,可惡,他的男性魅力實在太強了。

  「妳今天真的不太一樣呢。」他故意道。「真的被嚇到了啊?」

  「沒錯,我是被嚇到了,雪地開車真的很危險,所以拜託你,專心一點。」麗兒忍不住沒好氣的說。

  「呵呵,對嘛,這樣才像妳,妳如果再繼續用對那些人的態度來對我的話,我都要開始懷疑妳不是琳娜了。」

  夠了,別再用那種探究的眼神看她了,讓她有時間思考一下,他們「私底下」的相處狀況到底是真是假。

  「好吧!看來妳真的嚇得不輕,我專心開車。」易天勤微微一笑。

  「感謝。」麗兒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不過……我們要去哪裡?」

  他瞥她一眼,「就去我們最常去的地方吧。」

  最常去的地方?

  請問那是哪裡?


  這裡是易天勤位於華爾街的休息處,工作日他就會留在這裡過夜,只有週末假日才會回到長島。

  老實說,麗兒有些不知所措——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因為易天勤和琳娜私底下相處的狀況,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之外,讓她覺得……不太舒服!

  「妳要先洗澡,或者……」易天勤環住她的腰,將發呆的她拉進自己的懷裡,曖昧的在她耳旁誘惑地低語著。

  不用說的更清楚,她知道他的意思。

  「抱歉,天勤,我今天不方便。」她雙手抵著他的胸膛,非常遺憾的望著他,力持鎮定的微笑。

  「不方便?」他挑眉,嗯嗯,懂得利用女人每月一次的不方便時間避開。

  他拉開她抵著他胸膛讓兩人保持距離的手,反剪在她背後,她的胸部因為這個動作而挺了起來,整個人貼在他的胸膛。

  「對啊,你知道的。」她有點害羞的笑道。

  「妳知道我不介意闖紅燈的。」他在她唇邊低喃,極盡誘惑,倒要看看她怎麼應付。


  麗兒差點用力的推開他,原來他們親密到連月事來了都照做不誤?!太可惡了——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認為他可惡,或許,她只是有點失望吧,幾次的接觸,總以為他和其他好色豬不同,沒想到……好像也沒差多少。

  「可是這一次我有些不舒服,你一定會體諒我的吧!」她輕撫著他陽剛帥氣的臉。

  「好吧,我當然會體諒妳,不過吻一下不礙事吧?」不待她有所反應,他便低下頭吻住了她。

  直到兩唇接觸,他才發現,自己還想念接吻。

  麗兒沒料到他的動作會這麼迅速,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她的唇就被他封住了,那輕柔卻堅決的舔吮,讓她不由自主的迎合他。

  單純的吻,漸漸的變得不單純,兩人的呼吸變得濁重,他開始無法滿足於只有兩唇的接觸,修長的手急切的爬上她的胸脯,滑下她纖細的腰身,移到她渾圓的臀部,然後往前壓向他熾熱的硬挺。

  她忍不住低吟,渾身顫抖的幾乎癱軟下來,只能像溺水的人般,緊緊的扣住他的頸項,貪求著他口中的呼吸。

  他也忍不住呻吟,完全沒想到一個簡單的吻,竟然可以讓她變得這般飢渴,尤其是她還頂著一張他厭惡的臉。

  可是她身上的香味讓他瘋狂,他不想停止。

  「到房裡去,千面……」一脫口而出,他就知道結束了。

  麗兒身子倏地僵硬,緊接著飛快的推開他,力道之大,讓他踉蹌的退了兩步。

  然而麗兒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失去了他的支撐,她雙膝一軟,跌坐在地上。

  「千面……」易天勤上前。

  「站住!」她大喊,聲音還有著未歇的激情。「別過來!」

  他停下,默默的望著她。

  「你一開始就知道是我?」她不能接受,她……無法接受!

  易天勤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並非一開始。」

  「那是什麼時候?!」不是一開始,那代表她的外表並沒有破綻,所以是……演技?


  「車禍,記得嗎?」

  「車禍?」她皺眉,不懂。

  「妳出了車禍之後,做了什麼事?」

  麗兒一楞,她找了一家中國餐館,叫了一碗麵……「你看見了?!」難怪她當時突然覺得一陣毛,原來……不是錯覺!

  「對,我看見了,但是當時只有六成把握。」易天勤聳肩。

  「那剩下四成,又是如何確定的?」下午他一回去,對她的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她當時應該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他搖頭。「那是我的底牌,我不會告訴妳的。」

  她氣結。「所以這趟出遊,你從頭到尾就是在耍我!」太可惡了!

  「我也是很委屈的好不好,我可是非常討厭琳娜的,平時總是與她保持距離,要不是知道是妳,我怎麼可能和這張臉獨處三秒鐘!」

  麗兒心臟一跳,他是什麼意思?

  哇!會有什麼意思,不就是說知道是她,所以才耍著她玩的嗎?

  易天勤上前,不顧她的反對將她拉起,坐在沙發上。

  「千面,告訴我妳的名字。」他為她心動,喜怒哀樂為她而起伏,卻至今仍不知道她的名字,未免太窩囊了一點。

  她一震。「不可能。」下意識的拒絕。

  「為什麼?」易天勤皺眉。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麗兒怒火未消,她從沒碰過這麼多的挫折,甚至這些挫折還是同一個人給的!

  「我不相信妳沒有感受到我們之間發生的事。」他認真的望著她。

  麗兒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她當然感覺到那種強烈的吸引力,可是那並不代表什麼,不是嗎?

  「那只是化學反應,性吸引力。」她逞強的說,但自己心知肚明,早在大陸的時候,自己就為他心動了!

  易天勤也知道,那不僅是如此,不過看她逃避的樣子,他不想逼她太緊,畢竟他們目前的處境是對立的。

  「好吧,那我們來打賭,賭注就是妳的名字。」

  「我為什麼要跟你打賭,我有什麼好處?」

  「妳贏了,我自動將占劍雙手奉上,妳輸了,就告訴我妳的名字。」

  麗兒皺眉。「就這樣?」有這麼好的事?

  「就這樣。」

  「我要先知道打什麼賭。」她謹慎的說。

  「很簡單,妳可以易容成我週遭的任何人接近我,然後設定一個時間,看我能不能在時間內認出妳。」

  「如果時間內我易容成多個人呢?」

  「只要其中一個沒認出來,就算我輸了,但是前提是,妳必須在我左右。」

  麗兒一聽,怒火更熾,他分明是瞧不起她,她「千面」之名怎能讓他如此侮辱,乾脆洗手不幹算了!

  「什麼時候開始?」她接受挑戰!

  「明天。」

  「可以。」

  「很好,那……」易天勤突然將她拉進懷裡。

  「你幹什麼?」麗兒沒有太大的掙扎,只是瞪著他。

  「我想吻妳。」低下頭,再次吻住她,良久,當兩人都氣喘吁吁的時候,他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的唇。「我一定會知道妳的名字的。」他宣誓。

  「我一定會拿到古劍的!」她不甘示弱。

  他額抵著她的額,低低笑著。

  「有什麼好笑的?」麗兒瞪他。

  「不,沒什麼好笑,我只是有件事要拜託妳。」

  「什麼事?」

  「關於我們的賭局,妳要扮成任何人都可以,但是拜託妳,不要再假扮琳娜了。」

  「為什麼?」麗兒不解,「你真的這麼討厭她啊?」

  「討厭她還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想因此造成外界的誤會,到時候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喔,我懂了。」她失笑。「好吧,不扮她。」

  「感謝。」易天勤感激萬分。「既然戰爭明天才開始,那麼我們今晚就和平相處,好嗎?」他漾著迷人的笑靨。

  麗兒瞪著他的笑容,眉頭倏地皺起。「你幹麼笑得一臉賊樣,虧我還一直認為你很酷呢!」雖然他的酷樣讓她著迷,但這樣的笑容更是讓她差點意亂情迷,差一點!

  「奶奶不是說了,我的冷酷外表只是為了應付外面吃人的世界。」

  她撇撇唇,不語。

  「和平相處?」他問。

  「會兒之後,麗兒才點點頭。「好吧,今晚和平相處。」

  「那……今晚可以用妳的真面目和我在一起嗎?反正我已經看過妳的真面目了,而我很討厭這張臉。」

  「你怎麼會看過我的真面目的?!」

  「在北京飯店,妳為了阻止我到妳房裡,不惜勾引我那一次,不就是妳的真面目嗎?」

  麗兒氣結。

  「說好和平相處的。」易天勤提醒她。

  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等我一下!」說完,她就跑到浴室去,一會兒便素著一張臉走出來。

  「妳很美。」他微笑的望著她。

  麗兒驀地紅了臉,有點羞、有點嗔地瞪他。「我知道我很美,不用你說。」

  易天勤只是笑了笑。「想去哪裡?」

  「我要去吃飯,我肚子餓了。」反正恢復了真面目,她就不用再假裝了。「你都不知道,假裝成琳娜最痛苦的一件事,就是她比螞蟻還小的食量,明明眼前有我最愛的大餐,卻只能裝模作樣的說,我吃飽了,真的差點吐血!」就算他沒提起,她也不準備再假扮琳娜了。

  「那麼今天晚上我就帶妳去吃大餐吧!」易天勤拉著她的手走出套房。「想吃哪一國的料理?」

  「我還是習慣吃中國菜。」麗兒皺皺鼻子,也沒想到要掙脫他的手,兩人相偕踏進電梯,很自然的,他就攬著她的肩,她就靠在他的身側。

  「那我們到中國城去吧,我知道佩爾街有一家不錯的中國餐館……」

  「我知道,『佩爾街的丁蒂餐館』,對不對?」

  「妳來過紐約嗎?」易天勤訝異的問。

  「沒有,這是第一次,不過出門前總是要做功課的咩!」

  「是是是……」


  吃飽喝足,兩人沿著佩爾街散步,在這裡,可以發現華人社區一個有趣的事實——它有不同的宗教。

  街角處是羅馬天主教教堂,緊接「佩爾街的丁蒂餐館」的二十一號是第一華人浸禮會華人基督教中心,而沿街左側的十六號是一問佛寺,之後,又經過第一華人長老會教堂……

  兩人隔著一步的距離,沉默的走了一會兒,麗兒突然開口,「你都不關心真正的琳娜到哪裡去了嗎?」

  易天勤瞥了她一眼,伸手將她拉到身邊,沒再放開她的手。

  「老實說,不關心。」

  「真冷血。」她皺皺鼻子。

  「不,因為我知道妳不會對她怎樣。」他聳聳肩。「雖然不關心,不過倒是很好奇,可以透露一下嗎?」

  「當然不行,這是商業機密。」

  「我就知道。」易天勤學她皺鼻子,惹來她一陣笑。

  「說真的,你到底是怎麼認出我來的?」麗兒問。

  他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抱歉,這是商業機密。」

  「切!」她嗤了聲。「我就知道。」

  「千面,我知道妳的身手不錯。」易天勤突然停下腳步。

  她皺了皺眉,「謝謝,你也不賴。」

  「所以,我有幸得到一個戰友,而不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累贅,是吧?」

  「這是當然。」麗兒嗤道。

  「感謝。」易天勤微微一笑。

  「不客氣。」她也笑。

  兩人的視線注視著同樣的地方,黑暗的巷弄,幾名男子緩緩現身。

  「嘖,儘管統計數字來講,紐約絕對不是美國最危險的城市,不過說紐約的犯罪很可怕的人是對的。」麗兒調侃的說。

  「可以請妳認真一點面對這個即將發生的犯罪事件嗎?」易天勤無奈又擔心地說。

  「當然。」她立即收斂玩笑的心態,因為她看到其中一個男人手上拿的,並非刀子、棍棒,而是槍。

  刀子棍棒好應付,只要身手好,一切沒問題,至於槍……問題就大了。她不是達大,身手沒有好到能躲子彈,看來今晚得認真應付了。

  才剛想說要認真一點,沒想到易天勤突然橫身一跨,擋在她的面前。

  「喂!先生,你擋到我了。」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

  「他們有槍。」他低聲的說。「我很抱歉把妳扯進來。」

  「聽你的意思,你好像知道他們的來歷?」

  「八九不離十,其實今天在公司發佈命令之後,我就知道早晚會遇到這種事。」

  「耶?你的意思是……你們銀行的人?」

  「親戚。」

  「確定嗎?也許只是攔路搶劫。」

  「我曾經看過那個拿槍的人和我一個叔公在一起喝酒。」人愈走愈近,面容也就看清楚了。

  「你真可憐。」麗兒拍拍他的背。

  易天勤歎了口氣。「認真點,千面。」

  「我很認真,你打算怎麼辦?」

  「看著辦。」

  「嘖,沒創意。」七個男人已經不發一語的將他們圍住,麗兒搖頭,轉身與他背對背。「喂!你要不要問問他們的意圖?他們這樣吭也不吭一聲很奇怪耶!通常不是都應該撂些狠話嗎?」

  「也許他們是啞巴。」易天勤才說出口,忍不住暗歎一聲,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跟著她不正經。

  「易天勤。」拿槍的男人終於開口,像是在確認目標似的。

  「唉——真的是找你的耶!」麗兒歎了口長氣。

  「海天幫蕭長天。」易天勤也知道對方的身份。

  「原來你知道他是誰啊!」麗兒語氣一派輕鬆,可是神情卻是嚴肅的,只可惜易天勤背後沒長眼睛,沒看見。

  「他的父親曾是我爺爺手下的一員大將。」

  「這樣喔,那問問看,能不能看在你爺爺的份上,放你一馬?」

  「千面,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就不會在這裡了。」

  「說的也是,本來就是衝著你來的。」麗兒點頭。

  「因為尊重易老,所以這次的買賣由我親自出馬。」蕭長天嚴肅的說。「易二少請放
心,不是要你的命,只是買你一雙腿而已。」

  「很遺憾,這雙腿我還想用個幾十年,不能賣。」

  「呿!真幽默。」麗兒咕噥。「欸,你要不要聽聽我的辦法?」

  瞧她還是一派輕鬆的模樣,易天勤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請說。」

  「你對付拿槍的,其他六個我來。」

  易天勤沒有問她可不可以,默默的點了點頭。「自己小心。」

  「嗯,你也一樣。」

  話落,兩人毫無預警的出手。

  麗兒沒有刻意降低音量,所以蕭長天當然聽到了他們的分配,當他們發動攻擊的時候,他原本就瞄準易天勤的槍口立即射出一槍,準備快速的完成這樁對他來說易如反掌的買賣,只可惜準頭不夠,易天勤的腿依然完好。

  當他再次瞄準,準備再次扣下扳機的同時,麗兒突然從易天勤身後竄出,由左邊一個翻騰飛躍,直接且快速的攻向蕭長天。

  「千面!」這種異變連易天勤都驚愕,他驚恐的大喊一聲,想要上前助陣,卻被其他六人圍住,只得分神應付這六個傢伙。

  「做你的事!」麗兒喊,在蕭長天將槍口轉向她的同時,抬腿踢中他持槍的手,蕭長天吃痛,手槍飛了起來。

  槍聲,在下一秒鐘響起。

  「千面——」易天勤大吼,這聲槍響幾乎讓他發瘋,他一心只想察看千面的狀況,結果不慎挨了一刀。

  麗兒和蕭長天同時一躍而起,搶奪被踢到半空中的槍。

  電光石火之間,麗兒先是一腳踢向蕭長天,然後借力使力,腳尖踏上失去平衡的蕭長天的肩膀,再縱身一躍,張手接住正往下落的槍,接著翻身落地,槍口穩穩的指著跌倒在地上的蕭長天的腦袋。

  「遊戲結束了!」麗兒喊,抬頭望向另一個戰場。「都給我住手,否則就在你們老大腦袋上開個洞!」

  其他六人停手,易天勤走到她身邊,臉上佈滿怒氣。

  「這一招叫做攻其不備,如果你信任我一點,手上就不會白挨了一刀!」麗兒看見他見血,口氣變得不怎麼好。

  易天勤才想開口,她瞪著他搶先說:「別急著發火,易天勤,我心裡也超級不爽的,聽以先看看要怎麼處理他們再說。」


  易天勤冷沉著一張臉,吭也不吭一聲的任由易家的家庭醫生幫他縫傷口,一雙冷眼則瞪著坐在一旁兀自翻閱雜誌的麗兒。

  「好了,二少,這幾天傷口別碰水,也別用力,我會留下止痛藥和消炎藥,晚點如果麻醉退了,傷口疼,可以吃一顆止痛藥,如果有發燒的現象,最好到醫院去一趟。」

  「我知道了,謝謝你跑這一趟。」易天勤起身打算送醫生出去。

  「不用了,別起來,我自己認得路。」醫生阻止他起身,提著包包離開了。

  易天勤視線再度望向麗兒,她依然維持同樣的姿勢,他乾脆上前抽走她膝上的雜誌。


  「我們必須談談。」他瞪著她說。

  「喔,是嗎?」麗兒冷哼,視線落在他手上的繃帶,臉色也沉了下來。「好啊,你想談什麼?來啊!」

  「妳今天的舉動太莽撞了,如果妳被擊中怎麼辦?」那一瞬間他心裡攀升到極點的恐懼感,讓他幾乎無法負荷。

  「結果是,我沒有被擊中,反而是你自己受了傷!」她斜睨著他,可惡!看見他見血,她的心臟差點凍結,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讓她無所適從,只能藉由怒氣發揮出來。「易天勤,擔心別人之前,你至少要先顧好自己,自己OK才有餘力去照顧別人,否則只會變成拖累他人的累贅,你的世界難道沒有教會你這一點嗎?」

  「我的世界教會我很多事,爭權奪利、冷血無情、只要能爬到頂端,把他人的屍體當成踏腳石也無所謂!那麼妳的世界呢?難道妳的世界讓妳忘了『關心則亂』這個『人之常情」嗎?」易天勤抓住她的肩,逼視著她。

  「不,你錯了,易天勤,我的世界教會我的,是更深一層的『關心則亂』!」麗兒神色凜然的望著他。「我的工作有九成是保護人的性命,一亂,就會危害到被保護者的性命安全,當你體會到這一點,你就知道,不能亂。因此,我們不能『關心』,因為我們負擔不起『關心』之後必定跟隨而來的『亂』,你懂嗎?」

  「聽起來,妳的世界很無情。」他低聲地說。

  「不,你又錯了,我的世界比你的世界有情多了,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能體會到這一層的。」麗兒淡淡一笑,轉移話題。「不談這個,你決定怎麼處置那些人了嗎?我是指主使者。」

  「公事公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想再縱容了。」易天勤垂下眼,掩去了眼底的沉痛。在他的主導下,江堯已經備齊了證據,現在又加上蕭長天的證詞,這個時間,警方應該已經上門了。

  突然,他自嘲的一笑。「我想妳說的沒錯,妳的世界確實比我的世界有情。」

  麗兒沒有說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給予安慰。

  易天勤抬起沒受傷的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身前,單手環住她的腰,將頭埋進她的懷裡。

  「別動,暫時就這樣。」他低聲的說。

  麗兒低頭望著他,一會兒之後伸出乎,微彎腰抱住他的頭。

  「今晚留下來,千面。」易天勤輕聲地說。

  她閉了閉眼,內心有絲掙扎,拒絕他,違背了自己的心意,可是答應他,又違背了自己的原則。

  「只是留下來,現在的我沒辦法對妳做什麼,好嗎?」他抱緊她。「拜託……」

  他啞聲的請求擊垮了她的原則,這樣一個冷酷的男子,這樣低聲請求她……

  「好,我留下來,不過……」她輕輕推開他,「我現在得先做一件事。」

  「什麼事?」易天勤再次將她拉近,不讓她離他太遠。

  「我得先打個電話,讓真正的琳娜回家去,要不然和你出門卻徹夜不歸,你就準備舉行婚禮吧!」麗兒朝他皺皺鼻子。

  他想到那種狀況,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連忙拚命的點頭。「對對對,趕快打電話。」

  她見狀,噗哧一笑,「你真的很討厭她嗎?她很美呢。」她故意說。

  易天勤望著她美麗的笑靨,抬手將她的頭勾下來。「也許電話可以晚幾分鐘再打……」

  他的話尾消失在兩唇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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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章

      翌日。

  麗兒首先醒了過來,還沒張眼,就先意識到自己抱著一個龐大又溫暖的「東西」,立即的,她想起自己昨晚和易天勤一起過夜。

  當然只是純睡覺,只不過,她怎麼會像只八爪魚似的抱著人家咧?他的手還傷著呢!

  啊!他的手……

  麗兒小心翼翼的移動自己,盡量避開他受傷的右手,抬頭望向他粗獷性感的臉龐,性格的下巴已經冒出粗短的胡碴,給人的感覺變得更落墮,也……更性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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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第九章

  易天勤大刀闊斧清理門戶的舉動,得到外界強大的關注,而且批判的聲音較多,因為那些人根本是一些不知內情、自詡道德家的道德魔人!

  豪門內鬥,兄弟鬩牆,長幼失和,這些豪門戲碼提供了小老百姓們茶餘飯後的休閒娛樂,增添了報紙雜誌的篇幅和銷售量,讓電視媒體多了一個炒作的新聞,增加收視率。

  真是功德無量。

  不過,外頭的風風雨雨,易天勤全然不放在眼裡,也沒往心裡擱,幾次殺雞儆猴的大動作之後,其他小角色就算心裡再不平,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尤其在得到易家奶奶的體諒之後,他更將那些烏煙瘴氣的事拋到一旁,因為除了要掌理龐大的集團之外,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就是和他那個愛變臉的愛人玩捉迷藏。

  不知道是他經過多次訓練,有經驗了,還是因為千面「動情」之後,身上的香味變濃了,近來幾次,他「聞香」的能力增強了,現在只要擦身而過,就能聞到千面身上的香味了。

  幸好是這樣,否則要他對每個接近他的人都抱一抱才能分辨,未免太奇怪了一點,畢竟他可是冷酷無情的魔鬼,最近的抱抱已經太多了,多到引發了媒體的好奇,有些記者還揣測他是不是因為最近鬥爭的事件,而企圖以「溫馨」的形象來改變自己「魔鬼」的名聲。

  「二少,時間差不多了。」江堯走進辦公室,提醒他時間。

  易天勤看了看手錶,點點頭,收拾桌上的文件,放進保險箱裡鎖上。

  「走吧!」易天勤率先走在前方,後面跟著江堯和吉姆,三人走進電梯,往頂樓而去。

  今天一整天,他必須到各家分行巡視,晚上則和千面約在麥當勞總店用餐,不知道她今天又會用什麼面目和他見面?他希望行程能順暢,和千面的約會,他不想遲到。

  「江堯,今天的行程一定要照預定完成,不許拖延到時間,知道嗎?」

  「是,我會注意的。」江堯和吉姆相視一眼,最近的二少真是太奇怪了,前幾天一碰到他們,甚至還會抱抱他們呢!這種狀況詭異到他們全身發毛,不知所措,甚至一度以為難道易陽金控集團已經到末路了,幸好,除了突然喜歡抱人的怪癖之外,他們的二少辦起公事依然像過去一樣俐落,他們也就稍稍安了一點心。

  搭上直升機,很快來到第一家分行,在頂樓停機坪降落之後,他們直接搭電梯下樓。

  電梯抵達一樓,門一開啟,三人前後踏出電梯,和一名美麗的女性擦身而過。

  易天勤才往前跨一步,隨即停下,猛地一回頭,正好和她的雙眼對上。

  「等一下!」他喊,迅速的一伸手,擋住關上的電梯門。

  麗兒在心裡無奈的歎氣,他的動作未免太快了吧!他到底是怎麼認出她的?這樣下去,她乾脆金盆洗手算了!真可恨!

  「二少?」江堯和吉姆驚訝的低呼,二少到底想幹什麼啊?

  「你們先進銀行,我等一下就過去。」易天勤吩咐他們,跟著走進電梯,按下關門鍵。

  麗兒退到另一邊,與踏進電梯的他保持距離,視線停在數字面版上,可是仍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

  「有事嗎?」她冷淡的問,抱著一絲希望,他並沒有認出她。可是……如果他不是認出她,就代表他想對「美人」搭訕,這又讓她不怎麼高興。

  「過來。」易天勤朝她張開雙手。

  他認出她了。麗兒歎氣,往前一跨,走進他的懷裡,雙手環上他的腰。

  「你真討厭。」她挫折的說,故意在他白色的領子印上唇印。

  「我想妳。」易天勤緊緊將她抱著。

  「你每次都這樣說,就不能換個台詞啊,我們天天見面,每天早上才分開的。」麗兒有些喜、有些嗔。

  「因為這是事實啊!」易天勤捧起她的臉,細細的望著她這張新面皮。

  「怎樣,很美吧,你知道我這一路走來,有多少男人向我搭訕嗎?」她得意的說。

  「喔?很多男人向妳搭訕?」易天勤語氣微沉,心裡很不是滋味。

  麗兒就算聽出來了也不在意,她笑得艷麗。「對啊,至少有二十個,不過你知道,我最最討厭的,就是那種好色男豬了,通常都直接視而不見走過去,如果他們再不識相,就賞他們一拳,很簡單就打發掉了。」

  易天勤臉色稍緩,心裡的酸氣雖然平息了,不過還是說道:「下次要易容,就易容成一個醜八怪,這樣就不會有討厭的人搭訕了。」

  「嘻嘻,你吃醋了,對不對?」麗兒嘻嘻一笑,愛嬌的在他身上蹭了蹭,引來他一聲低吟。

  「千面,不要玩火,妳不會想要讓我在電梯裡愛妳吧?」他啞聲警告。

  「這裡可不是你辦公大樓的專屬電梯呢,你敢嗎?」她故意挑釁。

  「該死,妳會害我無心工作。」他呻吟,低頭重重的吻了她一下,又趕緊放開她,免得自己克制不了。

  「如果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認出我的,今天晚上我就任憑處置。」她性感的低喃著,噘著紅唇誘惑著他。

  易天勤吞了口口水,該死,她真懂得怎麼挑起他的慾望……不,她根本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出現在他面前,他就蓄勢待發!

  「考慮得如何呢?」麗兒粉嫩的舌頭性感地輕輕舔過唇瓣,幾乎貼在他的唇上低語著。

  「這個提議非常……吸引人。」他啞聲道。「可是……我拒絕。」

  她氣憤的張嘴咬了他一下,然後猛然推開他,電梯門正好在此時開啟,她裝模作樣,掩面低泣地逃出電梯,越過沒有聽命先行離去的江堯和吉姆,從指縫看見他們張口結舌的樣子,她嘴角偷偷一笑,消失在男人們的視線裡。

  不會吧?他們的冷酷二少,對女人敬而遠之,他們都要以為他可能是GAY的二少,剛剛難不成……非禮了人家美女?

  「二少……」

  易天勤無奈的在心裡一歎,這個小調皮!

  「江堯,吉姆。」他打斷要開口的江堯和吉姆。

  「是,二少,有何吩咐?」兩人立即問。

  易天勤瞥了他們一眼。「什麼都別說。」他直接下封口令。

  「二少,我只說一件事就好。」江堯說,不等易天勤反對,直接道:「二少,你的襯衫領子有口紅印,還有你的嘴巴……被咬破了。」

  「Shit!」易天勤忍不住低咒,這個千面,看他今天晚上怎麼整她!


  麗兒坐進停在路邊的一輛汽車。

  「氣死我了,又被他認出來了!」一上車她便大呼。

  小高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發動車子駛離這裡。

  「喂,小高,你幹麼不說話?」她覺得奇怪。

  「麗兒,明天就是兩個星期的最後期限。」小高提醒她,看見她一瞬間訝異的表情,心知肚明的說:「妳已經玩得忘了時間,甚至忘了任務了。」

  「我沒有。」麗兒無力的反駁。「你明知道我和易天勤之間的打賭,只要他認不出我,就要把劍雙手奉上。」

  「何必?妳明明知道他們把劍放在地下金庫,要從那個金庫拿到東西,對妳來說一點也不困難,妳可以在兩個小時內就完成任務,而不是兩個星期了還在這裡和易天勤玩捉迷藏。」

  「小高,我自然有我的主張,你別管。」

  「我不是管妳,麗兒,我只是提醒妳。」小高歎氣。

  「你放心,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明天是最後期限是吧,我會拿到劍的。」

  「麗兒,妳愛上他了。」小高突然說。

  麗兒一頓,撇開頭望向窗外。「我知道。」

  「這只是一場短暫的異國之戀,回到本位之後就結束了?或者,你們有其他打算?」

  「小高,你知道我非常討厭男人吧!當然,『傑出』的你們不在名單中。」

  「我知道,這和易天勤有關嗎?」

  「他也許是我這輩子唯一會愛上的男人了。」

  「他有何特別之處?」小高訝異。

  「他顛覆了我對男人所有的負面觀念,打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受到他的吸引了,你說神不神奇?」麗兒自嘲的一笑。

  「那他呢?」小高關心的問,擔心這只是她單方面的付出。

  「小高,我不會懷疑他對我的感情。」

  「看妳這麼有把握,我也不好說什麼了,不過如果你們的賭局繼續下去,我可以告訴妳,妳輸定了。」

  「老實說,我也有這種感覺。」麗兒有些無奈的歎氣。「他到底是怎麼認出我來的啊!」

  「麗兒,妳可以問問達大。」小高終於好心的提點她。

  「達大?」她不懂。

  「妳忘了嗎?達大也能一眼就認出妳來啊!」

  麗兒啊的一聲。「可是……那是因為我當時的技術還不純熟……」

  「麗兒,當時妳的技術已經非常好了,整個『傑出』裡,除了達大之外,沒有人能認出妳來,忘了嗎?」

  她沉默了,「可是後來達大就不曾再認出我了。」

  「還是值得一問,不是嗎?」

  「好吧,我馬上打電話問。」麗兒拿出手機,馬上撥了達希奧的電話,一會兒電話就接通了。「達大,問你一個問題。」

  「麗兒?」達希奧訝異。「妳回來了嗎?」

  「還沒有,我還在紐約。達大,先別管這個,我問你,你還記得當初我易容之後,你都能一眼就認出我這件事嗎?」

  達希奧頓了頓,才道:「記得,為什麼問?」

  「你當時是怎麼認出我的?」

  達希奧微微一笑,這丫頭終於肯面對這件事了嗎?

  「麗兒,妳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我就是因為那股味道,才輕易認出妳的。」

  麗兒茫然的握著手機,一會兒才喃喃地說:「達大,我剛剛沒聽清楚,你是說……『味道』嗎?」

  「對,妳身上有一股天生的體味,所以不管妳怎麼變,我聞到味道還是能認出妳。」

  「你是說我有狐臭?!」麗兒這一驚非同小可。

  達希奧忍不住失笑。

  「達大,你還笑!快點說啦!到底是什麼味道?」她急得跳腳。

  「麗兒,妳放心,不是狐臭,妳的味道非常類似一種叫『雙喜』品種的玫瑰香味,不過很淡,不像花本身那麼濃郁就是了,普通人是聞不到的。」

  「雙喜?那是什麼東西?」

  「不是說了,玫瑰的一種嘛。」

  「所以,不是我的技術有破綻,而是因為『味道』的關係嘍!」

  「對。」達希奧忍著笑。

  麗兒忍不住抬手嗅了嗅,奇怪,除了沐浴乳的味道之外,她實在聞不出來自己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味道啊!

  她望向小高。「小高,你來聞聞看,看我身上有沒有什麼味道。」

  小高在路邊停了下來,湊近她聞了聞。「有,多芬沐浴乳的味道。」

  「不是,達大說是一種玫瑰的香味。」

  「沒有,只有沐浴乳的味道。」小高又努力的嗅了嗅,還是搖頭。

  「達大,我聞不出來,小高也什麼都沒聞到啊!」

  「你們當然聞不出來,我不是說了味道很淡,普通人是聞不出來的嗎,除非天生擁有異於常人的靈敏嗅覺,否則就是像我一樣受過嚴格且特殊的訓練,要不然不可能聞得到的,光是被後天附加上去的香味就能輕易掩蓋過去了。」

  拜託!達大和易天勤是靈犬轉世啊!

  「達大,那你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害我以為自己真的進步了,其實你一直都能認出我,對不對?」

  「沒辦法,因為妳真的很煩啊,我為了清靜一點,只好當作認不出妳了。」達希奧輕笑。

  「好過份喔!達大!」

  「呵呵,麗兒,妳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麗兒懊喪的歎了口氣。「因為有第二個『達大』出現了啦!」

  「咦?真的嗎?」

  「你覺得我會開這種玩笑嗎?」她歎氣。

  「妳是不會拿自己的專業開玩笑。」達希奧沉吟了一會兒。「既然如此,妳只好用更濃郁的香味掩蓋了,噴一些香水吧!」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對了,妳何時才要完成妳那個超級簡單的任務回籠啊?老闆被那位墨陽先生搞得快要跳樓了。」

  「這麼嚴重啊!」麗兒不怎麼在意。「沒關係啦,反正老闆是能人,他總會有辦法應付墨陽的。」

  「那妳呢?在那邊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達大,我不是說了我一直被識破偽裝嗎?」

  「可是就算如此,妳也有能力把東西拿回來,不是嗎?」

  「唉唷!你們很討厭耶!老是催我,我就是不想拿嘛!那個東西本來就是天勤的,我要讓他親自送給我,不行啊!」

  「原來叫天勤啊!」達希奧笑了笑。「行啊,當然行,只是那位杜仲先生好像已經等不及,老闆也安撫不了他,他在昨天已經飛到紐約去了。」達希奧給她消息。

  糟了,她竟然忘了還有杜仲這號人物的存在……

  小高說的沒錯,她根本已經忘了她的任務了。

  「麗兒,這件事結束後,記得帶那位『天勤』來給大夥兒鑒定一下,妳可是『傑出』的公主,要配上公主的王子,得要經過大夥兒的考試才成,知道嗎?」

  「討厭,達大,不跟你說了啦,你回床上去和達嫂親熱算了。」

  「麗兒。」達希奧低喚。

  「什麼事啦?」

  「而要幫忙的話,隨時聯絡,雖然相隔遙遠,不過妳應該知道我們也是有辦法的,別逞強,知道嗎?」

  「知道啦,拜了。」麗兒掛斷電話,想了想,又低頭用力的嗅了嗅自己,頗為懊惱的發現,除了沐浴乳的味道之外,她還是聞不到什麼玫瑰香味。

  一抬頭,看見小高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翻了一個白眼。「什麼都不准說!」

  「我沒開口啊!」他一臉無辜的樣子。

  「反正什麼都不准說就對了!」

  小高笑了笑,重新發動車子開車上路,真的乖乖閉上嘴留給她思考的空問。

  麗兒懊惱的靠著車窗,又忍不住抬手自己嗅了嗅,還是什麼都沒聞到,就算有好了,她身上又為什麼會有玫瑰花香啊!那個叫什麼雙喜品種的玫瑰,又到底是什麼味道?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拿起手機打電話回台灣。

  「老闆,是我,麗兒。」她開朗的打了聲招呼。

  「麗兒?」康傑的聲音有些火氣。

  麗兒吐吐舌,一聽就知道自己可能打斷了老闆好事,看了看時間,唔,這個時間好像就是老闆的「睡覺」時間耶!

  「對啦,我是麗兒,不管我打斷了什麼,都是不得已的。」她先聲明。

  「妳也知道妳打斷了我的好事……喔!」康傑話還沒說完,就遭受到親親老婆的一記拐子,哀怨的瞪了老婆一眼,轉而沒好氣的對著電話吼,「妳最好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重要到讓妳不惜生命危險,三更半夜打電話來打擾我!」

  「是很重要啊,『傑出』的招牌天後被砸了招牌,你說重不重要啊,老闆?」

  「嗄?妳的招牌被砸了?妳的意思該不會是……妳任務失敗了?」康傑差點從床上跳起來。「妳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麗兒輕笑,好窩心喔!

  「老闆,我沒有受傷,任務也不算完全失敗啦。」說完就很有先見之明的拿開手機等著。

  康傑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倏地大吼,「白麗兒,妳是在耍我啊!」

  果然。麗兒嘻嘻一笑,才道:「老闆請息怒,雖然還沒失敗,可是再不想辦法,就一定會失敗了,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敢『不惜生命危險』,在這個時間打電話打擾你啊!」

  「怎麼回事?」康傑問。

  麗兒將事情簡單的解釋一遍,「老闆,你知道那種『雙喜』的味道嗎?」玫瑰品種太多,味道也都不太一樣。

  「大概知道,就算不知道,到花店聞聞也會知道。」康傑揉了揉額頭,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妳打算怎麼做?」會打給他,就應該已經有腹案,需要他幫忙才對。

  「很簡單啊,老闆,你去瞭解那種味道,然後找同味道的香水,愈多愈好,馬上用國際快遞寄過來給我。」

  「如果找不到呢?」這麗兒以為他是神啊!

  「嘿嘿,找不到就自己研發啊!」

  「麗兒,不要說我完全不懂香水,就算我是香水魔人好了,妳以為研發一款香水幾個小時就能完成嗎?更何況妳要『大量』!」

  「呵呵,老闆,我相信你的能力啊!」把當初他的話丟回去給他。「對了,達大知道我身上是什麼味道,所以找達大當品管應該不會出錯,明天一定要讓我收到喔,就這樣……」

  「明天?拜託妳,麗兒,現在已經半夜了,妳要我二十四小時之內不僅要變出妳要的香水,還要送到妳手上,妳以為我是神仙,只要嘰哩呱啦的念個咒語,比個手勢,就能變出來啊!」

  「咦?老闆不是嗎?」麗兒嘻嘻一笑。「對了,請寄到小高住的飯店,謝謝。拜拜啦,老闆請繼續剛剛被我打斷的好事。」

  在老闆能反應之前,她率先掛斷電話,在位子上伸了一個懶腰,鬆了鬆筋骨,啊!解決了一件事,心頭可輕鬆了。

  和易天勤最後的「決鬥」,就等香水到了再開始,至於現在……

  也許她應該去找人聊一聊。

  「麗兒,妳真的是太強人所難了。」小高忍不住搖頭。

  「放心放心,老闆會想辦法的。」麗兒呵呵一笑,她知道老闆會有辦法的,雖然有很多事他們都很懷疑老闆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說的也是,雖然老闆有時候很煩,可是不容否認,他的確很有辦法,就算真的弄不出來,也一定會有替代方案。」他笑笑地贊同。

  「對啊,就是太煩了一點。」她嘻嘻一笑。

  「這有怕老婆了一點。」小高也跟著笑。

  「沒錯沒錯,怕老婆,不知道剛剛我打斷了他們的房事,老闆有沒有被老闆娘給踢下床?」麗兒開玩笑的說。

  「很有可能喔!」

  此時,遠在台灣正在老婆身上努力,想要重新點燃老婆熱情的康傑,突然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留下了一些「廢棄物」在老婆光裸細緻的小蠻腰上頭,下一瞬間,他被狠狠的一踢給踢下床去。

  「老婆……我不是故意的……」

  「這一個星期都不准你上床!」老婆大人下床,走進浴室,砰地一聲關上門。

  「不要啊,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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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杜仲坐在車子裡,透過窗戶,望著對面的建築。

  突然副駕駛座的門被打開,他一驚,正想從置物櫃掏出防身武器,卻訝異的張著嘴,瞪著那張在沙灘賓館與他見面的年輕男子。

  「千面?」他懷疑的問。

  「沒錯,我可是為了你才特地易容成同一張臉的。」麗兒點頭,看見他飲料價上有一瓶未開封的飲料,她指了指它,「可以嗎?」

  「哦?喔,可以,請用。」杜仲先是一楞,一會兒才會意。

  她拿起飲料打開易開罐,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大口,才舒服的呼了口長氣。

  「呼——渴死我了,我可是大老遠一路溜滑板過來的。」

  杜仲此時才注意到她放在腿上的滑板。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杜仲疑問。

  「我還知道你昨天晚上吃了什麼東西、今天早上上了幾分鐘的廁所,要我一一報告嗎?」麗兒斜睨著他,表情很明顯的在告訴他,他的問題很可笑。

  「千面,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完成我的委託?」杜仲聰明的轉移話題。

  「我可以馬上完成你的委託。」她點頭。

  「那你還等什麼?為什麼拖到現在?」

  「因為我相信,你一定不希望我完成你的委託之後,馬上接受易家的委託吧?」

  「什麼意思?」杜仲皺眉。

  「我一直都很明白的表示,我對這個任務的不苟同,但是既然老闆開口,我也接下來了,我就會完成,對吧!」麗兒偏頭望著他。「如果我照你的方法辦事,我是可以馬上把古劍送到你手上,但是,下一秒,我就會接受易家的委託,再次從你手上奪回古劍,我保證,你擁有古劍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這和你拖延到現在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我和易天勤現在正進行一場賭注,為期兩個星期,明天晚上十點是最後的期限,我贏了,易天勤親手將古劍奉上,到時候你就是合法的擁有者,我也不必再替『失主』奪回失物了。」

  「如果你輸了呢?」杜仲問,他心知肚明,易天勤不是泛泛之輩。

  麗兒表情微僵,不過沒讓杜仲察覺,她將和易天勤的賭注內容和規則告訴杜仲。「你覺得這種條件下,我會輸嗎?」

  「是不太可能。」對於千面的變臉技術,他只有佩服兩個字。

  「所以嘍,耐心一點,免得得不償失。」麗兒拍拍他的肩,轉身就想下車。

  「我不是為了古劍來的。」杜仲突然說。

  她動作一停。「不是嗎?」

  「奇怪了,你不是連我上幾分鐘廁所都知道嗎?」他突然有了調笑的心情。

  「唷,會說笑了呢,感覺你好像變得比較開朗了一點,怎麼?有喜事啊?」

  「我可能找到我另一個妹妹了。」杜仲說,眼神飄向對街。

  另一個妹妹?麗兒疑惑的跟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咦?這裡……這裡不就是「花好月圓」嗎?她剛剛怎麼沒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中國城了?

  啊,妹妹,杜月齊嗎?

  「你妹妹是杜月齊?」麗兒問。之前她就覺得杜月齊長得和杜仲有點像,只是後來這件事被她拋到腦後,忘了。

  「你知道月齊?!」

  「知道,曾經在花店打過工,上個月也一起去過大陸旅遊,你們剛好錯過了。」麗兒簡單的解釋。「怎麼坐在這裡?不過去嗎?」

  「我不確定她還記不記得我,她現在過得很不錯,也許不想……」

  「你想太多了,她很想念你們。」

  「真的?她跟你提過我們?」

  「提過,說她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談到你們一臉懷念。」麗兒點頭,給他保證。「快去吧!」

  「好……」杜仲開門,臨下車之前,回過頭來望著她。「謝謝你,千面。」

  「真要謝我的話,不介意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執著要拿到那把古劍吧?」

  他望著她好一會兒,似乎在考慮著,最後終於開口,「就算我說了,你可能也不會相信。」

  「說說看,我不相信的話,就當作沒聽過嘍!」麗兒聳肩。

  「好吧!其實保有那把古劍,是杜家歷代子孫的首要之務,杜家的家規裡有這麼一條條文,要在一個特別的日子裡,將劍還給劍的主人。」

  「特別的日子?什麼日子?」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杜仲歎口氣。「我知道這家規聽起來很奇怪,我們哪會知道劍的主人是誰?從以前到現在,那把劍就一直在杜家一代傳給一代,如果我們不是主人,誰才是主人?」

  「我想我知道誰是主人了。」麗兒低喃。原來當初她的戲言竟是真相?杜家之所以執意要劍,是為了還給墨陽,那易家呢?

  「什麼?」

  「不,沒什麼。」她還要想一想。「你趕快過去吧!」

  杜仲微微一笑,下車往對面走去。

  麗兒目送著他,看著他們面對面,一會兒之後,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突然,她挺想念易天勤的。

  她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他現在在哪裡……我知道了,謝了。」

  掛斷電話,她拿著滑板下車,住分行的方向溜去。


  踏出電梯,頂樓的風又寒又凍,吹亂了眾人的髮。

  分行的一干高層陪同來到頂樓,準備恭送易天勤的離開。

  然後,他們看見了坐在頂樓圍牆上的一名年輕男子。

  「是千面!」江堯認出來人,因為他看過這張臉。

  易天勤訝異的望向麗兒,阻止江堯和一干手下上前。

  「你們留在這裡,我過去。」

  「可是二少……」

  「江堯,放心,我認識他。」易天勤打斷愛操心的江堯。

  他跨步走向麗兒,仰頭望著高高坐在上頭的人。

  「這樣很危險,千面。」

  「易天勤,如果我就這樣往後一躺,你說會有什麼結果?」

  「一屍兩命。」

  麗兒挑眉。「我沒懷孕。」

  「妳死,我無法跟隨,因為我還有責任在身,但是我想我會變成一個活死人。」

  所以,是一屍兩命,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尤其他的眼神是那麼真誠。

  「那如果我現在往前跳呢?」麗兒又問。

  易天勤張開雙臂,無言的等著。

  「你有看清楚吧,我現在是個男人喔!」她提醒他。

  「沒關係,因為我不近女色,所以從四年前開始,我是同性戀的傳聞就一直沒斷過,也許可以給他們一個答案。」

  麗兒笑了,下一瞬間,她飛躍而下,穩穩的落入易天勤的懷抱。

  「為什麼突然來這裡?」他緊緊的抱住她,剛剛有一瞬間,他以為他看到了天使展翅飛向他。

  「我想你。」麗兒說。

  易天勤微微一震,低頭望著她,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坦白的說出自己的感情。

  「我想吻妳。」他啞著聲音說。

  「你不介意吻男人嗎?」她調皮的問。

  「外表再怎麼變,我知道是妳就好了。」易天勤輕輕撫著她的臉。

  「好吧!反正那些人已經變成化石,我想應該不差這個吻了。」麗兒低喃。「而且,我也想吻你……」話尾消失在他唇內。

  易天勤毫不猶豫的低頭吻住她,從不知道,自己可以擁有這麼濃、這麼烈的情感,這般的美好,讓他幾乎……害怕了起來。

  「千面,別在我面前消失,別離開我……」他低聲祈求。

  「你放心,我會纏著你一輩子的,不過前提是,你要娶我。」

  易天勤錯愕的望著她,好一會兒反應不過來。

  「看樣子你是不願意了。」麗兒推開他,明知道他只是呆了,卻故意道:「那算了,我……」

  「不許算了!」他及時回過神,將她拉了回來。「我要娶妳,我當然要娶妳!」他大喊。

  「呵呵,易天勤,那些『化石』倒了好幾個呢,其中有一個好像是江堯。」

  「不管他,我們晚上就去找奶奶報告我們的婚事,免得現在的事被宣傳出去之後,嚇壞了奶奶。」

  「你確定嗎?你其實並不算真的認識我喔!」麗兒提醒他。

  「千面,我只能說,如果不是妳,我想我會『潔身自愛』一輩子。」

  「不信。」男人怎麼可能維持一輩子的處男!

  「沒關係,我自己相信就可以了,反正現在已經不是了。」他笑了笑。「我看我們盡快結婚吧!明天,明天我們就結婚,乾脆飛到拉斯維加斯……」

  「不行。」麗兒打斷他的過度興奮,好心的顧全了他一點點形象,免得後頭那些「化石」全都被風化了,屍骨無存。

  「千面?」他不解的望著她。

  「你連我的名字都運不知道,你想娶誰啊你!」

  「是妳不告訴我的啊,不過沒關係,明天妳就得告訴我了。」

  「這麼有把握?」麗兒不太高興的斜睨著他。

  「千面,妳知道我總是會認出妳的。」易天勤自信的一笑。

  「哼哼,明天就知道了。」她哼哼笑著眨了下眼。


  晚上,他們搭直升機回到長島的易家別墅。

  「妳就是……千面?」易家奶奶顯然對麗兒非常好奇,直拉著麗兒的手上上下下審視著她。「聽天勤說,那天費奇那不肖孫想殺我,是妳當了我的替身,是嗎?」

  「嗯。」麗兒有點無措的笑著,第一次在這種情況下見長輩,她才發現,原來她也是會緊張的。

  「還有那天,是妳跟我們一起吃午餐的,是嗎?」易家奶奶又問。

  該死!易天勤到底說了多少啊!她望向易天勤。

  全部。易天勤用唇語回答她無聲的詢問。

  「是的,易奶奶。」麗兒恭敬的回答。

  「所以那天晚上要不是妳,天勤的腿可能就沒了,是吧!」易家奶奶歎氣。

  「也不一定,天勤他身子也是很棒的。」麗兒安慰老奶奶。

  「妳真是個好孩子,難怪一直避女人如蛇蠍的天勤會這麼愛妳、」

  這會兒麗兒可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了。

  「天勤,你出去,我想和千面小姐單獨談一談。」

  「奶奶,妳要對千面說什麼?」易天勤擔心的問。

  「怎麼?你怕我會趕走她嗎?」易家奶奶瞪了孫子一眼。

  「不是啦。」易天勤自覺理虧。

  「去去去,先出去,」

  易天勤望向麗兒,她對他點頭,給他一個微笑之後,他才離開起居室。

  「來,妳跟我過來。」易家奶奶牽著她的手,帶她往地下室走去。

  「易奶奶,妳該不會要帶我到地下金庫去吧?」麗兒驚訝的問。

  「對,妳不是要那把劍嗎?我把劍拿給妳。」易家奶奶說。

  「不用了,易奶奶,我要劍會名正言順的拿到。」

  「妳是說明天的賭注最後期限啊!」易家奶奶按了一串密碼,門慢慢的滑開。

  麗兒歎氣,易天勤果然「全部」都說了,不知道有沒有做成書面報告!

  「不管怎樣,我現在不能接受。」麗兒看著金庫中央放在架上的「墨陽」。

  「千面……不,我可以叫妳麗兒吧?」易家奶奶語出驚人。

  麗兒也確實被嚇到,!「妳怎麼加道……知道我的名字?!」

  「妳是叫白麗兒,對吧?」

  「沒錯,可是……」

  「如果我告訴妳,我從懂事以來就了這個名字,妳會不會斥為無稽?」

  麗兒眨眨眼,搖搖頭:

  「那如果我告訴妳,我一直在等你出現嗎?」

  「我不懂……」

  「來,我讓妳看一樣東西。」易家奶奶走進金庫深處,從一個塵封的木盒裡,拿出一本陳舊的手抄本。「這是易家傳了數百年的家規,其中被謄寫了數次,但是始終一字不改,妳看看這裡……」

  易家奶奶翻開第一頁,指著家規第一條。

  麗兒定睛一看,錯愕的微張著嘴,一時之間無法反應。

  上頭寫著:易家第三十七代孫易天勤之媳白麗兒,將取墨陽劍,還其主人。

  這一瞬間,所有的謎題都解開了!

  從墨陽的出現,他知道她姓白,他的「天機不可洩露」,到杜家家規,以至於易家的家規,原來這一切,上天早就已經安排好了?

  是上天嗎?不,是墨陽!

  那麼,杜家家規中,「特別的日子」又是什麼日子呢?

  麗兒看著易家家規,易天勤之媳白麗兒……

  難道所謂「特別的日子」,會是她成為「易天勤之媳」的日子?

  「我是易家第三十七代主事。」易家奶奶看著麗兒震驚的表情,只以為這件事讓她太過驚訝。「所以這把劍從一開始,就是要交給妳的。」

  「天勤……知道嗎?」

  「不,他不知道,我不敢告訴他,因為他一直排斥女人,所以我沒告訴他他一定會娶老婆,當他突然對琳娜改變了態度,我還以為老祖宗的預言終究只是預言而已呢,沒想到那個琳娜就是妳假扮的。」易家奶奶笑了。「麗兒,這幾十年來,我一直在等待,等待妳來為我解開這些謎題,既然『墨陽劍』是必需品,我就要找到它,現在,一切都存在了,妳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易奶奶,這件事說來話長,有很多地方我也還不是很清楚,我就把我所知道的,和推敲出來的說給妳聽。這件事要從唐朝說起……」麗兒慢慢的將所有事情告訴易家奶奶。


  「所以……那個墨陽……真的是從唐朝來的?」易家奶奶非常震驚,這種事……怎麼可能呢?

  麗兒點頭。「所以我想,我知道什麼時候把劍拿給他了。」

  「真的,是什麼時候?」易家奶奶興奮的問。

  「就是我和天勤結婚那天,那剛好結合了易杜兩家的家規,『特別的日子』以及成為『易天勤之媳』,妳覺得對不對?」

  「對對對,有道理!」易家奶奶非常贊同的點頭。「那杜家孩子那邊……」

  「我會把這些事情告訴杜仲的,到時候我也會請他參加婚禮,讓他見見墨陽,他應該也會相信吧!」

  「那我就把劍交給妳……」

  「不,易奶奶,我要等到明天,天勤親手把它交給我。」

  「可是天勤說他一定會認出妳。」

  「放心,易奶奶,我還有法寶沒用呢。」老闆的香水應該能及時送達吧?老闆,我對你很有信心的,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了!


  麗兒是被她的手機鈴聲給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摸索著放在床頭櫃上的子機,不過另一隻手比她早一步拿到,直接接通。

  「喂?哪位?」易天勤攬住她,一隻手在她背上探索著。

  對方有一會兒的沉默,最後才輕咳一聲開口,「我打的應該是千面的電話。」

  易天勤眉頭皺了皺,是個男人,找千面。

  「易天勤,把我的電話給我……」麗兒慵懶的坐了起來,剛好跨坐在他身上,白皙的飽滿與滑順的曲線,讓易天勤直了眼,一失神,手機被搶走了。

  「我是千面。」麗兒立即說。

  「是我。」小高聲音帶苦笑意。「沒想到妳現在也有『總機』了。」

  「得了,小高,有什麼事直說了。」下身一緊,她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的瞪向身下的男人,他竟然……竟然就這樣進入她……噢……

  「老闆已經把妳要的東西送到了,我想妳最好來看一下。」小高說。

  「我……」麗兒一開口,身下的男人便用力往上一挺,讓她停了呼吸,她用力的鎖住他,不讓他蠢動。「有問題嗎?」

  「東西多到我的房間放不下,妳說問題大不大呢?」

  「這麼多啊……嗯……」易天勤動不了,換雙手開始不安份,在她豐滿的胸前捻動。


  「對……」小高的聲音已經忍得很辛苦了。「我看……妳還是應付一下好了,等妳應付完了再過來,不打擾妳了。」

  電話收線之前,她聽見小高的哈哈大笑。

  「你好可惡!」麗兒已經被易天勤撩撥得全身火熱。「我要懲罰你!」她露出魔鬼般的笑容,欺向易天勤。

  至於有沒有懲罰到……

  聽說那天早上,易天勤破天荒第一遭,請假沒上班。

  而他們的「決鬥」,延至下午開始。


  奇怪,今天為什麼整條街都有人在發送玫瑰花?

  今天來到華爾街的人,一定都有相同的疑問,只見在易陽金控辦公大樓的廣大中庭、要進入易陽金控裡必經之地點,有許多穿著「花好月圓」制服的花店員工,他們周圍擺滿了數量龐大的玫瑰花,每個經過的人都分送一束。而且如果仔細看,還可以發現,所有的玫瑰都是同一個品種,名叫「雙喜」。

  是聖誕節快到了,易陽金控舉辦的活動嗎?

  放眼望去,幾乎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束雙喜玫瑰,空氣中洋溢著雙喜濃郁的香味。

  易天勤在車上遠遠的就發現了這種現象,昨晚奶奶偷偷告訴他,千面說有法寶,原來是這麼回事嗎?千面已經知道他的底牌了?

  是誰告訴她的?是誰也能這麼親暱的靠近她,聞到她的味道?是男人嗎?

  雙拳倏地握緊,易天勤的臉色變得有些冷。

  車子在大門口停了下來,他下車,直接走向那群「花好月圓」的員工面前,沿途那熟悉的香味刺激著他的嗅覺,該死的,他承認千面這招很行!

  「誰准你們在這裡送花的?」易天勤冷漠的語調一如從前。

  正彎身從水桶裡拿出花束的杜月齊抱著十幾束玫瑰花站了起來。

  「啊,是易先生,好久不見了。」她溫柔地微笑。「我是杜月齊,曾經和貝芙莉一起到易家拜訪過。」

  「我知道。」他認得杜月齊。「杜小姐,請立刻離開這裡。」

  「對不起,易先生,我們有易董事長親手寫的許可狀,可以在這裡舉辦聖誕節慶祝活動,下個禮拜就是聖誕節了,來,這是我們這次主打的玫瑰,我們這次的活動,取名叫『情人香』,送你一束。」杜月齊遞了一束玫瑰給他。

  易天勤聽到「情人香」這個名稱,默默的抬手接過花束,沒錯,這是千面弄的活動,她是他的情人,這是她的香味。

  現在,他要到哪裡把她找出來呢?

  易天勤站在花叢中,靜靜的思考著,賭局的前提是,她必須出現在他左右,不過之前她也扮過艷麗美女與他擦身而過,那也算是出現在他左右,也就是說,眼前這人來人往的,都有可能是千面了!

  不過……這麼多花,千面她到底是從哪裡變出來的啊!她又是如何讓「花好月圓」的員工全部出動幫忙的?

  空氣中盈滿了「情人香」,可是……還是不同的,同樣的香味,卻無法點起他每次在千面身上聞到之後一定會燃起的慾火,終究,他要的,只有千面。

  「千面……」他低喚,她到底躲在哪裡看戲呢。

  「可惡!這樣你也能認出來!」麗兒不滿的吼。

  易天勤訝異的抬起頭來,看見了站在他面前的……杜月齊……不,剛剛那個聲音,現在這個眼神,她是千面!

  他上前一步,一把將她緊緊抱住,他絕對不會告訴她,他根本沒有認出她,他只是念著她,而她湊巧來到他面前,就這麼陰錯陽差的以為他認出她了。

  「笑,你還笑,你到底是怎麼認出來的?你明明是因為香味才認出我的,對不對?為什麼四周都是同樣的香味了,你還會認出我呢?快點說啦,別再笑了!」

  「千面,妳還欠我一個名字。」他輕吻她一下,完全無視「花好月圓」所有員工錯愕的表情。

  麗兒一頓,好一會兒才說:「麗兒,白麗兒。」

  「麗兒……麗兒……我的麗兒……」他低喃著她的名字。「麗兒,每次都是我追妳,認妳,下次,我一定要妳主動認我。」

  「你等著吧你!哪天你如果認不出我的話,我就不要你了!」她哼了哼。

  「是嗎?」易天勤輕輕一笑,不以為忤。

  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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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現在是什麼狀況?

  易天勤非常無奈的接受眾人憐憫的眼神,看著排排坐在椅子上,不管是姿勢、容貌、服裝,甚至是香味,全都一模一樣的十個「白麗兒」。

  她們都閉著眼睛,除了相同的四十五度角微笑之外,什麼表情也沒有。

  「咳,易天勤,我很抱歉。」康傑首先上前,一臉愧疚的拍著他的肩。「我很抱歉終於研發出雙喜香水,我也很抱歉讓你接收了這個燙手山芋,辛苦了。」

  易天勤眨眨眼,點頭接受他的歉意。「不要緊,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普天之下看來也只有我有這種犧牲小我的情操了。」嘴裡說著笑,銳利的眼神卻不放過十位「白麗兒」臉部的神情。

  果然,他看到其中一個臉頰細微的抽動,呵呵,她肯定很想跳起來反駁他吧!

  「不過,有誰可以為我解釋一下,這……」他抬手朝那十個「白麗兒」揮了一下。「是做什麼呢?」

  「是這樣的。」達希奧攬著塗羽禾的肩上前一步,由他負責解釋麗兒的遊戲。「麗兒說,進教堂之前,她要測試你的能力,如果你能認出她,她就和你結婚。」

  「如果不能呢?」易天勤反問。

  「你沒把握嗎?」達希奧有些擔心。

  「總是有個萬一啊,不是嗎?」易天勤淡淡的一笑,不疾不徐。

  「的確,不過麗兒倒沒有交代沒認出會怎樣。」達希奧聳肩。

  「原來麗兒這麼相信我啊。」易天勤笑意滿溢於眼底。

  「看來是如此。」達希奧贊同。

  「好吧,那我就選一個。」易天勤上前一步,根本沒有仔細的看一遍,就隨手拉起了其中一個「白麗兒」。「就妳了,走吧,神父在等著呢。」

  他拉著明顯錯愕的「白麗兒」就往教堂走。

  「是她嗎?」一旁的人因為麗兒怕有人洩露,所以也沒人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唯一能辨別的香味已經不是問題,這下他也認不出麗兒了。不過達希奧話都還沒說完,坐在椅子上的九個白麗兒之一便大吼一聲跳了起來。「啊,看來不是。」達希奧做了結論。

  就見麗兒衝到牽著假白麗兒的易天勤身後,直接跳上他的背,不滿的捶打著。

  「你太過份了,隨便拉一個就走,連認真看一下部沒有,你把我當什麼了!」

  易天勤早就放開了假白麗兒,他笑著將麗兒抓到身前。

  「我不是說過,有一天我要妳自己來認我嗎?」他環著她的腰,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的唇。

  「你……你就這麼確定我會認你,而不是氣得轉身就走,不結婚了?」麗兒不甘地說。

  「我當然確定,因為妳是這麼驕傲、自負,就算妳氣得不結婚了,也會先衝上來揍我一頓。」易天勤自信的說。

  麗兒皺了皺鼻子,討厭,他就這麼瞭解她的個性!

  「不開心?」他溫柔地問。

  「沒有啦!」她搖頭,窩進他的懷裡,其實她很開心、很幸福。「我愛你。」

  「哦……」易天勤一噎,錯愕的瞪著她甜美的笑容,隨即抬頭望望天,又望望她。「太陽又沒打西邊出來啊!」

  「易天勤,你的反應真奇特。」她瞪他。

  「誰叫妳從來沒說過這句話,我第一次聽見,當然很驚奇啊!」他無辜的說。

  「以後都不說了。」麗兒噘起唇。

  易天勤望著她,然後無所謂的聳肩,「妳不說,我也不說,大家都別說了。」

  「易天勤……」她氣結,但最後也只能認栽,老實說,聽他說愛她讓她覺得非常……幸福。

  「怎樣啊?」

  她仰起頭,在他耳邊低喃愛語,「我愛你,易先生。」

  「我也愛妳,易太太。」易天勤親吻她。

  「易太太?」麗兒輕輕一笑。「你確定教堂裡的神父還在嗎?」

  神父是還在,為他們主持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婚禮儀式,然後……

  身著白紗的麗兒捧著劍盒,身邊是易天勤,後方則是杜仲,三人慢慢的走到西裝筆挺的墨陽面前。

  「現在,物歸原主,我們這些被你的『預言』耍得團團轉的後生晚輩,算是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了。」

  墨陽微笑的收回「墨陽劍」,歷時了將近千年,易、杜兩家用心所鑄之劍,終也送到了他的手上,只是……

  感受著手中「墨陽劍」的力量,這把劍恐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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