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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果麗 -【閒妻涼母之一】閒妻 [打印本頁]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5-20 11:34 PM     標題: 果麗 -【閒妻涼母之一】閒妻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5-22 11:46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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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已經邁入第八年了
雖然已婚的身分讓她方便拒絕追求的男人們
但好友們的提醒,使她決定趁早解決離婚的事
沒想到十分疼她的婆婆卻希望她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原本以為她名義上的老公會強力反對
令她驚訝的是,他居然還要求她「配合」
兩人之間的相處漸漸從陌生到彼此熟稔
她驚覺自己似乎又再次的墜入愛河中──
以前喜歡他,換來的結果是成為一肚子氣的人妻
已經傷過一次心,她不想再有第二回
他太優秀了,守著他將會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也許他們當普通朋友會比做夫妻來得適合……

【出版日期】2013-3-22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紅櫻桃RC1017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5-22 11:17 P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5-24 01:12 AM 編輯

楔子

一股強大的力道將她鎖在一具熾熱的胸膛裏,她試著掙脫,但不知怎麼地,她怎麼覺得自己越是扭動,卻越是離著所謂的逃離越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她好熱,抱著她的人也是,他們兩個人又是怎麼了?

“嗯……”她發出呻吟,因爲身上的衣物被他一件接著一件的扯落,這讓她發燙的肌膚得以涼快一些。

“好熱……”但貼著肌膚的冷空氣在被不屬於她自己的燙熱體溫所取代時,她忍不住輕喊著。

這感覺好怪,她好熱,可那熱度又不完全是因爲氣溫的關系,那樣讓人難耐的熱度大部分是從體內散發出來的。她生病了嗎?爲什麼腦子無法清醒呢?

“不,不要……”感覺到讓她持續發熱的源頭不斷地在她身上遊移,但她只能發出微弱的拒絕。
她細小的聲音,完全起不了作用,讓她發熱的源頭繼續在她身上點燃熱火。

溫熱的唇舌吻著她,從她柔嫩的唇瓣一路來到柔軟的豐盈之上,大手則是迫不及待地來到她的腿間揉撫著。

直到從未有人造訪過的私密處被一股力道給侵入時,她這才驚喊出聲。

“啊……”聽見了自己喊叫的聲音,一直處於混沌的腦子,這才終於在瞬間注入一絲清醒。

她不是生病,她正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他們正在做著不該做的事情。

“高修……”她喊著他的名字,但也只能喊著這麼一回,接下來她唯一能再有的聲響只剩下呻吟。

他是她喜歡的對象,但他們不該這麼做的,她該用盡所有的力量阻止他,他們不該受到酒精的恣意操控。

只不過她的短暫清醒在快感一連串的沖擊之下又頭昏腦脹了,完全抵擋不了身體想要得到滿足的慾望……



第一章

“天啊……”高修在睜開雙眼的瞬間同時發出了難受的呻吟聲,他下意識的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希望能藉此動作讓腦袋不抽痛得那麼厲害,但效果顯然不佳。

宿醉真是個糟糕的後遺症,下一次他絕對不要再喝到爛醉了。

他坐起身子,本以爲宿醉頭痛已是今天糟糕的開始,但當他發現自己光著上半身,而覆在薄被下的下半身感覺上也是什麼也沒穿的時候,他心底暗叫不好,目光緩緩的向右移。

他先是看見一隻雪白光滑的手臂露在被單外,這樣的畫面告訴他昨夜裏發生了什麼事,他可以肯定昨晚什麼該做、不該做的事情,他都做得徹底了。

但他跟誰做愛了呢?

當他看清裸臂的主人是誰的時候,他瞬間明白宿醉並不是今天最糟糕的開始,差得遠了。

是裴采音。

天啊,喝酒果然誤事,居然會是她!

他希望此時此刻誰在他身旁都好,就是不要是裴采音,一個在昨天晚上向他告白失敗的同學……

正確來說是高中同學。

高修直直望著她那仍是緊閉的雙眼,腦子裏不停打轉著,想著在這雙眼睛睜開之後,他該要說些什麼?

早安?

不行,這感覺太蠢了。

你爲什麼在這裏?

不對,這感覺太混蛋了。

這是他家,鑰匙在他身上,人肯定是他帶回來的,不管當時他清醒與否。

這一切是誰先開始的?

唉,這是廢話,不管昨天晚上是誰拉著誰上床的都不是重點了,重點是他身體的感覺告訴他,他確實與她有過親密行爲。

他現在必須想出一個適當的態度去面對清醒後的她,如何讓她明白這一切只是場意外,他喝醉了,而她應該也是。

高修仍在思索當中,這時,他發現裴采音長睫顫動著。

她要醒了!

“你……”裴采音眨了眨眼,那表情好是無辜,彷佛不明白爲何高修會出現在她的身邊。

但這樣迷茫的時刻十分短暫,記憶在下一瞬間便完全回籠。

“天啊,我們、我們……”她拉高被單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雙顯得羞慚的眸子。

她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也記得昨夜又是怎麼一回事。

昨晚的小型同學聚會裏,大家都十分開心,一群已滿十八歲的年輕男女得到“合法酒牌”,在愉悅又帶著興奮的狀況下,更別說大夥都大半年沒見面,一見面,衆人心情嗨到一個最高點,也不管誰酒量好或不好,都得喝。

高修酒量似乎不錯,她注意到他喝得很多,只要是擺到他面前的酒,統統進到他的肚子裏了,而她酒量不好,一杯酒到了她面前,她只能一次啜一小口,但長時間下來,她至少也喝了三杯以上。

她可能是這場聚會裏喝最少的一個,不過也是擠進“喝茫”的名單裏了。

“對不起……一切完全是意外……”裴采音悶著聲說,目光完全不敢看向高修。

她現在完全是羞愧的狀態下,聚會開始之後,在兩人還沒讓酒精完全迷惑之前,她鼓起了好大的勇氣向他告白了,當然,她也被拒絕了,所以現在她的心情才會感到無比尷尬,無比羞愧。

她不記得他們如何回到他家裏的,但在他開始碰觸她的時候,她隱約清醒了一些,並且不自覺地享受著他的碰觸,完全沒有想要拒絕的意思。

而她最清醒的時刻,便是撕裂般的強烈疼痛來襲的瞬間,那一刻,她與他做了什麼,她再清楚不過了。

她知道他醉得厲害,要不以他的原則個性,他不可能在有一絲清醒的時候碰觸她,所以她才必須感到羞愧。

沒有即刻阻止一切的發生,是她的錯。

貪酒、貪醉、貪戀他的一切都是她的錯。

“我也該向你說聲對不起。”她率先說出了他想說的話,但這也讓他明白她並不樂見這樣的情況發生,“我同意你說的,這一切都是意外,我根本不記得我做了什麼。”

他不想當個混蛋,兩人發生關系已是不可磨滅的事實,日後的關系是如何,得由她來決定。

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以前在學校也是很多男同學追求的對象,昨晚她突然向他告白是完全的意外,至少那是他從未試想過的可能。並不是不喜歡她,但對她也沒有男女之間那回事的想法,他們純粹是高中同學,住家距離只有五分鍾路程,這一點讓他們勉強稱得上是鄰居吧。

“不管我對你做了什麼,在這裏,身爲男人,我都該向你說聲對不起,昨天晚上你提過我們……”

“不要,我們不要交往,不要因爲……這樣就交往。”知道他想提出交往,但這已經不是她想要的了,所以她不肯讓他將話說完。

昨天晚上他已經明白的向她說清楚了,他現在正在法國念服裝設計,而她也在英國讀藝術設計。遠距離戀愛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他母親與她父親在同一所學校裏教書,兩人住家離得也不遠,他不想要日後兩人若不幸情感生變,雙方家長之間産生尷尬的狀態,這是可以避免的,而他選擇打出這張安全牌。

況且,他們之間若成戀人關系,誰也無法保證不影響任何一方的課業問題,這也是他暫時不想與任何人牽扯感情的另一項重點。

這一切他說得夠清楚了,她除了聽得明白,也完全認同了他的想法。

他是對的,所以不該在這意外的情況下有任何改變。

他不喜歡她,她能接受這一點,因爲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但她不希望他討厭她,這是她無法接受的。

就維持著原本的朋友關系吧。

“我們……就當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吧!”

“可是──”高修仍是覺得不應該這麼做的,不管這事情究竟如何起頭,他都該負責的。

他們真的可以試著交往。

“沒有可是,我們就只是朋友。你昨晚說的對,我們各有各自想要的人生目標,現階段不應該分心。”裴采音語氣堅定的用他昨夜說過的話截去他的話。

在裴采音說完了這一句話,雖然確認了兩人之間繼續當朋友的關系,但隨即的沉默卻讓房裏頭的氛圍變得尷尬。

昨天晚上拒絕過她的話,他自己也仍是記憶猶新,他有他的人生目標,感情是他目前最不需要的東西,但她讓他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心底有股聲音要他不能這麼做。

“我現在遮著眼睛,請你先穿好衣服離開一下好嗎?”雖然有條被子蓋著兩人,但兩人身上什麼都沒穿地待在同一張大床上,這怎麼能教人不害羞、尷尬?

看著用被子將她自己整個人都蒙住了,高修依言地下床開始動作。

男人與女人的衣物淩亂的散落一地,東一件、西一件的,這樣的情況讓他很難不去想像昨天夜裏兩人的“戰況”有多激烈。

他找到自己的四角褲穿上,接著在套上長褲的同時,他仍想著眼前似是已解決的狀況。

雖然他一睜眼發現身旁的人是裴采音時,想要將所有事情當作意外,想要取得當作沒這回事的共識是他第一個想法,但這個想法在之後也被他自己給推翻了。

待會兒,等她穿好衣服,他得正式的向她提出交往的請求。

或許事情並沒有他想的糟糕,又或許兩人在一塊並不會讓課業及個人目標有所影響,他們可以找到一個平衡的好方法的。

“好了嗎?”裴采音悶在被單裏問著。

不是她連多一分鍾都無法等待,但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大床,蓋在她身上的是他的被子,全身上下全教他的氣味所包圍,她怎能不催促呢?再這麼待下去,她只怕自己會後悔,然後向他提出他無法再拒絕的交往要求。

不,她不要兩人的關系是這麼開始的,她也不要他的勉強,她會要自己慢慢地去學著不再喜歡他。

“再等等,就快好了。”高修手裏拎著自己的上衣,用另一隻空下的手貼心的將屬於裴采音的衣物堆放到床邊的小圓桌上。

他拿起了她的上衣、裙子、鞋子……但當他看著躺在地闆上的女性貼身衣物時,他當下猶豫了三秒鍾。

總不能要人家女孩子光著身子找內衣褲吧。

即便感到不自在,但秉持著紳士的態度,他仍是完整地將她的衣物收拾整齊,好方便她即時穿戴。

正當他準備將自己的上衣套上時,這時,房門被敲響了,並同時開啓了,這同時的動作來得太快,他壓根兒來不及開口要門外的人別進來。

“兒子啊,太陽都曬屁股了,快起來。”趙岑敏快動作的打開房門,她預定看見的是兒子仍賴在床上的情景,而不是望著他一臉驚愕又服裝不整的模樣。

再然後……

“你床上有人。”當她說出這句話之後,這才驚覺這是怎麼樣的一個狀況。

昨天她知道兒子跟高中同學聚會去了,他也事先支會過她會晚回家,雖然她試著爲他等門,但她是個生活作息很正常的人,晚間十點一到,周公自然來找。昨夜她努力讓眼皮硬是撐到十二點,但最終仍是無法撐到看著他回家的時間,沒想到……沒想到的事情可真令人意外。

突然打亂作息的結果,就是沒能在第一時間內發現兒子帶朋友回家過夜。

是她真的睡得太熟了?還是他們真的太“安靜”?

她先是瞪眼看著高修,然後才帶著吃驚的表情退出門外,還不忘爲他們帶上房門。

“天啊……”雖然用被子掩著自己,但裴采音自然是聽見了趙岑敏近距離的聲音,她被狠狠地嚇了一大跳,“還好阿姨沒看見我的臉。”

真該慶幸她用被子將自己緊緊掩著,要不這下子真的是尷尬到找洞鑽都救不了她一絲一毫的羞恥心。

高修快速的套上上衣,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一個事實──

雖然他母親在剛才沒能看見床上的人是誰,但她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待會兒她肯定會守在屋裏的某個角落,好看清躺在他兒子床上的人究竟是哪號人物。

“我先出去了,你等等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家吧。”

  ☆☆☆      ☆☆☆       ☆☆☆

裴采音拒絕了高修送她回家去的主意,所以他決定只送她到自家大門口。

在領著她向屋外走的途中,他注意著四周,想知道母親正躲在哪個角落裏偷看他們,但不論他怎麼找尋,就是看不見母親的身影。

不好奇了是嗎?

高修爲裴采音打開大門,心底也正爲著母親不見蹤影的事實而感到疑惑的同時,讓他疑惑的對象剛好出現在眼前,以著讓人完全無法閃避的方式出現。

“原來是采音來了呀。”趙岑敏手裏拿著鑰匙,那模樣看似外出回家正好要開門,但站在大門口前的三個人都明白,她哪也沒去,她是故意堵在門口的。

試問,還有哪個角度可以比面對面看的還來得清晰呢?她真是天才啊!

高修與裴采音都看見了笑盈盈的趙岑敏,前者看見了她笑意下的得意,後者完全只看見了她表面上的笑意,只能尷尬不已的回應著。

“阿、阿姨您好……”裴采音很想佯裝自己不是剛從某人的床上下床的,很想在阿姨面前假裝自己只是剛好挑了個“正好”的時間來訪,但……她這是想騙誰啊?

阿姨堵在門口,就是要讓她連逃的機會也沒有,阿姨就是要知道是誰躺在她兒子的床上。

這下子知道是她了,阿姨會怎麼想呢?

裴采音的心情十分忐忑不安,因爲她無法準確預想趙岑敏的反應。

“這麼快要回去了呀?留下來一塊午餐好嗎?”趙岑敏不是隨口問問的,她的表情寫著真心期盼。

裴老師這女兒,她也是打小看著的,雖然兩家人來往並不頻繁,也稱不上熟稔的程度,但裴家有個乖巧的女兒是衆所皆知的。因爲她與她家阿修曾經同班的關系,這孩子的好成績及上進心,她也是多少明白,心底對她早留著好印象。雖然兩個孩子年紀輕輕的就將進度趕得太快了些,但這也好,趁早將兩人的心都牽絆著,即便人在外頭念書,也才好留個惦念,也才更懂得珍惜並謹慎待人待己。

“媽,她得回家去了……”高修不自在地清了一下喉嚨,“咳,你明白的,得回家報個平安。”

“小事情,打一通電話就能報平……”

知道母親不死心,又怕裴采音因爲不好拒絕長輩的意思,而真的留下來吃飯,高修當下決定當個不孝子。

“我先送她回家,等等跟小平去吃飯,不用等我了。”他拉著裴采音的手,便大步走出家門口。

不逃不行啊!

“小平?哪一位小平啊?”趙岑敏拉開嗓門問著。

但她沒有得到任何答案,也不會有任何答案,因爲根本沒有小平這個人,那是他情急之下胡亂瞎扯的名字。

兩人快步地走了約莫三分鍾,直到確定趙岑敏並沒有不死心地追上來,他倆這才同時松了一口氣。

“阿姨好像誤會了。”裴采音說著,同時悄悄地將自己的手從那溫暖的大掌裏掙脫。

雖然被他緊握著的感覺很好,但他並不會是她的,所以她不能貪戀他的溫度,那只會害了她自己。

高修看著她,自然也感覺到手裏不屬於他的另一股溫暖消失了。

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並沒有什麼好誤會的,但現代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並不表示非得是擁有正式或非正式的承諾關系,這部分現在也成爲了他倆現下的狀況,而她指的誤會便是這個。

母親那一臉笑咪咪的模樣肯定以爲他們是一對戀愛中的小情侶,但偏偏在她撞見兩人衣衫不整地在同一間房內之後,他目前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向她解釋這樣的情況。

該是說解釋並不困難,困難的是,要如何讓一個觀念保守的長輩去接受這是年輕人意外一夜情的結果,而非情不自禁。

他得好好想想了。

“放心,我會向她解釋清楚的,會讓她明白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雖然他極有可能會被臭罵一頓,但這是她所希望的,至少他得爲她做到。

“可是……阿姨跟我爸在同一所學校教書,我擔心她會跟他提起這件事情。”長輩倆認識超過十年了,但一直沒有特別深厚的交情,只怕這一回的事情若被知曉,日後交情可就不止一般般了。

她不想要兩位長輩對他們這對年輕人有任何期待,更不想因爲這樣的事情而讓兩老有交惡的可能,總之,她只想要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她對他的喜歡,她會自己慢慢收拾乾淨的。

“放心,我會好好跟她說清楚的,不會讓你父親知道我們之間的意外,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      ☆☆☆       ☆☆☆

雖然裴采音用認同他拒絕了她的理由反過來拒絕他,但他不得不承認心底對她的態度仍有些存疑。

算了,不要多想,她想當普通朋友就得依她。

獨自一個人隨意填飽肚皮後,他溜到美術館裏看展覽,好讓混亂的大腦及心緒得到一個甯靜的時刻,他必須將這一切從自己心底整理好,當所有都沉澱之後,他才能提頭讓母親好好地臭罵一頓。

他買了票進了美術館,這才知道今天裏頭展覽的是油畫雕塑作品。

雖然他主修服裝設計,但對於所有的視覺藝術,他也是相當喜愛的,不論是各類繪畫、攝影、插畫、工藝藝術、裝置藝術,除去喜愛之外,所有有關藝術的東西,他也必須接觸,因爲那都極可能成爲他日後的設計靈感來源,是無形的財産。

當館內的作品開始一一進入他的眼底,他想起了裴采音。

她也是個對各類藝術相當喜愛的人,她現在正在英國就讀藝術學院,要不是這回剛好兩人都放假回台灣,以前的同學們這才興起舉辦了這次的小聚會,這也才讓他們酒後擦出了意外。

唉……

結束了獨自一人的美術館之旅後,高修回到家裏,卻發現預計會在家等著他的母親並不在家。

“上哪去了呢?”他找遍了屋內各個角落,這才確定她真的不在家。

他等了又等,等到天黑了,晚餐時間也過了,直到時間逼近她平時睡覺的時間,她才回到家裏。

“你上哪去了?我等你好久了。”高修好奇的問著母親。

“等我做什麼?”趙岑敏一臉“我沒要你等”。

高修皺起眉頭,因爲母親的反應很奇怪,這時候她該是很多問題要問他的才是,而不是一臉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的模樣。

趙岑敏往屋內走去,她先到廚房裏爲自己倒了杯水,高修則跟在她身後移動著,直到他確定她真沒有打算主動開口提出任何問題時,他也決定不多說些什麼。

提出重點就行了。

“媽,我要跟你談談有關我與裴采音之間的事情。”他一直跟著不斷動作的母親身後,看著她喝水、掛外套,然後再一路走進她的房裏。

裴采音?!

趙岑敏回頭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眼底寫著大大的問號,不明白兩人都在床上滾過了,他怎麼還連名帶姓的叫著對方的名字?

高修看見了母親眼底的問號,但他以爲她針對的是他尚未說出口的話語,完全不知道自己誤會大了。

“那個……她並不是個隨便的女孩。”他開口說出了第一個重點,可他發現要將事情說明,比想像中還要困難,以至於他無法順利地一口氣將想說的話給說完。

“你這是擔心我認爲她是隨便的女孩,怕我討厭她?”趙岑敏朝他扔出問句,心底很是高興。

這小子怕未來媳婦被她這未來婆婆討厭是吧?很好,現在就懂得女人與女人之間的相處是他這個夾在中間男人的一大課題,那表示他是真的用心喜歡人家女孩子。

“我只是不想你誤會她……”

“放心,我不會誤會她是隨便的女孩,更不可能討厭她,事實上,我從以前就很喜歡她這孩子了,要不是你之前早已經有要好的女友了,我還真想要你去追她呢。”她曾試想過的願望已經成真,真是太好了。

  “還有,我們昨天真的只是酒喝多了,意外的……總之,我跟她之間的關系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彷佛深怕她聽不明白,他再次的重申了最後那幾個字,“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看著自己兒子那不自然略帶著緊張的說話方式,趙岑敏忍不住挑起了眉,心底有了想法,而且那想法離他的申訴重點很遠、很遠……正確來說不只是離得遠,還歪很大。

她完全以自己的方式曲解了他的話意。

他要她直接吸收他直白的話意,她卻當他這是說得含蓄。

“OK,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們只是普通朋友。”

趙岑敏答應的輕松,她背對著高修打開衣櫃拿出睡衣,這讓他無法看見她眼底的思忖。

雖然母親嘴裏說著明白,但高修仍是感到不安,他再說:“對,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什麼也別多想,還有……”

“嗯?”

“我們的事情,你千萬別亂插手,也別讓裴老師知道我跟他女兒之間有過什麼,知道嗎?”至少這是他能爲裴采音做的事,千萬別被搞砸才好。

“當然,我不會說的。”當趙岑敏轉身面對著兒子的那一刻,剛才眼底閃過的心思早已收拾完畢,他完全察覺不到她這不過是隨口敷衍的話語。

“拜托你,千萬什麼都別說,你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別管我們年輕人的事情。”

“知道了。”哪有人拜托人的語氣這麼強硬的,真是的,“出去吧,我要洗澡睡覺了,別再來吵我了。”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5-22 11:20 P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5-24 01:15 AM 編輯

第二章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趙岑敏知道這一句話是事實,但她也將這一句話曲解成爲他喜歡人家女孩子,但對方可能對他還有所保留,而昨天兩人之所以意外睡在同一張床上,是因爲兩人都喝醉了,那是意外。

多麼美麗的意外啊!

她知道現在孩子們的觀念都比以前開放多了,上過床不表示關系是穩定的,這也是昨天他一再說明他們之間只是普通朋友的原因。

真是沒想到她那優秀又在女孩子之間很吃得開的兒子這回踢到鐵闆了。

裴家那孩子,她很是喜歡,既然兒子喜歡,卻又搞不定人家,那麼爲人母的她這時就幫他一把吧。

三個小時之後,高修接到了母親的來電,她很開心的向他說:“我剛才替你去裴家提親了。”

一開始,裴老師對她突然的到訪很是困惑,她說明了兩個年輕人對彼此相互有意思,這一點讓他非常吃驚,顯然他對自己女兒的感情並不了解,至少沒聽她說過。

不過那都沒關系了,現在由她說明了一切,包括了前天晚上兩個孩子睡在一塊的事情,她也全說了,她也向裴老師說明了她的想法,她認爲兩個孩子都在遙遠的國度裏獨自生活,而幾年的時間能夠改變的事情太多了,但她希望孩子們的感情不變,能有個掛心的對象並非負擔,相反的,她認爲牽掛反而能夠讓孩子們不忘所愛與初衷,不被外面的世界所迷惑,明白家究竟在哪裏。

“什麼?!”高修先是一愣,懷疑自己不夠專心對話而誤聽了她的話,但她緊接著說的話讓他明白他並沒有誤聽了什麼。

“我把前天你們喝醉的事情向裴老師說了。”

“什麼?!”她昨晚明明答應什麼都不說的!

趙岑敏沒聽出兒子語調裏的怒氣,只聽到一再的驚訝。

“裴老師原本很生氣的,氣你們兩個年輕人什麼都不說,但我向他說了很多好話,他不生氣了,也說了這事情等采音回來再問問她,這表示結不結婚這件事情,他不反對,只要采音點頭,一切就成了。”

趙岑敏一臉自信,只可惜現在是電話中,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什麼?!”什麼叫做只要采音點頭就成了?

等等,爲什麼她的口氣那麼篤定裴采音會答應結婚?

現在即使不是與母親面對面的談話,但他光是聽著她的聲音也能想像她開心的模樣了。

肯定是揚著嘴角,微微笑彎著眉眼,整張臉都開心得發亮。

“你是不是也已經跟裴采音談過了?”要不她哪來的自信?她肯定是背著他找過裴采音,又或許……結婚的事情其實是裴采音主動提起的?

他知道自己不該在沒有任何證據之下懷疑裴采音的,但在這麼莫名又詭異的情況之下,他無法阻止自己這麼想著。

“咦?沒有啊,我怎麼會跟她談呢?這事情自然是先得讓裴老師知道的,呵呵……”趙岑敏沒有說謊,但說到最後,卻忍不住乾笑了兩聲。

這小子也太會猜了吧,雖然沒猜中,可她的確是決定自行先與采音那孩子談談,打算說服采音嫁給兒子。

然而聽見了母親帶著心虛的應聲,高修誤會了她已經找裴采音談過了。

“現在開始,你什麼也別做,也別再跟任何人說話,然後回家去等我。”高修說完,便掛斷來電,心底一把火全上來了。

居然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向人提親去,誰才是主角啊?他也才快十九歲,有必要這麼“趕進度”嗎?

天啊,真的快瘋了!

他連忙撥出以前同班好友的電話,要他找出全班的通訊錄,並將裴采音的手機號碼給他。

“你要她的電話號碼做什麼?想追人家?”耿靖秋自電腦裏翻出通訊錄,很快的便找到了裴采音名字。

“當然不是,先別廢話了,把號碼給我,改天再約你出來。”

高修果真一句廢話都不肯多說,他很快的撥出了另一組全新的號碼。

  ☆☆☆      ☆☆☆       ☆☆☆

看見螢幕上出現了一組陌生的來電號碼,裴采音在手機響了兩聲之後切斷來電,她沒有接陌生來電的習慣。

難得她回國休假,今天約了幾個姊妹淘出來吃飯,也打算將前天晚上的意外說出口,她想聽聽姊妹淘認爲她的處理方式究竟對不對。

距離大夥約好的餐廳只剩約莫二十公尺的距離了,而剛才被她取消接聽的手機又再次響起了。

她停下腳步再次拿出手機查看,發現螢幕上出現的仍是陌生的來電號碼,但是它與剛才的來電號碼是同一組。

這一回她偏著頭猶豫了一下,直到鈴聲響到第五聲時,才決定再一次的拒絕接聽。

但是當她還來不及將手機放回包包裏時,手裏的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這讓她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心,因爲不用看,她幾乎也能猜到應該又是那組陌生號碼的來電。

要接嗎?

沒意外看見同一組號碼,她望著手機不斷地猶豫著、回想著,但她如何也想不起這組號碼可能是誰的。

結果,當她決定接起時,手機鈴響已經響了太多回而斷訊,主動將來電轉入語音信箱裏,她錯過了接聽的時機。

應該不會再打來了吧!她想。

但她想錯了,撥出電話的高修並沒有這麼放棄,只是原本心中的那把火在這樣耐心折騰的考驗下,燒得更旺了。

他再次重撥,這一次鈴聲只響了兩聲,便傳來了裴采音的聲音。

“喂。”她的聲音不大,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裴采音?”高修要求自己得再有些耐心,至少得先確認接起這電話的人就是裴采音。

“是,我是。”雖然對方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喊出了裴采音這三個字,但她輕易地認出了這是高修的聲音。

這兩天,她一直想著他,也要自己不再去想著他,沒想到他居然主動打電話給她,這下子她得再多花點力氣要自己別胡思亂想才行了。

“我是高修。”

“嗯。”她知道。

“你爲什麼會想跟我結婚?”他想問的是他母親跟她說了些什麼,爲什麼會突然扯上結婚的事情?但一再壓抑的情緒讓他一開口便說出了意思完全不同的話語來。

“什麼?!”誰要結婚?

高修發現自己不該一開口就那麼地質問她,他應該好好捺著性子跟她談一談,而他正努力這麼做,他將不久前母親上她家提親的事情大略

說了一遍。

在他說完了目前的狀況之後,兩人之間同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提親?結婚?現在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況?

“唉……”裴采音覺得後腦勺像是被人突然地狠敲了一記,瞬間教她暈眩,神志不清的無法立即思考。

一會兒之後,高修首先打破這股沉默,若耐心用打怪的血量形容,那他現在已經處于再被K一下,還是用最爛的**就能讓他回到起點重生

了。

“你得說說話。”

要說什麼呢?

裴采音想了又想,最後她忍不住噗赤地笑出了聲。

瞎,瞎爆了!這是她目前唯一的想法,還能要她說什麼?但顯然他爲此感到壓力很大,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沒能預見她會有大笑的反應,相對于將此事看得嚴重的他等同是被狠狠地擊中了一拳,所有耐心全數崩解。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的口氣沉了下來,流露出他相當不悅的情緒。

明顯察覺到他轉換的口氣,但裴采音卻認爲他太過認真了,這種事不可能成真的,一來他們還年輕,二來他說的對,現在並不是談情說愛

的好時機,他們該專心在自己未來的目標上。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深覺得自己占了她的便宜,若她真想結婚,或許硬著頭皮,他都得答應,可他不會天真的以爲這種事情,她會答應

吧?

他太緊張了。

“我們若真的結婚,也沒什麼不好呀。”裴采音用著十分輕松的口氣回應著,她只想逗著他玩,不想他將事情認真了。

可惜的是,這個男人雖然曾跟她是同班同學,但他們在學校裏互動並不頻繁,她忘了他並不了解她這個人,他不明白她這正在開著他玩笑

,並不是真的爲想與他結婚這誤會而感到開心。

聽見了她的話,高修無解她這是純粹的玩笑,不過是想要他別太過認真罷了,他只知道他的怒氣已經壓抑不了。

“你就這麼想結婚?”他冷著聲問道。

“我只是……”裴采音發現了他聽不懂她的玩笑,這會兒想解釋,但他卻不肯聽她說。

“所以,結婚才是你最想要的?你嘴上說只要當普通朋友也是騙我的?”連發了兩個問句,可他用的是肯定的口吻說出口的,“看來你跟

我媽早已經私下講好了,我真不知道你是如何說服她上你家提親的,也真不知道原來你是心機這麼重的女人。”

前一刻他才要自己不該將她想得太黑暗,他甚至覺得連想都對她很失禮,但現在他知道他錯了,是他太天真了。

“你誤會了,我根本什麼也沒說,也沒提過想結婚的事。”她收起了所有笑意解釋著。

但她的解釋現在聽在高修耳裏全是陰謀。

她只是想要佯裝什麼也不知道,這事情是由他母親主導,在兩人發生關系之後,打算用結婚來束綁他就是了,他是完全的受害者,而她也

是,她是這麼打算的是吧!

因爲喜歡他,卻被他用了堂堂正正的理由拒絕了,先是佯裝接受一切,但其實心底完全無法接受被拒絕的事實,她拒絕接受拒絕。

所以這一切變成了逼迫他不得不接受的陰謀,若拒絕了,那他便成了占了便宜不買單的混蛋。

現在他的選擇就是做混蛋,不然就乖乖上賊船。

“認識你兩年的時間,我真後悔沒有好好地去認識你這個人,不然我絕對不會上你的當。是我的錯,我太蠢了,沒看出你是這麼一個心機

重的女人。”

聞言,裴采音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這是他在這通電話裏第二次說她心機重了。

她感到憤怒,也感到心痛,因爲他的指控讓她生氣,也讓她很是受傷,不了解她是一回事,但誤會她又是一回事。

他可以生氣,可他該好好聽著她將話說清楚,而不是一味的定她的罪,她最討厭別人莫名的誤會,她再好脾氣也忍受不了這一點。

“你必須向我道歉。”

聽見她的要求,高修忍不住在電話的另一頭發出冷笑,“你陰我,還想教我道歉?你可真是教人意外,意外的比想像中還要可惡。”

他那充滿諷刺的語氣及字句狠狠地戳中了裴采音,她原本想壓抑著心底那股憤怒的情緒,但現在她發現根本沒那必要。

“你說的沒錯,你太蠢了,也教人意外,意外的不分是非。”真是讓人越說越氣,“我真要陰你,跟你結婚就行了,就怕你不敢答應。”

她終于明白爲何人們在發怒吵架時總是口不擇言,因爲她現在也是。

他真的太令人生氣了!

“誰怕了?現在該怕的人是你,你真想嫁給一個討厭你的男人?你敢嫁,我就敢娶。”高修低吼著,明知現在的狀況已經完全不理性了,

但身爲男人的他,怎麼樣都不能讓一個女人給看扁了。

“很好,你最好記得你現在說的話,因爲我嫁、定、了!”

結婚的決定只是一時的氣憤,高修知道,裴采音也知道,但由于兩人都想爲自己爭口氣,不想在氣勢上輸給對方,他們同時用仍是在學的理由拒絕了鋪張的婚宴,采用簡潔快速的方法登記結婚了

同一天裏,裴采音搬進了高修與母親同住的屋裏,仍是在同一天裏,他們揚著微笑朝著趙岑敏道別著。

他們選在在這一天拉著各自的行李,用著度蜜月的理由準備上飛機去,對外一緻的說法是到法國度蜜月,讓長輩以爲他們要到同一個國度去,七日之後,裴采音便回到英國繼續課業。

其實度蜜月只是個煙霧幌子,他們買了機票,一張是前往法國巴黎,另一張是前往英國倫敦,這個事實他們很有默契的不讓第三者知道。

“人生真的很奇妙,上個星期我的孩子才放假回來台灣陪我,這個星期他卻結婚了,我原只有一個孩子,轉眼變成有兩個孩子了,真是令人太開心了。”趙岑敏一臉笑得燦爛,話語裏盡是承載幸福的滿足感。

丈夫早早離開人世,離開她與孩子,她只能選擇將所有的愛投到他一個人身上,而現在她多了一個孩子可以疼愛,她甚至已經開始期待幾年之後,她能再有其他的孩子能夠疼愛,光是想像著幾個小毛頭在她身邊打轉的情景,那便是一種幸福了。

高修也是養著微笑,光看母親的臉,他便能才想到她想要什麼,所以他說:“放心,幾年後,等你退休了,我也不會讓你閑著的,我會生很多孩子給你忙著追。”

只不過孩子的媽肯定不會是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我就等你這句話。”話是對著自己兒子說的,但她的目光卻是移向一旁的裴采音身上。

“是啊,媽,你放心,回來後,我會趕進度的,多生幾個孩子,人生才不遺憾。”裴采音也是笑著,她甚至笑得比身旁男人還要燦爛。

她喜歡小朋友是真的,只可惜等回國後,這進度不會是跟隔壁的男人趕就是了。

“太好了,你們真是讓我忍不住開始期待那一天的到來。”趙岑敏上前抱著裴采音,拍了怕她的背,接著相同的動作也對高修做了一回。

“你們出門在外要小心,也要多照顧彼此,沒事別吵架,碰上任何困難,記得打電話回來求救,還有…”

“知道了,你想說的,我在你第一回說的時候,就全記在這裏了”高修指著自己的腦袋,“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也已經在外面生活了一陣子,會知道如何照顧自己的嗎,你就別擔心了,你小心照顧你自己才是。”

他們不能再說太多了,因爲他們必須出發到機場去了。

看出了趙岑敏眼底那離別的不舍之情,裴采音情不自禁的上前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這小子壞毛病不少,最讓我擔心的就是總是忘記吃飯時間,你可要好好幫我盯著他,要他按時吃飯。”

裴采音不想說謊的,但現下的情況容不得她選擇,她必須說。

“我會的。”對不起。

趙岑敏率先結束這個擁抱,她拉起高修的右手,再拉起裴采音的左手,然後將兩個人的手交疊在一塊。

“時間到了,你們得出發了。”雖然科技發達,她能經常透過計算機看著孩子們,但若得親眼看見,還得等上好幾個月呢。

唉……

她送著兩人走出大門,目送他們搭上出租車,看著車子離開她的視線,而她沒看見的是,當高修與裴采音一同上車之後,第一個動作便是松開對方的手,那閃電般的快動作仿佛對方身上帶有緻命病毒似的。

抵達機場前的一路上,他們誰也沒開口說話,甚至連看對方一眼也沒有。

當他們抵達了機場,便各走各路,連一句再見也沒說,因爲他們明白這將是另一個開始--另一個戰爭的開始。

賭氣結婚只是一個起點,現在必須等待,看誰受不了了這層被束縛的關系,只要是先主動提出離婚的那一方,那個人便是輸家,而贏家將得到一份看不見的禮物--個人尊嚴。

回到各自努力學習的國度,第一個月的時間裏,高修與裴采音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刻想起對方,每當想起時,心底便有氣。

“我不知道她居然會是這麼可惡的女人。”

“虧我以前還喜歡他,真沒想到他是個這麼‘番’的男人。”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兩人在經過一連串完全稱不上愉快的經曆之後,他們同時透過視訊向各自的好友抱怨著對方。

“嗯…我覺得這一切應該都只是誤會,別忘了我們都曾經是同班同學,但我從不覺得裴采音是這樣心機重的人,老實說,我還挺喜歡她這個人的,純粹的欣賞。”耿靖秋並不想跟著好友的壞情緒走,他只憑著自己的想法說出對裴采音的認識,真心認爲這一切只是誤會,只是沒能想到事情會走到這樣的地步,若他能在當初給出她的電話號碼時,堅持要好友先把話說清楚,那麼或許這兩個人就不會因爲一時賭氣而結婚。

“我認爲這是溝通不良所造成的的問題,但他確實不該說你心機重,你根本不屑當這種人。”梁思思中肯地說。

但高修與裴采音並不打算聽取任何意見,他們各自向好友說出了一切的經過,不過是想宣洩心中那股郁悶的情緒罷了。

“我現在不管問題究竟出在哪,又是處在誰身上,總之,她這個人的評價在我心底已經拿了負分,日後想加分,我想也很困難了。”高修撇著嘴,表情寫著這個話題到此爲止了。

耿靖秋在心底暗歎了口氣,很識相的將話題轉移。

“你說的完全正確,雖然一切完全是一場誤會,但他真的很令人生氣,我開始不明白我當初爲何會喜歡上他。”說道最後一句話時,裴采音忍不住提高了音調。

還不是喜歡他那張臉。梁思思在心底嘀咕著。

“算了啦,不用管先前如何,你們兩個犯下的沖動已挽不回了,只是日後你們都得各自留下一回婚姻記錄,你是女人,這點你又吃虧了一些。”唉,如果采音早些將事情告訴她的話,她會好好安撫她的情緒,並勸阻她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的,但一切都太遲了。

“我不在乎婚姻記錄這種東西,若是真心愛我的人,就算我離過一百次婚,他也不會在意的。”她一定會找到一個懂得愛她的男人的。

“離一百次婚?別烏鴉嘴了。”梁思思在心底暗歎了口氣,知道好友仍是心底有氣,才會胡說八道,還是快快將話題轉移吧。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5-22 11:37 P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5-24 01:20 AM 編輯

第三章

八年後

高修很忙,打從三年前他在時尚之都巴黎退出個人作品一炮而紅之後,他每天的睡眠能達到基本標準的六小時就得偷笑了,這是成名的代價,但他樂意承受。

他熱愛服裝設計,那是完全從無到有的時尚藝術,是一種自我滿足的工作,而當滿足自己的同事還能高度的滿足他人,得到高評價的響應,那麼再累都是值得的。

所以,成爲一位知名的設計師也是從他打從一開始接觸服裝設計便設定的目標,這個目標,他在三年前便達成了。

三年前的個人高級時裝秀讓他成了時尚界最搶手的設計師,各大世界知名品牌競相招攬他合作,而他選擇了爲永遠不敗的經典時尚BJ設計了十二個不同季節的系列服裝。

在去年他開設了全新品牌,只屬于他個人的品牌。

NL在推出之前,已得到整個時尚界的高度關注,媒體甚至也期待著,記者們將他即將推出的全新系列報導爲個人天堂與地獄。

若個人新品牌能夠受到廣大的喜歡與回響,,那麼他等同置身天堂,若個人新作並未如期待的水平之上,那麼他就準備等著衆人批判的毒舌地獄吧。

他選用矜貴蕾絲布及雪紡紗等細緻感質材,打造春夏浪漫的典雅輪廓,以超高技巧與穩定性,佐以細膩質感描繪出女人如水涓流的優雅,令人無比贊歎絕對的品味,讓他在瞬間穩穩在時尚界擁有相當傑出的地位,他已是無可取代的時尚新星。

接下來近三年的時間除了將自己的品牌一再向成功推進,每季推出教所有名人及品牌愛好者愛不釋手的新品之外,他還兼任自由設計師,麼年都爲不同的時尚品牌設計全新系列,讓來自台灣的高修成爲了名人時尚的代名詞之一。

然而,除了他非凡的設計藝術之外,衆人不只是注目著他又即將與哪個時尚品牌合作,又即將推出任何教人眼睛爲之一亮的新作,這是工作的補分,但私人呢?

他在工作上高調展現了他不同凡響的過人實力,在時尚界的工作環境之下,周遭圍繞著他的盡是時尚名媛、國際巨星、魅力名模,卻從未聽聞他與任何美人傳出緋聞,連狗仔拚命的追著他偷拍,也不曾拍出足以放上緋聞頭版上的照片。

于是衆人不斷地猜測著他的性向,他究竟是愛女人?還是愛男人呢?

鑽石級的身價加上俊逸的外貌,多少女人公開地向他示愛,但他總是以最圓融不得罪人的方式拒絕了對方,而這也讓人高度懷疑他喜歡的是男人。

“關于洛克昨天晚上在米蘭時尚秀上用媒體向你告白的事情,你有什麼看法?或許你也可以直接透過鏡頭向他回應。”留著一頭金發的女記者將手裏的麥克風遞到高修的眼前,滿臉笑容的她希望他能夠透過她的訪問而響應,這麼一來,這則新聞就有看頭了

洛克可是法國堪稱最帥氣的偶像男星,一路從模特兒轉戰影劇最成功的名人之一,雖然早已公開只愛男人的性向,但迷戀他的男人與女人幾乎是同樣的多。

剛結束新一季春裝發表會,高修心情很好,他滿臉笑容的看著那名女記者,看得她忍不住臉紅,心底暗自希望他不是個只愛男人的同性戀者,但又掙紮著希望他是,這麼一來,她才有好新聞可播報。

“首先我很謝謝洛克,謝謝他對我的喜愛,他是個帥氣且各方面都十分迷人的男人,我個人非常喜歡他。”

女記者睜大著眼,心底又是興奮,卻也是失落。

看來這位黃金單身漢即將要讓許多女人心碎了,包括她的…算了,若他現在就響應洛克的告白,至少她有第一手的新聞可以安慰啊她破碎的芳心。

“那麼你現在的意思是準備答應洛克的告白?”

“我是很想,但可惜的是我並不能。”高修朝著女記者眨了一下眼,“因爲我只喜歡女人,對男人我也喜歡,可並不是那回事的喜歡,你懂我的意思對不對?”

“可、可以再說的明白一些嗎?”那迷人的眨眼動作,讓女記者不自覺地露出渴望的神情,瞬間吃了一記螺絲。

“當然可以啊。”高修微微地向前跨出一小步,讓女記者手裏的麥克風幾乎要貼在他性感的唇瓣上了。

“男人是朋友間的喜歡,女人是男人喜歡的那種喜歡,我只跟女人睡覺。”

這樣夠清楚明白了吧?

國畫、版畫、油彩、素描等等都是裴采音的學術專長,在英國念書時,她便是世界級美術比賽的常勝軍,甚至許多名人展都破例地要求她參加,即使她年紀輕,但在這個圈子裏,她已具有一定的知名度。

在英國待了六年,這六年的時間,她不只是一個學生而已,她甚至是當代水墨名師帕德的得意土地之一。

除了學習所有美術相關學術之外,帕德私人藝術館每當有活動,他都讓她加入成爲策劃人之一,也任她爲個人藝術期刊的總編輯。

累積了許多年各方面的專長學習,這讓她在一年前回到台灣之後,成爲各個藝術相關業界爭相聘任的對象。

但她並沒有選擇爲任何人工作,她找來好友合作開了一間繪畫教室。

兒童美術教室,她取名爲米亞。

星期六,下午兩點二十分。

假日常態進階班的小朋友們紛紛從教室內走出,等著各自的家長來拉他們回家。

“思思老師,拜拜。”

“裴主任,拜拜。”

平均年齡七至九歲的孩子在離開前,個個掛著燦爛的笑顔向櫃台內的梁思思與裴采音揮手說再見。

“回家路上請小心喔,再見。”

“要聽話哦,拜拜。”

約莫十分鍾的時間,教室裏的孩子都讓家長們接走了,只剩兩名孩子坐在另一頭可愛的動物造型椅上繼續等待著。

一般從下課時間開始計算起的後三十分鍾,都是家長接孩子回家的時間,若家長們超過三十分鍾還沒來接孩子,她們才會打電話聯系家長記得來接孩子,盡量不要讓孩子們長時間幹等著。

“小蓉、小蓮,你們想要繼續看故事書呢?還是過來跟我畫可愛卡通呢?”裴采音用著輕快的嗓音向兩個可愛的雙胞胎女孩問道。

兩名女孩同時擡起小臉望向裴采音,又同時偏著頭考慮了一會兒之後,異口同聲地響應道:“我要畫畫。”

聞言,櫃台裏的兩個女人都笑得十分開心,並且很有默契的開始動作。

梁思思將櫃台上的雜物清開來,裴采音則拿出兩本塗鴉本擺放,並向女孩們招手。

當女孩們乖巧的在裴采音面前坐定,她拿起筆慢慢地在紙上開始動作。

“先畫一個不大不小的圓。”

看著女孩們開始跟著她的動作在紙上畫出了圓,她接著繼續教導下一步的動作。

“然後在圓的裏面寫上兩個不長不短的國字一,接著在最中央畫一個小倒三角,並在三角的下尖端寫個人字,最後在圓的上方左邊和右邊都畫上一個尖尖的三角耳朵。”

裴采音很快的畫好一只看起來有點生氣的可愛貓咪,眼前兩個小女孩也很快的各自完成了。

“好好玩,是貓咪耶!”

“好可愛!”

“那麼有貓咪了,你們還想畫什麼呢?”看見小朋友們提起了興趣,裴采音揚著微笑開始引導著,要她們想想自己還想要畫什麼可愛的東西。

“小狗。”

“大象。”

“小狗要有折起來的可愛耳朵,大象要有像水管的長長鼻子,我們一個接著一個來試試看吧。”

當一大帶著兩小先是成功的完成小狗卡通畫之後,小女孩們的父親這時也抵達了。

“褚先生,麻煩再等我們三分鍾好嗎?”梁思思知道裴采音答應了孩子們要將兩隻可愛動物畫完,所以她開口向他請求道。

褚士慶點了點頭,比出了OK的手勢。

梁思思轉身進入另一間空教室準備繪畫用具,等等四點整還有另一批孩子要來上課,而剛才爲孩子們上課的陶筱盂還沒走出教室,看來是還沒將上課後的東西整理完畢。

櫃台大廳就只剩裴采音與兩名可愛的孩子,還有孩子們的父親。

不到三分鍾的時間,孩子們的Q版大象也畫好了,她們開心的輪流將自己畫好的東西拿給父親看。

“跟裴主任說謝謝,我們該回家了。”褚士慶看過孩子們的畫作之後,視線便轉到裴采音身上。

這間兒童美術教室除了教學認真又有趣之外,裏頭的主人加上三名老師都是出了名的美女,但當初選擇讓孩子來這裏上課並不是因爲又美女教師教學,而是因爲她們是衆多友人所大力推薦的。

美女教師自然是賞心悅目,可經過一段失敗的婚姻之後,他對感情部分已變得十分小心翼翼,所以對美女只有欣賞,並無任何遐想,只不過那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

他的孩子在這間教室學習了半年的時間,這段時間裏,他慢慢地發現裴采音不只是一個美麗的氣質女人,她教學很有一套想法,不特別鼓勵孩子參加繪畫比賽,因爲不想要孩子們的學習只爲了比賽而生,完全鼓勵孩子要快樂學習。

在她身上感受不到商人的市儈,不是個智慧排課表收學費的主任,她是個對孩子極具耐心與愛心的女人,這也是他開始認真注意起她的主要原因。

然而,總是不斷地將注意力放在一個人身上的結果,那便是不自覺地喜歡上了。

他對她産生了好感,他喜歡她,這份心意在近三個月的時間裏發酵,而今天、現在,他下了決心,決定試著追求她。

小朋友們乖乖的向配詞阿銀說了謝謝與在建,她也微笑地向他們一家三口揮著手。

但手揮了揮,卻發現褚士慶沒有立即帶小朋友們移動腳步,只見他向高度不及他腰際的櫃台靠近了些。

“裴主任。”他鼓起勇氣喊著她。

“什麼事?”

“我可以請你吃個飯嗎?”

聞言,裴采音表情顯得有些疑惑,但她隨即開口說:“褚先生不用太客氣了,若是想談談有關小蓉與小臉的學習近況,你隨時都能過來米亞找我聊,不用刻意請吃飯的。”

這話像是她誤會了褚士慶想談論有關孩子的事情,但她是故意這麼誤會的,因爲她已從他眼底看見了他發出的追求訊息。

“不是的,不管孩子的事情。”褚士慶露出帶著些許靦腆的微笑再道:“是我個人想單獨請你吃個飯,如果可能,我希望能給彼此一個了解對方的機會。”

在說出最後一句話時,他這才發現一件事,那就是他除了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是個對小朋友很有耐心的人之外,他對她一無所知。

他太沖動了,這麼漂亮的女人應該有男朋友了吧?他該先私下問問他人這個問題才對。

如果她已經有了固定交往的對象,那可就尷尬了。

“褚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能答應你的邀約。”裴采音露出微笑,盡量低不讓他感到困窘。

“啊,我明白的,你有交往對象了是吧?是我太過唐突,你不需要對我感到不好意思,是我對你不好意思才是。”雖然被拒絕了,褚士慶卻立即大方的響應著。

唉,不管她身旁的男人是誰,他都是個幸運的男人。

畢竟已經活了三十五個年頭,有事兩個孩子的父親了,社會經驗沒有滿分,至少也是六十分以上的及格成績,他懂得如何大方化解尷尬,所有的不自在及遺憾就留在心底吧。

“其實不是交往對象,我已經結婚了。”追求她的人很多,有部分是來自于米亞的家長,像褚士慶已離婚,恢複單身的男人向她開口追求,這樣的情況還算好,有些追求她的家長甚至是背著老婆進行的,那樣的情況就很教人討厭了。

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現在的她對于愛情並沒有任何想像,拒絕是一定的,只不過她選擇的拒絕方式更徹底一些,讓人明白她已婚的身份也好斷絕他人想著日後或許還有機會的想法。

雖然與高修的婚姻壓根兒有名無實,更是隨時可以中止的,但她並不急著與他離婚,有著已婚身份能夠成功的爲她擺脫他人的追求,她其實覺得這一點讓她十分方便,拒絕他人追求更是能達到百分之百的效果。

好比如現在就是。

“原來是這樣啊,那就請你當作我剛才什麼都沒說過吧。”褚士慶的失落感更深了,因爲知道自己連等待的機會也幾乎等同于零,她早就完全已是屬于別人的。

“你說過什麼呢?你只是來接孩子的。”是的,他什麼也沒說過,她更是什麼也沒聽見。

當褚士慶帶著兩個小孩離開後,原本分別在不同教室裏的陶筱盂與梁思思像是說好的一樣,同時回到櫃台裏。

“你們偷聽別人說話的功夫真是越練越到家了。”裴采音有些好笑的睨了她們倆一眼。

當初買下兩間相連的房子裝潢時,她還特地情人打掉原本的牆面重新隔間,並要求室內設計師挑選隔音較好的質材使用,因爲她知道孩子們一開心起來,總是特別活潑,短暫嘈雜是一定的,她們上課也不能吵著鄰居。

而事實證明隔音效果一直很不錯,只是對眼前這兩個女人來說似乎不管用,真不知道她們到底怎麼辦到的?難不成個個都是順風耳轉世?

“褚先生每次來接送小朋友時,都會多看采音幾眼,我早就說過他對她有意思,是你們都不相信我。”陶筱盂仰高小臉,臉上表情有著得意。

“我沒說不相信你,只是事情若沒有說開來,那就得當什麼都不知道,這才不會讓人尷尬,因爲褚先生是喜歡采音沒錯,可喜歡也不見得會開口說明,人家想一直暗戀下去也是他的自由。”梁思思先是將上星期的話再說過一回,這才聳著肩接著說:“但看來人家不喜歡搞暗戀那一套。”

“在采音身上只有兩個選擇,不搞暗戀,就注定只能失戀,這幾乎已是萬年不變的循環。你說都多少年了?”陶筱盂問著梁思思。

“是啊,都這麼多年了,她真的想把未來幸福就這麼栽在那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上嗎?”梁思思反問著陶筱盂。

“你們別再故意把我當空氣了,這遊戲早就玩膩了,換點新花樣吧。”裴采音好笑的看著兩位好友,自然明白剛才她們輪流說出的那些話是故意說給她聽著的。

“那好,你自己說,都幾年了?”

“八年。”

“那你知道現在幾歲了嗎?”

“下個月滿二十七歲。”

“二十七歲的女人,你說還能算年輕嗎?”

“當然。”計算都不是問題,老化是心態問題,她目前沒有這問題。

聽著裴采音那再理所當然不過的回應,陶筱盂與梁思思各自翻了一個白眼接著再交換了一記眼神。

“有些東西是存放越久越值錢,但女人的青春可是無法隨著時間增值的,我們知道你現在對情啊愛的沒多大興趣,已婚的身份讓你方便拒絕追求你的男人們,可是如果哪天你突然喜歡上了一個人呢?而對方介意你已婚的身份呢?”世事無絕對啊,忍心更是說變就變的,那時連自己都無法完全掌握的變量啊!

“是啊,如果今天你愛上了一個男人,他也不介意你有個有名無實的老公,但若高修不願意離婚呢?”雖然高修並不愛采音,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許他爲了某些原因而不肯松手,那麼吃虧的人肯定是她。

裴采音當然明白好友們擔憂的是什麼,因爲關心她,才會産生這些煩惱,但她真的不認爲這段有跟沒有根本沒差別的婚姻能影響她什麼,不過她很識相的沒把這話說出口,而是選擇說了她們愛聽的話。

“去年我有跟高修稍微談過這件事,我們都同意離婚。”

但顯然這個回答滿足不了好友們,她們同時注意到她說的是去年,而現在都已經是十二月天了,那表示兩人談離婚的事情已經超過一年。

說是一回事,可做又是一回事,照著他倆當事人這樣無關緊要的模樣,若說要她們當一輩子的夫妻,都沒人會感到意外了。

“什麼時候?”給個時間吧,才不會讓她們在一旁爲她瞎操心的。

“等他有空回台灣吧。”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5-22 11:38 P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5-24 01:22 AM 編輯

第四章

高修很忙,因爲他將熱情投入工作之中,也不失所望的得到了超乎想像的好成果,這一切讓他自然成爲了一名工作狂。

所以,他何時會回台灣呢?

其實他每年都會回台灣幾趟,只是停留的時間都十分的短暫,有時候回來個三天,最長不超過五天,這些裴采音都知道,因爲她必須知道,才好避開他。

當年對他的喜歡、失望及氣憤早隨著時間而消散得無影無蹤,現在回想起來,她只覺得兩人當時幼稚得緊,不只是弄丟了基本友誼,留下的卻只有相對的尷尬。

而這份尷尬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減反增。

但這樣的情況只限于他倆之間,她與趙岑敏的感情缺失一年比一年還要深厚,她當她是母親般地尊重及關愛,她也將她當作親身女兒般地疼愛照顧。

只是……

“采音,我家那小子下個星期要回來了。”

趙岑敏熄了爐子上的火,一旁的裴采音便接著動作,將爐子上的湯小心地端到餐桌上。

“也差不多時間了,離新年也只剩九天。”裴采音接著擺上碗筷。

回到台灣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只要她的課沒有排在晚間,趙岑敏都會喊著她到屋裏來一塊用飯,每個星期至少三天至四天的時間不等。原本廚藝不佳的她,這段時間在趙岑敏身旁當二廚也學了不少做菜功夫,廚藝進步許多,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從趙岑敏身上得到了長輩對她的真心疼愛,這時她以爲早已經失去的東西。

在她出國念書的第二年,父親不幸發生車禍意外去世了,當時除了悲痛,她知道能陪伴她的,只有一個人的寂寞了,而陪著她走出這段艱難日子的除了幾名好友之外,就是趙岑敏。

每年學校一放長假,趙岑敏變回不辭辛勞地特地飛到英國陪著她、照顧她,煮好吃的家鄉菜給她吃,她的親生兒子甚至沒有得到這般溫暖的看顧。

到了第二年,趙岑敏再飛到英國去看顧著她時,她以爲這是因爲她是高家媳婦的關系,身爲婆婆的自然得疼愛她,這一點讓她十分虛心及內疚。

結婚是真的,但與高修之間的感情是假的,站在趙岑敏的面前,她成了一個騙取他人關愛的大騙子。

不,她不要當騙子。

記得當時她開口問著趙岑敏說:“媽,我可以照顧我自己的,你有時間,怎麼不去陪高修呢?”

“他大男人一個了,哪需要我這老媽子陪?比起他,我更想陪著你,你一個女孩子離鄉背井念書更是辛苦。”在她的觀念裏,男生只要過了十八歲就叫做男人了,既然是男人了,那就得懂得照顧自己,若照顧不好自己,把生活搞得一團亂,那至少懂得不讓自己餓死就行。

“可是……”

“沒有可是了,昨天才跟那小子視頻通話,他起色好得很,不需要我擔心,反倒是你,身上本來就沒幾兩肉了,這兩年看你一年比一年還瘦,若成了風吹就跑的紙片人,以後生孩子可是很辛苦的。”

趙岑敏最後的那句話敲進了裴采音的心底,也讓她決定不能讓事情再這麼誤會下去,她得把事情全都說開來,即使會被罵得狗血淋頭也好,至少她不能讓一個長輩爲她這個名不副實的媳婦繼續辛苦下去。

“阿姨。”

聽見她喊出阿姨這兩個字,趙岑敏皺起了眉頭,以爲是這孩子喊媽還喊不習慣,一時又忘了改口。

但接下來裴采音說出了原本的一切,這才讓她明白並不是忘了改口的問題。

“阿姨,真的很對不起。”

看著那張充滿歉意的小臉,趙岑敏有那麼一瞬間無法開口說話。

她一直以爲兩個年輕人是彼此相愛的,原來兒子沒騙她,他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而之所以結了婚,還是她多事搞出來的結果,在這之前,他們根本沒有想與對方共度一生的想法,維持著表面,只是不想她傷心難過。

“阿姨,你罵我吧。”只要能讓她心裏好過一些,就用力的罵她吧。

“唉,罵什麼呢?這事說來都怪我多事,當初那小子早要我別多事的,結果害你被他誤會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阿姨別這麼說,因爲你對我實在太好了,我才忍不住說出了事實。我們結婚是嘔氣,但請你放心,只要我們倆休假回台灣時,我們會找時間去離婚的。”她不會阻礙高修的幸福之路的。

“不,離婚的事情先別急,采音,你老是告訴我,你對我家那小子到底有沒有一丁兒點喜歡?”婚都結了,原本想要的是他們各自爲彼此定定心,可是現在的情況證明這個想法完全無效用,但真的沒有任何轉圜餘地嗎?

事情意外的轉變,再加上失去了至親的痛苦,她得面對的是自己接下來寂寞的人生,早已沒有心思多想感情的問題。

“總之,打你很小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你這孩子了,雖然你們結婚這事情,雙方都是不情願的,你也別擔心我會爲這事生誰的氣,疼你是打心底喜歡的,就算今天你不是我的媳婦,我也一樣疼你的。”

趙岑敏輕拍了拍裴采音的手背,那力道雖是輕緩,卻是拍進了裴采音的心底,趙岑敏用她的疼惜掃除了她對她的愧疚。

“阿姨,有你真好。”裴采音上前抱住了她,感動的淚水也忍不住地落下。

她打小學時就是去了母親,她總是羨慕別人有媽媽,但她知道現在她現在不用羨慕別人了,因爲她有這麼一個像媽媽真心疼愛她的阿姨了

“離婚的事情,你們都先別急,反正你們目前也沒心思在彼此身上,不用特意抽時間去辦理,以後再說吧。”

那一年,裴采音坦誠了一切,而她也搬離了高家,回到父親留給她的房子裏。

坐在餐桌上,裴采音與趙岑敏一如往常開心地一塊用餐,但由于剛才提及了高修回來的事情,她倆各自有想法在腦子裏打轉著。

裴采音想著,昨天好友們才提醒她該是早早將離婚的事情辦妥,這事情已經拖過太多年了,所以若高修回來的時間提早了些,那麼他們可以趁著年假開始之前把離婚手續辦一辦。

當她打算將這想法開口告訴趙岑敏時,趙岑敏卻搶先一步開口了。

“采音,今年別再自己一個人過年了,來阿姨家跟我們一起過年吧。”

自從裴老師過世之後,這孩子年年都是自己一個人獨自過新年的,而每年她都會邀著她一同來家裏過年,但總是讓她給拒絕了,不論如何,今年她一定要她答應一起過來度新年,不會再讓她獨自一個人了。

阿姨的邀請並不意外,這時阿姨年年在新年時都會向她提出的,她一直很開心能得到她的邀請,但不論高修有多麼忙碌,再忙他都會在這個過年的時候將時間空下,回家陪阿姨過年,所以這個時候並不是她該出現的時候。

“謝謝阿姨,可是我想……”她開口打算拒絕,但趙岑敏下了決心不讓她這麼做。

“采音,請你今年別拒絕我好嗎?”之前過年她會選擇待在英國不回來,但現在她已經回來,不再打算離開,那麼她也該將她多年的想望試著完成。

聽見這樣的懇求,裴采音小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神情。

當年將真相告訴阿姨之後,她便發了封電子郵件給高修,說明了她將一切事情全向他母親坦誠的事情,也注明隨時能夠跟他約時間辦離婚手續,之後他們便很有默契的避開了彼此。

這些年她能夠在媒體上看見有關他的消息,他的成功得到了衆人的關注與肯定,這一點她很爲他感到開心,但這並不表示她想再與他有任何牽連。

她一直明白阿姨心裏的想法,當年阿姨說離婚的事情不急,那是因爲阿姨冀望著她與高修之間能夠有個好結果,但兩人已經超過七年的時間未真正的見過面,她對她也早已沒有了喜愛之情,她不認爲這麼多年後,平淡的關系會有何改變,只怕阿姨的希望得落空了。

“采音,請你別拒絕我,這是我的私心,我希望你能給我家那小子一個機會,你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我真不想肥水落入外人田。你們也不再是當年那只會鬥氣的兩人了,我家那小子這幾年成熟穩重許多,不只是女人追著他跑,連男人都想要把他,這表示他真的很優秀,你就把過去那些不好的記憶丟除吧,好好地看著他一回。”

雖說這是標準的老王賣瓜,但自家瓜甜,又怎麼能不好好地用力推銷呢?

“這個……”還真是爲難人呀!

她當然知道高修有多優秀,這一點從他的努力到成功便能知曉,可現在的他們早已生疏得與陌生人沒兩樣,更別說她雖然不討厭他,卻也不能保證他也是相同心情啊,她可沒忘記他先前的指責。

“就答應我吧,只要你答應一起過年,兩人見見面,若還是不喜歡他,那麼我以後絕對不勉強。”

若不找個機會讓這兩個年輕人見個面,恐怕這輩子采音真要成了她無緣的媳婦了。

就讓她再盡最後一次的努力吧!

“那好吧,我會過來的,但請阿姨不要太過期待什麼好嗎?”一起吃個飯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她可以做得到,只是……

“相同的話,你已經對高修說過了嗎?”她可不想在高修不知情的情況下坐在餐桌上,那可就不是尷尬兩個字可以完整說明的心情了。

“當然,我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誤了。”

這真是尷尬的一個狀況。

明天是除夕夜,所以老媽給了他一張購物清單,要他到裴采音所開設的兒童美術教師等她結束工作,然後兩人一起將清單上的物品全數買回。

她的動機太明顯了,任誰也能明白她想制造兩人相處的機會,但他倆之間哪還有什麼機會可言啊?

先別管兩人多少年沒見過面了,他幾乎都要忘了裴采音的長相,況且,他這一回特地拉長休假的時間,爲的就是打算在七天的年假過後,好與她辦妥離婚手續,不是回來跟她培養任何感情的。

但老媽都邀請了她一同過年吃飯,在過年前提前見面已是無可避免的情況,等等見了面,不知道會有多麼尷尬,還有誰像他們一樣,早是八年的夫妻了,彼此卻陌生的緊。

他昨夜裏才下飛機,時差還沒能完全調整過來,現在又被強迫中獎,心情真的不能算是太美麗。

從家裏漫步走了約十分鍾左右,他便找到母親給他的地址。

十字路口上的一角,不大不小的紅色可愛招牌簡單寫著“米亞”兩個字。

他推開大門,櫃台裏坐著一名女子。

梁思思露出職業性的笑容向走進大門的陌生男子問道:“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嗎?”

一般若不是熟識的家長來到米亞,多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推銷的業務員,另一種就是想了解課程內容的家長們。

她原以爲這男人也是以上兩種之一,但再看了他第二眼之後,她微微地吃驚瞪大了眼,因爲他是以上皆非,他是高修。

“你好,我想找裴采音,請問她在嗎?”高修客氣有禮的問道。

他希望裴采音臨時離開了,這麼一來,他便可以自己去將清單上的東西買回家去,而不用跟著她一起尷尬著當購物夥伴,他相信今天兩人立場若是對換了,她也會這麼希望著的。

“她在,不過得請你稍等一會兒了,她正在上課中,還有五分鍾才下課。”梁思思讓高修坐在另一頭的小圓桌前等待著,她倒了杯茶給他,便安靜的回到櫃台內做自己的事情。

她手裏整理著孩子們上期的繪畫作品,但一雙晶亮的水眸不時暗地裏打量著高修。

身爲裴采音的好友之一,八年前,她早就經常從裴采音的嘴裏聽見高修這個名字,而現在他成了時尚名人,她也從電視上看過他,想要認出他並不是一件難事。

前兩天,她邀著裴采音到她家裏吃年夜飯,但裴采音拒絕了,因爲趙阿姨已經先向裴采音提出了邀請,並且要求裴采音試著好好看著高修,仔細思考著是否能夠再給彼此一次好好認識對方的機會,不要急著離婚。

裴采音私下向她表明了離婚時一定得進行的工作,並不認爲在見過高修之後會有任何改變,也因爲這是趙阿姨的個人請求,並非高修的,所以裴采音認爲在這一方面,他的想法應該會與她的相近。

“可以參觀一下嗎?”高修向梁思思問道。

“當然可以。”梁思思做出了“請便”的手勢。

左手邊有一間教室,但那間教室是空著的,並沒有學生們正在上課,而右手邊有兩間相連的教室,兩間教室裏分別傳出了孩子們微小的說話聲響。

高修起身走向右手邊,兩間教師的門設計成反方向,這正好讓兩道門相連在隔壁,只要站在中間,便能從門上透明的窗口裏同時看見兩間教室裏的情況。

他站在中間,同時看著兩間教室裏上課的情形。

在他左手邊的教室裏,一名年輕的女老師正用著誇張的表情與動作向孩子們比手畫腳著,他聽不見那女老師的聲音。

而在他右邊的教室裏,另一名年輕的女老師正在一名孩子身旁指著他的作品說話,接著她換到另一個孩子的身邊,就這麼一個接著一個一一的指導著。

兩名老師都很年輕美麗,當高修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因爲他認不出誰才是裴采音。

他以爲自己只是對她印象模糊了,可只要再看一眼,他便會認出她的,事實證明他太看得起自己的記憶力了。

他再仔細看著兩間教室內上課的情況,左手邊的孩子們正在使用水彩的紙上作畫,而右手邊的孩子們正在做刮畫,裏頭一共有六名孩子,每個孩子眼前的黑雕紙上的圖樣幾乎都完成了,現在正在做最後修飾的工作。

剛才櫃台前的小姐告訴他,再五分鍾裴采音就下課了,那麼她應該就是右手邊的這一位了。

他仔細的看著她,同時努力地從記憶中挖出對她留下的印象。

他記得她是一名很漂亮的女孩,總是留著一頭柔順的長發,與任何人說話時總是輕柔,而他唯一記得她提高嗓說話的一回,便是他們吵架的那一次。

現在眼前的漂亮女人,沒有記憶中的長發,有的是一頭利落有型的短發,即便隔著一道門闆,都能清楚感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高雅氣質。

除了美麗不變之外,她的改變不小,又或者……是他從未好好地認識過她?

“好了,完成的小朋友可以先到外頭等爸爸媽媽喔!”當裴采音向著小朋友們說出可以準備回家的訊息時,她習慣性的往門口望去。

有時候提早到來的家長們會在教室門前等著,但今天她沒看見任何熟面孔的家長,倒是看見了一張熟悉卻又已是不熟悉的臉孔。

他怎麼來了?

隔著一道玻璃窗,高修與裴采音對上視線,而他自然也看見她小臉上露出的疑惑。

他老媽果然沒有事先通知她今天的購物任務,更沒有告訴她今天的購物夥伴是她“老公”。

她打開教室門,先是給了他一抹微笑,接著注意力便全放在學生與家長身上。

“回家路上要小心喔!”她先是對著第一個走出教室的小男孩著,接著便與來到教室門口接另一個小朋友的家長談論著今天孩子上課的情況。

高修退到一旁,安靜的等待著,並不打擾。

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小朋友一一讓家長們接回家去了,原是熱鬧的教室瞬間變得甯靜,但裴采音並沒有立即離開,她繼續動作,將小朋友今日的刮畫作品一一收進個人的作品冊,接著開始整理教室環境。

她應該先去招呼高修的,但她的心裏預定是明天才要面對他,而不是今天,現在。

或許是明白自己突然的出現讓她感到不自在,高修主動地踏入教室內,隔著桌子向她打招呼。

“好久不見,你看起來很不錯。”他伸手指了指四周的環境,“這一切都很好。”

“好久不見,你看起來也很不錯。”她拉開椅子開始掃地,視線雖然不在他身上,但仍是繼續說著,“應該說是非常好,你成了時尚界的超級巨星,恭喜你。”

“謝謝。”高修看著她動作,便開始主動地爲她將未拉開的椅子拉開,因爲他發現有些事情做,才不會讓兩人之間顯得尷尬。

“那個……”她開口。

“那個……”他也開口。

“你先說吧。”裴采音轉身將掃除用具收到嵌在牆面裏的隱形櫥櫃裏,決定將發話權先給他。

“我媽給了我這個,這是她交代給我們兩人的任務,她說明天想吃大餐的話,清單上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高修亮出那張手寫的購物清單,上頭的東西他算過了,一共有二十五樣食材。

“這就是你現在來這裏找我的目的?”來找她一起跑腿?

裴采音挑著眉,那表情寫著“應該還有別的吧”。

他應該是要來與她先談論有關兩人離婚的事情,也得把長輩對他們之間的冀望說清楚講明白,他們是不可能的。

“是的。”高修揚著微笑相應著。

即便與她早已生疏有如陌生人一般,但她將所有的心思全寫在小臉上,所以他仍是能夠輕松地解讀出她的想法。

他確實是想與她談談有關離婚的事情,也該談談他母親看待他倆的心態問題,可這些他都決定等到新年過後再談,不過現在看來,她似乎挺心急的,這讓他感到好奇了。

她急什麼呢?還是她其實早有了穩定的交往對象,所以急著搬開他這顆阻礙幸福的絆腳石?

“我看看。”裴采音伸手向他討清單。

“我媽說你會知道這些東西該上哪裏買,而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自然是擔起挑夫的工作,她要我任憑你差遣。”他幾乎是個五谷不分的人,但他懷疑與他同齡的她真能將清單上的東西搞定。

買東西並不難,難的是很多東西都叫做同個名字,而同一個名字之下,卻又分成許多不同品種與等級,還有鮮度的問題,這些她都懂嗎?

“那……我想我們最好趕快出發了,這份清單得花上不少時間。”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5-22 11:39 P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5-24 01:23 AM 編輯

第五章

當他們來到黃昏市場裏買到了清單上的第八樣東西時,原本一路安靜當著挑夫的高修忍不住開口說道:“如果剛才沒有親眼看著你教小朋友做作品,你這模樣會讓我以爲你真是專業主婦。”

剛才所買的食材,從品種到鮮度挑選,她真的都懂,不是在他面前裝裝樣子的,有些攤商的老闆甚至連她的名字都喊得出來,那表示她真的是常客。

“不,我不是專業主婦。”裴采音一邊挑選著幹魷魚,也不忘分神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以前爸爸還在時,他也經常帶我出來買菜煮飯給我吃,而現在阿姨很照顧我,有時候她也會帶著我來市場裏買東西,我在她身上也學了不少功夫。”

況且她不想當個天天外食族,自然得多學著點了。

“這一年來我聽她說了一些,謝謝你陪著她。”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手裏這才拿過老闆遞過來的魷魚,耳裏卻傳來高修那真摯道謝的聲音,她伸手將手裏的魷魚交給他,但瞬間不知道如何去響應他的感謝,因爲那不在她的預想之中。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用這生硬的口吻將話題直接跳開來。

“我想我們該找個時間談談‘我們’之間存在已久的問題。”她刻意加強了“我們”這兩個字的語氣,暗示著有關離婚的問題。

因爲明天是除夕的關系,導緻原本能夠不怕人擠人的黃昏市場也是人滿爲患,裴采音這話才說完,身後便被一股力道突然推擠,硬是將她推向前方。

但前方沒有路,只有高修。

看見她被後方的人潮推擠著,高修知道自己若是閃避,那麼她極可能會跌倒受傷,于是出自于下意識的反射動作,他在她撞入他懷裏時,伸手扶著她的肩頭,在第一時間裏穩住她搖搖晃晃的身子。

四周都是滿滿的人潮,一時之間,她也無法立即從他的懷裏退出,只能側過小臉看著一旁不作聲,當她發現周圍人潮出現些微松散空隙時,她便抓緊機會,用最快的速度從他的懷中退出。

“對不起。”在她能夠再次站穩之後,她微低著頭,輕聲向他說抱歉。

“今天人太多了,待會兒,你緊跟著我的身側走,才不會又被人撞開了,要買哪家的東西先告訴我一聲,我爲你開路。”

“好的,謝謝。”裴采音沒有矯情的拒絕,因爲今天市場裏不論是賣什麼的攤商,各個生意都好得驚人,想停下腳步買任何東西,真的得有人爲她開路,雖然她懂得挑選好食材,但面對“殺氣”十足的歐巴桑們,她還真是沒轍。

于是,所有想提出的重點對話,在這人擠人的情況之下,壓根兒無法進行。

她們在黃昏市場裏總共待了大約九十分鍾的時間,在返回家的路上,剛才所買的東西大都在高修的手上,裴采音則提了幾樣輕微輕盈的。

從市場走回他家大約只要十分鍾,但他算過兩人手上所有的東西,清單上的東西還缺了幾樣。

“還有幾樣東西要上哪去買?”他以爲他們得要去其它地方將缺少的東西買齊,他並不知道裴采音打算先回他家裏暫時交差。

“這些先拿回去給阿姨吧,剩下的,我明天早上上傳統市場買,那些東西早上的市場賣的比較新鮮。”

“沒想到你這麼細心,連這些都顧慮到了。”在今天的采買過後,他完全對她改觀了,但一切仍在模糊地帶上,她離他以前所認識的那個裴采音越來越遠了。

是說,他以前也從未了解過她這個人。

“今年要上你家打擾了,我總不能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會很對不起阿姨的。”對一個廚藝好的人來說,新鮮的食材是非常重要的一環,她花時間挑選,而阿姨可是要花心力去烹煮,怎麼算都是她撿了便宜。

“你多想了,哪來的誰對不起誰的事。”

聞言,裴采音忍不住側過小臉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這句話不是只針對著她剛才說的那一番話,而是包含著他倆之間曾有過的一切。

他們倆將買好的東西帶回給趙岑敏,而她也已經煮了一桌子的菜就等著他們倆回來開動。

餐桌上的氣氛要比預想中來的融洽,話說得最多的人自然是趙岑敏,她努力地試著讓兩個年輕人能夠彼此相互地多搭點話,而他們也沒讓她太失望,順著她的話題說明了這些年各自小部分在國外的生活及小趣事。

當用餐結束後,裴采音很自然的將空下的碗盤筷收到廚房,她拉起衣袖正準備洗碗,卻被趙岑敏給阻止了。

“兒子啊,過來洗碗。”她高聲喊著高修。

“不是有洗碗機?”高修手裏拿著三顆大水梨來到她們的身旁,他的動作說明了他打算負責飯後水果的工作。

趙岑敏拿走他手上的水梨放到一旁去,再說:“洗碗機我怎麼用怎麼不習慣,你先把碗全洗一洗,再切水果過來。”

話一說完,她便拉著裴采音往客廳裏走,打算將所有收拾動作全留給兒子自己一個人完成。

“阿姨,碗我來洗就可以……”

“別搶工作了,女人煮飯,男人洗碗時應該的。”

被拉著走,裴采音忍不住回頭看著男人二話不說挽起袖子開始洗碗,最後她還是忍不住掙開了手,“我去切水果好了。”

這一回趙岑敏沒有阻止她。

她站在原地看著一個洗碗,另一個在一旁切水果的身影,臉上不禁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這兩個孩子怎麼看怎麼般配,因爲她多管閑事而賭氣結婚又如何?感情這種事情可以再培養的。

好半晌之後,飯後水果吃完了,裴采音正式地向趙岑敏告別。

“我先回家了,清單上剩下的東西,我明天一早會去買過來。”她起身緩緩地向大門方向移動著。

“你明天別自己去市場,過來家裏找我吧,我也得再去多買點東西,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

“好,那我明天大約八點半過來好嗎?”

“好。”

“嗯,那麼明天見。”

“高修,送采音回家。”

“不用麻煩了,才幾分鍾的路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這點路還讓人送,多麼尷尬啊。

“要過年了,還是小心個人安全,況且你又是這麼個漂亮的女孩子,更要注意一些。”趙岑敏朝著高修使了眼色,那表示她的堅持。

這時候裴采音望向高修,希望他能開口拒絕,但他只是帶著淡淡的微笑對著她說:“我們走吧。”

一走出高家大門,裴采音便主動開口說:“我想我必須跟你談談有關阿姨的事情。”

高修明白她打算談些什麼,不就是他老媽希望他們兩個年輕人能當一對真正的夫妻。

今天一早,她便已經跟他把話攤開來說明白了,她很喜歡裴采音,她要裴采音當高家真正有名有實的媳婦。前些年裴采音想著辦妥離婚手續,是她要裴采音別急,而這些年,他們兩個年輕人身旁也一直沒有別人出現,既然都沒有穩定的交往對象,那爲何不試著好好與對方培養感情?

其實他拒絕了她的要求,今年回來特地把休假時間拉長,爲的也是將離婚的事情辦妥,自然沒想要答應與預定打算相違的要求。

但是現在,他突然絕對,或許他真該好好看著裴采音,離婚的事情都已經拖過了這麼多年,再多拖一陣子似乎也沒什麼影響。

“你知道阿姨是怎麼想著我們的是吧?”裴采音小心翼翼地問,用著最保守的方式去確認他也是明白長輩想撮合的心意,不想再讓兩人之間又任何誤會彼此的機會。

“嗯,她想要我們當一對真正的夫妻,她希望我能把你永遠留在身邊,這些話,她一早就認真的向我說了。”高修誠實地將話毫不保留地攤開說了出口,同時他也注意著身旁人兒對這番話有著什麼樣的反應。

裴采音飛快看了與她並肩走著的男人一眼,小臉上有著些許羞赧,但她仍是鼓起勇氣也將話說個明白,“阿姨也向我過,希望我能夠試著接受你。”

“那這件事情,你怎麼看呢?你認爲我們該怎麼打算?”他將所有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

他所問出口的這個問題,他明知道她也想問的,所以上一句話她並沒有把話說全,他若大方一點,該是等著她將話問出口的,讓他先表態。

但他並不想這麼做,他想先知道她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這才好讓他決定下一步他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她。

“說實話,我不想讓阿姨對我們有任何期望,因爲你跟我對彼此並沒有那個意思,可她一再的希望我能好好地再認識你,這讓我很爲難。”她說出了心底的感受,因爲她認爲他該也是與她相同的,爲這件事情感到十分爲難。

她接著說:“我請她別抱持著太大的期待,因爲我想,若你的時間允許的話,待年假一過,我們可以約個時間去辦理離婚手續。”

話她說得客氣了,她知道他這次回來特地多停留幾天,時間會跨過年假,即使他尚未開口向她說明,但她也能猜到他的打算。

也是,拖了這麼多年的事情也早該解決了。

再轉個彎,她家就到了,可身旁的男人安靜了一會兒,他並沒有在她剛才那番話結束之後立即開口接話,難道他的想法並不是她所預想的那樣嗎?

于是在拐過彎的同時,她只好主動開口問道:“怎麼不說話呢?難道我說錯了什麼話?”

裴采音的問題一落,他們的腳步也已經抵達她的公寓樓下,而他這才開口響應了她的問題。

“不,你沒有說錯什麼,我想你也能猜到我這次回來除了休假,也是爲了我們的事情回來的。”他用了“我們的事情”來取代離婚兩個字,因爲現在他暫時不想再將那兩個字擺在嘴上。

“那麼當年假一過完,所有人恢複上班之後,我們約個時間?”挑個兩人都方便的時間吧。

“不。”

他說……不?!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騎樓下對視著。

高修一臉淡定,裴采音卻是蹙起了眉心。

他說不是什麼意思?

高修再次開口,裴采音以爲他要說明剛才那個不字的意思,但他先是把事情拉倒八年前。

“我得向你道個歉,對不起。”

“耶?爲什麼?”由于他突然道了歉,話題突然地大反轉,這讓裴采音完全摸不著頭緒,一臉不解。

“我後來有向我媽確認過了,提及結婚的事情是我不用腦子誤會你了,當時向你發了脾氣是我不對,對不起。”

每當他想起當初自己沒有認真思考,便對著她發脾氣的事情,總是忍不住地暗罵自己是個不懂控制情緒管理的蠢蛋,雖然她也是賭氣的同意用結婚的事情來反擊他,但這件事情追究起來是他的不對,這句道歉,他欠她八年了。

高修其實沒把話說得很明白,可裴采音就是能夠很快的明白他指的是八年前的誤會。

他誠摯的道歉反倒讓裴采音感到些許不自在,她沒想到他道歉的,都已是陳年舊事,她現在倒是專注著解決兩人現在的有名無實的婚姻狀況,它才是重點。

“我也該向你道歉的才是,若當時我好好冷靜著,今天我們之間什麼事情也沒有,更不用花時間卻解決它。”他們或許便會一直當著普通,但不太聯絡的朋友,就如同當年她預想的那樣,而不是處在這上不了也下不去的關系之中。

噢,不對,他們正要卸下這層聽起來是正常的夫妻關系,但實則完全沒有實際關系的詭異狀況。

裴采音看著高修,而他也正看著她。

他的表情是和善的,只不過他又安靜下來了,看似沒有繼續接話的打算。

奇怪了,以前念書同班的時候,他並不是偏向安靜的人,他的個性稱得上是開朗大方,在學校可是活躍的小名人。

不明白他又爲何突然地安靜,而他一瞬也不瞬的將目光停駐在她身上,她看不透他的想法,但他那深邃的眼眸卻仿佛想將她看透一般,這讓她忍不住胡思亂想著,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頰開始微微發熱。

難道他真想與她試著培養感情?

不,這是不可能的,他根本從沒喜歡過她。

不能在胡思亂想下去,她必須集中精神,在這麼寒冷的二月天裏,她應該感到寒冷,而不是在他的目光之下全身發熱著。

她早就不再喜歡他了,也不會再喜歡他了。

清了清喉嚨,裴采音再開口問:“所以,年假後要約哪一天呢?”

“打個商量吧,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今年先別辦離婚好嗎?”在說出了今天才決定改變的想法後,高修立即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當然,若你又穩定的交往對象,這樣的決定要是令你爲難,那我們就約個時間去辦手續吧。”

雖然他開始認真想著她與他之間或許能夠有些機會再好好認識彼此,但這一切只能建立在她的心裏還有空位的情況下,若那空位已占了他人,那麼只能怪他自己晚了一步。

裴采音眨著眼,無法立即做出反應,因爲她沒想過他會主動的要求暫時別離婚。

難不成他真的打算試著與她……開始?

不是吧……

“那個……交往對像目前並沒有,要延後辦理離婚手續也沒關系,只是我不明白,我以爲你應該會急著要離婚,畢竟你太受衆人的歡迎了。”他待的環境誘惑力實在太大了。

這些年,他在時尚界裏大放異彩,不時都能在電視媒體或報章雜志上看見他的身影,許多大大小小的報導,她也都看過了,卻是連一則真緋聞也沒有。

她曾有過懷疑,是否因爲她的關系,所以他才不去沾惹任何情感緋聞,又或者是他真的過分潔身自愛,再不然就是“西餐”他吃不慣,但這些懷疑很快的從他母親口裏被推翻了

她說他專注著工作,眼底除了那些設計及布料,沒有其它的了,再美的女人也沒那些工作迷人,與他是否已婚身份完全無關。

不過那都已是前兩年的談話內容了,這兩年來,說不定他眼底已經有留著餘光去注意著漂亮的女人了。

說不定他身旁早有人了。

“我並不急著找對象,而你看來似乎也是,所以我才想著我們或許先別離婚,這麼一來,她自然也不會在我們耳邊叨念著找對象的事情,另一方面的好處是,她希望我們能給彼此一個機會,若我們現在就辦了離婚,結果各自身旁仍是沒有交往對象,那麼你想,她能夠不抱怨我倆嗎?”

聞言,裴采音腦海裏自然浮現出趙岑敏的臉孔,她甚至能想像著趙岑敏伸出手指著她問:既然沒有對象,當初又何必急著離婚?

高修看出她正認真思索著他的話意,所以他再接著說:“她的個性你也明白的,某些時候她很固執,就算我們離了婚,那也不表示她會放棄撮合我倆的想法,與其留著這個尾巴,那倒不如先別離婚,讓她認爲我們有聽話試著與對方培養感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她帶著點期待,誤導她以爲我們有試著去了解彼此,那麼當我們日後簽字離婚,她才會明白我們是真的不適合,而不是連試都不願意去試便分開。”要趙岑敏真正的明白,感情的事情真不是勉強的來,要趙岑敏徹底的對他倆死心便是了,只要他們花點時間繼續維持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一陣子。

嗯,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高修挑著眉回應道。

裴采音沒發現他語焉不詳,因爲她正思索著這件事情的可行性是否比想像還來得高,自然忽略了他說的是“差不多”,而不是完全肯定的語意。

知道她正在考慮是否要答應暫不離婚的請求,高修並不急著開口催促她給出響應,他只是凝望著她,等待著。

裴采音花了大約一分鍾的思考時間,最後她覺得這應該真會是個好法子,所以她點了頭。

“好吧,那麼就先依著你的意思。”

“不管是你還是我,若這期間有任何喜歡的對象出現,又或者真無法忍耐,想要離婚,那麼對方都得無條件配合好嗎?”這話乍聽之下是合理的,但這完全是他個人私心。

從她的態度上不難發現她對她並沒有特別的想法,至少在男女情感這一塊上是如此,所以他先是表現出大方的態度,要她以爲他也是對她沒有情感上的盼望,但事實究竟是什麼,他自己心底明白便是了

“當然,沒問題。”這一回裴采音毫不猶豫的應允了。

她完全看不出眼前男人微笑的面容下所夾帶的私心。

他喜歡她這大方不做作的態度,這樣的態度是一個重要的起點,他期待自己可以爲她付出真心。

若不幸的,真無法達成這個自私的想望,那麼至少他們還能是朋友,真正的朋友。

“那麼我麼保持聯系吧。”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5-22 11:39 P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5-24 01:26 AM 編輯

第六章

三個月後

他們當然得保持聯系,也一直這麼做。

裴采音想著必須讓趙岑敏認爲他們兩個年輕人乖乖聽了話,正在試著找尋是否交往的機會,但她不知道的是,高修故意讓她這麼做的同時,也正打算這一切弄假成真。

雖然他人已經回到法國去,但在這高科技的年代,所謂的遠距離不再是能阻礙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交流殺手。

相反的,拜高科技之賜,不論他人在哪裏,只要手邊有計算機或智能型手機,他隨時都能發送訊息給她,又或者在工作的空檔時,他也會直接與她視訊通話,聊個幾句話,甚至是一句簡單的問候也好。

記得在他離開台灣的第一個星期,他先是主動傳送了文字訊息給她,而她也響應了他給出的訊息,第二個星期,他開始試著與她通話;一開始兩人之間仍有著些微的尷尬與羞澀,不過一回生二回熟,從每個星期一至兩次的聯系開始,接著增加爲一星期三至四次的對話,直到現在他們幾乎天天都會與對方有聯系。

依著高科技面對面的通話,又或者在忙碌的時刻撥一通電話給對方,即便只是想與對方道聲早安或晚安也好,而上個月高修開始學著在看見有趣或美麗的事物時,便拿起手機隨手拍下再傳送給她。

有時只有純粹的照片,有時候他會附上一些心情文字一起傳送,而現在裴采音也學會了以相同的方法去向他表達她身在何處,抑或者正在做這些什麼事情。

此刻,她用粉彩手繪出一朵豔麗的波斯菊,以紫紅色爲基底色彩,並以紅色系依深淺不同層層疊疊將花瓣一片一片地畫出,虛虛實實的花瓣脈絡簡單強調出線條輪廓細節,放大色彩層次,展現美麗搶眼的真實立體感。

她將粘滿粉彩的雙手洗淨,等不及在剛完成的作品上噴上一層保護膠,便先將它拍照傳送。

她接著送出一段文字--

十世紀藝術大師喬治亞?歐姬芙說:若將一朵花拿在手裏認真地看著它,你將會發現片刻間的清新感受,整個世界完全屬于你。

“所謂的整個世界也包含你嗎?”

“天啊,你嚇到我了。”裴采音捂著胸口,著實被突然出現在身旁的好友給嚇得不輕。

“我有敲門,但你沒反應。”梁思思聳了聳肩,漂亮的臉蛋上沒有絲毫愧疚,因爲這樣的狀況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只要裴采音進入她個人畫室裏全心投入作品當中,她的世界便容不下任何聲音。

只不過在她看來,現在她不是進入了自己的畫作世界裏,而是進入了愛情的世界裏。

“你可以再多敲幾回,我會響應的。”裴采音做了一回深呼吸,這才慢慢地將受驚的情緒撫平。

她知道自己只要專注在畫畫上,或者是專心做著某件事情,便會忽視周遭的動靜,這是她想改掉的壞習慣。

“我剛才敲了三回,你沒回應。”梁思思挑著眉,表情要笑不笑的,“還有,下回別再說‘你可以再多敲幾回’這種話,換句台詞吧,我都聽膩了。”

米亞裏不只有三間教室,當初重新隔間裝潢時,還特地爲了愛畫畫的裴采音設了一間大小適中的畫室,而除了上課時間之外,想找到她的人來畫室裏就對了,前提是別期待敲門後會有人響應,自己主動開門進去最實在。

“唉……”除了歎聲長氣之外,裴采音找不到任何字眼去反駁好友的話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梁思思雖然揚起了唇角問著,卻是皮笑肉不笑的,她這模樣總是會令裴采音頭皮發麻,因爲那表示不給出個滿意的答案來,她是不會放過她的。

“你找我做什麼?”雖然知道梁思思不會放過她,但每回碰上類似的情況,她還是會想爲自己做點掙紮,明知那時無謂的,唉……

“吃飯。”簡單的扔出最初的目的,梁思思便將話題再拉回,“我從剛才就站在你旁邊了,你傳了照片,也傳了文字,所以所謂的整個世界也包含你嗎?”

裴采音與高修之間的事情,裴采音從沒隱瞞過她們這幾個好友,上回兩人私下說好先不離婚的事情,裴采音也向她們說明了,但這些日子以來,裴采音的改變,她是看在眼底的,心底有些了然,只是她有些擔心裴采音這位女主角是不是真明白自己正在做些什麼。

她的模樣像是陷入了愛河裏,一切都不像是她嘴上說的,這只是在做樣子,她們只會是普通朋友。
就她看來,再這麼下去就不會是普通朋友,所以她感到有些憂心。

“我傳給他的文字並沒有暗喻什麼,不過是剛好畫了朵花,想起了喬治亞?歐姬芙,你別過分多想了。”裴采音沒有說謊,事實的確是如此,但在梁思思的一句問話之下,現在她的心思也不再只是如此了。

“我倒希望是我多想了,但你知道並不是,因爲你又再一次的喜歡上了高修。”梁思思面無表情的點出事實。

不懂梁思思的人會以爲她只是在陳述一件事,但裴采音是懂她的人,她摘掉她這是在說明她不喜歡這個事實的發生。

而再一次的,她無法否認好友的話,因爲她確實喜歡高修。

“他其實是個很好的男人,很容易讓人不自覺地喜歡上他。”在梁思思面前裝模作樣是不行的,所以她坦白了自己的心情,“但我已經不再是十八歲的小女生了,這樣的喜歡實在控制之下,我沒想要什麼,只是純粹喜歡他這個人。人與人之間能夠真心地成爲朋友,不也是因爲喜歡嗎?我喜歡他,但沒有多想著男女之間的事情,因爲我知道若真與他在一塊,那時很危險的事情,現在我只是喜歡他這個‘朋友’。”

她只當他是個普通朋友,一個能讓她微笑著喜歡的朋友。

“感情這種事情不是嘴巴說控制就能控制的,你以前喜歡他,換來的結果是成爲一名一肚子氣的人妻,他將會讓你莫名留下一回婚姻記錄,況且,你也說他是個容易讓人喜歡上的人,那麼你現在當他是朋友的喜歡,但日後呢?我並不是討厭他,也承認他是個好男人,不過剛才你自己也說,與他在一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因爲迷人的男人也容易教人心碎。”除非那樣的男人愛對方更勝于他自己,但這世上有多少這樣的男人呢?數字是一個問題,能不能幸運撈到一個,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我知道你擔心我受傷害,他讓我上過一次心了,我也不想再有第二回。”或許她該減少與他來往的次數。

梁思思的擔憂不是沒有理由的,而她心底也明白再這麼來往下去,或許她哪天一覺醒來,會貪心的想要成爲他的女人,但除非他真的很愛她,要不然在那樣誘惑力強烈的時尚圈裏,忠誠兩個字是罪惡的奢求。

思及此,裴采音爲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她真是想太多了,她能感受到他是喜歡她的,可應該也只限于朋友間的喜歡,而她居然想到男女間忠誠對待的問題去了,真是可笑!

難不成她還真偷偷冀望著他能愛上她?

不……

“不論如何,就你們倆這麼一來一往的通話及訊息不斷傳送,我猜他是喜歡你的。先別說他了,你也是個讓男人無法去拒絕的好女人,如果你能保證自己可以讓他只迷你一輩子,那麼兩人名正言順的在一起自然是好事,但若不能,我只希望你能好好保護你自己。”

她當然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但高修現在可是時尚界最炙手可熱的設計師,他擁有自己的獨創品牌,金錢與地位,他樣樣不缺,多少女人搶著想要占據他身旁的空位,即便占到了那位置,卻仍要努力的保護自己不被他人瞬間擠落,除非他真是一心一意地深愛著身旁的人,要不成爲他的伴侶只會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要掌握他人的心是一件非常困難且辛苦的事,我想我無法讓他迷戀我一輩子,這種苦差事,我是幹不來的。”

還是遠離他一些吧!

偌大的工作室裏顯得吵鬧及忙碌,因爲新一季的新品發表十分成功,許多大客戶下了不少訂單,而NL品牌知名度在這幾年裏早已成了民衆選購指標,高級訂制服的部分更是許多名人爭相搶先穿搭亮相的首選,這使得工作人員及品牌下設計師都十分忙碌,身爲負責人的高修自然也是忙翻了。

但即便再忙碌,他也總是不斷地檢查手機,看是否有任何訊息傳入,要不就是在休息的空檔時間裏撥打著電話。原就是衆人的注目焦點,他這樣不同以往的行爲自然是引起了他人的好奇。

有人問他是否戀愛了,他笑而不答,這樣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讓衆人更是陷入了另一陣瘋狂的好奇之中,但不論相同的問題問了他幾回,他的反應也一直是不變的,只不過在他不同以往的行爲反應之下,衆人都私下認定他肯定是戀愛了。

戀愛史好事,戀愛令人想到的是愉悅與激情,這兩樣的情緒更是能夠激發人的創作力,所以老闆戀愛,多半的員工都爲他感到開心,只有少數人例外。

亞香緹就是一點也開心不來的員工之一,她是NL的主線設計師之一,在高修身邊爲他工作已有兩年的時間了。

魔鬼身材搭配上天使的臉孔,標注金發美人的亞香緹在十八歲時便是伸展台上高知名度的模特兒,但她深知模特兒這份工作壽命有限,從伸展台上退下後的出路選擇也是有限,她不想日後成爲智能依附有錢男人過活,二十歲那一年,她減少走秀工作,開始學習服裝設計,十二年的時間讓她成爲小有名氣的設計師。然而她花了長時間去經營自己,成果卻不如只短短花了幾年時間便成了焦點之星的高修。

她嫉妒年紀比她還輕的高修,但在明白他除了擁有過人的設計創作天分之外,他現在所有的成就全是靠他自己努力再努力所得來的之後,她迷上了這個男人,也來到了他所開創的NL與他一塊工作。

她是個事業有成的美麗女強人,雖然已經三十二歲了,但迷人的身段不變,成熟的自信讓她益發動人,追求她的男人從未間斷過,卻沒人能夠得到她的芳心。她喜歡高修,這並不是秘密,這個事實連他本人都知曉的。

“修,雖然我們預計秋季要推出的主題已經定下了,但我又新的設計想法想要給你看。”亞香緹來到高修的身旁,對他展露出最迷人的笑容。

雖然秋季已定下了主題方向,但高修有個她非常喜歡的優點,那就是他隨時都能接納新的想法,只要那樣的想法要比原先所預設的更好更可行,那麼他便會毫不心疼的推翻先前的設定工作,這也讓NL裏工作的設計師們充滿了幹勁與挑戰,因爲他們無須擔心自己的設計無法成爲注目的焦點,只怕自己沒有更優秀的作品可以展現。

“好。”高修點了頭,但目光卻是專注在自己的素描本上。

“我還設計了一些可搭配的配件,就最後的那兩張圖裏。”

亞香緹將自己畫了兩天的設計草圖拿到高修面前,他移開手裏的工作,開始專心的看著她的創作。

“嗯。”高修輕應了一聲。

微蹙的眉心,緊抿的唇線,以及身上那隱隱散發出的緊繃感,這些都是他展現負面情緒的表現。

高修心情不好,這一點,工作室裏的大夥早已明白,衆人也都盡可能的避開與他討論的機會,省得惹他更心煩,但亞香緹卻不這麼做,與衆人小心翼翼看待他的壞心情不同,她倒是好心情笑容滿面的盡可能找機會跟他談話。

“整個星期都看你繃著一張臉,跟女朋友吵架了嗎?”亞香緹站在高修身旁,將右手臂輕貼在他的左手臂上,藉著他專心研究草圖的這一刻,無聲息地讓兩人之間無距離。

身旁每個人都說他戀愛了,雖然他從沒承認或否認,而在她看來似乎真是那麼一回事,這一點讓她郁悶不已,但要讓她就這麼放棄他,沒那麼容易,只要他還未真正白紙黑字屬于任何一個女人時,她都不會輕易放棄追求她想要的幸福。

高修聽見了耳邊的問題,但他不做任何響應,就這麼佯裝什麼問題也沒聽見。

他知道自己不同以往的行爲讓大夥都在好奇他的動向,但工作上的問題,他喜歡討論它、解決它、完成它,有任何的想法問題都可以與他一同大方討論再討論,不過個人私事就免了。

平時他習慣低調,不談論自己,即便在媒體前,也都是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長久跟在他身旁工作的人都明白他這樣的個性,其中也包含了亞香緹。

他知道她喜歡他,所以總是不斷地一再拐彎想要了解除了工作以外的他,就像現在一樣。

“我喜歡你這個系列的洋裝部分,其它部分可以再討論修改,或許可以考慮放在秋季的第二波主打推出。”高修將草稿還給亞香緹,“你先拿過去給吉約姆看,聽聽他有什麼意見想法,我們再討論。”

吉約姆是與他合作最久的設計師,也是他最信任的夥伴,只要是吉約姆沒問題的東西,那麼基本上那樣的設計便是可行的。

“好的。”亞香緹拿回草稿,嘴上雖是應允著,卻仍是站在原地沒有離去的動作。

她望著高修,無法從那張英俊的臉上猜測出他要她先去找吉約姆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究竟是因爲目前忙得沒時間與她多加討論?還是因爲心情欠佳呢?

“還有什麼問題嗎?”他挑著眉問著亞香緹,不明白她爲何還站在原地不動。

“如果你不想說明什麼事情或者是什麼人影響了你的心情,但我只想要你知道當你寂寞,當你不想一個人時,我就在你隨手可及的地方上等著你。”她伸手搭在高修的肩頭上,接著傾身向他,將其它的話語輕吐在他耳旁,“只要你的一句話,不管你想要什麼,你知道我都會毫不猶豫地給你的,即使是現在。”

她用自己的指尖輕輕來回刮了刮他的肩頭,給足了暗示。

是的,她這是在告訴他,只要他想要,她都能夠立即跳上他的床,令他得到滿足,她不介意一段情感從床上開始,而現在她更希望他也是有相同的想法。

當一個男人情緒出現問題,不論是由另一個女人所引起的,又或者是讓工作搞得心煩意亂,不論是由什麼事情所引發的壞心情,一場刺激的性愛通常能爲男人暫時掃除所有的壞情緒。

當然,如果可以,她希望他這樣的異常,是由另一個女人所引起,而那女人最好是傷了他的心,那麼他這顆心受了傷的心,自然由她來細細安撫,當她成功安撫,這男人也等同是她的了。

高修緩緩的開口,同時退開了一步,讓她的手無法再隨意地搭在他的肩頭上,“現在,我需要你去找吉約姆,我需要他對你這個系列作品提出想法與建議。”

這不是亞香緹第一次向他提出性暗示的邀約,她也不只一回向他坦白她喜歡他的心意。

而這也不是第一次拒絕她,他從沒答應過她任何私下邀約或告白,以前不會,今天不會,日後也不會。

“我不懂,是我不夠漂亮?不夠性感?到底爲什麼你總是要拒絕我?”前兩個問句是多餘的,她從不懷疑自己不夠美麗性感,之所以問出口,只不過是要將心底那股失落的情緒找到宣洩的出口,最後一個問句才是真正的問句。

“我說過,我們是工作夥伴,我不打算越過這一層關系。”這個說法是最不傷人的,所以一直以來,他都選擇用這個理由來拒絕亞香緹。

高修以爲她會像先前一樣,默默地接受這個說詞,至少會安靜一陣子,不再找他示愛,但這一回他錯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是你的設計師,不是你的工作夥伴,那麼你就能接受我?”亞香緹的表情大有一種立即離開NL的志意,只要他說聲是就行了。

“不,我一樣不能接受你。”高修搖著手指,再一次的拒絕她。

“我知道你並不討厭我,但我真不明白你爲何總是拒絕我?難不成你是同性戀?”這一行太多的好男人都只喜歡男人,有的則是男人女人都能接受,但她無法接受與任何人共享自己的伴侶,若高修是同性戀或雙性戀,這一點,她幾乎可以篤定。

“我當然不是,我喜歡女人,上回我在媒體說過的話可不是騙人的。”他不喜歡說謊,但在這現實又殘忍的圈子裏想要保有他喜愛的工作,說謊便是保有自己的武器,只不過這一回他真的沒說謊。

亞香緹一臉寫著“我就知道”,但她沒開口接話,只是暫時安靜的等著他把話繼續說下去。

“你是個很迷人的女人,這一點,誰也無法質疑的,而我喜歡與你工作,你是個很有個人風格及想法的設計師,你是個很好的工作夥伴。”是的,她只會是工作夥伴,“告訴你一件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

他用贊美的字句將她的存在定位,定位在一個美好的工作夥伴位置上,雖是沒有把話說得更明白,但他的表情及眼神都清楚透露著這個定位不會再有所改變,他與她之間有著一定的近距離,情人、伴侶、親密愛人的零距離並不屬于她。

亞香緹看著高修,該是說,她這是等著他。

他可真是個教人又愛又恨的人,用著贊美的字句拒絕他人,讓人無法真正的去討厭他這個人。

“接下來你要告訴我的事情最好能夠是件大秘密,好讓我驚喜或驚訝得忘了剛才又失戀的事實。”

“它並不是秘密,只是媒體沒去挖掘出來罷了,我在這裏也沒向任何人說過,不過你將成爲第一個。”

“哦?”亞香緹高高地揚起了眉,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了,她喜歡成爲他口裏所謂的第一個,至少事後又被其它人取笑她再一次沒能成功爬上他的床時,她能夠有其它的第一手信息來爲自己扳回點面子。

“我是個已婚的男人,我有老婆的。”他微笑著,笑得有點得意,像是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般。

“什麼?!”亞香緹沒發現自己的聲音高了八度。

“我結婚八年了。”看著她張著嘴,驚訝不已的模樣,高修不禁開始期待著當周遭的人知道以後,表情是否會像她一樣這麼誇張。

亞香緹用最快的速度將目光落在他的雙手上,搜尋著。

“我沒有戴飾品的習慣,婚戒我存放在安全的地方。”這一句是標準的謊言,卻能爲他解除目前更多不必要受到質疑的狀況。

戒指在當時結婚後,他飛往法國的時候,便伸手拔下了它,至于究竟將它放到哪裏去了,這他真得好好回憶一下,現在他只能確定它一直在屋子裏,那裏也算安全的地方。

很好,他只說了一半的謊。

“嗯,我的老天啊!”他剛才說……八年?!

“它不是件秘密,歡迎你四處宣揚。”他不愛談論有關于太多自己的私人事情,多半人都以爲這是他體內的東方血統作祟,但事實卻比衆人所想像的還要簡單,他只不過是懶得多說罷了。

“你說結婚已經八年的事情不會是騙人的吧?這裏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你太太。”他突然宣布自己非單身,這件事她怎麼想仍是覺得不可思議。

“或許改天我不飛回台灣去,我請她飛過來找我,順便可以與大夥見見面。”以前他認爲不將裴采音當作一回事,那便是他平衡賭氣結婚後的方法,但現在的心情已經改變,他喜歡她,他想要讓衆人知道她的存在。

“真的有八年這麼久的時間了?”按時間推算來,那表示他在未滿二十歲之前,便屬于另一個女人所擁有了,這若是千真萬確,那擁有他的女人還真是教人嫉妒。

“是的。”高修笑著,笑得讓看著的人很難不去注意他眼底的滿足。

他很幸福。亞香緹忍不住這麼認爲。

她突然覺得他的笑容很刺眼,于是她也跟著揚起嘴角,用著魅惑勾人的眼神看著他說:“八年的時間可是很長的,若你不想都只‘吃’著同一個單調的口味,我不介意提供你另一種口味,純粹的享用,無須買單。”

她的模樣半是認真,半是玩笑,但高修不打算真的將它聽進耳裏,他說:“你該去找吉約姆了。”

亞香緹收起魅惑的神態,撇著嘴說:“我發現你其實挺無趣的,還好這世界上有趣的男人不少,我不會寂寞的。”

“這一點我絕對相信,也支持你的說法。”微笑仍掛在高修的臉上。

當亞香緹離開他的視線後,他拉平了嘴角,心情又沉了下來。

整個星期他就只收到裴采音傳來一句簡單的問候,難道她也開始覺得他是個無趣的男人,所以決定與他拉開距離?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5-22 11:40 P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5-24 01:27 AM 編輯

第七章

是因爲忙碌嗎?

是因爲自己還不能夠讓她喜歡嗎?

難不成是……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出現在她身旁?

所以她的注意力不再放在他身上,這才懶得多響應他,只願意在一個星期裏傳給他一句或兩句的問候話語,她甚至不再提及生活中的大小趣事,也不再傳送任何照片過來。

三個月的時間讓生活在不同城市裏的兩個人從尷尬陌生到彼此熟稔,原本他認爲這樣的情感該是繼續下去,他要的結果不只是彼此熟稔而已。

他要她了解他,喜歡他,最好能夠愛上他,因爲自從真正的認識她之後,他發現她的美麗不只是外表。

一開始爲了想了解她,他私下問了母親一些有關于她的問題,從生活到工作上的。

這也才讓他明白,原來她在美術界是出了名的美女畫家,除了繪畫,她也累積了許多美術相關的各方面的專才,一回到台灣,便受到許多學校及私人藝術館爭相聘任,但她全數回絕了。

他問過她爲什麼?

“你的才華表現衆口交譽,不管你留在英國或是台灣,你都能夠得到相當的地位與成就,但你爲什麼不呢?爲什麼選擇教小朋友畫畫?”現在坊間私人美術教室很多,師資良莠不齊,想要成爲兒童美術教師並不難,會一些基本畫功就行了,但她會的可不只是基本畫功。

透過母親的轉述,他知道她用心對待每個孩子,用最簡單的方法讓自己與孩子透過學習而得到快樂。

他一直相信,真心喜愛孩童的人都是溫柔善良的,不論男女。

“學習是人生必經過程,而我在學習的路上得到很多,也經曆很多,也找到了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我喜歡畫畫,但我更喜歡看著孩子在完成個人作品後展露的滿足笑容。”

當時她這樣的回答聽在耳裏,高修只覺得自己心的某一處被融化了。

他想要她,很想、很想……從那一天開始,他的心每天都喊著這句話。

但她呢?

在兩個星期之前,兩人不間斷地交往,他認爲在情感上,她不再對他是無動于衷的,但兩個星期後的現在,他的自信已經蕩然無存。

爲了恢複這股自信,更爲了確定她的情感所向究竟是不是他,所以他第一回拋下工作,打算飛回台灣,只爲回到她身邊。

“不可以,你明知道我們都需要你的,你知道今年我們的工作量比去年提升了百分之三十,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間裏狠心的拋下我們呢?更別說時裝周即將展開了。”

吉約姆是第一個阻止他離開的人,用龐大的工作量數字來執行留下他的計劃,心底只希望他別突然想起那絕對超出百分三十的收益數字。

很可惜的,吉約姆的希望落空了,高修皮笑肉不笑的說:“即將推出的系列,我們全都討論好了,現在只剩下執行的問題,這個部分我不在也不是大問題,若你擔心時間太趕,那就花錢多找些好幫手來吧,時裝周前我會回來。”

“沒有大問題,但總是不斷有小問題出現啊。”某設計師助理抓著話尾加入阻止他離開的行列。

助理的話一說完,周遭的人紛紛點頭附和,順便哀號兼呻吟。

這一回,高修揚起笑容,令人毛骨悚人的那一種,“如果連小問題,你們都要我來解決,那表示NL‘期待’換新血了。”

衆人噤聲,而高修便帶著他的笑容離開了。

高修在晚間回到台灣,他只在家裏停留了一小時,陪著母親聊了幾句話,便出門來到裴采音的住處。

屋內沒有透出任何一絲光線,他按了幾回門鈴,確定了她並不在家的事實,于是他來到騎樓下等待著。

這一待,讓他整整待了三個小時。

而這三個小時裏,他一共撥出了四通電話,但電話的另一頭卻從未被接起,她讓電話響著,直到進入語音信箱裏。

現在時間正好是淩晨一點整,雖然很晚了,可平時的這個時間裏,他仍是精神正好,所以他會繼續等待,並打電話給她。

這是第五通了。

他計算著自己打出了多少通電話給她,想著究竟要撥到第幾通,她才肯接起。

他希望她是與好友們出門狂歡去,而不是正趟在某個男人的懷裏,但希望她是出門玩樂這個想法又讓他感到不安了。

他會無法控制地區想著她在哪裏,周遭的環境是否安全,又是否有下流的男人正在覬覦著她的美貌,若真不幸如此,她能夠好好地保護她自己嗎?

思及此,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爲力,痛恨自己爲何不早一天決定回來,那麼他便無須在黑夜裏懸著一顆不安的心等待著。

耳裏傳來的來電鈴聲響了又響,在他幾乎認定了這通電話也會跟著轉入語音信箱時,它卻突然像是奇跡般的傳來了她的聲音。

“高修?”裴采音的聲音充滿了不確定。

剛才聽見電話響起的聲音,她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在自己的包包裏翻找到手機,但她頭昏昏眼花花的,壓根兒看不清楚來電顯示的好嗎,她只看見後兩碼的二與五,已經不管用的腦袋在瞬間浮上高修的名字,此時她也分不清是因爲自己太過想念他,還是因爲其它的原因,不清明的神智只能讓她一開口便喊出他的名字。

“你在哪裏?”他發出的聲音十分急切,但他沒心思去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只想立即知道問題的答案,因爲她的聲音聽起來不對勁,沒有以往的平穩。

“我在……”現在到底到哪了呢?

望著車窗外,那不斷從眼底飛逝的街景,裴采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響應這個問題,因爲外頭的景物有點熟悉,但偏偏在酒精的作祟下,腦子不管用了,她也說不出個確切的地點來。

“在哪裏?”高修鎖著眉頭,心更是急了。

“在……二段,不對,到三段了……哎呀,到底是二還是三……”她用力的眯著眼看著路上那高高的指示牌,但眼花花的,上頭寫著二還是三,她也分不清,更不知道自己剛才究竟說了二段還是三段。

二段?三段?

“你在車上?”

“好像吧,呵呵呵……”裴采音說得不確定,頭昏的感覺似乎離她遠去了,現在她感覺全身輕飄飄的很舒服,忍不住開始發出輕笑聲。

高修焦急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因爲他發現她顯然是喝醉了,只有喝醉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現在告訴我,你身旁有人嗎?”他知道想要立即確切的問出她所在的位置著實有些困難,那麼他不如先確定她是否單獨一人,又是否安全無虞。

“沒有……有……”她旁邊沒人,但前頭有司機。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打算上哪去,身旁究竟有誰,現在又身在何處,簡單的三個問題,高修用了各種不同的問法,花了近十分鍾的時間,卻連一個問題答案也沒能問出。

再這樣下去不行,他必須再想想辦法知道她究竟在哪裏,或者是打算上哪兒去。

“把你的手機拿給身旁的人聽,我要跟比爾呢講講話。”除非旁人喝得比她更醉,要不他一定能找到她的。

而在他話說完,一輛出租車正好停在他的眼前,他看見了自己急欲找尋的人兒就坐在車裏,他一個箭步上前打開後座車門。

裴采音拿著手機,轉頭看著打開車門的男人,沖著他便是吃吃的傻笑。

“你可終于回來了。”他彎著身子直盯著她,雖然她的醉態讓人想搖頭,但這會兒他是真的大大地松了口氣。

裴采音仍是傻笑著,但她卻將電話往前遞出,“司機大哥,他要跟你講電話。”

高修從裴采音的皮包裏拿出她的鑰匙,將她帶回到屋裏去。

她醉得很厲害,從下車到上樓,都是他半抱著她才完成的。

他將她暫時安置在客廳沙發上,沒時間更沒心情去觀賞她屋內的擺設,他只想知道她的臥房是哪一間。

在主人完全只會傻笑與胡言亂語的情況下,他早管不得所謂的禮貌與尊重,他一間接著一間打開眼前看得見的每一扇門,知道打開了第三道門,看見了裏頭純女性的擺設,與那股淡淡的柔軟馨香味,他這才肯定這是她的臥房。

他回到客廳,來到她身旁,見她閉上了雙眼,以爲她睡著了,但她卻在他伸手將她整個人橫抱起時,睜開了雙眼。

美麗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而他也看著她那異常晶亮的瞳眸,這一瞬間,他以爲她終于是清醒了一些,但他很快便明白他錯了。

“高修?你是真的嗎?真是你?”她甚至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好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高修知道對人翻白眼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但這一刻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即便她是個醉鬼,他也不在乎,所以他對她翻個大白眼。

不是他又是誰呢?剛才他們在電話裏浪費了多少時間,而他又是如何在出租車司機一臉莫名的情況下將她弄下車,並且一路辛苦的帶著她上樓回到屋裏,而這醉鬼現在還在問是他嗎?若不是知道她真是醉得一塌糊塗,他的自尊心肯定爲此而受傷。

“不要說話,閉上眼睛,你必須乖乖睡覺。”雖然他十分地想念她,也有許多話想跟她說,但現在他拒絕與一個神智不清的醉鬼說話。

他今天的預想是見到美麗並且清醒的她,而不是一名會突然沖著他吃吃傻笑,還懷疑他存在是否爲真實的醉鬼。

漫長的等待,與等待後的結果,令人相當不滿意,現在他的心情只能用惡劣兩個字來形容。

“喔,對……我想睡覺……”

她那模樣與語氣就像是經過了他的提醒後,突然想起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帶著傻氣的表情讓高修看著,忍不住無奈地勾起了嘴角,縱使心底再有氣,此時此刻也已不複存在。

他抱著她往臥室方向繼續移動,在她咬字不清的說了想睡覺的字句之後,她果真閉上了雙眼,卻又同時伸出雙手環上他的頸背,讓她自己整個上半身幾乎是沒有間隙地緊貼著他的胸口,小臉則是窩在他的頸側。

高修感覺到她將溫熱的呼吸輕吐在頸項間,那裏可是個敏感的部位,他盡可能的不去感受被她無心所挑動的神經,以及那不合時宜的欲望。

他想要她,但不會是現在,不該在今晚。

他必須確認她的情感,必須讓兩人的關系在她的首肯下更進一步,這才是他這一趟回來的主要目的。

來到臥房裏,他彎著腰將她輕放在柔軟的床鋪上,再伸手拿開她環在他頸項上的雙手。

“嗯……”仿佛不願意離開他那溫暖胸膛,裴采音發出了一聲含帶著不滿的呻吟。

高修看了她一眼,見她仍是閉著雙眼,他動作輕柔地爲她脫去腳上的鞋,再爲她拉上被子。

他坐在床畔,一邊望著顯然已沉入夢鄉中的人兒,他想知道她今晚上哪去了?想知道她跟誰一塊喝酒,是跟男人還是跟女人?是慶祝著什麼?還是因爲心情不好?還有……她究竟是爲了什麼決定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明天我會回來向你要答案的。”他撥去她落在她頰邊的一撮發絲。

原本利落有型的短發長了些,長度正好到了她的耳下,她將它修建成了好看的鮑勃頭,柔美的氣息增添一股俏麗感,也讓她的模樣比實際年齡更年輕。

不論是三個月前短發的她,還是現在年輕俏麗的她,在他心底都是無法抹去的美麗,他甚至開始期待長發的她了。

想像著她柔滑的發絲夾帶著汗水披散著,披散在她的胸前,或者是糾纏在他的指間……

高修搖了搖頭,阻止自己的思緒偏向綺思誘人的境地。

他必須離開,房裏全是屬于她的淡雅馨香,還有剛才她將自己埋在他的懷裏,現在他的身上也沾染著相同的淡香以及酒精的氣味,這兩樣味道都是十分迷人的誘惑,完全地引人犯罪啊!

“晚安。”他俯身在裴采音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他直起腰身,原是安分平躺著的人兒卻選擇在此時踢開了覆在身上的被子。

他揚起唇瓣,覺得她像個需要人照顧的孩子,接著繼續動作,試著將被子再蓋回她身上。

“好熱……”裴采音閉著眼抱怨著,也順道再一次成功的將覆在身上的被子踢開。

今晚她穿著一件短洋裝,連接著兩回踢被子的動作,讓裙擺整個向上翻起,露出了底下迷人的美景。

高修要自己別去想著那雙筆直白皙的美腿,還有那件粉嫩的淡紫蕾絲小褲,他要自己佯裝什麼養眼畫面也沒看見,伸手再一次拉過被子,因爲他真的不想看見她感冒生病。

他拉著被子,但被子才拉至她的腰間,她便做出了讓他完全意外的動作,更說出了讓他心神蕩漾的字句來。

“我好想你……高修。”說著,她突然伸出雙手抱著他。

她說了想念,並且明確的喊出了他的名字,這一點讓他的心感到十分滿足,但沒料到她會伸手抱著自己,而且地點還是在她的床上。未免自己壓傷她,他用手肘撐著自己的重量。

他情不自禁地將唇瓣輕貼在裴采音的耳畔上喊著她的名。

“采音、采音……”他連連低喊了幾回,發現這個名字像是一道咒語,在短時間內禁錮著他。

“嗯?”裴采音睜開了眼,因爲她聽見了喊著她的聲音,那聲音像是高修,但她知道自己肯定正在做夢。

高修用鼻尖碰著她的鼻尖,用最近的距離看著她的眼。

她的眼底全是他,但不真是如此,那只是倒映的影像,此時此刻的她壓根兒沒有一絲清醒。

她到底喝了多少酒,才能把自己醉成這副樣子?

這個問題在瞬間浮上心頭,但在下一秒便立即被抹除,被醉得厲害的裴采音給抹去了。

她吻上他,將內心想望已久的事情藉由夢境完成,反正她在作夢,想對他做什麼變做什麼,誰也不能阻止她。

她不只想吻他,她還想要盡情的撫摸他呢!

“我們必須停止,你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高修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命令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想過吻她,想過不只上百回了,但一切都曾經只是想像,當她的唇碰觸著他的,那股柔軟的觸覺再給他千百回的想像也無法相比擬。

當然,既然她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自然不會停止她所想要的。

她伸出手將他拉向自己,不讓他的唇瓣再有機會離開她的,將所有真心的渴求毫無保留的投向他,急促卻也是異常堅定的親吻著他。

清醒的她,或許他還能藉由一些反應來猜想她心底正想著些什麼,但在面對完全不清醒的她,即便她上一刻做了任何動作或說了些什麼話,但那並不能讓他順利猜想她下一秒會有什麼反應,至少不容人拒絕的親吻是他沒能想到的。

然後,如此柔軟動人的誘惑,很難再教人拒絕第二次,高修順從著欲望,開始轉被動爲主動的親吻她。

他在心底告訴自己,只是親吻,只要讓他將思念化爲親吻滿足這一瞬間的欲望便已足夠。

只是親吻,他沒有要再更一步的對她做什麼,至少那樣的機會必須是待到她清醒的時刻。

現在,就先讓他的思念得到暫時的紆解吧!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5-22 11:40 P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5-24 01:30 AM 編輯

第八章

他喊著她的下唇輕緩地親吻、吸吮,感覺到身下的人兒微微地拱起身,將柔軟的身軀吻合地貼上他的,這讓他意識到身下的她在此刻完全是屬于他的,他不只是能親吻她,他還能用所有能用的方式觸摸她,甚至是更多、更多……

想要跟多的想法打從心底升起,他貪婪舔吮著她唇瓣,並伸出舌尖描繪她誘人的唇形,接著挑開探入,將她吻個透徹。

“嗯……”

裴采音的呻吟教高修給吞沒。

“你真是個會折磨人的小東西,我以爲自己已經了解你了,但你用了短短時間,便打翻了我所以爲的認定。”離開那柔軟的唇瓣,他柔聲地將話語輕吐在她的耳際,明知道酒精仍在她體內發揮作用,但他就是想對她這麼抱怨。

他溫熱的唇舌沿著那細嫩的肌膚一路向下親吻,順著她的頸側滑向她的鎖骨,在迷人的凹陷流連不去,大手更是不安分地順著那誘人的身段撫摸,先是隔著衣料輕揉著她胸前的渾圓飽滿,但很快的大手便因爲那阻隔的衣料而感到不滿足。

“高修……我好想你……”裴采音情不自禁地喊著他的名,更說出了心底最真實的情感,她不知道原來在夢境裏所有的感官知覺可以如此真實。

她好熱,一股熱流正肆無忌憚地在她全身流竄,這讓她感到難受,但他的親吻與觸摸卻可以爲她解除這難受的問題,只是另一股欲望也在同時拉扯著她,她想要更多,想要完全解除襲上她的那股難耐熱勁,但究竟該怎麼做,只想要更貼近他一些。

即便現在的她裏清醒兩個字還差得遠了,可光是聽著她低喊著他的名字,就讓他熱血沸騰,大手等不及地迅速順著早已翻起的裙擺探入,毫無阻隔地撫上那早已發熱發燙的肌膚。

他一把拉下她的蕾絲內衣,讓早已挺立的蓓蕾從裏頭得到釋放。

他輕撚著,溫柔的唇舌隨即覆上。

“啊……”更急促的呻吟從裴采音口裏逸出,她扭動身子,像是難以忍受接受這樣的挑逗。

這確實教人難以忍受,因爲她想要的更多,急切的想要更多的快感來滿足她的欲望。

他用牙齒輕輕啃咬著、拉扯著她的乳尖,聽著她情不自禁地不斷發出愉悅的呻吟。

不夠……他還能給她更多。

唇齒繼續挑逗著那已然尖挺的蓓蕾,大手則是不斷地一路向下探去,隔著薄薄的蕾絲底褲來到那神秘的地帶。

指尖先是隔著底褲來回地撥弄著花瓣,但這不能滿足他想要更深入碰觸她的想望。

他拉下她的底褲,並將她的雙腿再撥開一些。

去除所有阻隔,指尖再次撥弄著花瓣,濕潤很快地沾染在上頭,這教她忍不住將長指向裏頭緩緩推進。

“嗯……”最隱秘的地帶被侵入,在逸出呻吟的同時,她反射性的想夾緊雙腿,但高修用身體阻擋了她的動作,更用另一隻大手扣住了她右腿的膝蓋,並在同一時間將長指完全埋入花徑之中。

“啊……”

“天啊,你好緊。”高修的唇回到她的唇瓣上,他親吻著她,無法忽視指上那緊窒的包圍感,下半身爲了這感覺而疼痛緊繃,他想像著她將他完整包圍的感覺,那肯定是銷魂入骨。

這一瞬間,他想要褪下自己的衣物立即的占有她,但僅存的理智阻止了他這麼做。

她太緊了,那感覺就像是她經驗不多,並且已經許久不曾與男人有過親密接觸。

“高修…”裴采音一臉難受的模樣,無法得到滿足的欲望正折磨著她,她不知道該如何解救自己,只好喊著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夠將她從這欲望的牢籠裏解放出來。

“我在,就在這裏。”他緩緩的抽出手指,那濕熱軟嫩的壁肉緊緊吸吮著他的指,他幾乎要爲這迷人感受而呻吟出聲。

當指尖回到濕潤的入口前,他便再次緩緩地推入,同樣的抽出、刺入,他規律地來回不斷動作,並注視著她小臉上的反應。

裴采音的呻吟沒有停止過,不同的是,原是難耐的呻吟之中開始夾帶著部分的滿足,一股快感逐漸在她的下半身堆積,她不在乎那是什麼,反正這一切只是夢,她只求這一切別停止,至少在她完全得到滿足之前都別停下來。

緊密的花徑在長指來回的抽動之下變得濕潤,他感覺到她的身體已經慢慢適應,並爲他開啓,他漸漸加快滑動的速度,逼得她開始急促呼吸。

感受到她的欲望往上攀升,這一回,他將長指完全抽出,並起兩指再次進入,來到深處再抽出,一再地快速重複相同的動作。

裴采音感受到自己又被撐開了一些,體內的快感也同時加倍,除了不斷的呻吟喘息之外,她什麼都不能做。

高修可以完全掌握身下人兒的反應變化,她的呻吟在他加快雙指抽送的速度,並同時加重力道之後,變得紊亂不規則,甚至帶著嗚咽。

她就快要達到高潮了。

從她身上得到了這樣的訊息,他用著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花蒂揉撚著,長指抽送的動作更是不曾間斷。

“啊啊……”裴采音原是抓著兩側床單的手,在快感猛烈的沖擊下,忍不住移到男人的肩頭上,她用力地抓著他,指甲陷入他的肌膚裏。

來得快速又猛烈的快感瞬間襲向她的四肢百骸,她壓抑不了,更控制不住,只能伴隨著高聲的叫喊讓它直達頂峰。

她哭喊著高修的名字,直到他抽出了長指,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她才忍不住將全身蜷縮。

即便全身感官早已蘇醒,而在前一刻,他也下定決心要她,但這一刻,他決定忍耐收手。

以她現在的狀況,她已無法承受更多的激情,而理智在她哭喊著他的名字時回籠了。

她喝醉了,但他也沒忽略了她剛才說了想念他的話語,他能夠肯定她的心裏有他,可他也不該這麼做。

她喝醉了,而他今天來的目的,更不是爲了與她上床。

裴采音是被透過玻璃窗的日光給喚醒的。

感覺眼皮很重,但睡意已經完全被光線給趕跑了,即便感到吃力,她仍是眨動眼皮。

昨晚睡覺前,她肯定是忘了拉上窗簾……

等等,昨天晚上……

顧不得睜不開的眼皮,更顧不得微微抽痛的腦袋,她的背像是裝了一個大彈簧,咻的一聲便讓她彈起身坐在床鋪上,然後她開始驚慌地回想著關于昨晚的一切。

她做了什麼?

她喝酒了,對,思思生日,她們一夥人慶祝去了,然後……

然後呢?

她好像喝醉了,然後以爲自己看見了高修出現在屋裏,再然後…她作了春夢,一場逼真得嚇人的春夢。

她夢見他親吻著她,挑逗著她,甚至讓她達到高潮…

天啊,她真是瘋了不成?!想他想到連在夢裏都不肯放過他!

但是,這場夢真的太真實了,她的身體此刻甚至還呈現著激情過後的無力感,這讓她忍不住伸出顫抖的手,好確定這真的只是一場過分真是的夢。

她將手探入自己的裙底,在確定底褲仍穩穩地穿在自己身上時,她大大地松了口氣。

呼!

是夢,真的只是一場夢。

“喝!”突然,鈴聲響起,精神原是松懈的裴采音著實被偌大的聲響給嚇了好大一跳。

電話鈴聲是從她背後傳來的,她在床頭櫃上找到自己的手機。

“喂。”她沒有看來電顯示便接受通話,但在聽見電話那一頭傳來的聲嗓,她一顆跳得狂烈的心髒差點直接就這麼跳出胸口。

高修!

不是吧?她才在夢裏跟他做了不該做的事,現在那真實的感覺還尚未從她身上及心底消退,而他可真懂得挑時間,挑在她一顆心還無法從夢境中平靜下來的這時候打電話來找她,害得她現在這顆心虛得不能再虛了。

“還在睡?”

他的聲音聽起來一如往常,聲嗓略低,但透著輕柔,她不只一次懷疑過他對其他女人是否也都是這麼柔聲說話的,還是這樣的溫柔態度是她個人獨有?

唉,她多麼希望這是他特別給予的溫柔,可現實總是會在她陷入美好幻想的時候叫她該醒醒了。

就算他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又有何用?他太優秀了,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都喜歡他,守著他將會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而她向來討厭幹苦差事。

就這麼算了吧,還是保持距離的好,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是可以由時間去沖散的,她試過一回,而且成功了,她相信第二回,她仍可以辦得到。

裴采音,加油!

“不,我醒了。”她要自己深呼吸,用最平穩的語氣響應他,即便這一切不過只是假象。

她看了一眼掛在左側牆上的時鍾。

十二點十五分。

都中午了,她平時作息十分正常,看來昨天晚上她真的醉得厲害,才會做了春夢,又打亂了生理時鍾,唉……

“那麼請開門吧。”

“什麼?”

“我在你家大門外,請你開門吧。”

高修要她開門之後,便結束了通話,而裴采音卻還將手機貼在耳邊傻傻發愣中。

但十秒鍾之後,她隨手將手機扔在床上,急忙的跳下床,但這一跳讓她很後悔,無力的雙腿讓她半跪倒在地闆上,若不是她反應快的用手扶住床沿,這會兒她真要完全跪倒地闆上去了。

該死的,連做場春夢都讓人這麼疲累,她現在的模樣肯定蠢斃了,她只能慶幸這屋裏只有她自己一人,沒人可以看見她這副糟糕透頂的模樣。

糟糕,高修……

她起身跌跌撞撞的奔進浴室裏,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然後再跌跌撞撞的奔到自家大門前。

再伸手大開大門前,她伸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希望自己的模樣還算過得去,她必須掩去她仍有些宿醉的事實。

開門了,一、二、三……

“嗨!”她揚起微笑,試圖用最燦爛的那一種,而她希望自己是成功的。

“嗨!”高修勾著唇角,不是燦爛的那一種,卻是完全散發著屬于他個人的溫柔魅力。

看見他這般迷人的笑容,這一瞬間,她有一種不真實的感受,這是自從過年之後他離開台灣,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她從不把在冷冰冰的屏幕裏看著對方的行爲稱之爲見面。

在兩星期之前,每天她都能聽見他的聲音,甚至是透過屏幕看著他的臉,不論使用計算機也好,手機也罷,這樣的情況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兩人之間無形的制約。

嗯……不對,得修正一下,這樣的情況對她而言成了一種制約,但她的感覺並不等同是他的,或許他壓根兒不是很在意她究竟是如何看待這樣不間斷聯絡的關系,對于她這兩個星期突然減少來往的行爲,他並沒有她來得在意,雖然這樣的距離是由她主動拉開的。

“你沒提到你最近會回來的消息。”是的,他仍是會天天打電話給她,雖然她選擇不去接聽,但他會留下訊息,任何訊息。

顯然這一回,他忘了留下一個重要的訊息給她,他回來了。

看著他,裴采音忍不住想著自己邪惡的春夢,她利用了夢裏的他來滿足她自己。

思及此,下腹一陣緊縮,她要自己別再去想著這件事情,她不想在他面前莫名的臉紅。

“因爲是臨時決定的。”爲了她。

高修挑起好看的眉,眼球轉了轉,他什麼話也沒說,但兩個星期前的那一陣子幾乎天天與他保持聯絡的結果,讓她能夠光靠一些表情或小動作,就能輕松了解他想表達的東西。

你要我們站在門口前聊天嗎?這是他此刻所透出的訊息。

裴采音立即反應地向後退了開來,讓出空間讓他進到屋裏來,在他高大的身軀行經她身前時,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另一件事情--

這是他第一次走入她的屋子。

心底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因爲她不得不想起昨夜裏那真實得不能再真實的夢,雖然只是一場夢,但一切都發生在她的屋裏、她的床上。

唉,這感覺還真是折騰人的奇妙,昨夜才被她在夢裏意淫的男人,在她一睜開眼的時候,便出現在她的屋裏,害得他一顆心好癢,有股想要撲倒他的沖動,但現在她清醒著,她知道那時完全不理智的行爲,而她也並未忘記他不是個相守的好對象。

他太危險了!

比起她全身散發出的不自在,高修卻顯得自在無比,他在沙發上坐下,並將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那神態輕松泰然,那閑適自若的模樣,仿佛他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裴采音輕甩了一下頭,要自己把腦子裏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全扔掉,她來到他的身前,本來想跟著坐下的,但發現他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瞳眸裏散發出了一項訊息,熱切。

她阻止了自己坐下的打算,旋身轉往半開放式的廚房走去。

“你說過你喜歡喝咖啡,但我屋裏沒有咖啡,只有茶,可以嗎?”他剛才那樣看著她,可真是讓人心髒無力啊,她知道他是喜歡她的,但那樣的喜歡在沒有說出口之前,很可能只是純粹的友誼喜歡,她不能想太多,想太多只會爲難了她自己。

但是,她要用什麼方式阻止自己去想呢?他看著她的樣子就好像想要她,他眼底寫著渴望的訊息,除非她沒睡醒,將昨夜裏的夢境延伸至現在,又或許她突然成了一名大近視眼,要不然她想她是不會錯誤解讀他所給出的訊息。

沒錯,他給出的,他故意要她明白的,所以她不能明白,她必須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而泡茶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當然可以,謝謝。”

聞言,裴采音開始動手泡茶,這時,她也發現室內變得安靜,除了她的動作而發出的聲響,再無其他。

發現他並沒有主動開口說話的打算,這讓她不自在,因爲不難感受出周遭的氛圍變得不同,夾帶著些許讓人忍不住遐想的空間。

一間屋裏,只有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而他們甚至還是一對夫妻,開始産生曖昧的夫妻。

“你還沒說你這回爲何突然回來。”她在問話的空檔揚起長睫看了高修一眼,他則正好抓住了那瞬間的短暫時刻給了一抹迷人的笑容。

他絕對是故意的。她在心底這麼告訴自己。

“因爲我有個東西想要給你。”

裴采音端著泡好的茶走向他,完全猜測不出他要給她什麼東西。

他的語調平平,但望著她的目光卻是灼熱燙人的。

她看見他是如何盯著她看的,這讓她有些緊張,她想大口喘氣,好讓自己放松,但她不能這麼做,一旦她這麼做,那麼便也同時洩露了她的真實情緒,她不想讓他知道他能夠深深的影像她,更不想洩露自己比他所想像中的還要喜歡他,這一點,她也必須盡快的拋除,要不會很麻煩的。

“什麼東西?”裴采音將茶放在高修的眼前,接著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她看著他放在桌上的東西,那是一個精美的大紙盒,盒子並不高,寬度目測大約三十公分,長度約七十公分,她猜不出裏頭可能會是什麼東西。

“送給你的,打開來看看,我親手做的。”他將紙盒推到裴采音的面前。

裴采音的表情有些猶豫,因爲她不明白他爲何要送她東西?不管這紙盒裏頭裝的是什麼,送禮這個動作的背後代表著什麼,回事她所以爲的嗎?他故意在她的屋裏營造著讓人不自在卻又忍不住帶著期待的氛圍,真會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那一回事嗎?

若不是,那麼她會感到失望,但若是,她又該如何自處呢?違心的拒絕肯定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可能因爲明白事情會走到這般境地,所以昨夜明明是慶祝好友生日的大日子,她卻喝過了頭,把自己灌醉了。

理智與想望不斷相互拉扯,裴采音可以肯定自己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她是個喜歡直接解決事情的人,偏偏感情這種事情並不是人人都可以直接針對的,唉……

算了,想再多也沒有,她得看看盒子裏到底是什麼東西。

裴采音伸出雙手將盒蓋打開,高修則在同時扔出了問句。

“昨晚睡得好嗎?”他的雙眸直視著她,似乎想從她眼底找出些什麼。

“什麼?”裴采音愣住了,無法立即反應他的問題。

她被他的問題給嚇著了,另一個叫她無法動彈的原因則是躺在盒裏的那件小禮服。

那是一件紫紅色的斜肩小禮服。

裴采音立即想起了她上回作的畫,她將那幅豔麗的紫紅波斯菊粉彩畫傳送給他看過的。

“你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睡不好嗎?”她的模樣雖然看起來有害羞不自在,但他看不出她對昨夜裏有關他的一切是否還有記憶,現在他正在確認這一點。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側著頭反問著他。

現在她開始有些懷疑昨夜裏她作的不是春夢,那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

“昨天晚上才下飛機。”他回答了問題,換他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昨天思思生日,我們一群女人開心的跑出去喝酒慶祝,我可能不小心喝多了,所以作了個奇怪的夢,所以誰的不是很好。”她拿起盒裏的小禮服將它看個仔細,也好藉此不去看著他。

如果,那真不是一場夢,他會告訴她的是吧?若他真想與她進入另一段關系的話。

“奇怪的夢?你夢見了什麼?”看來她醉得將真實及虛幻給混肴了。

沒關系,他會找個適當的機會讓她知道昨天夜裏的一切並不只是一場夢。

它不能只是一場夢,因爲她向他表露了真心,即便她只是想將它當成是一場夢,他也不允許。

“我忘記了,反正只是一場夢,不必在意。”手裏的小禮服線條簡單,但布料顯然經過特殊染色,色澤十分美麗,在不同角度下甚至展現出細緻層次感,低調華麗兼具高雅時尚,她很喜歡。

只不過喜歡是一回事,能不能就這麼收下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將禮服整齊地放回盒子裏,然後蓋上盒蓋。

“不試穿看看嗎?不喜歡?”高修納悶地望著她。

剛才她看見那件衣服的瞬間,眼睛都發亮了,但現在她的表情卻顯得猶豫,仿佛她正思索著要不要收下這件衣服,她在顧忌什麼呢?

“我很喜歡,真的。”裴采音真摯的回答了問題,而這一刻,她也不想再鑽牛角尖去想著是非題,她決定采用最直接的方式來面對兩人的關系。

正常的男女關系只有兩個選項,選擇在一起或者是分開,她現在就打算先解決是非題,之後再來做選擇題。

“但你的樣子像是想將它退回來給我。”

裴采音沒有否認這一點,她擡起眼凝視著他問道:“爲什麼?我不明白,你大老遠飛回來,就只是要送我這件衣服?”

雖然把問題扔出去了,但她卻忍不住對自己皺起了眉頭,因爲紙盒裏的東西,她似乎將它廉價看待了,她覺得自己十分不尊重他的專業。

它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它是由時尚界最當紅的名設計師親手設計打造,那也表示它不是有錢就一定買得到的,他送給她的不只是一件衣服,更是他誠摯的心意。

高修揚起唇角,那神情寫著早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

他起身來到她身旁,拿出手機點開放到她的眼前,再順著手勢滑動,將屏幕畫面一張接著一張切換。

“上回你傳來的那張畫很美,從那一刻起,你成了我的繆思女神,這些圖稿已經決定在時裝周展出,但這一切是因爲你才有的,所以我必須親自將這件衣服送到你面前,這是你應得的,也是我的感謝。”

在看過一張張美麗的圖稿之後,裴采音忍不住偏著頭直直地望著他,她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心血來潮的一張圖話,居然能讓他做出一系列的設計發想,她成了他的繆斯女神。

這是一個完全新鮮的說法,她喜歡,但她不是孩子,知道他來並不是只爲了傳達這一點,雖然兩人之前緊密的聯系全是透過冰冷的電子産品,但那並不能掩蓋他們對彼此有感覺的事實。

“能夠意外激發你的設計靈感,我很開心,但突然回來就只是爲了送來你的感謝?沒有別的了嗎?”現在她只想知道他對她的喜歡有多少,有多到足以讓她冒險進入傷害自己的危險區嗎?

在接到她所扔出的問題之後,高修的眼神改變了,變得灼熱帶著強烈的侵略。

他的眼睛在說話,說出了肯定的答案。

四目相交,即使他尚未真正的開口響應她的問題,但她也已經從那雙深邃的眸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了。

“當然還有別的,或許你已經猜到了我接下來可能會向你做出什麼樣的要求。”沒錯,她知道的。

她喜歡他,這一點是肯定的,但她的喜歡有多少?足夠讓她願意真正的將自己的後半輩子交給他嗎?他必須找到這個答案,而他只接受肯定的答案,若她有所遲疑,那麼他會跟她耗著,直到她喜歡他,愛上他,因爲他已經愛上了她,沒道理只有他一個人想她想得快要抓狂,他是個貪心的男人,要墮落就得一塊。

“我有猜想過,但在你沒說出口前,有猜等于沒猜。”裴采音表情十分認真,眉心微微地靠攏,她臉上寫著“說吧”。

“你真該去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的。”他突然說,臉上同時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但仔細一看便能明白那笑意並未真正達到眼底。

被他這麼一說,裴采音反射性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你什麼都沒說,我拒絕什麼呢?”裴采音放下手,表情有些不自在,因爲她不知道真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還是他真的比預想中的還要了解她?

“那好,我就繼續什麼都別說,這麼一來,你的拒絕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什麼?!

裴采音看著他,努力猜想著這番話的意思,背後包含著什麼樣的陷阱,但她沒想到他比她所以爲的還要狡猾,他不用說的,他選擇用行動來表達他所想要的請求。

在毫無預警之下,他傾身向她,在哪粉嫩的唇瓣上留下了一記不重不輕的吻。

沒有侵略的氣息,卻也是教她無法忘懷的溫柔力道。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5-22 11:41 P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5-24 01:31 AM 編輯

第九章

“你很可惡。”裴采音雙頰發熱,她知道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模樣,肯定是害羞得滿臉通紅,像只煮熟的蝦子那樣。

“因爲親吻你嗎?”高修揚起一抹慵懶又性感的笑,在他那原有的優雅溫文的氣息中增添了一股誘人的邪氣。

裴采音心中警鈴大作,她知道自己目前沒有任何勇氣再直視著眼前的男人,他正散發著十足的誘惑力,而她相信在他有心魅惑任何人的時候,誰也拒絕不了他,所以她不能再看著他了。

“親吻只是其中之一,你知道的。”裴采音開始感到挫敗,她一直以爲她能夠拒絕這個男人的,雖然他到現在仍是什麼也沒說,但她知道要真正的拒絕他,比想像中還要困難百倍,甚至不止……

“請原諒我的愚昧。”高修露出一臉無辜的模樣,仿佛他真的什麼也不懂,不懂她指的其它是什麼。

他故意裝傻的模樣成功的拉回了裴采音的目光。

她等著他,害羞及挫敗的情緒已經被其它的感覺所掩蓋,現在她只想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也好讓答案能早些浮現。現下的一切看似簡單,但對她而言卻是過分混亂,她的心被攪亂了,只因爲他。

“我想你一定還記得我以前向你告白的事情,當時你拒絕了我,後來又發生了…意外。剛開始我真的很生氣,後來也真的淡忘了喜歡你的感覺,而我一直以爲我不會再記起這樣喜歡過你的感覺,但你在新的一年過後卻又讓我重新喜歡上你了。除去剛才你故意的親吻之外,就這一點是你對我做出最可惡的事情了。”她歎了口氣,帶著些許無奈與不自在的情緒繼續說:“雖然我現在喜歡你,但也請你別太開心,那還太早了,因爲我不覺得我跟你之間能有什麼長久的發展可能。”

“爲什麼?”高修在問出爲什麼的同時,腦子裏也將所有可能阻隔在兩人之間的問題一一列出,決定不論任何大小問題,他都將會一一排除。

當然是因爲你太搶手,守在你身旁將會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而我並不想讓自己的日子變得辛苦,更不想讓自己又傷心難過的機會。

“有些事情已經錯過一回,我不會去過分想想第二回,我想我們之間當朋友會比當情人容易得多,我不打算多想其它。”裴采音用婉轉的方式說明,沒將重點完全說出,也認爲沒有那個必要。

“聽你這麼說,我建議你該是好好想想才是,多想想其它。”高修伸出手指著她,再指著自己,他們兩人就是所謂的其它。

再歎一口氣,但這口氣,裴采音將它留在心底。

她知道自己必須再說些什麼,好讓他放棄試圖引誘她的情感。

不要開始,不要他把話說出口,只要拒絕的話語不說出口,那麼他們便能輕易當作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更能自然地面對彼此。

“我們兩人這樣和平相處像是好朋友的狀況維持得挺不錯的,我不想改變,也害怕改變,害怕改變後的結果沒有更好,只有更壞。”她真心這麼認爲的。

聞言,高修開口了,卻不是她所以爲的放棄或妥協。

“從我開始真正認識你的這段時間,我一直感受到你高雅氣質中那內斂的自信,你有這強烈的獨特個人魅力,但我現在才知道你對感情的想法這麼沒信心。”

“不能說是沒信心,只是認爲你跟我做朋友應該會比……其它的好。”她強迫自己保持微笑,雖然心底笑話著自己沒有冒險愛的勇氣,但至少她能安慰自己是安全的,誰也傷害不了她。

“風水輪流轉是嗎?當年我拒絕了你,所以現在換我自己嘗苦果了。”高修扯了扯嘴角,表情像是有些失望,卻又不真是那麼地失望。

“不對,我才不是這種小肚雞腸的人,不會拿這種事情來回敬你。”裴采音忍不住嘟起嘴,臉上的神情清楚表示出對高修那番說辭的不認同。

“你當然不是,我不會再犯下與當年相同的過錯。”他深深地凝望著她,眼底裝載著再認真不過的情感。

十八歲的男人身體成熟了,但心智仍未,而現在他離十八歲很遠了,不成熟的字句不能再套用在他身上,愚蠢至極一回就夠了,他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二回。

“我們……”

高修舉起手阻止她把話說完下去。

“我倒覺得我們應該不能只是朋友,我也沒見過哪對夫妻結婚八年還稱對方是朋友的,若不是還好好的一塊正常組著甜蜜的家,要不就是已走到恨不得殺死對方的地步了,還能是朋友,我身旁沒這種人,我們也不是。”

他再一次的傾身向她,但這一回,他沒把唇印上她的,只是用著極近的距離向她告白。

“我想與你成爲真正的夫妻,請你別急著拒絕我,我會在這裏待到下個星期三,在我離開之前的這五天時間裏,請你好好想想我們之間是不是真的只能是朋友這個問題。”

離開之前,我會再問你一次相同的問題,我真心希望那一天你給出的答案會是讓人心滿意足,能夠讓人得到幸福的。

這是那天中午兩人談話的結尾,接連下來的三天裏,高修不曾再提及相關話題,但他每天都陪伴著她。

雖然他不再多說有關改變兩人之間的事情,但裴采音明白他十分期待她能夠選擇改變,因爲這樣的想望,她隨時隨地都能在他眼底看見。

他在允許的時間裏待在她身旁,卻從不曾要求她請人代課多留些時間給他,這讓她不僅猜想著不論面對任何事情,他都能夠成爲一個耐心十足的人。

“你明天就得回去工作了,我以爲你今天會要求我找人代課把時間空下來留給你。”裴采音瞄了一眼走在身側的男人,心底仍是爲他那好看的側臉曲線贊歎不已。

午餐過後,他們一同在茶館裏閑暇地度過兩個小時的時間,而現在她必須回到米亞爲孩子們上課,他提議以散步的方式陪她到米亞,因爲他知道她喜歡慢步調的生活,散步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只不過每每跟他一塊走在路上,她都必須承受其它陌生女子的目光,嫉妒的、羨慕的,他太過迷人,而她知道他自己一直都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身爲他的女人時辛苦的,得承受他人惡意的目光,甚至是試圖搶奪他的情感。

她懷疑他究竟知不知道站在他身邊的人需要面對這樣的壓力,而她更懷疑明天當他再次向她提及改變關系這件事,他能夠拒絕嗎?

理智告訴她必須堅持拒絕,但內心的情感卻也不斷朝著理智叫囂,要它滾遠一點。

明天究竟會有什麼結果呢?她真的不知道。

“我是想過這麼做,但現在的我似乎沒有這樣的資格要求你。”高修給了她一抹微笑,暗示著明天。

該死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他知道他笑起來有多麼迷人,害得她幾乎想要主動開口說出願意爲他改變關系。

理智與情感又在她心裏頭互不相讓地拉扯著,裴采音無法開口響應什麼,只能夠朝著他微微一笑。

“我六點來接你吧。”雖然很想現在就得到一個答案,但高修逼自己得有耐心,他知道將話題轉換會是一個維持耐心的好主意。

“幾分鍾的路程而已,我可以自己過去的。”

今天一早,趙岑敏便打電話給裴采音,要她今天結束課程之後到家裏一塊用餐,這樣的溫情邀請,她從不拒絕的。

“我很想說即便是幾分鍾的時間,我也不想放棄與你相處,但這樣的話聽起來實在太惡心了不是嗎?”他朝著她眨了眼,表情難得可愛。

“這位先生,這話確實惡心,而且你已經說出口了。”裴采音臉紅了,他讓她有些尷尬,也讓她心跳急速跳動,女性的虛榮感填滿了她的心,雖然他的話讓人害羞,但她無法否認自己很喜歡聽見他這麼說。

“那可真是對你感到抱歉了。”他的表情與說話的口氣完全沒有一絲歉意。

“距離六點還有兩個小時又三十分鍾,時間不算太長,但我會很想你的,所以我們六點準時見。”

他溫柔地對她笑著,但這樣的笑容投入了裴采音的眼底,怎麼看都有著誘人的氣息存在。

他肯定是故意的。

“我得告訴你,在任何事情沒有決定改變之前,我得禁止你對我放電,甜言蜜語這樣的曖昧行爲是不道德的。”裴采音伸出食指對他搖了搖,同時將目光從他身上轉移開來,要不她真的可能現在就改變主意,在他連問不必再問的情況下,同意讓彼此的關系升級。

高修舉起雙手,表示無辜。

突然,裴采音發出一聲驚呼,目光落在米亞大門口前,接著她快速地向前奔去,開心的投入一名帥哥的懷抱裏。

高修的好心情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他眯起眼看著眼前顯然都十分開心見到彼此的男女。

他是誰?

他是魏斯,中英混血兒,裴采音在英國時的同學兼好友。

“你應該請他一起過來用餐的,他可是專程來找你的。”趙岑敏一臉可惜的對著裴采音說。

魏斯這個人,她先前就常聽裴采音提起,聽起來是個很不錯的孩子,她真的挺想好好認識一下他。

“不了,這樣多不好意思,況且,他預定在台灣留兩個星期的時間,所以時間很充裕,我已經跟他約了明天中午的約會。”裴采音此刻臉上仍帶著笑容,好友無預警地從英國飛來台灣看她,這一點讓她真的好開心。

魏斯原是想跟她一塊晚餐的,但她早已經說好要過來阿姨這裏用餐,所以與他另外約了見面時間。

“媽,你也認識他?”高修面無表情的問。

下午在米亞大門口前,裴采音簡單的向他介紹了魏斯,卻什麼也沒多說,他完全不知道她有個男性好友的存在,可是對方看著他的目光裏寫著了然,他從對方身上得到了一些訊息--他知道他是誰,甚至是與裴采音之間的關系,他都知道。

現在連母親都知道有魏斯這號人物的存在,而他成了唯一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人,這種感覺他十分不喜歡。

“不認識,但采音偶爾會提起他,知道他在英國時幫了采音很多忙,很照顧她……”趙岑敏注意到自己兒子的心情似乎沒有一早那樣的美麗了,所以她故意再補上一句話,“還聽說是個大帥哥呢!”

知道裴采音身旁除了他之外,還有其它優秀的男人存在,終于有危機意識了吧!

“幫了什麼樣的忙?又是如何照顧?”高修的目光落在裴采音身上,問話的語調狀似不經意,但他自己心底明白他對這些問題究竟有多麼在意。

他對她在英國生活的那段日子所知不多,而現在他卻知道有另一個男人熟知他所不知道的部分,這讓他很不是滋味。

好朋友?現在他無法完全立即說服自己,她與魏斯之間真的只是好朋友這樣單純,男人與女人之間想要單純友誼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聽見了他的問話,裴采音下意識的將視線調向他,發現他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的痕跡,他在想什麼?

她聳著肩,簡單的響應了他的問題。

她說了魏斯在課業上給了她一些有幫助的指導,高修專心聽著,但一旁的趙岑敏顯然認爲她說得太少了,主動補充了一項訊息,偏向于私人友誼的部分。

“還有,每一次采音生病時,都是魏斯去照顧她的。人在異鄉有個人照應著,是多麼溫馨的一件事情,他可真是個好孩子。”

在趙岑敏補充這件事情之後,裴采音注意到高修的眼神閃動了一下,那一瞬間的他看起來很……

不爽?!

難道他這是在吃醋?

裴采音決定證實一下自己內心的猜想,于是她接著說:“我還記得有一回我發高燒,整整病了三天,那三天是他衣不解帶在床邊照顧我的,當時他可是對我最重要的人,沒有他,我可就慘了。”

“還有呢?”

“還有,每次我想家的時候,他總是會盡力地逗我開心,轉移我的注意力,還會帶我出去吃美食,或者找個好風景的地方陪我畫畫。好玩的是,他是個標準的萬人迷,他對我好,也讓我成了許多女生嫉妒的對象,他害我在學校一個姐妹淘也交不到,這點我也向他抱怨過不只一回了。”

裴采音的話讓高修不禁想像著她當時抱怨的模樣,但他立即將可能的畫面扔出腦海外。

對她而言,那叫做抱怨,但對一個男人而言,或許那會演繹爲是撒嬌的行爲,可他懷疑她壓根兒不明白這一點,要不她絕對不會隨便向一個男人“抱怨”。

“看來他很喜歡你。”高修酸溜溜的說出了結論。

“他當然喜歡我。”裴采音故意忽視他那顯得不開心的模樣,朝著他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他果然吃醋了。

路燈拉長了兩人的身影,在送裴采音回家的一路上,高修沉默不語,這使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的緊繃。

裴采音雖然證明了這個男人爲她吃醋了,但現在她有些後悔自己這麼做,她的心仍在前進與原地停留之間做掙紮,而她認爲她今晚的表現極可能影響兩人的結果。

他會爲此而放棄她嗎?

她希望他會,這麼一來,她也不必要爲難自己,理智與情感也無須時時刻刻拉扯對方。

可是當她希望他放棄時,心底卻又是充滿著濃濃的失落感,那讓她感到呼吸困難,她真的搞不懂自己到底要他還是不要。

或許他錯了,他不該將選擇權交到她手裏的,他應該要展現男人霸道的一面,要與不要全由他說了算。

她測過連看了他一眼,而他察覺了她的動作,也跟著側過臉回望著他,兩人四目交接,但他卻是沒有表現出開口說話的欲望。

沉默就這麼一路隨著他們來到裴采音的屋前,她打開大門後,轉身向身後的男人道了聲晚安。

“晚安。”

“晚安。”他淡淡的開口。

跨入自己的屋裏,裴采音在關上大門之前,強迫自己給他一抹有禮的微笑。

就在大門即將關上的那一瞬間,高修伸手拉住了大門,也喊了她的名字。

“采音。”

“嗯?”

他跟著跨進她的屋裏,反手關上大門,這一連串流暢的動作,仿佛他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他牽著她的手一路走到客廳的中央,接著他再拉起她的另一隻手,讓兩人面對著面。

裴采音挑著眉,無聲地朝著他發出詢問。

“你知道我今天整晚都在想什麼嗎?”他將她拉近了一些,“我整晚都想著你見到魏斯那開心的模樣,還有你緊緊抱著他的畫畫,腦子裏裝滿了不確定的問號。”

裴采音感覺到他又收緊了手臂,她的鼻尖幾乎就要碰到他的下巴了,兩人的姿勢就像是一對相擁的情人。

“你們真的只是好朋友?”他問出了今晚困擾他最深的問題。

“對,只是好朋友。”裴采音屏住呼吸,因爲她怕自己會忍不住仰起臉吻上他。

“但他很喜歡你,而我看你也是很喜歡他,你們之間從沒有交往過嗎?”高修微微地低下頭,唇瓣離她的很近,只要他再試著前進一些,他便能直接吻上她。

他會這麼做的,待他將心底的不安與疑惑全數掃除之後。

“沒有,我們之間的喜歡不是那麼一回事,不像是你跟我之間這麼回事。”她凝視著他,從他眼底看見了嫉妒與渴望,那是他全力朝著她散發出的訊息。

“那你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高修松開她的手,改摟著她的腰,讓她的身軀完整地貼向他的胸膛。

“我不知道。”她低聲的回應,發現他眼底有著小火光忽明忽暗地跳動著。

“不知道沒關系,讓我來解釋說明吧。”
作者: long032    時間: 2013-5-22 11:42 PM

本帖最後由 long032 於 2013-5-24 01:33 AM 編輯

第十章

大手輕撫上她的小臉,溫熱的氣息傾吐在她的耳邊。

“我真是一個大笨蛋,當初怎麼會笨得錯過你呢?”性感的唇瓣沿著細緻的肌膚緩緩來到她的唇角上。

“你不笨,當時的你並不想談情說愛,你說的很清楚。”這一點,她一直牢記在心,即便是現在也不曾忘記他曾說過的話,但她知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也即將改變。

“我以爲自己能有耐心等到明天的,但你那個好朋友的出現讓我失去了所有的耐性,他讓我嫉妒得快要發狂,我發現自己無法忍受從你口裏聽見你說喜歡另一個男人,即使他只是一個好朋友。”

“他會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即便你嫉妒他,這個事實永遠也不會改變。”聽見男人嫉妒的發言,裴采音壓抑不住心底那股喜悅,她發出清脆的笑聲,也再次聲明好朋友是不變的立場,明知那會讓他心裏更不是滋味,但如果這樣能夠再多刺激他一些,能夠讓他展現對她的霸道佔有欲,那麼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好吧,他會是你一輩子的好朋友,而我將會是你一輩子裏唯一的男人,你是我的。”他的唇刷過她的,眼裏透著灼熱的情感。

“這是誰的決定?我的嗎?”她輕聲的問著,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他的唇瓣,期待他再一次的吻上她,真正的吻上她。

“是我的,也是你的。”順著她的動作,他吻了吻她的指尖,眸色轉深,充滿了誘惑的氣息。

“我不記得我說過什麼。”她輕歎了口氣,完全享受著這親昵的時刻。

聞言,高修收緊手臂,將她牢牢地鎖在自己的懷裏,“你的眼底一直都只有我,承認愛我真有那麼困難嗎?”

“它確實是很困難的任務,因爲並沒有人說愛我。”歡迎對號入座。

當裴采音話尾一落,高修立即抓住她不斷撫著他唇瓣的手,用最直接的方式說明瞭愛她的真心。

他低頭吻上她,傾注他的熱情,用最真實的情感將她吞沒。

帶著急切的氣息品嘗她的甜美,她聽見了他從喉嚨裏發出的呻吟,也聽見了自己的。

他吻得很深,也很透徹,讓她幾乎喘不過氣,那一瞬間,她以爲自己會融化在他的懷裏,而他的唇在這一刻離開了她的。

“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麼愛你,又將會如何愛你。”他將她攔腰抱起,很快的進入她的臥房裏。

他將她放在柔軟的床鋪上,短暫離開的唇瓣再一次回到她的身上。

醉人的情欲籠罩在整個室內,濕熱的唇舌四處地在她身上點燃火焰,同時一一除去阻礙他親密接觸她細嫩肌膚的衣物。

他的唇滑過她的頸部,一路來到她的胸口前,大手則是從她的腰際開始下移。

指頭俐落地解開她的褲頭,並快速地將長褲從她身上褪去。

現在躺在他身下的她,身上只剩下貼身衣物。

他拉下她右邊的肩帶,隨即落下一吻在右肩上,緊接著他對左肩做出了一模一樣的動作。

“你經常把自己灌醉嗎?”他低聲的問道,大手來到她的大腿根處徘徊。

“嗯?”聽見了他的問話,但她全身發熱,腦子糊得無法思考,除了呻吟之外,她不確定自己還能發出其它的聲音。

“你無法想像我是多麼地渴望著你。”他用牙齒扯開她的蕾絲胸罩,讓早已挺立的蓓蕾暴露在空氣之中,另一隻大手悄悄地滑入了她的底褲裏。

當指尖輕抵在哪微微濕潤的穴口前,他聽見了她倒抽口氣的聲音。

“我不只一次地幻想著你躺在我懷裏的模樣,想著如何讓你爲我迷亂,我知道你可以的,但那必須是在你沒有喝醉酒的情況之下。”

什麼?!

高修最後一句話讓陷入情欲中的人兒突地清醒,瞬間想起了那一夜的夢境。

難道那並不是一場夢?

她想起身,想將事情問個清楚,但他早已預想到她的反應,在她試著推開他之前,原是抵在花徑入口前的長指毫無預警地刺入她。

“嗯……”裴采音逸出長長的呻吟,忍不住拱起身子迎接這突來的快感。

“那一天你說你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夢見了什麼呢?”他將熱氣吹拂在挺立的蓓蕾之上,長指則以磨人的緩慢速度抽出再探入。

“嗯……啊……”回答他的是一連串難耐的嬌吟。

“是不是夢見我像現在這樣的親吻著你?”他用牙齒輕輕啃咬著、拉扯著她的乳尖,聽見她情不自禁地不斷發出愉悅的呻吟。

他決定將那一夜的一切再次完整上演。

“是不是夢見我這樣的滿足你?”長指進入、撤出的動作隨著話語的落下,加快了速度與力道。

是的,那一夜夢裏的一切就像是現在一樣,一樣的讓人興奮,讓人欲火直升。她在心底大喊著回應他。

“那一晚你喝醉了,所以我強迫自己停手,但是今天,你我在清醒不過,我知道你也是要我的,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再要我停手,我要你,我愛你。”

若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那一夜的激情,兩人交纏的情感一直到高修搭上離開的班機之前持續延續,裴采音錯過了與魏斯的午餐約會,直到原本縈繞在她身上的男性氣味完全消失殆盡,她才真正感受到他不在身旁的事實。

心像是被挖空了,跟著他飛向了另一個國度。

若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連著五天的時間,他每天都向她訴說著同一句話,他說這是時時刻刻回蕩在他心底的想望。

“守著你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你知道你有多麼迷人,而我除了相信你之外,什麼也不能做。”裴采音對著冰冷的螢幕露出苦笑,盡量的壓抑著想念的心情。

這是當初讓她的理智與情感陷入掙紮的主因,高修懂了,也明白她的不安。

“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惹你傷心難過的,我們需要的只是一點時間,而我唯一的請求,只求你對我倆多點信心……不對,是得有百分之百滿滿的信心。”高修朝著螢幕另一頭的她眨了眨眼。

裴采音嘟著唇,沒有回應。

她百分之百的相信他,但她不相信其它女人,甚至是男人,能讓她安心的方法只有一個,除非他能夠待在她身旁。

但她不想再離開自己的家鄉,而他的事業建立在遙遠的國度裏,她沒有資格要求他爲她做任何更改,或許日後可能,但現在他還年輕,她不能成爲他事業達到巔峰的阻礙。

長時間的分離是無法改變的,可目前也只能這麼地讓思念煎熬著。

高修在心底歎了氣。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而這也是他目前正極力解決的問題,他需要的是一點時間,而她需要的是耐心的等待。

“我也必須誠實的告訴你,我心底的不安全感更甚於你,你該明白你是多少男人夢想中的另一半,守著你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那些肮髒下流的男人。”沒錯,除了他之外,其餘打擾在她身旁的男人全是肮髒下流的,哼!

“很好,聽你這麼說,我心裏平衡多了。”

“再等我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後,我就會回到你身邊了。”

“嗯。”裴采音應了聲,期待著他回來。

但這次回來又能停留多久呢?

三天?四天?五天?

這個問題,她如何也問不出口。

唉……

一個星期的等待時間並不難熬,難熬的是在等待之中,心裏夾帶著不確定的情緒。

當年向高修告白被拒絕的情景,她仍牢牢記在腦海裏,不曾遺忘半分。

他拒絕她的理由是關於時間、距離,以及未來可能的影響,她知道他是真的無心談感情事,要不當時他與女友便不會平和地談及分手。

她一直沒有向他坦誠說明她知道一些有關於他過去的情事。

高中畢業之前,他與當時交往了近一年的女友伊潔分手,因爲他即將出國念書,而伊潔在當時早已經是知名的廣告模特兒,經紀公司打算將她打造成爲一線女星。兩人當時感情雖然要好,但各有各自的前途理想,所以決定和平分手,避免任何一方在日後成爲另一人時間與工作上的阻礙。

這段分手過程,每個同學都是知道的,但只有少數人知道他們兩人也說好再見面時,若對彼此仍存有感情,或許能有再相愛的機會。

因爲暗戀著高修,這段少爲人知的分手後續,是她一再向知情者詢問才得以知曉,而這件事情現在卻成爲了她不安的最大來源。

伊潔的演藝之路走得十分成功,不僅僅擁有亞洲天後的地位,也是少數在好萊塢發展成功的東方臉孔,而成爲國際知名女星的她在三天前公開表示自己是NL品牌的愛好者,與高修更是舊識,在鏡頭前,她稱他爲“好朋友”。

好朋友這三個字在娛樂圈裏的定位是十分曖昧,它意味著男人與女人情感上的不單純,幾乎是男女朋友的代名詞。

國外媒體開始追著高修與伊潔的新聞跑,挖出了兩人從前曾經交往過的事實,並大膽猜測著兩人舊情複燃,甚至還有新聞記者直言兩人至今根本沒分手過,這也是高修爲何不鬧緋聞的真正原因。

這一則新聞一出現,知道高修已婚的亞香緹對著他哈哈大笑,他則是抱怨她爲何沒有到處宣揚他已婚的消息。

“我以爲你想保持一點神秘感。”亞香緹聳聳肩說。

“我告訴你,就是希望你四處幫我宣傳。”高修歎了口氣,這突然傳出的烏龍緋聞可真是令人頭痛。

伊潔先前卻是是與他有過聯系,也曾表明想要與他再續前緣,但他對她早已沒有了那份心情,自然是拒絕了她,而現在她在公開場合裏對著鏡頭誤導媒體是爲什麼呢?

是想藉此順勢與他複合?還是想鬧點新聞增加知名度?又或者……想小小報複他的拒絕?

不論她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他都不想理會,現在他只關心裴采音的心情與想法,他擔心她會有所誤會。

“下回若你希望我四處向人說話,請你直接告訴我,天知道你在想什麼。”亞香緹的表情有些幸災樂禍,而她開始懷疑東方男人講話是不是都像他一樣這麼不直接。

“唉……”歎了口氣,高修走到另一個工作好夥伴吉約姆的身旁。

雖然先前他已經在電話裏向裴采音解釋過他與伊潔之間毫無關系,一切都是媒體炒作新聞,他是絕對的清白,不是花心的混蛋,裴采音也表示相信他,但這並不表示問題已經解決不存在,他必須換個角度去爲她設想。

她願意相信他,是因爲愛他,但時間與距離是磨人的,他不能自私的依賴她對他的愛戀,他必須做點什麼讓她更心安,也必須隔絕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

他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愛她。

裴采音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神智尚未完全清醒,但她感覺到自己的頸窩發癢著,因爲她的男人正用著鼻尖磨蹭著她。

“早安。”發現她醒來,高修擡起臉給了她一抹迷人的笑容。

“早安。”她用著相同的微笑響應他。

原本預定見到他的時間是在後天,但他提前回到台灣,給了她一個意外的驚喜。

她知道他這是擔心她心情被他與伊潔的緋聞所影響,然後在真正見到他之前,雖然相信他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但她的心情確實受到了負面的影響。

不過現在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離她而去了,因爲他特地爲了她提前回來了,現在他哪也不去,他就在她的身旁。

“高太太,你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他親了親她的臉頰,發現自己很喜歡看著她剛睡醒的模樣,慵懶之中帶著完全迷人的氣息。

還能有哪個女人比她更美呢?在他眼底已經沒有了。

“高先生,你的心情看起來也很好。”裴采音半眯著眼,享受著他親昵的細吻。

“我想我能夠讓彼此的心情更好。”

隨著他的親吻,原是帶著迷糊的神智開始清醒,他不僅是喚醒了她,也喚醒了她體內的欲望。

她想要他,而他也是。

他望著她的眼裏充滿了情欲,頂著她下腹的硬挺更說明瞭一切。

以爲一連串的細吻將會發展成火熱的欲望,但他的吻卻無預警的停止了。

高修拿起手機,將自己的臉湊近她的,兩人的臉親密地貼在一塊,接著他高舉起手機,將這親密的姿態拍下。

“你這是在做什麼?我以爲你想要做的是‘晨間運動’。”裴采音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他拍照的動作很快,她來不及阻止他這麼做,只能慶幸被子將她緊緊覆蓋著,她沒裸露任何該打上馬賽克的身體部位,但十分不明白他爲何突然拍下兩人幹睡醒的時刻。

“‘晨間運動’是一定要的,但在這之前,我得做一件事情,你等等。”高修朝她露出神秘的一笑。

接著他動手將剛才拍下的照片傳送出去,這樣的動作惹來了裴采音的驚呼。

“你在做什麼?你把照片傳給誰了?”

“我傳給吉約姆。”

裴采音無聲地瞪著他看,那表示他必須將事情解釋清楚。

她知道吉約姆是他最信任的工作夥伴,但他究竟傳這照片給吉約姆做什麼?就她而言,她認爲這樣的照片雖然沒有任何暴露,但仍屬私人親密,不該給其它人看見才是。

高修翻過身,將她困在自己的身下。

他緊盯著她,低語道:“我拒絕再讓任何人那我炒緋聞,拒絕讓我的女人感到不安心,我要讓你明白我的心裏只有你,永遠的。”

“所以?”裴采音舔了一下唇瓣,他看起來好誘人,她想吻他,但她必須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麼。

“我要吉約姆將這照片發布給媒體,讓全世界的人知道在我身邊的人究竟是誰,讓所有人知道我愛誰。”

“什麼?”如果他這是嚇唬她的,那麼他成功了,“我不反對你對外公佈我們的關系,但你不能換一張照片嗎?”

至少換一張衣著整齊,而不是一早醒來,那仍睡眼惺忪的模樣。

“放心,你剛才的模樣性感極了,全世界的男人都會羨慕死我的。”

“可是……”

“噓!”高修用唇瓣抵著她的,阻止她再說話。

“現在運動的時間到了,我希望你已經準備好爲我喘息了。”

晨間運動與裴采音累得不得不回頭睡回籠覺,當她再醒來時,已是日正中天。

高修已不在她身旁的位置,她帶著酸軟的身體走出自己的房門,一陣食物香氣立即竄入她的鼻間。

她來到廚房,看見自己心愛的男人正忙碌著,這樣的景象讓她感到無比幸福。

“你在煮什麼?”

“義大利肉醬面。”高修轉身來到她的身前給了她一記響吻,“這是我唯一拿手的食物,別嫌棄我。”

“我盡量。”她露出頑皮的笑容,也回給他一記親吻。

“就快好了,去坐著等我吧。”他指著餐桌的方向說道。

裴采音依言乖乖地在餐桌前坐下,但下一秒,她像是記起了什麼,她立即起身轉往客廳裏去。

十分鍾後。

高修端著兩大盤看起來十分可口的義大利肉醬面來到客廳裏,看見裴采音呆愣地盯著電視看。

他將手裏的食物放在桌上,他問:“控八控控,控控控,控控控,這廣告有那麼好看嗎?你這是看電視?還是被電視給看走了?”

一臉傻樣的,真可愛!

聽見高修的聲音,裴采音眨了眨眼,這才放佛將走丟的神智拉了回來。

“你早上拍的照片上新聞了,還是國際新聞。”她下意識的指著電視說道。

“嗯哼。”吉約姆的辦事效率果然很好。

“還有,新聞上說你要在台灣開設工作室,打算將工作重心移回台來。”這消息是她從電視上看來的,若消息是真的,他爲何都沒告訴她呢?

“沒錯,我說過要讓全世界的人都明白我身旁的女人是誰,我又能夠爲她做些什麼,而回到她身旁愛她,就是我目前能夠爲她做的。”這就是他要吉約姆請公關人員向媒體發布的訊息,日後他將會長時間停留在她身旁守著她,這是他最想要做的事情,有她在身旁,他的人生才是完整及幸福的。

他伸手擡起她的小臉,在她柔嫩的唇瓣上落下一吻,“你想我的愛人會爲此而感到欣喜若狂嗎?”

當然會!

不只是開心,她甚至已經感動到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點頭的方式來響應他的問題。

“給你的驚喜還不只如此,我還欠你一樣東西。”高修從褲袋裏拿出一隻戒指。

在她當初向他母親坦誠說明兩人真是的婚姻狀況時,她便將當時的結婚戒指還給了她,而他上回離開之前向她要來了這隻戒指。他將戒指帶到法國去,連同他自己的一起請人在戒指的內側刻上兩人名字的縮寫。

她的戒指裏刻的是他的名字,他的則是刻上她的,這是兩人相愛的印證。

“雖然你早已經是我的老婆了,但我還欠你一場盛大的婚禮。”高修單腳跪在裴采音的眼前,無比真誠的向她請求道:“請你嫁給我吧,真正的嫁給我。”

“天啊,你害我哭了……”

高修伸手爲她抹去臉上的淚珠,忍不住緊張的說:“你可以哭,但別忘了告訴我說你願意。”

第一次將自己的作品送上伸展臺上時,他都不曾這麼緊張過,他真的很怕她說不願意。

裴采音的淚水無法停止,而她也沒有立即響應他的話語。

“快說話,拜託!”

“你剛才明明才說我可以哭的。”所以她專心的哭著啊。

“但你沒有說……”

“我願意。”

粘滿淚水的小臉揚起了笑容,給了他一抹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幸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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