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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08 PM

尹蘿 - 迷情疑愛【單】

【小說封面】



【內容簡介】

老實說她給他的第一印象糟糕透了
還以為她是個不知人間險惡的傻女孩
誰料她之所以冒險犯難全是為了報仇
基於他們兩人擁有共同的「目的」
他大膽的向她提出合作的要求
只是這一步棋他似乎決定得太過匆促
看她平日教養良好、氣質出眾
一喝醉酒轉眼成為風情萬種的性感女郎
明明「心甘情願」與他共度浪漫一夜情
卻在事後將一切責任推到他身上
更別提她那顆近乎故障的豬腦袋了
總是自以為是的往最危險的地方亂闖
害得自由慣了的他莫名的感到心驚
其實他早就發現了她對他的戀戀情意
卻刻意地忽略心中對她難言的悸動
直到她掉入惡人的陷阱生死未卜
他才覺悟這一生再也不能沒有她的陪伴……

【出版日期】 2000年01月10日

【出版社名稱】 禾馬文化

【書系及編號】 珍愛小說J1488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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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08 PM


地震後遺症 尹蘿

  歷盡千辛萬苦,蘿蘿終於把這本小說完成了。

  不知道大家對蘿蘿的第一本書《對妳,不擇手段》有什麼意見?蘿蘿很希望聽聽大家的想法。

  寫序的這個時候,心裡想的都是「地震」。一九九九年末,對台灣來說,「地震」似乎變成特別讓人心驚的字眼。

  甚至於在沒有地震的時候,蘿蘿也會覺得椅子怎麼在搖?頭怎麼在暈?這真的是很恐怖的後遺症,似乎隨時隨地都會來個左搖右擺的地震。

  很希望這本小說上市的時候,台灣已經不會再有如此頻繁的地震了,否則蘿蘿大概真的會變得很神經質,一天到晚懷疑地是不是又在搖了。

  衷心希望災區的重建工作可以順利進行,更希望不要再發生任何天災。

  願大家皆平安喜樂地度過一九九九年,迎向西元兩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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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09 PM


楔子

  冬天的氣候總讓人發自內心地寒透全身。雨絲綿密地飄落,卻無法讓佇立於墓碑前的女孩移動分毫。

  應若葵看著墓碑上巧笑倩兮的女孩照片,眼眶微微地泛紅,她深吸口氣,平復激動的情緒,不讓淚水滑落。

  應曉涵,應若葵的妹妹,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地底。她的死,警方以「意外失足致死」結案。

  「曉涵……」應若葵喚著妹妹的名,撫著墓碑上沾著雨滴的冰涼照片。「姊姊知道妳是被害死的。」另一手緊緊地握在身側,顯示了她的憤怒。

  自從兩年前母親也離開人世後,應若葵便與妹妹應曉涵相依為命,當應若葵被公司派去美國實習兩個月回來時,竟接到警方通知妹妹死亡的消息。當場,她又驚又怒,幾乎崩潰。

  沒多久,警方竟以「意外失足致死」結案,無視於應若葵提供的證據──應曉涵的日記——所透露的訊息。

  在應曉涵的日記裡,記載著生活的點點滴滴,其中,有一名男孩正積極地追求著她,死纏爛打的手段讓她深感困擾。

  曉涵死的時候,就是與那名男孩在一起的。依據男孩事後的說法是他約曉涵出遊,在湖畔因天雨路滑,曉涵不慎摔落湖裡,不諳水性的男孩跑去求救時已來不及。曉涵就這樣活生生溺斃。

  應若葵死也不相信妹妹會溺斃,妹妹擅長游泳,沒理由會溺斃於湖中。法醫初時的檢驗報告說她死前曾遭重擊,應是暈倒後被推落水中因而溺斃。可不久後,法醫又推翻了先前的說法,宣佈曉涵並未遭受襲擊,乃失足摔落湖中撞擊到湖底的石塊導致昏迷溺斃。

  應若葵知道,一切只因那名男孩是商界名流之子,真相不言可喻,男孩的父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不惜動用人脈、金錢掩飾真相。為此,應若葵氣憤不已,她沒有衝動地去找對方理論,只是默默地接受了這殘酷的現實。她知道,若非有十足的證據,她根本奈何不了對方。

  應若葵表面的消極態度,讓這件事不了了之。然而,痛定思痛的應若葵心裡已有了計畫。

  「曉涵,姊姊不會輕饒他們的!妳在天若有靈,要保佑姊姊揪出他們的小辮子,讓他們為妳的死付出代價!」她咬牙切齒地說。

  難過地再望妹妹一眼,她黯然地在雨中離去。

  靜謐的墓園,獨留一束飄散著淡淡馨香的白玫瑰,兀自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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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09 PM


第一章

  和風徐徐,社區裡一片寧靜。

  居住於「尊爵山莊」的人家,非富即貴,彷彿是約定好一同居住在此才能彰顯身分地位似的。因為這種「默契」,也讓「尊爵山莊」的房價居高不下,更是非得「富貴人家」才住得起。

  不遠處,有輛福特私家車格外醒目。倒不是車身顏色多麼豔麗突兀,只是在這政商聚的社區裡,福特車竟成了寒酸的同義詞。

  車裡,一名男子手執望遠鏡觀察著,車窗貼著隔熱紙所產生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面目,隱約只可辨識出他緊抿的薄唇與挺直的鼻樑。

  驀地,他放下望遠鏡,戴起墨鏡,嘴角勾起一抹笑,厲目直視著自社區內某一戶大宅中怡然走出的女孩。

  嘖,又一個不知人間險惡的傻女孩!以為在這裡可以賺取到為數不少的酬勞,渾然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死亡的陷阱。

  男子譏諷地發動引擎,待女孩走遠才亦步亦趨地跟上。

  尊爵山莊位處於半山腰,往來若無自用轎車,則須仰賴「尖峰時段半小時、離峰時段一小時」才來一班的公車。看來,這女孩是要徒步至站牌處等公車。男子心裡有了主意,踩下煞車,看著女孩拐了個彎後才又跟上。

  果然,女孩獨自立於站牌前引領而望,他放慢車速,在站牌前停下。

  跨出車子,翟煒焄明知故問,「妳要等公車?」

  「嗯。」女孩一雙美麗的眼睛望了他一眼,蹙起眉戒備地應了一聲。

  「妳不知道今天的末班車是三點嗎?」翟煒焄隔著墨鏡將女孩由上到下徹底打量,快速地思考著。

  女孩穿了件質料不差的洋裝,腳蹬一雙頗有品味的涼鞋,眉毛修整成微彎型,就連睫毛也夾得彎翹,那小巧的唇更塗上淡粉色的唇膏。整體而言,她是個懂得如何打扮自己,讓自己看起來明媚動人的女孩。

  翟煒焄第一眼就不喜歡這個女孩,他一向討厭經過雕琢的美麗,尤其以女孩的年齡,看起來仍是大學生的模樣,一個大學生有能力如此裝扮自己,若非家境不錯,就是將所有的錢財都投注在外表上。

  然而,女孩若是家境不錯,又何須來尊爵山莊應徵工作?女孩給了翟煒焄極差的第一印象,即使她是美麗動人的。

  「三點?」女孩揚起眉,訝異地看向右腕的錶,指針明明白白地指著四點半。

  「我正好要下山,可以順路載妳一程。」翟煒焄似笑非笑地勾起唇。當他大發善心的時候,都是有所目的。

  女孩懷疑地看向翟煒焄,再望了眼道路的盡頭,「我來的時候還有公車的。」男人嘴角那抹笑,總是讓她覺得礙眼,直覺地,她不相信他的話。

  「妳不是住這裡的吧?」見女孩遲疑地點了點頭,翟煒焄笑出一口白牙,聳肩道:「難怪妳不知道今天的末班車是三點。如果妳不搭我這輛順風車,我可不敢保證妳得杵在這兒幾個小時。這條路上,來往的車輛並不多。」

  看著女孩咬著下唇猶豫的模樣,他倒是有些意外。不她的外表,會以為她是十分容易與男人攀談的,甚至說難聽點,是相當容易被誘惑的,莫非……她看不上福特車?他快速地在腦海裡作出結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可是……」女孩猶豫地望了男人與車一眼,搭乘異性的車,讓她覺得不妥,尤其此刻置身半山腰,若是他歹念驟生,她豈非羊入虎口,毀了?

  翟煒焄一直看著女孩的眼神,幾乎可以確定她瞄了他的福特車一眼,他很想開口譏諷這個拜金的女孩,可他不能,他必須沉住氣,先誘女孩上車再說。

  他一直沒想到女孩是擔心他會「為非作歹」,也許是自恃長得不差,從沒想過會被人當成心存歹念的匪徒。

  「小姐,妳瞧,我們在這裡談了那麼久都沒一輛車經過,妳若不搭我這輛車,待會兒天色一暗就麻煩了。」翟煒焄壓抑著急躁,慢慢地說服她。

  女孩看了看四周,再望向翟煒焄。這男人戴著墨鏡,她看不見他的眼睛。要冒險搭他的車嗎?冒險?她想,自己已經冒險來到尊爵山莊了,還有什麼險不能冒的?

  一咬牙,女孩看向翟煒焄,不好意思地道:「那真是謝謝你了。」還附加一個感激的鞠躬。

  「上車吧!」翟煒焄率先上車,心裡有些不舒坦。他實在不喜歡這女孩客氣的模樣,尤其是嘴角那抹甜美的笑容,他更是心裡有氣。她就這麼懂得利用自己的美麗嗎?枉費她一開始的矜持還讓他微微改觀,現在,他對她的印象更差了。

  女孩自己開門坐進車內,看著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靠著窗支額的翟煒焄,不知該說些什麼。

  「妳住在尊爵山莊裡?」翟煒焄踩下油門,若無其事地問道。

  「不是。」女孩搖搖指頭,看向窗外飛逝的景物,心思複雜地翻轉著。他的問題讓她想起了她的目的,心情也沉重了。

  「不是?」翟煒焄倒是有些意外她的坦誠,挑了挑眉側掃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又問:「我是翟煒焄,妳呢?」

  「方若葵。」應若葵機械式地回答。出門前,她在心裡不斷地默唸著:應若葵,從現在起,妳是方若葵!方若葵!方若葵……

  「喔,妳果然不是住在尊爵山莊裡。」翟煒焄藉著右轉彎,順勢又瞟了應若葵一眼。

  「你怎麼知道?」她轉頭看他,好奇地反問。

  「住在尊爵山莊裡的政商名流,沒有人姓方。」翟煒焄揚起一抹自負的笑。若連這點他都不知道,他就混不下去了。

  「嗯。」應若葵看著他側面上揚的唇角,幽幽地道:「我只是來應徵家教工作而已。」她辭去了工作,經過好一陣子的調查才遇到這個機會,令她萬分感激上蒼的幫助。

  「喔?」翟煒焄揚起了眉,「哪一家的小孩需要請家教?」即使他早已知道,仍是開口問道。

  「是……白本源,教他的小女兒。」應若葵再度將視線調往窗外,顯得漫不經心。

  「喔……」翟煒焄拉長了尾音,嘖嘖有聲地道:「原來是咱們偉大的『永源機構」的董事長,傳說他家財萬貫,有意買個官來做做。嘖,接了這個家教,八成可以讓妳賺進大把鈔票。」他眼角偷瞄了她一眼,正好捕捉到她嘴角的那抹不屑。

  「是嗎?」應若葵不以為然地直視前方。

  「妳沒聽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嗎?以他的財力加上社會地位,就算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粉飾太平。」翟煒焄刻意地說,並偷偷觀察著她的反應。

  翟煒焄的話紮痛了應若葵的心,她調回視線望向他,冷冷地道:「你覺得很羨慕嗎?」她想起白本源正是以此項身家的優勢替兒子白敬軒擺平了「麻煩」。

  沒料到她會有此反應,翟煒焄聲了聳肩,「誰不羨慕?別告訴我妳不愛錢,若妳不愛錢,也不必去接下這個家教了,不是嗎?」

  應若葵的手在大腿上緊緊地握著,憤怒地朝他低吼:「請不要自以為是地判斷別人的動機。」他的話觸痛了她最在意的事。

  翟煒焄開始正視應若葵這個女孩。他將車頭轉向路邊,停下。

  「你要幹什麼?」話才出口,應若葵恍然大悟,「我了解了,要我下車是嗎?」伸出手,她準備開門。

  「別急!」翟煒焄按住她的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應若葵揚眉望向他,等著他的解釋。

  翟煒焄取下墨鏡,濃眉下的大眼炯炯有神地盯視著應若葵,「那妳的動機又是什麼?」

  應若葵望進他眼神中的冷肅,突然覺得這男人很危險,她猜不到他是站在哪一方。如果他認識白本源,那她剛才的那番話很容易讓他胡思亂想,也許她會失去這份對她來說重逾生命的工作。

  「能有什麼動機?只是正好看到這份工作而已,錢倒是其次。」應若葵試著微笑,裝做雲淡風清地說著。

  沒說出口的是,她對白本源的家庭做了徹底的調查,找遍了台北的家教中心,費盡千辛萬苦,才在機緣巧合下讓她接成這個工作。有時候,她幾乎要跪下來感激上蒼,感謝上蒼聽見她的祈禱,垂憐地賜給她這個機會。

  她打定主意要深入虎穴,用盡辦法找出白敬軒──白本源次子——的犯罪證據。

  「是嗎?若真是如此簡單,妳方才又何必那麼激動?」翟煒焄目光灼灼地審視著應若葵,一眼看穿她牽強的微笑。

  「我沒有激動,我只是……只是討厭被誤解。」她避開他的視線。在他的注視下,她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但我似乎聽見妳語氣中的不屑。」他看著她緊握衣角的手,悠然說著。

  「你聽錯了。」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妳討厭厭白本源嗎?」他決定試探。

  「討厭?」她慢慢地迎向他的視線,有些僵硬地道:「我為什麼要討厭?」她覺得說出這句話,讓她的心隱隱抽痛起來。

  「若葵,」他直呼她的名,了然地看著她。「妳知道嗎?妳不太會說謊。」

  「我沒有說謊。」她因他直呼她的名字而起了雞皮疙瘩。他的聲音很好聽,喚她的名字時有種讓人錯覺的溫柔。

  「妳在隱瞞什麼呢?」翟煒焄指了指她緊握的拳,「妳不必擔心我會洩漏什麼,即使我們才剛認識。」他試著突破她的心防。

  「翟先生,你可能誤會了,我沒有隱瞞什麼,更沒有說謊。」她試著放鬆手臂的肌肉,讓自己不要太過緊繃。

  「好,那我坦白告訴妳吧。」翟煒焄照揚起一抹興味的笑,「我是刻意接近妳的,公車並沒有停駛。」

  應若葵驚愕地瞪視著他,下一秒,她快速地回身想逃下車,翟煒焄卻閃電般地將她拉住,低吼道:「我沒有惡意!」

  「放開我……」應若葵回身瞪他。

  「妳保證我放開後,會好好的聽我解釋?」若非想與她商量,自己也毋需如此。翟煒焄見她不置可否,慢慢地放開對她的箝制。

  「你有什麼解釋?」應若葵不知自己為何要相信他,卻不再堅持下車,一雙晶亮的眼就這樣筆直地凝睇著他,等待他開口。

  翟煒焄隱約可以感覺到應若葵對白本源的敵意,雖然猜不透所為何來、卻直覺地有了這個結論。因為如此,他決定冒險一試。

  「我是個私家偵探。」他掏出名片,遞給她,在她接過名片觀視時,繼續道:「我正在調查白本源。」

  應若葵聞言抬頭挑眉,趕忙又平靜地道:「他有什麼好調查的?」

  「我懷疑他仗著自己的勢力,涉嫌誘姦未成年少女。」翟煒焄嘴上說著,眼睛也沒放過應若葵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你說什麼?」應若葵臉部肌肉微微抽搐。她本以為白敬軒屬於敗壞門風的孽子,原來,不過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典型例子。

  「所有的人都和妳一樣,覺得這十分的可笑。」翟煒焄嘲諷地笑了笑,「誰會相信一個有錢有勢的人會這麼做?」

  「你有證據嗎?」她有些急切地傾身問道。如果他想要找白本源的碴,那可算是與她「同一掛」的。

  「妳是在替他擔心,還是站在我這一邊?」翟煒焄定定地望著應若葵。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不想明確地表示自己的立場。

  「若葵,」他又喚她的名,這一次她不再如此敏感,彷彿早已習慣。「真相還需要調查,這也是我刻意接近妳的原因,我需要妳的幫助。我已在尊爵山莊守候多時,就為了尋找機會。」

  「我的幫助?我能幫你什麼?」她的問話洩漏了她的立場。

  翟煒焄輕笑出聲,輕鬆地往後一靠,優閒地道:「妳這樣是不行的,如此輕易就露了餡。」

  應若葵暗惱地咬住下唇,發現自己在他面前隱藏不了任何的心思。這一點,讓她感到挫敗。她可以改姓,偽裝誠懇地接下家教工作混進白家,卻無法在翟煒焄面前佯裝真實的心情。

  「妳究竟有什麼目的?」翟煒焄好奇不已。

  「你不是很厲害?就慢慢猜吧。」她揚起下巴,嘴角有著得意的笑。既然隱瞞不住自己有所目的,她總可以選擇閉口不提吧?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沒有輸得太徹底。

  「好吧,妳不說我也不勉強。我只是希望妳知道,我與妳是站在同一陣線的。」他拉攏兩人之間的共識。

  「話說完了,可以走了嗎?」應若葵想趕快逃離這個男人,似乎再與他共處下去,她會忘了如何呼吸。

  「別急,我還有事想請妳幫忙呢!」翟煒焄為自後座拿出一個方形的黑色小盒,遞給應若葵,「這是竊聽器,我希望妳能將它安裝在白本源的書房裡。」

  「什麼?」應若葵詭異地瞪視著掌上的小黑盒。

  「我其實可以自己溜進去,但風險太大,白家並非尋常人家,保全設備不容小覷,若有了妳當內應,處理事情方便多了。」他依然自負地笑著。

  「我不知道他的書房在哪。」應若葵一直看著掌心的小黑盒,心裡十分的猶豫。私心裡,她是想幫助他的,但她沒有把握,而且……「如果被發現了呢?」她好不容易才能進入白家,不願就此功虧一簣。

  「沒人會懷疑妳的。」他遊說她。「妳只需要跟他女兒打聽一下,總會知道書房在哪,不過,千萬要小心。」

  「我不知道何時才能順利地將這個安裝上去。」她真的沒有把握。

  「無妨,妳有我的名片,可以隨時和我保持聯絡。能不能確切地掌握白本源犯罪的證據,這個竊聽器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希望妳能順利成功。」翟煒焄慎重地交代。

  「我為什麼要幫你?」應若葵遲疑地問。

  「為什麼?」他順著她的口氣反問自己,隨即自若地笑道:「就因為妳和我是站在同一陣線的,這理由不夠充分嗎?」

  「你為什麼要調查這件事?這應該是警方的責任。」

  「警方?妳以為警方能夠查出什麼?白本源只需拿出一點錢,警方就與他同流合污了。」他頗不以為然。

  他的話讓她的心又揪痛了下,沒有人比她更能深刻體會這種無奈了。

  「有人想整垮白本源,是嗎?」她將竊聽器放入自己的提袋裡,決定冒一次險。

  「也不盡然。」他看著她的動作,滿意地又道:「或許妳該說,像他這樣的人,天理不容,是該受到懲罰與制裁了。」他並不需要跟她詳細地說明他真正的動機。

  「我知道了。我會盡力的。」應若葵首次對翟煒焄漾出真誠的笑。

  翟煒焄怔愣地看著她的笑靨,突然發現她沒有那麼令他討厭了。她那過度裝扮的美麗面龐,此刻他竟然覺得還不難看。甚至仔細一瞧,她有著修長有型的眉,動人的美眸,小而挺的鼻樑,甚至上了唇膏的唇也有讓人想一親芳澤的慾望。

  「你……」在他莫名的注視下,應若葵不知所措地垂下頭。他望著她的眼神,讓她的心跳亂了節拍,也讓她對自己太過敏感的心感到好笑。

  「喔……該走了。」驚覺自己的失態,翟煒焄再度拿起墨鏡戴上。

  發動車子,翟煒焄問:「妳住在哪?我送妳回去吧!」

  「不用了。」應若葵搖搖頭,「我可不想讓你有機會調查我。」他是私家偵探,輕而易舉便可以查出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目的。

  「這麼防備我?」翟煒焄忍不住笑了起來。

  「防人之心不可無。」看見他的笑容,她也忍不住彎起唇角。

  第一次相遇,兩人基於共同的「目的」,有了類似於「唇齒相依」的淡淡情感。

  ※※※※

  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應若葵至客廳沙發前坐下,撈起遙控器,無力地轉著一台又一台的電視頻道,她心不在焉地盯著電視螢幕,神思縹緲地思考著下午遇上翟煒焄的事情。

  下一瞬間,她彈身跳起,自提袋中翻找出他的名片與……竊聽器。

  若不是明確地感受到竊聽器的重量,她幾乎無法相信她真的握著一具小巧的竊聽器。

  「白本源……」她喃喃自語,「誘姦未成年少女……」

  她按住額際,覺得事情變得複雜許多。她原先只是想混進白家,藉機查探妹妹應曉涵死亡的真相,首要的目標便是白敬軒,孰知……還沒展開調查,就惹來一個私家偵探翟煒焄,還爆出白本源醜惡的罪行。

  在遇上翟煒焄之前,她單純的以為白本源只是仗著財勢壓下自己兒子的罪證,想不到白本源才是那個更可能犯下加倍罪行的首要罪犯。

  「今天下午『永源機構』董事長白本源親臨仁愛之家,探視院中老人生活起居,並慷慨捐出一百萬元,擴充院中的設備……」某台新聞主播正面帶微笑地播報著。

  應若葵瞪視著電視螢幕,看著白本源正面露微笑地與仁愛之家裡的老人寒喧握手。過去,她會為這樣的舉動感到溫暖,覺得人間還有溫情。

  可現在,她鄙夷地轉台,不願再見到那虛偽可憎的面目!

  一百萬,於白本源或許是小數目,他捐出這筆錢怕是為了收買人心吧?應若葵唾棄這樣的人渣!她痛恨以為有了錢就可以恣意妄為、枉顧他人生命尊嚴的敗類!

  白本源有錢,所以可以誘姦未成年少女而免於刑責;白本源有錢,所以可以放縱兒子害死她的妹妹而免於坐牢……

  有錢本身不是罪過,仗著有錢愚弄社會正義卻是可恥!

  應若葵氣急敗壞地關掉電視,緊緊握住掌中的竊聽器,下定決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她要和翟煒焄合作,讓天下人看看白本源醜惡的真面目!

  將竊聽器再度放回提袋裡,應若葵起身走往廚房,替自己泡了杯牛奶,準備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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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10 PM


第二章

  應若葵看著眼前面容白皙、沉靜寡言的女孩,對於「家教」這種工作,雖然她只有在大學時代教過幾個國中生,卻沒碰過像白敬芸這樣微帶憂鬱、內向羞澀的女孩。雖然對白本源有恨,她卻無法討厭白敬芸。

  「上回教的音標還記得嗎?」應若葵看著白敬芸,溫柔地說。

  白敬芸目光微抬,掃了應若葵一眼,隨即又垂下頭去。

  應若葵將每個音標又唸了一次,白敬芸並未如她所要求的跟著唸,為此,應若葵有些著急,深怕她的發音不當會影響日後對英文單字的背誦。

  「妳好文靜呢!」應若葵決定先拋下書本,與她閒談。對於這個沉默的女孩,她選擇用「聒噪」來誘使她不得不聽人說話,也許聽久了就會有想說話的慾望吧。

  「以前我好羨慕像妳這樣文靜的女孩子,想像中,像妳這樣的女孩以後就是該念中文系,長髮飄飄、抱著書本、穿著美麗的連身洋裝,走在大學校園裡,哇,那真的是美到了極點。」應若葵自說自話。

  「哪像我,妳瞧,頭髮這麼短,一點美感都沒有。」應若葵自嘲地皺了皺鼻頭,生動的表情讓白敬芸忍不住揚起唇角笑了。

  「哇,妳笑起來真好看。」應若葵讚嘆著。她不得不承認「歹竹也會出好筍」,看白本源那腦滿腸肥的模樣,還真想像不出他會有這樣標緻秀麗的女兒。

  白敬芸聽到讚美,一抹淡淡的紅暈竄上脖子。

  「欸,妳臉紅了。」應若葵說著,隨即又更正道:「不對,也不算臉紅,妳是紅這裡呢!」她比了比自己的脖子,覺得很有趣。

  白敬芸開始多瞄了應若葵幾眼,自小學起,她就過著請家教來家裡上課的日子,沒有一個家教老師會像應若葵這樣眉飛色舞地與她說笑,她忍不住對這個老師另眼看待。

  「我……」白敬芸怯怯地開口了,「每次脖子一紅,都被同學笑。」說完,脖子上的紅暈更深了。

  「這有什麼好笑的!」應若葵微扁著小嘴說道:「是他們不懂得欣賞。害羞的時候臉紅一點也不特別,像妳這樣才特殊。」她很高興白敬芸願意說話了。

  「我學過音標了。」白敬芸突然岔開話題,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哎呀,妳不早點說。」應若葵笑了笑,「既然妳會音標了,那就可以直接教單字、文法和課文了。」翻開參考書,應若葵又道:「對了,以後若妳想說什麼,都可以直接跟我說,千萬別憋在心裡,我雖然很聰明,但還是不會讀心術。」

  應若葵的自誇聰明讓白敬芸又笑了,微微地點了點頭,算是達成了協議。

  「會不會討厭英文?」應若葵又問。

  白敬芸搖了搖頭。

  應若葵見她搖頭,故意問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會?」

  「不……不會。」白敬芸小聲地開口。

  應若葵雙掌一拍,開心地道:「這就對了,要說出來嘛,知道嗎?不然嘴巴就太可憐了,除了吃飯就好像沒有功能了,它會很哀怨的。」

  「好。」白敬芸乖巧地應了一聲。

  「妳知道為什麼人要說話?因為有很多事情若不用言語表達,別人很難猜到妳的想法,也許就會有所誤解了。當然啦,除非哪天妳遇到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的人,也許就可以妳看著我、我看著妳,就能了解彼此的意思了。」應若葵雖然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很多話,但她很喜歡這種循序漸進地和白敬芸溝通的方式。

  白敬芸抬起頭和應若葵四目相對,應若葵頑皮地對她眨了眨眼,一臉笑意地說:「妳猜我剛才說了什麼?」

  白敬芸搖了搖頭,隨即又開口道:「不知道。」

  「對,就是這樣,把話說出來。」應若葵笑得很樂,然後又眨了眨眼,「其實我什麼也沒說,就只是無聊眨眨眼而已。」

  白敬芸被應若葵逗得笑了起來,那純淨無瑕的美麗笑容讓應若葵看得失神。驀地,應若葵有些難過。看著白敬芸這樣的女孩,她會想起自己正試圖找她爸爸白本源與哥哥白敬軒的「晦氣」,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好吧!我們來上課吧!」應若葵振作起精神,翻開英文課本第一冊第一課課,開始朗誦單字,並要求白敬芸跟著唸。

  一時間,房裡揚起應若葵標準的發音與白敬芸聲若蚊蚋的重複聲。

  ※※※※

  上完了兩小時的課,應若葵心情不錯地走出白敬芸的房間,四處張望的結果,發現這裡的房間還真不少。

  唔,白本源的書房會在哪裡呢?應若葵神情稍顯嚴肅地瞄了瞄屋內的陳設。

  才走到一間房門口,正要經過時卻被突然開啟的門嚇了一跳。平日她是不會這麼大驚小怪的,但因此刻作賊心虛,微微地僵了一下。

  「咦?」白本源正好跨出書房,一瞧見眼前美麗的女娃兒,兩隻眼睛登時睜大,直勾勾望著應若葵,甚至還嚥了口唾沫。

  「你好。」應若葵沒料到會遇上白本源,一時間顯得有些緊張。

  「妳是?」白本源上下打量著應若葵,眼神流連在她弧度優美的小腿及高挺的酥胸上,心裡竄起一絲麻癢。

  「我是敬芸的家教老師。」應若葵沒將自己嫌惡的目光表露出來,得體地回答。

  「喔……」白本源拉長了聲音,伸出肥手道:「妳好,我是敬芸的爸爸。」

  應若葵只好伸出手,當兩人一握上手,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指腹刻意地滑過她的手背,引起她一陣作嘔的戰慄。這頭色豬!她在心裡暗罵。

  「妳還是大學生嗎?」白本源色迷迷地望著她。

  「嗯……」應若葵有些心虛,她其實早已畢業兩年了。

  「現在的大學生都像妳一樣這麼努力賺錢嗎?」白本源自以為幽默地咧開肥唇笑著。

  應若葵陪著笑臉,實在無法將白敬芸那樣細緻的女孩與她的色鬼父親聯想在一起。再說難聽一點,若非祖上積德,像這樣的人憑什麼撐起「永源機構」!應若葵覺得自己幾乎要哼出不屑。

  「我還要趕公車,所以……」她找了個理由準備走人。

  「公車?」白本源沉吟了一會兒,「我待會兒也要出門,不如妳再稍坐片刻,我順道送妳下山吧。」

  「不用這麼麻煩了,公車直達市區很方便,而且我和同學約了吃飯,時間上有點急。」應若葵隨口扯了個謊,自覺不高明,卻又不得不如此。想也知道白本源不安好心!

  「這樣啊……」白本源暗嘆可惜,他暫時還走不開身,不過,來日方長。「好吧!路上小心點。」

  「嗯。」應若葵笑了笑,強迫自己別表露出逃跑的模樣,鎮定地踏著步伐離去。

  白本源望著應若葵窈窕的身段,摸了摸雙下巴,如豆般的小眼微瞇,深深地笑了……

  ※※※※

  才踏出白家大門,應若葵重重地吐了口氣。

  她覺得與白本源隨口說上幾句話都幾乎耗去她半條命。看見他那張嘴臉,她恨不得能一拳擊上去。

  應若葵低垂著頭,飛快地跨下白家門前的台階,才走出尊爵山莊,便看見熟悉的福特車。四處張望了下,應若葵不動聲色地往站牌處走去。她知道他一定瞧見了她,也知道他會跟上來。

  果然……

  「嗨。」翟煒焄神清氣爽地自車內打了聲招呼。

  應若葵緊張地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後才上車,劈頭便道:「對不起,我還沒有把竊聽器裝上去。」

  「無妨。反正追查這麼久了,一切以安全為重。」翟煒焄挑了挑眉。

  應若葵沉默地點了點頭,心情有些低落,她想起方才白本源那輕佻的舉動,忍不住皺起了眉。

  「在想什麼?」翟煒焄瞥了她一眼,問道。

  「沒什麼。」應若葵按了按太陽穴,突然問:「白本源的兒子,你調查過嗎?」

  「白敬庭?」翟煒焄如數家珍地道:「白本源長子,現年二十八歲,『永源機構」總經理,行事作風果決,為人正直……」

  「不,我是說另一個。」應若葵搖了搖頭,打斷他的話。

  「白敬軒?」翟煒焄鄙夷地扯動嘴角,「白本源次子,二十三歲,K大四年級,仗著家裡有錢,開名牌跑車上學,風流成性,不學無術,幾乎可說是白本源的年輕版。」

  應若葵咬緊下唇,每聽他說一句,她的心就揪緊一分。妹妹應曉涵是K大二年級,白敬軒經由社團認識妹妹後就死纏爛打地追求……想起妹妹的死,應若葵緊緊地環抱住自己。

  「妳還好嗎?」翟煒焄看出她的不對勁。

  「嗯。」應若葵隨口漫應,心裡的難受依然存在。

  「要回去了嗎?也許我可以帶妳去喝一杯。」看著她的動作,他十分不放心。

  沉吟了一會兒,她點頭。沮喪的心情讓她不想回家,也許喝一杯放鬆心情是個不錯的辦法。

  翟煒焄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開車,沉默地感受著應若葵那無言的低潮……

  ※※※※

  喧器的PUB裡,有著來此狂歡放縱的男女。

  應若葵皺眉望著舞池裡搖擺的男女,更加無法放鬆心情。

  「不喜歡?我以為妳會想下去狂野地舞上幾曲,拋開煩惱。」翟煒焄不為所動地望著舞池裡的男女。

  「吵死了,我的頭更痛。」應若葵在他耳邊低吼。

  「行,換個地方。」翟煒焄猜錯了她紓解壓力的方式,悻悻然地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我們要去哪?」她無心去注意他正牽著她的手,一味地望著街上閃爍的霓虹。

  翟煒焄沒有回答,逕自牽著她走向隔鄰幾間的PUB。一樣是PUB,卻有不同的風味,剛走進的這間「遺世PUB」裡,沒有嘈雜的音樂,只有少少的幾張桌椅及一位面帶笑容的中年女人。

  應若葵好奇地打量店內的擺設,略帶HeavyMetal的旋律充斥整間PUB,店裡並沒有多少客人,來此的多半以聊天喝酒為主,省略了跳舞狂歡。相對的,安靜許多。

  翟煒焄點了應若葵不知名的酒,還點了雪碧。

  應若葵好奇地看著他將兩種飲料混在一起,蓋上紙片,然後往桌上用力一敲,頓時杯中充滿氣泡,他隨即遞給她。

  接過了酒,她喝了一口覺得還不錯,忍不住問:「這是什麼酒?滿好喝的。」

  「龍舌蘭,加了雪碧比較不容易醉,但後勁一樣很強,別喝太多。」

  「喔。」應若葵點點頭,轉眼已灌下一整杯。

  「別喝多了。」他提醒。

  不理會他的叮嚀,她替自己「混」了一杯,不再出聲,兩人就這樣無言地啜飲。

  應若葵一杯接著一杯,不怕醉地猛灌著。

  「欸,妳這樣會醉的。」翟煒焄看不過去,拉住她的手。

  「別管我。」應若葵甩開他的手,又是一杯黃湯下肚。酒精漸漸在她體內發酵,她的臉頰開始漫起一片嫣紅。

  「我帶妳來不是讓妳酗酒的,如果妳心情真的不好,不妨說出來。」他不喜歡她愁著心事的模樣。

  「說出來有用嗎?」應若葵笑容十分飄忽,仰口又是一杯。「如果說出來有用,我一定拿著擴音器,到各個地方去說上一遍,不,要我說幾千遍、幾萬遍都可以,只要真的有用。」她的眼神漸漸渙散,說起話來搖頭晃腦,顯然已有八分醉意。

  看著她的模樣樣,翟煒焄後悔了。他不該帶她來喝酒的,看似冷靜的她,一喝起酒來就像拚命三郎,更糟糕的是,平日心防堅固的她,一喝了酒似乎轉了性,變得話多。

  「你知道嗎?我好恨、好恨白本源!但我更恨他的兒子白敬軒!」應若葵抖著手替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不穩地灑出了一些。

  「妳不能再喝了!」翟煒焄搶過酒瓶。

  「你不要管我!」應若葵眼眶倏地一紅,哽咽地道:「你不會懂的,那個白敬軒害死了我妹妹,如果不是他,曉涵也不會死,一定是他推曉涵的,曉涵那麼會游泳,不應該溺死的……」說著,她像個脆弱的孩子嚶嚶啜泣。

  「別說了。」他終於有些明白她的目的,卻不忍見她如此。她的心情,他是懂得的。

  「我……我一定會幫你裝好竊聽器的……」應若葵眼角掛著眼淚笑了,「可是你要答應我,要讓白敬軒坐牢!」

  「只要他有罪,一定會坐牢的。」翟煒焄安撫她。

  「他有罪!他一定有罪!」應若葵大喊著,引來女老闆的注視。

  「別這樣,我送妳回去。」翟煒焄起身想扶她,卻被她推開。

  「不要!我還要喝!」應若葵又去搶桌上的酒瓶。

  「方若葵!不要胡鬧了!」翟煒焄用力扳過她的身子,大喝一聲。

  「你在叫誰?」應若葵醉眼迷濛地笑睇著他,搖晃著手指道:「你叫錯了,我是應若葵,不是什麼方若葵……」她幾乎站不穩腳步,軟軟地癱向他。

  「天!」翟煒焄翻了翻白眼,原來她還用了「假名」。嘖!

  「放開我!」她明明站不穩,卻又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

  「若葵,不管妳姓什麼,我現在都要把妳帶回家!」結了帳,翟煒焄攔腰打橫抱起她,不顧女老闆詫異的注視,逕自離去。

  ※※※※

  「曉涵……」應若葵斷斷續續地呢喃著。

  翟煒焄蹙眉望著床上的應若葵,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本可以翻看她的身分證明,將她送回家裡去,可是一想到她需要人照顧,他寧可將她帶回自己家中。況且,他不清楚她除了妹妹之外還有沒有家人,若她父母看見她喝醉,恐怕大事不妙。

  與其如此,還是帶回他家比較保險。等她清醒些再送她回去也不遲。

  望著她姣好白皙的面容此刻正佈滿不正常的酡紅,他去浴室擰了條濕毛巾,摺成長條狀覆在她額上。

  「若葵?」他輕喚她的名,莫名地感覺到她堅強外表下的脆弱。

  應若葵微睜開眼,看著翟煒焄,呆愣地問:「你是誰?」

  「我是翟煒焄,忘了嗎?」他好脾氣地說。

  「翟……煒……焄……」應若葵傻傻地重複一次,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起身抱住他,嘟囔著:「曉涵……曉涵是被殺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拍撫著她的背。

  「是白敬軒殺的!」

  「我知道。」有些心疼地,他溫柔地在她耳畔說著:「乖,若葵,現在躺下好好地睡一覺,等妳醒來就沒事了。」

  「你騙人!」應若葵抬起臉,可憐兮兮地望進他眼裡,像個孩子似地說:「你說謊騙我的!」

  「我不會騙妳的,相信我,好嗎?」他輕輕撥開她的髮,被她眼中的柔弱所懾,幾乎無法移開視線。

  「你真的不會騙我?」她再度求證。

  「真的。」他誠懇地點頭。

  應若葵笑了,又重複道:「白敬軒殺了曉涵!」

  「我知道。」他點頭。

  「你一定一定要抓住他,替曉涵報仇!」她緊抓著他的手臂,明亮的眼眸渴望他的點頭。

  「我會的。」他點頭。

  她安心地微笑,滿足地膩進他懷裡,咕噥著:「你真好。」

  翟煒焄有些僵硬地挺著自己的胸膛,不是沒有女人對他撒過嬌,但應若葵卻讓他的心隱隱掀起一種難言的悸動。他不是很確定那種感覺,卻不由自主地攬住她,柔柔地摩挲著她的背脊。

  應若葵像隻被人愛撫的溫馴小貓,滿足地輕喟了聲,調整了舒服的姿勢,賴在他懷裡。

  「先睡一覺,好嗎?」他想拉開她,卻發現她執意地圈住他的腰身。

  「妳不躺下怎麼睡呢?」他放棄拉開她的動作,無奈地說著。

  「你知道嗎?自從媽媽死了之後,我就和曉涵相依為命。曉涵很可愛的,她有一張蘋果臉,兩頰總是紅紅的,她微笑的時候,你會覺得世上再也沒有更美的笑容了。」

  應若葵賴在翟煒焄濕懷裡,陷入自己的回憶裡。她嘰嘰咕咕地說著,也不管他是否有仔細聆聽。

  「曉涵很聰明,就是不愛念書,大學也是勉強考上的,幸好爸媽留下一些錢能夠供應她的學費,我也就不用太辛苦地賺錢。可是,只要是為了曉涵,再辛苦我都不怕。」

  「若葵……」翟煒焄撫著她的髮絲,低低地喚了一聲,他不希望她一直說下去,他聽得出她的語氣雖然輕快,心卻已經傷痕累累。

  「曉涵上了大學有很多追求者,那也是應該的,曉涵那麼可愛,人又活潑開朗,很多人喜歡她也是應該的。但為什麼……為什麼白敬軒要去招惹她?如果沒有那個該死的白敬軒,曉涵一定還快快樂樂地活著……」應若葵開始哭了,她揪緊翟煒焄的衣襟,像個孩子般哭起來。

  「若葵……」翟煒焄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在他懷裡這樣哭泣,他沒有厭惡,只有滿心的無措。

  「我……我好想聽到曉涵再叫我一聲姊姊……」應若葵哽咽著。

  「別再說了。睡覺好嗎?」翟煒焄想拉開她,卻無法掙脫她的擁抱。

  「不要!」應若葵任性地說,生氣地抬起迷濛的美眸,瞪著翟煒焄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你怎麼可以不難過!曉涵死了,她死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你怎麼可以讓我連回憶都沒有!」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翟煒焄百口莫辯。

  「有,你就是那個意思!」應若葵將他推開了些,孩子氣地抹著淚水,繼續說:「曉涵……曉涵不應該遭遇這樣的事情,她應該無憂無慮地活著、笑著,她還有美麗的人生等著她!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說走就走……」

  「人世無常,也許……」

  「人世無常?」應若葵甩了甩頭,「不,就算要死,該死的也是我!我沒有好好照顧曉涵,我不應該放她一個人在台灣,跑去美國進修,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怎麼可以只想到自己!」她開始發瘋地捶打自己。

  「若葵!」翟煒焄想要攔下她自虐的舉動,不小心卻被她的拳頭擊中險部低哼了聲,「噢!」老天,他真是自找麻煩!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酒精在應若葵體內作崇,她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滿腦子只有對妹妹的愧疚。

  「夠了!」翟煒焄大喝一聲,硬是扯住她的雙手,對著淚眼汪汪的應若葵吼道:「是我不好!是我不該帶妳去喝酒,讓妳有發酒瘋的機會!」

  應若葵傻愣地望著他,淚水緩緩地滾落而下,小嘴一扁,放聲大哭道:「曉涵:曉涵再也回不來了!我……我對不起爸媽……我……我……我……」應若葵哭得聲嘶力竭,翟煒焄的大喝非但阻止不了她的啼哭,反而讓她心中的委屈加倍膨脹,哭得更是害。

  「我的天!」翟煒焄氣得頭頂生煙。人說喝醉的女人有各種不同的風情,應若葵八成是最糟糕的那一種。

  「曉涵……姊姊對不起妳……」應若葵哭著,整張臉漲得通紅。

  看著應若葵,翟煒焄心有不忍。他怎能苛求一個痛失親人的女孩輕易淡忘這種傷痛?也許平日的應若葵將自己的哀傷隱藏得極深,只有在酒醉時才能放縱地抒發。

  一想到她的壓抑,他隱隱泛起心疼的情緒。扯住她雙手的大掌用力一拉,將她拖往懷裡抱著,低哄著:「別哭了,曉涵會原諒妳的,這不是妳的錯。」

  「是我的錯,就是我的錯……我該死……」應若葵緊緊抱住他,將心裡的傷痛盡數發洩。

  「不要這樣,妳把眼睛都哭腫了。」他托起她的下顎,溫柔地替她抹去淚水。

  「我對不起曉涵……」她囁嚅著望進他眼裡,兩片紅唇抖顫著。

  「別只是想到曉涵。妳也有美好的人生,不要這樣作繭自縛。」他用指腹摩挲著她微濕的臉頰,感覺她的體溫十分燙人,那應該是酒精揮發的關係。

  「我不配擁有美好的人生……我不配……」她對不起妹妹,這一生都該受罰!

  「別說了。」不知為什麼,看著她脆弱的模樣,他的心一動,忍不住微微俯身。

  「如果曉涵還活著……」沒察覺他的貼近,她兀自說著。

  「她死了。」他的氣息已噴在她頰側。

  「不……」聽到他殘酷地說出妹妹死了,她忍不住一聲悲鳴。

  「若葵,別哭了……」他吻上她的唇,阻止她接下來的話。

  當他的唇觸上她的,她的腦筋倏地一亂,一種溫暖的氣息包圍了她。她的心因為他的親暱而失了神……

  當他的舌竄入她口中時,她徹底地遺忘了一切。

  好舒服!應若葵心裡翻轉著這個念頭。他的吻讓她的心瞬間充實、飛揚起來,似乎一切的傷痛都不復存在。她恐懼地攬緊他,好怕這樣的感覺稍縱即逝。

  翟煒焄失控了,他只是想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只是想讓她鎮定下來,孰料她甜美的味道讓他失去了自制力,只想汲取更多的溫柔……

  應若葵熱情的回應挑起了他的情慾,他明知不該趁人之危,卻無法抑止自己對她的莫名渴望,她的哭泣、她的脆弱,一而再地在他腦海重演,他不想看到那樣無依的她。

  激動地,他扯開她胸前的衣釦,先前想安慰她的動機,此時成了想被安慰的急切。

  當她胸前的白皙展露在他眼前時,他狠狠地倒抽一口氣,望著她迷茫的雙眸,毫不猶豫地吮住她的雪白乳峰。

  應若葵細細地抽了口氣,她不明白體內奔騰的火熱所為何來,是酒精在作祟嗎?她無法細思。

  翟煒焄讚嘆著口中滑膩的觸感,一手揉捏著她的飽滿,一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腰肢,聽到她輕喘嬌吟,他心中湧動的激情更甚,狂野地吮舔著她的蓓蕾,執意要她回應同等的熱情。

  應若葵扯著他的髮,想拉開他深埋在她乳峰間的頭顱,卻又炫惑於他所造成的迷亂,游移間,只能捲緊他的髮絲,喘出一波又一波的呻吟。

  此刻,她有一種需要與被需要的感覺。她渴求他給予更多,也希冀自己能回應更多。已經有好久,她都沒有這種被愛與愛人的衝動了……

  兩人沉陷情慾之中,分不清是寂寞的渴求或是安慰的衝動,抑或是酒精在兩人體內掀起了不尋常的悸動。

  在這樣迷離的氛圍下,他們遺忘了對彼此並不熟悉的陌生感,似乎藉由這樣親密的交會,兩顆心也交融在一塊,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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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11 PM


第三章

  熾人的燥熱席捲應若葵飄浮的心,她的頭微微擺動,卻甩不掉自心底深處蔓延開來的熱。

  當翟煒焄的唇吸吮著她胸前的花蕾時,她幾乎要尖喊出聲,只覺渾身綿軟無力。

  「若葵……」他輕喃著她的名,一一吻遍她細緻如緞的肌膚。如果酒令他有些迷糊,她 的胴體更讓他陷入無邊的迷醉。

  揉著她的飽滿,他將吻逐漸下移。

  望著她等待開發的私密花園,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吮上她敏感的花蕊,舔著她最脆弱的花心,執意撩起她最深層的情慾。

  「不……」應若葵激烈地扭動身軀,無法承受這等激情。

  一陣陣酥麻的異樣快感直襲心頭,她尖聲喘息著,全然無措。她覺得頭很昏、身體很輕,想抗拒,卻又莫名地想迎合。

  當他的舌尖嘗試地挺入她緊窒的甬道時,她爆出一聲驚喘,薄薄的香汗滲出毛細孔,想夾攏雙腿避開他的侵入,另一波強烈的快感卻讓她更想做開一切迎接陌生的情慾。

  翟煒焄溫柔地吮著她,察覺到她的身體起了變化,慢慢地釋出潤滑的愛液。他仰起上半身,再度吻上她胸前早已挺立的粉紅蓓蕾,另一手卻探向她的私密花園,揉著她的核心,試圖帶她上雲端。

  驚爆的快感席捲應若葵四肢百骸的細胞,她十指緊緊掐住他的肩臂,指甲嵌進他背肌裡,印下微凹的指痕。

  「我……」應若葵抖著嗓音,喃喃不成句。

  他指下每一分的力道都讓她渾身酥麻,吶喊著還要更多,不自覺地,她弓起身子,回應著他的揉弄,渴盼能填補心底的那份空缺。

  「若葵……」他在她耳畔輕喚她的名,柔滑的嗓音讓她的耳殼敏感地震動了下。

  應若葵幾乎要啜泣出聲,她隱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卻羞於啟齒,任由自己的身軀放縱地貼合著他。

  當他揉搓的力道達到飽和時,她抖著身子迎向他,在一陣陣的痙攣中緩緩癱下身子。然後,她緊緊地抱住他,不敢相信那樣的激情經由他的手指深刻地傳達到她心坎裡。

  「還只是剛開始呢。」他在她耳垂落下一記吻,再度吻上她的乳尖。

  這一次,他放慢挑逗的速度,身體早已變得敏感的應若葵,難耐地呻吟著,有了第一次的激情,她似乎上了癮,急切地貼向他,冀求他的垂憐。

  翟煒焄看著媚眼如絲的應若葵,忍不住低喃:「妳好美。」她滿佈情慾的麗顏上,淨是挑逗人的嫵媚光彩,讓他幾乎衝動得想進入她體內,恣意奔馳。

  可他不能急,他一向奉行不輕易與女人上床,一旦上床就要得到最高享受的原則。

  再度地,他的手指觸向她私密處的核心,已有了滋潤液體的她,使他的手指移動得更為順暢。

  「別……」應若葵抖著身子,懷疑自己將要死去。這樣的感受是前所未有的,她懷疑自己已到達所能負荷的極限。

  他一手盈握她高聳的酥胸,唇舌並用地繞著她的乳尖舔吮著,一手則慢條斯理地在她最敏感的花心游移,將她的感官逼到瘋狂的邊界。

  應若葵再也承受不住地緊緊抱住他,纖細光滑的腿已圈上他的腰……

  翟煒焄抬起頭,將吻落在應若葵唇畔,她自動地迎向他探索的唇,與他深深交纏。

  「要我嗎?」他喘著粗重的氣息,嘴角噙著一抹詭譎的笑。看著她被取悅的模樣,他的心也得到同等的滿足。

  問她的同時,他的手指在她甬道的入口處來回輕揉,那欲擒故縱的手法讓她抑止不住地呻吟。

  「要……」她嚶嚀出聲。

  在她回答的同時,他的手指擠入她緊窒的幽穴裡,感覺到她的內腔肌肉緊密地包覆他的手指,她的身子微微一僵,卻將他的手指吸入更深處。

  「若葵……」他衝動得想撤出手指,用自己早已蓄勢待發的昂然脹痛取代。他深吸口氣,緩下自己的慾念,慢慢地抽動手指,試著在她體內律動。

  初次的緊張與刺痛慢慢地被小腹裡湧現的快感淹沒,應若葵徹底迷失了。她覺得兩腿疲軟,卻無法制止她的身體在他的挑逗下再度升起另一波更激烈的高潮。

  當他的手指感覺到她窄道的收縮時,他滿意地撤出手指,讓自己的堅硬抵住她不可思議的柔軟,輕輕地磨蹭著。

  「若葵……」他低吟她的名字。

  「嗯……」她無意識地回應一聲,對於他撤出手指的動作感到不滿,渴切地想再靠近他,他的磨蹭幾乎引爆她最後的理智。

  「說妳要我。」翟煒焄調皮地抵住她,卻不進入。額際的薄汗已蔓延至背脊,他已經到達崩潰的極限。

  「我……我要你。」她喘著氣低喊。

  「我是誰?」他執意地問,一手還揉捏著她渾圓的雪白。

  「翟……翟煒焄。」她瞇起柔細的媚眼,不住地喘息著。她的身體不斷地吶喊著要他……要他……

  「叫我煒焄。」他吻上她的唇,蠱惑地說。

  「我要你,煒焄。」她回應著他的吻,理智蕩然無存。

  「若葵,我也要妳。」他溫柔地啄吻她的唇,抬起她的腿圈住他的腰。

  才挺進一些,她已蹙起了眉,咬緊下唇。

  「放輕鬆。」他繼續吻著她的唇、她的頸窩、她胸前完美的弧度。

  「痛……」身體的情慾雖已被他挑起,生理上的疼痛卻怎樣也無法忽略。

  應若葵嘗試著放鬆身體,卻開始冒出冷汗。

  翟煒焄不願她受到太多的折騰,一使勁,徹底地貫穿了她。

  「呃……」他若葵喉間咕噥一聲,硬生生地喊下了想尖叫的衝動,淚水迅速地盈滿眼眶。

  她的初夜……那撕裂的痛楚讓她哀悼起自己的失身。

  不讓她有胡思亂想的餘地,他腰間微微使力,開始在她體內緩緩抽動。

  他不得不承認,她有讓男人讚嘆的魅力。她的幽穴緊窒而暖和,包圍著他的感覺讓他再也無法壓抑體內早已四處流竄的慾火,他沉重地喘息著,與她的氣息交融,一次又一次地,他撞擊著她,給予兩人最瘋狂的激情。

  初時的疼痛褪去,應若葵感覺到令人心醉神迷的狂喜充斥體內,她幾乎抓不牢任何有形的事物,只能伴隨著他每一記有力的衝刺,低喘出忽高忽低的音節。

  當體內的悸動累積到飽和的程度,她突然一陣收縮,緊緊地夾住了他。

  感應到她的痙攣,他也腰間一酸,與她共登高峰……

  趴伏在她身上,翟煒焄久久才撐起上半身,望著她汗濕的臉龐,她的眼神有些渙散地瞅著他,對他漾出一抹好美的笑容後,緩緩地抬手撫上他的臉,柔柔地說了聲:「晚安……」

  應若葵合上疲累的眼,呼吸漸漸均勻……

  看著她倦極、累極的嬌媚模樣,他的唇角也勾起一抹笑,輕輕撥開她熨貼在頰側的濕髮,在她額間落下一個吻,擁著她,低聲說了句:「晚安,若葵。」

  這是個纏綿溫柔的夜……

  ※※※※

  噢……

  應若葵在心裡呻吟了聲,幾乎睜不開眼。

  老天,她全身痠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太陽穴的脹痛也讓她無法保持清醒的理智去回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算宿醉嗎?天,她究竟喝了多少酒?

  她微微地動了動身子,發覺身上十分沉重,似乎有東西壓在她光裸的胸前……

  「啊……」應若葵低叫出聲,她……他……

  老天,他的手正橫在她酥胸上,更羞人的是,他的大掌張開,正握住她一邊的雪白渾圓……

  「妳醒了?」翟煒焄微笑地對上她驚慌的眸,頓時清醒大半,她的表情活像……他強暴了她?

  「我們……天哪!」她整個臉頰倏地一片粉紅,想撥開他的魔掌卻不知該如何做,只能錯愕地看著他依然將手放在她胸脯上,更可惡的是,他還故意捏掐了她的柔軟一把!

  「妳忘了?」翟煒焄有趣地審視著她驚懼的表情,頑皮地把弄著她的白皙渾圓。老實說,盈握酥胸的感覺真是好極了,他愛不釋手!

  「我……忘了?」應若葵幾乎結巴起來,右手食指難堪地比了比他的魔手,囁嚅道:「你能不能先……先放開?」老天,她想一頭撞死!

  「喔。」他不以為意地又捏了她一把才鬆手,活像頭大色狼。

  「你能不能先轉過身,讓……讓我穿上衣服?」她必須要冷靜想一想。

  「噢,妳與昨夜的熱情簡直判若兩人。」他含意深遠地睨了她一眼,才施施然轉過身,優閒地以手支頭,側躺在床上。

  望著他光裸的背脊,她整張臉熱辣辣地紅至耳根。天,她幾乎可以想像被單下他一絲不掛的情模樣。

  究竟……究竟她為什麼會和他……在同一張床上,而且……全裸……

  抖著手套上衣服,應若葵發現她的腳幾乎無法撐起身軀,兩股之間的隱隱作痛提醒她昨夜是如何放縱。她羞惱得抬不起頭來。

  她一向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從來也沒讓自己喝醉過,孰料才這麼一次,她……就輕易地將自己的初夜給醉丟了。

  就在翟煒焄幾乎以為她已悄悄溜走時,她的聲音微弱地揚起:「昨夜……我只是喝醉了,我……」

  翟煒焄背轉過身,慵懶地撐起上半身斜靠在床頭,被單因為他的動作而下滑,露出一片寬闊的胸膛。

  「喝醉了,多少還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挑眉望向她,閒散地說著。雖知她是第一次,卻不能接受她一臉懊悔的模樣,活像與他上床是多麼可恥且不值得的事。

  「我……」面對他淡漠的臉色,她難堪得咬住下唇,抖著聲音道:「我……你是說我明知自己在做什麼,卻還樂在其中嗎?」她不是冰霜美人,也曾交往過一、兩個男朋友,但她一向謹守本分,不與男友有太多親密的舉動,誰知……竟會與才認識不到幾天的男人上了床。

  天,該死的酒!

  「我沒有那個意思。」面對她莫名的脆弱,他蹙起了眉,想起女孩子失去貞操是該難過的,於是,他裝做不在意地道:「我只是覺得沒必要那麼在意。反正妳情我願、各取所需嘛,在這個年頭,這種事不足為奇的。」

  他的本意只是想讓她釋懷,對於無法挽回的既定事實不要太耿耿於懷。但他的無心之語,卻讓有心人的她登時淚盈於睫。

  應若葵臉色刷白,覺得鼻腔一陣痠楚。他……他竟然說「妳情我願、各取所需」,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沒有溫言軟語、沒有體貼呵護,她才驚覺失去貞操,就必須面對他的冷淡無情。這是多麼殘酷的事實!

  他不愛她,而她也不愛他。他們竟然如此草率地上了床,更糟糕的是,她將想留給心愛的人的寶貴貞操踐踏了……她難過得想痛哭一場,卻不願在他面前落淚,硬是眨回眼中的痠澀。

  察覺了她慘白的面容,他渾然不覺自己說錯了什麼,只當她是「後悔莫及」,突地,他問:「妳……該不會是有男朋友,所以……」

  他一直沒機會問起她的情事,如果她已有了男友,那昨夜他與她……也難怪她的臉色會如此難看了。

  應若葵抬起眼眸,惱怒地瞪向他,「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有了男朋友還輕易跟莫名其妙的男人上床?你簡直侮辱人!」

  「我是莫名其妙的男人?」他挑起了眉,不悅地反問。知道她沒有男友,他鬆了口氣,卻懶得去細思更深一層的想法。

  「難道不是嗎?我……我與你才認識多久?我……我……」她著惱地又咬住下唇,說不出話。緊緊地環住身軀,幾乎還可以隱約回憶起他昨夜殘留在她身上的指痕。

  「妳沒聽過一夜情嗎?」看著她的反應,他也被挑起了怒氣。「妳已經成年了,我自然也是,兩個成年男女的性愛是極其自然的……」

  「你不要再說了!」她捂住了耳,揚起聲音大叫。他竟然把他們的關係比做「一夜情」?

  「好。」翟煒焄兩手一攤,「想不到酒醉前後的妳相差這麼多。昨夜的妳熱情如火,今天卻表現得像名門淑女,枉費我昨夜費盡心思地討好妳,而妳……」

  「夠了!」應若葵控制不住地尖叫著,淚水終於滾落兩腮。如果她的一時放縱要換來這樣的羞辱,那她寧可死去算了!

  不等他再說話,她狼狽地奪門而出,每移動一寸,兩股間的痠痛就像惡夢似地緊跟著她,提醒著她昨夜是多麼的恬不知恥。

  望著應若葵倉皇離去的腳步,翟煒焄低咒了聲。

  他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是,女孩子的貞操很重要,姑且不論這年代的社會風氣比過去開放許多,對於已經發生的事實,有必要沉浸在沮喪懊惱裡嗎?他一向只往前看,不願回顧過去。已經發生的事,不管多麼難堪,唯一的方法就是坦然面對它。

  他只是想讓她好過一點,讓她知道還有更多輕賤貞操的女人存在,沒必要對自己昨夜醉酒失貞的事如此在意。誰知她如此激動,讓他摸不著頭緒。

  說穿了,女人就是麻煩。

  若非她昨夜實在太誘人,他也不會讓自己破例去碰一個處女。

  翟煒焄兩手背在後腦勺,忖度著也許等她平靜下來後再去找她。他一向公私分明,雖然兩人發生了關係,但原有的「合作關係」仍是不可遺忘的。

  他得提醒她別忘了安裝竊聽器才行……

  ※※※※

  衝下計程車,應若葵回到父母親留下的房子裡。

  一進門,她跌坐在地,雙肩下垂,無聲地啜泣。

  她……怎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抬起頭望著玄關左側的落地鏡,抖著手撫上自己滿佈淚痕的臉頰,她緊緊地咬住下唇,直到感覺痛才鬆口。

  然後,她看見領口處幾點紅斑,淚水更是急落而下。激情過後留下的吻痕終會消失,但她受傷的心與身體又如何能回復?

  大學時期的家族聚會,她就已發現自己不勝酒力,更糟的是,她一喝了酒就彷如變了個人,會變得話多、變得愛哭、變得脆弱……

  而昨夜是她這輩子喝得最多的一次,後果也加倍嚴重。她甚至來不及調適自己的心情來面對這一場惡夢!

  她依稀可以想起他的吻落在她身上的每一處角落,殘存的激情也讓她難以忘懷,更嚴重的是,她對自己熱情的回應猶有印象。她……從來都不曉得自己喝了酒之後,會是如此開放熱情的女人……

  羞恥感自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而來,讓她無法承受。

  想起他雲淡風清的模樣,她難過得想哭。在他眼中,性真的是那麼輕易的事嗎?真的是「妳情我願、各取所需」就夠了嗎?

  他要了她,不過就只是因為「妳情我願、各取所需」,她的難過似乎顯得過分矯情了。

  她再也不要看到他了……

  就算她喝醉了酒,他也不可以枉顧她的想法而與她……

  應若葵疲累地撐起身子,拿起提袋時,看見袋中的竊聽器,心裡登時五味雜陳。

  她不想再見他,但勢必會再見。

  縱使不想見他,他們的目的仍是一致的。

  轉身望向落地鏡,應若葵對著鏡子深呼吸,告訴自己:「若葵,失貞事小,揪出白本源的罪證事大!」

  但,她心裡又有個小小的聲音囁嚅著:失貞真的事小嗎?

  頹喪地,她又垮下雙肩,望著鏡中可憐兮兮的自己,重重地嘆了口氣。

  她毅然地轉向浴室,徹底地將自己清洗乾淨。

  她,再也不要想起昨夜的墮落了!

  ※※※※

  跨出浴室,白敬芸安靜無聲地在自己房裡走去。

  經過白本源的書房時,因為房門大開,她好奇地微微側頭往裡面瞄了一眼。

  「敬芸,進來!」白本源一見到白敬芸就出聲喚道。

  白敬芸嚇了一跳,沒想到會對上白本源的目光,略一踟躕後,才邁步走進書房裡,垂著頭怯怯地喚了聲:「爸。」

  白本源聽到她的叫喚,微微蹙眉,問:「妳的家教老師叫什麼名字?」請家教的事是由老婆負責的,他當初並不知情。

  「方若葵。」白敬芸乖巧地回答。

  「她多久來上一次課?」白本源又問。

  「一、三、五及星期日。」白敬芸照實回答。

  白本源撫著下顎,想著明天正好是星期五,那個嬌俏的方若葵又要來上課了。嗯,他愈想愈心癢難耐,他最喜歡那種純真的女孩子了。

  「爸?」白敬芸久久不聞父親說話,偷偷抬頭看著顯然正在想事情的父親一眼,不得已地開口喚道。

  「妳還在?還不回房去!」白本源斂起笑容,不耐煩地喝了一聲。

  白敬芸抿住唇,垂著頭慢慢踱出書房。雖然她才國中一年級,卻很清楚爸爸不喜歡她的事實。她難過地咬了咬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低頭走路的她,就這樣撞上一個人。

  「妳到底會不會走路啊!」白敬軒不悅地罵著。

  「對……對不起,二哥。」白敬芸不敢抬頭,就怕眼中的淚水被發現。

  「二哥?誰是妳二哥!少往臉上貼金了,我看到妳這小媳婦的模樣就倒盡胃口!」白敬軒翻了翻白眼,不屑地哼著。

  「對不起。」白敬芸腳步一邁,想從他身旁跑走,卻被他拎小雞似地抓住。

  「誰准妳用跑的?」白敬軒兇惡地罵著。

  白敬芸不敢說話,微抖著身子低垂著頭,知道動輒得咎的自己又要面臨一場風暴。

  「我告訴妳,若不是怕醜事外揚會影響了爸的名譽,妳以為妳能進白家當大小姐嗎?」白敬軒箝住白敬芸的下巴,強迫她抬頭仰視他。

  白敬芸覺得痛,卻不敢嚷出任何聲音,委屈的看著白敬軒,眼眶裡淨是淚水。

  「哭!妳就只會哭!」白敬軒伸出另一隻空著的手,毫不留情地就往白敬芸眼皮上拉扯。

  白敬芸想掙開束縛,下顎被強勁的力道捏住讓她無法逃避,吃痛與受辱的淚水終於奔流而下。

  「妳還敢哭?!」白敬軒厭惡地一把推開白敬芸。

  白敬芸穩不住身子,小小的身軀重重地摔在地上,猶如一具殘破的娃娃。

  「妳最好認清自己的身分,哼!」白敬軒趾高氣昂地跨過她,揚長而去。

  白敬芸趕忙抹一抹臉,逃回房裡去。

  進了房,將房門鎖上,白敬芸小心翼翼地從衣櫥的最底層翻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緊緊地將照片貼向自己心窩,抖著身子,滑出成串的淚水。

  「媽媽……」她小聲地哽咽著,就怕被人聽見。

  為什麼媽媽要把她生下來?為什麼她是白本源的私生女?

  對外,她是白本源善心大發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女兒,白本源宣稱自己只有兩個兒子,十分喜愛「女孩」的他,從「孤兒院」領養了白敬芸,此舉得到社會的讚賞,認為他很有愛心。

  實際上,她是白本源在外頭生下的私生女。在白家,她根本沒有地位,除了大哥白敬庭之外,其他人都是板著臉孔對她。幫她找家教老師也只是為了做給外人看,證明白本源能夠「善待」領養的女兒罷了。

  雖然她還小,可她都懂。

  慢慢地,她變得不愛說話,孤僻地將自己的心鎖得緊緊的,她……最討厭大人了!

  可是……方若葵老師不一樣。她總是一臉笑容地跟她說話,她很喜歡方若葵老師!

  她好希望方若葵老師能天天都來幫她上課,因為有了方若葵老師,她才覺得暑假變得可愛許多。

  低頭望著泛黃的照片,白敬芸小聲地喃喃:「媽媽……」

  方若葵老師就像媽媽一樣,總是對她好溫柔。她……好想念媽媽……

  三年前,媽媽突然在她面前倒下,不久就與世長辭,臨死前,媽媽通知了白本源……

  若能選擇,她寧可待在孤兒院裡。在白家,表面上她是受寵的小女兒,暗地裡,白本源對她冷淡,二哥對她冷嘲熱諷,就連看起來應該很和善的「媽媽」也對她愛理不理的。

  她討厭白家!討厭!討厭!討厭!

  再度將照片掩上胸口,卻碰撞到正在發育的胸部,白敬芸痛得蹙起了眉。

  最近她的胸部開始有了脹脹的感覺,可她不敢和別人說,只能一天天看著原本平坦的胸部慢慢地呈現小巧的弧度。

  她該怎麼辦?她在班上沒有朋友,也不知道別人是怎麼處理的。

  「老師……」想起方若葵老師,她突然感到鬆了口氣。

  也許她可以跟方若葵老師說,可是……要怎麼說?

  彆扭的小女孩就在不停的思考中慢慢地賴進被窩裡。

  睡夢中,她緊緊地抓著母親的照片,眼角仍然可見薄薄的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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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11 PM


第四章

  「這樣懂了嗎?」應若葵含笑問著。她已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上課時,她只是一位老師,不會分心去想心事。

  「嗯。」白敬芸點點頭。

  「有任何不懂的,隨時都可以發問,知道嗎?」應若葵再次提醒。

  白敬芸直勾勾地望著應若葵,緊抿著唇,欲言又止。

  應若葵看出她的異狀,關心地問:「怎麼了?有什麼想說的嗎?」

  「老師……」白敬芸偷覷了應若葵一眼,又低下了頭。

  「怎麼了嗎?跟老師說沒關係的,老師發誓絕對不會跟別人說。」應若葵煞有介事地舉手發誓。

  白敬芸笑了,鼓起勇氣道:「我……這裡會痛。」小手怯怯地按上自己胸口,一張臉已漲得粉紅。

  「會痛?妳撞到了嗎?」應若葵緊張地問。

  「不是……是……就是……」白敬芸囁嚅半天,就是說不出口。

  看著白敬芸羞赧的表情,應若葵霎時明白了,「喔!妳開始發育了,對嗎?」

  她嘴角的溫柔笑意,讓白敬芸鬆了口氣地點點頭。

  「有沒有跟媽媽說?」

  白敬芸僵了僵,搖搖頭。

  「那妳要記得跟媽媽說,請她幫妳買適合妳穿的內衣,知道嗎?」面對白敬芸,應若葵總是忘記她是白本源的女兒,不知不覺地就付出了真誠的關心。

  白敬芸用力地搖頭,一臉期盼地望著應若葵,「老師,妳……妳帶我去買好不好?我……我不要跟她說。」

  「她?」應若葵愣了愣,「妳是指妳媽媽?」

  「她……她不是我媽媽。」白敬芸抿住唇,不情願地說。

  「妳怎麼會這麼說呢?」

  「這才是我媽媽。」白敬芸小心地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到應若葵面前。

  應若葵瞪視著照片中模糊的身影,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妳……」

  「媽媽死了,爸爸把我帶回來……」白敬芸紅了眼眶,想起這幾年來被排擠的情形,心裡不免感到委屈。

  「妳……」應若葵說不出口,原來白敬芸是白本源的私生女。難怪白敬芸會這麼沉靜,應該是吃了不少苦吧?應若葵十分心疼,登時一拍胸脯道:「好,老師帶妳去買,順便逛街。」

  「真的?」白敬芸小臉一亮,興奮的眨著眼直盯著應若葵。

  「騙妳的是小狗。」應若葵笑了。

  ※※※※

  白敬芸帶著應若葵來到上一次遇上白本源的房門口,小聲地道:「這是……爸爸的書房……」

  應若葵察覺當白敬若要說「爸爸」時,很明顯地頓了一下,似乎很不習慣「爸爸」這個稱呼。她憐惜地摸了摸白敬芸的頭,輕輕地叩了叩門。

  等了一會兒,門內沒有回應。

  應若葵心頭一動,伸手扭動門把,輕易地打開門,她悄悄地看了四周一眼,道:「敬芸,老師去留張紙條在妳爸爸桌上。」

  「好。」白敬芸乖巧地點頭。

  應若葵強迫自己鎮定地走進書房,輕輕掩上門,快速地奔至氣派非凡的大書桌邊,自提袋中撈出竊聽器,快速地啟動,然後將其緊緊地黏附在書桌下方。

  鬆了口氣後,她鎮定地走出白本源的書房,四處張望了下,牽起白敬芸的手,「我們可以走了。」

  她根本不打算留什麼紙條,待會兒打通電話回來通知一聲就可以了。心裡才正這麼想,就遇上甫進門的蕭秀玉。

  白敬芸明顯地畏縮了下,低低地喊了聲:「媽……」

  「妳們要去哪裡?」蕭秀玉穿金戴銀的,後面還跟著一名女僕,手裡拎著大包小包,一望即知正巧購物回來。

  「敬芸缺少一些參考書,我想帶她去買,順便讓她自己挑選一些適合她的課外讀物,因為除了英文課本之外,我還希望她能多接觸一些簡單的英文刊物,好培養她的英文基礎。」應若葵早已想好應對之策,滔滔不絕地說著。

  蕭秀玉攢起描繪得精緻的細眉,瞇著眼睛道:「大概要多少錢?」嘴上這麼問,手已自動掏出兩千塊遞到應若葵面前,「喏,這些先拿去用,不夠的話再跟我說,別讓人說我們白家不讓女兒買書。」

  應若葵接過兩千元,微笑地道:「我大概傍晚以後會送敬芸回來,可能會順便吃晚餐。」

  「噢,那也好。」蕭秀玉望都不望白敬芸一眼,懶洋洋地指示身後的女僕道:「都給我搬進房間裡,別摔著了。」

  應若葵側頭看了白敬芸一眼,心裡的不忍愈發膨脹。她輕輕地扯動一下白敬芸的手,待白敬芸抬頭時,她笑著道:「我們走吧!」

  白敬芸終於漾開一抹羞怯的笑,點了點頭。

  才走出尊爵山莊,應若葵又看見了那輛礙眼的福特車。她低頭對白敬芸道:「我們走快點!」

  她不想見到翟煒焄,至少不是現在!她還沒有調適好面對他的心情。

  翟煒焄望著愈走愈快的一大一小,嘴角彎起了一抹笑。看來,她還很在意那件事。真是沒見過這麼彆扭的女人!

  「叭叭叭!」翟煒焄按了幾下喇叭,發現白敬芸悄悄地回過頭看了一眼,應若葵卻不為所動地往前走。

  「叭叭叭!」他又按了幾下。

  「老師……」白敬芸看著臉部緊繃的應若葵,小聲地喚著。

  「別理他!那是無聊的男人!」

  應若葵才剛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句:「若葵!」

  白敬芸覺得有趣,大著膽子問:「那是老師的男朋友嗎?」出了白家,她活潑起來。

  「什麼男朋友!」應若葵臉色大變,停下了腳步。

  白敬芸沒料到應若葵會生氣,嚇得小臉一白,小聲地道:「對不起,老師。」

  「我沒有怪妳。」應若葵愧疚地摸了摸白敬芸蒼白的臉頰,眼神睨向後方,「都是他的錯!不關妳的事。」

  「若葵,妳要走到哪去?站牌都過了。」翟煒焄坐在車內,閒適地自車窗中探出頭來。

  「不要你管!」應若葵板著臉,冷冷地道。

  她很生氣,他與她發生了那樣的關係之後,他竟然可以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她面前,她……她真的無法接受!

  翟煒焄將視線調往白敬芸,說:「妳的老師在生我的氣,怎麼辦呢?」

  白敬芸望了應若葵一眼,發現應若葵的臉色非常不好,登時不知所措地擔憂起來。

  「敬芸,不要理他,我們走!」應若葵拉著白敬芸,又往前走去。

  翟煒焄開著車子跟在一旁,對白敬芸道:「妳想不想讓老師不要生氣?」

  白敬芸望了翟煒焄一眼,才點一下頭,就被應若葵硬扯回去,不讓她與他多說幾句。

  翟煒焄無奈地望著應若葵窈窕的身段,若非想詢問竊聽器的事,他也毋需在這裡像牛皮糖一樣地煩人了。

  白敬芸悄悄地回頭望了翟煒焄一眼,見他比了比車子,她猶豫了下,才對應若葵道:「老師……」

  「不要理他就好了。」應若葵踩著重重的步伐,兀自生著悶氣。

  「老師,我的腳……會痛……」白敬芸垂下頭,有些心虛地道。

  應若葵聞言停下腳步,當真地緊張道:「妳的腳會痛?糟糕,老師只顧著生氣,都忘了等公車這回事了。」

  在這種半山腰,每站之間的距離頗遠,如今她們正卡在兩站之間,往前走也不是,回頭走也不是,應若葵真是懊惱死了。

  「都是你!」她對著翟煒焄吼著。

  「上車吧!」翟煒焄依然是那副無所謂的模樣。

  應若葵氣得牙癢癢的,望著白敬芸道:「妳還能走嗎?」

  白敬芸心虛的垂著頭道:「腳……很痛……」

  應若葵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們就上車吧。」

  不悅地,她帶著白敬芸坐上車,看也不看翟煒焄一眼。

  翟煒焄自後視鏡中望著應若葵,開口道:「還在生氣?我們不過是……」

  「閉嘴!」應若葵大聲地打斷他的話,冷聲道:「你只需要把我們載到山下,我們會自己找計程車。」

  「何必那麼麻煩?有我這個免費司機就足夠了。」翟煒焄自後視鏡中看向一直盯著他瞧的白敬芸,道:「小妹妹,妳們要去哪裡呢?」

  「逛街。」在應若葵來不及阻止前,白敬芸已直率地回答。

  「喔……」翟煒焄拉長尾音,點點頭,「那我知道了。」他自後視鏡對白敬芸眨了眨眼,白敬芸羞怯地趕忙垂下頭。

  應若葵氣鼓鼓地瞪視著窗外飛逝的景物,不發一言。

  白敬芸偷偷望了應若葵一眼,她很希望老師不要再生氣了。她很喜歡老師,希望老師也是快快樂樂的。雖然這個男的讓老師生氣,但她願意想辦法讓老師和「男朋友」和好。

  心裡打定主意,白敬芸又抬頭看向後視鏡,正好看見翟煒焄的視線正隔著後視鏡望向應若葵。

  悄悄地,白敬芸微微揚起嘴角……

  ※※※※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著我們?」應若葵不知第幾次地回頭對翟煒焄說。

  左顧右盼的翟煒焄假裝突然回過神,望向應若葵道:「喔!妳在對我說話嗎?」她愈是生氣地想趕他走,他就愈是故意地賴著她。

  他知道她真的在生氣,漸漸地對她生氣的原因感興趣,決定研究清楚。

  應若葵深吸一口氣,決定不予理會,逕自帶著白敬芸走向內衣部門,她就不信翟煒焄有膽跟進來。

  「小姐,是妳要穿的嗎?」一名身著制服、笑容甜美的女店員迎了過來,對著正在看內衣樣式的應若葵說。

  「不,是她要穿的。」應若葵將白敬芸推向前。

  「噢。」女店員了解地點了點頭,「剛開始發育的時候不適合穿有罩杯的,我帶妳們看幾款比較適合的內衣。」

  應若葵點了點頭,回頭看向杵在內衣部門外的翟煒焄,他一見她回頭,馬上扯出一抹誇張的賊笑。應若葵氣惱地瞪了他一眼,後悔沒事回頭看他幹嘛!

  「小妹妹,要不要試穿看看?」女店員遞了三款給白敬芸,臉上有著鼓勵的微笑。

  白敬芸羞赧地搖了搖頭。

  應若葵卻笑著推了推她,「去試試看嘛!雖然是穿在裡面,也要穿自己喜歡的才行。」

  白敬芸接過那三款內衣,兩頰微紅地進了更衣室。

  「怎麼樣?挑好了嗎?」突兀的男聲在應若葵耳畔響起。

  「你……你進來幹什麼?」應若葵沒想到翟煒焄如此大膽,一時瞠目結舌。

  「欸,這件很適合妳。」無視於她的錯愕,他逕自拿起一件白色蕾絲花邊的內衣,放至她胸前,「嗯,還是白色的漂亮。」

  「你……」她愣住了,下一秒才想到要拍開他的手。

  「先生,要不要替你女朋友挑選幾件呢?」女店員見狀,乘機遊說。

  「不用了!」應若葵在翟煒焄還沒開口前,一把搶回那件白色內衣,遞還給女店員後,將他往外推。

  「她不讓我陪她挑!」翟煒焄對著女店員露出無害的笑容。

  應若葵差點抬腳將翟煒焄踢出去,她惡聲惡氣地對他說:「你到底想怎樣?」她受夠了!

  「為什麼生氣?」他突然端正面孔,嚴肅地望著她。

  「我……」她無法跟他一樣轉換得如此快,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我想和妳談談……」

  「竊聽器的事嗎?我已經裝好了,請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再看到你。」面對他,她的怒焰揚起。

  「妳究竟在生什麼氣?」他問。

  「我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她的笑容十分難看。

  「如果妳是為了我們上床的事而生氣,我……」

  應若葵瞪大眼,努力地壓低自己的聲音,抖著道:「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起這件事了?我非常的後悔,現在我只希望你離我愈遠愈好。求求你!」

  翟煒焄定定地注視著應若葵,不論他如何分析,就是不能了解她的情緒。最後,他兩手一攤,聳肩道:「讓我送妳和白敬芸回去,以後我會盡量離妳遠一點。」

  「不用了,我們會自己搭車回去。」

  「妳確定?」

  「我確定。」

  「好吧。那我走了。」翟煒焄兩手插進褲袋裡,帥氣地走人。

  應若葵死瞪著他的背影,毫不懷疑自己有想撕裂他的衝動。

  「老師……」白敬芸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喔,怎麼樣?有喜歡的嗎?」應若葵打起精神,笑問。

  「老師,他……」白敬芸伸長脖子看著翟煒焄的背影。

  「不要管他了。怎麼樣?有妳喜歡的款式嗎?」她再也不要想起任何與他有關的事了。

  「我想要這一套。」白敬芸手中拿著純白樸素的款式,十分不好意思的說。

  「好,那我們就買這一套。」應若葵笑了,對著女店員道:「幫我拿三件好嗎?」

  女店員十分高興,猛點頭,「好的,請稍候。」

  白敬芸看著應若葵,若有所思地又望向翟煒焄消失的方向,實在不是很懂老師和「男朋友」之間究竟怎麼了。

  ※※※※

  翟煒焄回到工作室,打開監聽系統,不一會兒就聽到白本源的聲音。

  「那件事不急,晚點再進行。」白本源兀自說著。

  翟煒焄沒聽到其他人的聲音,料想白本源正在講電話,並不特別在意。按下錄音鍵,以後竊聽器裡所傳出的任何聲音都會自動錄下來,即使他不在也毋需擔心錯失什麼訊息。

  隨意地,他替自己倒了杯茶,將兩條腿擱上桌,腦海裡自動浮現應若葵生氣的表情。

  過去,每一個和他上床的女人都想和他保持長久的交往關係,只有應若葵例外。

  他很確定那一次的性愛她也得到了滿足,可是為什麼她會避他如蛇蠍?他並不想花費太多的心神去思考與女人有關的事物,應若葵卻讓他無法視而不見地不予理會。

  她是個特別的女人。

  平日的她,是個教養良好、氣質出眾的美麗女人。喝醉的她,散發出的風情直逼治豔的性感女郎。若非親眼見她喝醉,他幾乎要懷疑她有雙重性格。

  為此,他不得不讚嘆酒精的功效。

  原來名門淑媛喝了酒,也是有可能搖身一變而成性感尤物。

  嘖。

  「什麼?她不姓方?姓應?」監聽系統傳來白本源的聲音,引起翟煒焄的注意。

  「你調查清楚了?嗯……」一陣短暫的沉默後,白本源又道:「原來她妹妹就是應曉涵。這麼說,她是有目的而來的。」

  翟煒焄蹙起了眉,想不到白本源會私下調查應若葵,此刻她的身分曝光,若再前往白家上課,情況對她十分不利。

  「沒關係,先不用打草驚蛇,我還想跟她好好地玩一玩呢!」白本源淫邪的笑聲讓翟煒焄大感不安。

  翟煒焄毫不遲疑地帶著監聽設備上車,他必須到白家去。

  他沒忘記應若葵還要陪同白敬芸回家的事,若她只是送到門口還好,若是又進了白家的門,恐怕不太妙。

  翟煒焄發動車子的時候,心裡暗自祈禱著應若葵和白敬芸仍在路上。

  ※※※※

  「老師……妳要走了?」白敬芸依依不捨地望著應若葵。

  「瞧妳這什麼表情?後天老師又會來上課了呀!」應若葵笑著捏了捏白敬芸的臉頰。

  「嗯,老師再見。」白敬芸伸出手揮了揮。

  「快進去吧!」應若葵也揮了揮手。

  望著白敬芸小小的身影進入白家,應若葵才轉身離去。才走沒幾步,她敏感地聽到身後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一回頭,微暗的夜色中朝她靠近的正是她再也不想看到的福特車。

  「快上來!」翟煒焄喊道。

  「我說過不想再見到你了!」應若葵頭也不回,加快腳步往前走。

  「白本源已經知道妳姓應,不姓方了。」他的話成功地讓她止住腳步。

  「你說什麼?」她驚愕地回過頭瞪視著他。

  「我透過監聽系統聽到他調查妳的事,妳先上車,我慢慢跟妳說。」

  應若葵抿緊唇,二話不說地上了車。

  「究竟怎麼回事?」應若葵抓緊自己的提袋,直視著前方問。

  「不清楚,只知道白本源不知為何開始調查妳,甚至知道了妳是應曉涵的姊姊……」

  「什麼?!」應若葵臉色刷白,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調查出來。

  「妳現在很危險,以後別再去幫白敬芸上課了。」他大約可以猜測出白本源為何想要調查她的動機。

  「不行!」應若葵堅決地搖頭,「我好不容易才抓住這個機會,我不會放棄的!」

  「妳抓住了什麼機會?」翟煒焄冷笑。「如果沒有我,妳以為妳查得到什麼?不過是羊入虎口罷了!到時,賠了妳妹一條命還不夠,恐怕還要多賠一個妳!」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應若葵生氣了。

  「妳還不懂嗎?白本源為什麼突然會想要調查妳?他看上妳了!」他真想敲醒她,她太自不量力了。

  「看上我?」應若葵詫異地瞪圓了眼,「他……不是只對未成年少女感興趣?」

  翟煒焄嗤笑了聲,「基本上,色豬到哪都一樣是色豬,妳這個美麗女教師每隔幾天就在他眼前出現,妳說他能忍得住嗎?」

  壓抑不住反胃的感覺,應若葵捂住口,乾嘔了起來。

  「妳還好吧?」翟煒焄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

  「不好。」應若葵臉色十分難看,腦海裡亂成一片,理不清頭緒。

  「打個電話去辭了這份工作,別讓自己身陷險境。」

  「不行!我不能這樣就放棄!」應若葵猛地抬頭,表情堅決。

  「妳想賠了夫人又折兵嗎?白本源不是妳一個人就可以撂倒的強勁對手,要讓他接受制裁,除非掌控了確切的證據,妳以為就憑妳一個人可以調查出什麼?別天真了!」他忍不住嘲諷道。

  「我就不相信抓不到他任何把柄!」強撐著一口氣,她怒視著他。

  「好!」翟煒焄點頭,冷笑道:「抓到把柄又如何?妳以為法官會聽妳的還是聽他的?他只需要動一根手指,妳就玩完了!」

  「不是全台灣的法官都會被他收買的!」她不服氣的回道。

  「妳到底要我說幾次?沒有確切的證據是扳不倒白本源的!」他壓抑的低吼依然讓她有種車身震動的錯覺。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她賭氣地轉過臉龐。

  「我不需要妳證明什麼!」他氣惱地硬是叛過她倔強的臉,怒氣直噴她頰側,「小心玩火自焚!」

  「我就不相信一定得靠你才能對付白本源!」她奮力地想拍開他的掌控,他卻更用力地捏緊她的下顎,讓她幾乎疼出了淚,她恨極地道:「放開我!」

  「會痛嗎?」他冷冷地笑了。

  她伸出手,效法他的動作死命地捏住他剛毅的下顎。「你不痛嗎?」

  「這點力道,幫我搔癢還差不多!」他嗤之以鼻,並不甩開她的手。

  「你這隻自大的豬!只會欺負女孩子,算什麼好漢!」硬是忍住眼眶中滾動的熱液,她只想捏死他。

  「妳還不懂嗎?男女之間的力道相差懸殊,如果我真有心『欺負』妳,妳以為妳反抗得了嗎?」

  「我偏不信!」明明受制於人,應若葵就是不甘願低頭。

  「好,我就證明給妳看。」他將她逼得整個背緊貼著車窗,咬牙切齒道:「如果白本源真的對妳動手,妳看妳是否能反抗得了。」

  不等她回答,他箝住她的下顎,粗蠻地吻上她的唇,另一手更是大膽地盈握她胸前的小丘,用力地揉捏著。

  「唔……」應若葵瞪大的眼裡有著被侮辱的錯愕,她用力地捶打他,卻不見他退讓。

  啪地一聲,翟煒焄扯開她胸前的衣釦,大手準確地扯下她的胸罩。

  應若葵開始拉扯翟煒焄的髮,甚至想抬起腳踢他,她從沒遭受這樣的羞辱,羞憤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滿心只想殺了他。

  「妳以為這些花拳繡腿對付一個獸性的男人有用嗎?」他抽空嗤笑她,低頭吻上她胸前的花蕊。

  原先他只是想讓她知道男女的差距,孰料一觸上她,他莫名地亢奮起來。對她的惱怒使他無法溫柔待她,但他已無心去想這麼多。

  「你太……過分了!」她哽著聲音用力地拉扯他的耳朵,雞皮疙瘩爬上手臂,她真痛恨這樣的情況!

  她應該要恨他的,事實上,她也真的恨他。

  恨他用這種方式證明了女人的無能!恨他吻她時,她竟然莫名地輕顫起來!

  終於,她哭出了聲。

  放棄了掙扎,應若葵哭得像個無助的娃娃。

  翟煒焄滿腔的慾火陡然止熄,他放開對她的箝制,無奈地嘆了口長氣。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哭著控訴,顫抖著將自己的衣服拉好,卻怎麼也遮掩不了外洩的春光。

  「妳終於明白女人先天上的弱勢了嗎?」看著她的淚水,他的心倏然一緊,不悅地蹙起眉,不明白自己為何有這樣的反應。

  「我恨你……」抖著手背抹去淚痕,她的恨意倒像是撒嬌的埋怨。

  「我不得不提醒妳,我會停手,可是白本源不會。就算妳哭光了所有的淚水,都避免不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實。」他下了重藥,殘酷地述說事實。

  「我不會讓他有機可乘的!」他說服她的方式,讓她無法接受。

  「妳是豬頭啊!」他氣極了。「明明長了個人模人樣的臉蛋,為什麼裡面裝的是豬腦!」

  「你憑什麼罵人?!」她眼角含淚地瞪向他。

  翟煒焄繃緊了臉,點頭道:「好,妳就是想自找倒楣是吧?我成全妳!妳最好祈禱妳能逃得過他的魔掌。」

  翟煒焄發動車子,看也不看她一眼。

  應若葵深吸口氣,鎮定地道:「我……我會帶著錄音機,只要他想對我怎麼樣,我會錄下所有的證據。」

  「好啊!」他聳聳肩,「妳的情操真令人感動!為了取得證據,可以先讓自己被強暴。」

  應若葵被這句話狠狠地傷了心,她抖著唇,老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不會讓他成功的!」

  「是,妳真厲害!不讓人強暴成功,又想錄下證據,了不起!」他依然不看她,那雲淡風清的語氣配上嘲諷的詞句,讓她簡直快要抓狂。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傷人?」她徹底被激怒。

  「是嗎?我傷人?」翟煒焄冷笑。

  「跟你這種人說話真是浪費腦細胞!」她丟下最後一句話。

  「那妳就閉嘴!」他也不再客氣了。

  應若葵恨恨地瞪了他青筋隱隱浮動的側臉一眼,氣惱地別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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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12 PM


第五章

  應若葵站在尊爵山莊氣派的入口處深呼吸。

  夾緊了腋下的提袋,不放心地再次望向裡面的錄音機。只要一上完課,她就按下錄音鍵,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能完整地記錄下來。

  翟煒焄說的話不無道理,但她也被他刺傷得體無完膚,不管如何都要替自己爭一口氣。

  下意識地四下張望,沒瞧見那輛該死的福特車。也好,她在心裡想著。

  撳了門鈴,等了許久卻沒人來開門,她疑惑地又按了一次。

  門開了,竟是白本源親自來應門,應若葵有些錯愕地愣了一下,才扯出一抹笑道:「你好。」

  「快進來!」白本源熱情地笑著,在應若葵進門後,他四下張望了下,才小心翼翼地合上門,並落了鎖。

  應若葵正想往樓上走去,抬起的右腳尚未觸及樓梯,身體突然騰空,她驚詫地張口尖叫。

  「噓!」白本源在應若葵耳畔吹氣。

  「放……放開我!」應若葵死命地掙扎,倏地想起翟煒焄證明過男女先天上力氣的差別,恐慌的心情讓她更加歇斯底里地手推腳踹。

  「別怕喔!」白本源淫笑著揉上她的胸脯,「哥哥會好好疼妳的,只要妳乖乖聽話,哥哥什麼都給妳喔!」

  「你要強暴我嗎?我……我會告你的!」應若葵拉不開他的魔手,恐懼地嚷著。

  「告我?」白本源放聲大笑,手已自她上衣的下緣探入。「妳妹妹應曉涵的事沒讓妳聰明些嗎?妳以為妳告得了我?」他幾乎撕裂了她的衣服,野蠻地扯下她緊抓著的提袋。

  「啊……」應若葵望著被拋擲出去的提袋,幾乎聽見錄音機被摔裂的聲音。她……她唯一能錄下證據的錄音機……

  絕望地輕合眼瞼,她放棄了掙扎。

  「對嘛,這樣才乖!」白本源獰笑著將手自她裙擺探入,「當初妳妹妹若有妳一半聽話,就不會發生那種事了。」美色當前,他得意地低喃著,手也輕輕愛撫著她大腿內側。

  「你……什麼意思?」應若葵抖著聲音,幾乎無法呼吸。

  「別說這麼多了。」白本源一把將她推倒在寬大的沙發上,掀開她的上衣,兩眼圓睜地盯著她的雪白美胸,不客氣地一手各抓一個揉弄起來。

  強抑著想吐的衝動,應若葵慘白著臉,死瞪著他,一字一句問道:「你是說,我妹妹……死的時候,你也在場?」

  「在不在場都不重要了。」白本源色慾薰心地吻上她的唇,噁心的舌滑溜地竄入她口中,翻攪出她心深處最痛的傷口。

  毫不留情的,應若葵用力地張口咬下去。

  「妳這個賤人!」白本源慘叫一聲,捂住滲出血絲的唇角,一揚手就甩了應若葵一巴掌。

  應若葵被摑得頭昏眼花,卻咬牙說道:「原來……害死我妹妹的是你!」

  「是又怎樣?誰教她不聽話。」白本源眼露兇光,他看上應曉涵很久了,派了兒子白敬軒追求許久都無法得逞,最後不得不略施小計拐她出來,誰知她抵死不從,一氣之下,他打了她,她撞上地面,爬起身時站不穩才會摔入湖中。

  哼,沒佔到便宜的白本源已經很不爽了,如今換成姊姊送上門,到嘴的肉他豈會輕易放過?

  「我不會放過你的!」應若葵在他再度俯身要侵犯她時,奮力地抬腿一踢,膝頭正中他的要害。

  「啊……」白本源痛得彎下身,肥胖的身軀滾落沙發。

  應若葵狼狽地爬起身,顧不得身上殘破的衣物,只想往外跑。

  「別想逃……」白本源強撐著一口氣,硬是抓住她的腳踝。

  應若葵抬腳一踹,乘機逃向門口,卻發現打不開門。安裝了保全系統的大門,已被密碼鎖住,她根本開不了門!

  看著白本源嘴角那股殘忍的笑意,她心裡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懼。

  她錯了!她該聽翟煒焄的話!她不該以為自己可以對付得了白本源!她錯了!

  應若葵邊退邊想,突然,她靈光一閃,拔腿朝樓上奔去。

  「妳逃不掉的!」白本源得意地大笑,不急著追趕。

  應若葵驚慌地直奔白本源的書房,一扭門把,慶幸他並未鎖門,她趕忙躲了進去,七手八腳地鎖上門,並扣上安全栓。

  天!她張目四顧,竟找不到可以阻擋在門口的障礙物,最後,她奔向沉重的沙發,可是不管她怎麼推,沉重的沙發分毫不動。

  「妳以為躲在裡面就沒事了嗎?這可是我的書房哪!」白本源放肆的笑聲穿過厚重的門板,刺耳得讓應若葵蹙起了眉。

  應若葵驚懼地衝到書桌旁,對著案桌下方的竊聽器嘶喊:「翟煒焄!快來救我!快來救我……」她完全失去了主意。

  此刻,她只能祈禱翟煒焄正在監竊聽器,否則她……

  她怕的不是被姦殺,只是不甘願妹妹與自己都死得這麼不明不白!她一定要為妹妹報仇!絕對不會饒恕白本源!這個該死的變態!

  門鎖已自外被打開,白本源開始撞門。

  應若葵看著震動的門板,整個人瀕臨崩潰,再度嘶喊著:「翟煒焄!翟煒焄!」老天,她從沒有如此盼望過他的出現!

  突然間撞門聲停止了,應若葵的神經倏地繃緊,驚慌地環顧四周,發現竟然還有一個小門,她慘叫一聲衝上前去,才剛按下門鎖,就聽見鑰匙插入的聲音。

  應若葵馬上拔腿向後跑,逃向書房的正門。

  她抖著手想拉開安全栓,卻發現安全栓因為剛才白本源的撞擊而彎曲,她根本無法順利地抽出安全栓奪門而逃。

  「就說妳逃不掉的。」白本源的臉漲成豬肝色,一臉垂涎地笑著,「真刺激!想不到這樣的感覺這麼有趣,來,妳逃啊!等妳累了,哥哥會好好的疼妳的。」他張牙舞爪地朝她步步逼進。

  應若葵跑到書桌後方,與白本源隔著巨大的書桌繞圈圈。

  「嘖,好美的身材!」白本源直勾勾地盯著她若隱若現的渾圓,已被撕裂的衣物遮蔽不了窈窕的身段,他的胯下一陣騷動,恨不得隨即將她撲倒。

  「你不是人!」應若葵倉皇地想拉好身上的衣物,顫抖的手卻讓她怎麼也拉不好,她索性放棄,決定拚死逃出生天要緊。

  「沒錯!」白本源猖狂地笑了。「我不是人,我是神!」說完,他笑得整張臉都扭曲了。

  應若葵假裝要往左側跑,白本源隨即迎上,她馬上拔腿往另一個小門的方向疾奔,在觸上門把的剎那,他已抓住了她。

  「啊……」應若葵沒頭沒腦地猛一回身就是一拳,這一拳直擊向白本源的鼻子,他痛得捂住鼻頭,淚水幾乎滾落而下。

  應若葵毫不停留地往外跑,原來小門是通向洗手間,她馬上衝向洗手間另一側的門逃了出去。

  當應若葵要衝下樓梯時,幾乎喜極而泣。

  原因無他,她看見了翟煒焄。

  此刻,他端坐在客廳正對樓梯的沙發上,閒適地對她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她突然覺得鼻酸,整個人僵在樓梯上方,只能含淚望著他,無暇去細思他臉上的笑容所為何來。

  他總算是來了……

  白本源踉蹌地追了上來,見到應若葵正停在自己前方不遠處,色心一起,整個人撲抱上去,兩手準確地抓上她飽滿的酥胸。

  「啊……」應若葵慘叫一聲。

  啪!閃光燈突然亮起,白本源一愣,這才看見客廳裡多了個不速之客。

  應若葵趁白本源分神之際奔下樓梯,跑到翟煒焄身後。一直到現在,她才真的鬆了口氣,可是她的身體卻劇烈地顫抖,她……真的好害怕……

  「好玩嗎?」翟煒焄回過身,看著不斷發抖的她,依然笑著。

  「我……」她抬起淚眼覷他,對他的笑意感到害怕。他明明在笑,可為什麼他眼裡閃爍著一種讓她驚懼的光芒?應若葵頓時猶如被咬掉舌頭般說不出話。

  「你是誰?」白本源直指著翟煒焄,不客氣地質問。

  「我是誰?」翟煒焄冷笑地望向白本源,「我想想看……」他故意沉吟了一會兒,誇大地「噢」了一聲,才道:「我是那個剛好拍到你意圖強姦的證人。」

  「你!」白本源發現情況不對,隨即換上另一種嘴臉,瞪視著翟煒焄道:「你要多少?」

  「多少你都肯付?」翟煒焄好整以暇地搧動手上慢慢顯像的照片。

  「那得看你開多少價。」白本源雙手插在褲袋裡,不甚在意地說。

  翟煒焄一揚手,五指攤開。

  「五十萬?」白本源心裡一樂,想不到五十萬就可以打發他。

  「嘖,果然是人頭豬腦。」翟煒焄冷哼一聲。

  白本源臉色十分難看地道:「難道你要五百萬?」獅子大開口!他寧可拿五百萬去疏通警方,也不願砸在買這張照片上。

  翟煒焄聳聳肩,「錯,我要的是五億。我猜想你也不願付,這筆交易就當我從未提過。若葵,我們走。」他牽起應若葵抖顫的小手,毅然離去。

  「站住!」白本源猙獰地瞪著兩人的背影,「你以為憑那張照片就能告我嗎?」

  「當然不。」翟煒焄頭也不回,淡然道:「憑你的財勢,想壓下這張照片還不容易?總之,錢我是不要了,但是……」背對著白本源,翟煒焄莫測高深地揚起一抹詭誘的笑。「小心報應。」

  說完,他帶著應若葵走出白家。

  「報應?」白本源仰天大笑。

  「報應」是個什麼東西?他打從出生起就沒聽過這字眼。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白本源才不擔心「報應」!

  ※※※※

  一上車,翟煒焄將車駛上山頂,他沒開口,她也沒出聲。兩人在靜寂的空間裡,各有所思。

  「謝……謝謝你。」應若葵終於撫平心緒,囁嚅著吐出心中的感激。

  翟煒焄額際的青筋跳動了下,卻沒回應。跨出白家大門後,他一直保持著同樣的表情,抿緊的唇隱約透露了他的怒氣。

  見他不吭聲,她也噤口不語。她已經道過謝了,他若不領情,她也無可奈何。

  唧──

  翟煒焄猛地踩下煞車,將車停靠在路邊,依然沉默。

  「你有話就說,不要繃著一張臉嚇人!」應若葵沉不住氣,懊惱地開口。她知道自己愚蠢,知道自己差點鑄下大錯,她可以接受他的嘲諷責罵,就是不願面對他的冷漠。

  這種難堪的沉默快讓她窒息了!

  「怎麼?妳也會害怕嗎?」視線定在車窗外某一點,他終於開口,語調之平穩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氣勢。

  「我知道你現在很得意,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

  「我得意?!」他爆出一聲怒吼,打斷了她未竟的話,也讓她嚇得縮靠椅背。

  「你……」他好兇!

  「我有什麼好得意的?」他傾身逼視她,「如果沒有安裝竊聽器,妳以為我能及時進去救妳嗎?如果我沒有緊跟而來,而待在工作室裡監聽狀況,妳以為我來得及救妳嗎?」

  他每一字每一句都吼進她才剛飽受摧殘的心房,讓她委屈地扁起了嘴,卻不願示弱地落淚。

  「妳簡直是愚蠢到了極點!我真是高估了妳,基本上,連豬都比妳聰明!」頸脖處青筋浮現,他真的快氣瘋了!

  早知她會以身試法,他將車停在附近,就怕她會出什麼意外。聽到竊聽器裡傳來她哭嚷的聲音時,他的心狠狠地揪痛了下。

  他不斷地強迫自己深呼吸,才能安然地闖進白家,靜坐在客廳裡等待她衝下樓。差一點,他以為自己就要衝上樓去了!

  看到她衣衫不整、滿臉淚痕地出現在樓梯口,他真佩服自己還能鎮定地對她笑。事實上,他快氣瘋了,恨不得當場宰了白本源那頭豬!

  「怎麼?妳不是牙尖嘴利,為什麼不回嘴?」翟煒焄瞪視著緊咬下唇的應若葵,惡聲惡氣地吼著。

  應若葵勉強地抬起頭,對上他盛怒的眼眸,略微蒼白的唇蠕了蠕,卻吐不出聲音來。

  「說話啊!」緊握雙拳,翟煒焄一拳擊向車頂,發出的巨響讓應若葵受驚地彈跳了下。

  「我若晚一點到達,妳……妳……妳就被強暴了,妳知不知道?」一想到那種景況,他失控地再次擊向車頂。

  「你那麼兇幹嘛?」淚水終於滾落,應若葵哽咽的道:「我……我……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好……我……我自己也很害怕啊!」應若葵將剛才的恐懼全數爆發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我沒想到……他真的會……我那時……好害怕……好怕你來不及……救我……我……他……他還說……曉涵……曉涵是他殺死的……」想起妹妹,應若葵哭得聲嘶力竭,整個人劇烈地顫抖,整顆心揪得死緊,幾乎讓她有種將要如此死去的錯覺。

  翟煒焄重重地嘆了口氣,伸手撫上她滿是淚痕的臉頰,溫柔地道:「沒事了,都沒事了。」

  應若葵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含淚的眼對上他關心的眸,哭喊著:「是他!是他害死曉涵的!」

  「我知道、我知道,妳別哭了。」他想替她拭淚,但她的淚水毫無止歇之意,最後,他頹然地將她用力一扯,帶入懷中拍撫著。

  「他怎麼……怎麼可以這麼過分!」她在他懷中哭泣,捶打著他。「曉涵那麼美好,不應該……不應該為了他那種人渣喪命!」兩手圈住他的背,她放縱地哭出心中的痛。

  「我知道。」翟煒焄沉厚的溫柔嗓音在她耳畔輕柔地響起,大掌緩緩地在她背脊上下滑動,只想安撫她的情緒。

  「為什麼他那種人渣可以活在世上……還……還活得這麼囂張?難道……真的沒有天理了嗎?不公平!不公平啊!」應若葵十指死命地抓抓著他的背,他蹙起了眉,卻沒有制止她的舉動。

  「若葵,沒事了,真的沒事了,他會有報應的。」像在安慰小女孩似地,他在她耳畔低語。

  「不,他不會有報應的,因為這個世界根本不公平!」哭到後來,她只覺得兩眼乾澀、喉頭沙啞,整個人有種體力透支的感覺。

  她整張臉貼附在他胸膛上,聽著他略急的心跳聲,奇異地感覺到他散發出來的安全感。她想,或許是哭累了吧,情緒發洩到了極致,她整個人都虛脫了。

  「若葵?」他輕聲喚她。

  「能不能……讓我抱一下?」之前的擁抱是為了捶打他,而今,她是真的想抱著他。

  翟煒焄沒有回答,張開雙臂,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裡。應若葵也緊緊地環住他,兩人在無言的沉默中相擁。

  擁抱,像是一種催化劑。

  應若葵的擁抱不過是想尋求一點慰藉,但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後,她對這樣親暱的擁抱有了不一樣的體認。

  她,正在他懷裡。為什麼……她喜歡這個懷抱?微蹙起眉,應若葵試著要集中思緒思考這個問題。

  她應該是討厭他的,他在她喝醉時與她有了肉體關係,醒來後還用極不在意的口吻看待他們的性關係,那些話語依然在她腦海中迴盪,可是為什麼她在他懷裡竟然可以得到平靜?

  甚至,她眷戀他的擁抱。

  腦海裡再度想起他剛才發怒的言詞與神情,他……是在擔心她嗎?不知為什麼,知道他關心她、擔心她,她心中莫名地泛起一股暖流。

  「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抱著她,他突然開口。能夠這樣確實地擁著她,他心裡有著難言的感動。

  「你在擔心我嗎?」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嗯。」他不諱言地承認。

  「為什麼擔心我?」悶在他懷裡,她不敢抬頭看他。

  「為什麼擔心妳?」他訥訥地重複。「我為什麼擔心妳呢?」他首次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聽見他自問的聲音,她嘴角緩緩地上勾,對這樣的景況感到有趣。這個男人竟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擔心她,那他方才的激動與怒氣,簡直是莫名其妙。不甘願被他責備,她打算替他尋找答案,順便也替自己的心尋找出口。

  「好奇怪……」她輕嘆一聲,話音裡有著滿足。「為什麼我們能夠這樣毫無芥蒂地擁抱?我……明明很討厭你的……」

  「我並不討厭妳,妳為什麼討厭我?」他低語,嗅聞著她髮際淡淡的馨香,覺得有些迷惑。

  「因為……」咬了咬唇,她又道:「你侮辱了我。」

  「我侮辱妳?」他有些訝異。

  應若葵離開他的懷抱,瞪著他,「你明知道我……我是第一次,為什麼還要用那樣的話來羞辱我?」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怕妳鑽牛角尖……」他覺得胸膛一涼,很想再擁她入懷。

  「你明明把我們的關係說得像廉價的一夜情!」她胸膛微微起伏,有些惱怒地道。

  翟煒焄瞥見她胸前敞露的春光,感覺到呼吸微微一窒,強自冷靜道:「現代的男關係不就是如此?看對眼就可以上床,我以為只要那一夜我們滿足、取悅了彼此就足夠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她瞪圓了眼,不滿地道:「我幾乎對那一夜不復記憶!」

  「妳忘了那麼美好的一夜?」他難以置信地反問。

  「也不是全忘了,但只記得隱隱約約的感覺……」應若葵愈說愈小聲。天,她怎麼會和他討論到這裡來了?她的本意是想和他理論的,卻在不知不覺中脫離了主題。

  「妳竟然忘了。」翟煒焄氣結。

  「因為我喝醉了!我一喝醉,就什麼也記不得了。」她漲紅了臉辯駁,隨即發現話題愈扯愈遠,趕忙又道:「那一天你為什麼……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見她嘟囔半天也說不出話來,他只好問道。

  「為什麼……和我上床?」她垂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因為那天妳好脆弱……」他想起她的模樣,語調不自覺又放柔了。

  「就因為我那天好脆弱?」她抬起頭,求證地問:「沒有別的理由了?」

  翟煒焄很誠實地搖頭,見她臉色一變,又補充道:「有。」

  應若葵眼神一亮,「還有什麼?」

  「妳有一副誘人的身材。」他忍不住又望向她圓潤的酥胸。

  「天!」她幾乎尖叫出聲,趕忙用雙手護在胸前。

  見她後知後覺,他揚起唇角笑了。

  應若葵沮喪地道:「原來男人不愛一個女人時也可以上床……」

  「這是生物本能。」不明白她的低落所為何來,他老實地回答後,反問:「妳也不愛我,卻也可以因為酒醉而與我上床,不是嗎?」

  「那不一樣的。」她搖了搖頭。

  「哪裡不一樣?」

  「因為……」她有些感傷地抬眸注視著他,幽幽道:「因為我現在發現……發現我……」

  翟煒焄喉頭一緊,隱約知道她大概要說些什麼。他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何突然加速跳動,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妳發現什麼?」他明知故問。

  「發現……我好像喜歡上你了……」一說出口,她隨即垂下頭,整顆心跳得飛快,好似要蹦出口腔。

  翟煒焄登時一愣,明知她或許喜歡上他了,卻在聽到她坦誠以告時,感覺到心房抽搐了下。

  望著她低垂著頭的嬌羞模樣,他心思複雜地想起過去不知有多少女人對他示愛,卻從來沒有過這種心房受到震動的感受。

  難道……他也喜歡她?

  「若葵……」他低喚了聲。

  應若葵身軀一顫,嫣紅的嬌顏緩緩揚起,柔情的眼波直瞅著他。

  他撫上她的臉頰,大拇指輕輕地摩挲過她誘人的紅唇……

  「你也喜歡我嗎?」她擔憂地覷著他,小心翼翼地問。

  翟煒焄勾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拉至自己面前,繾綣地吻上她的唇。

  當四片唇相觸的瞬間,兩人都微微地喘了口氣。原來兩心契合的吻會帶給心靈如此強烈的震撼!

  當她嘆氣時,他的舌順利地尋著了她的丁香舌,細細地糾纏。

  她的手圈上他的頸,全心地回應他柔情的吻。

  當他微喘著離開她的唇時,他在她耳畔低聲道:「我想,是的。」

  應若葵愣了愣,想起最後的那個問題,滿足地噙著一抹笑,將臉深深地埋入他的頸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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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12 PM


第六章

  舊地重遊,心境卻截然不同。

  應若葵用毛巾包裹著濕濡的髮絲,上身套著翟煒焄提供的寬大襯衫,下身穿著他的短褲,面帶微笑地走出浴室。

  目光梭巡了下,她輕聲走至房門口,看見他正對著電腦不知在keyin什麼資料。她走至他身後,看著電腦螢幕,微微地倒抽口氣。

  「妳洗好了?」他回過身對她微笑。

  「這些是……」應若葵指著電腦螢幕問。

  「都是我蒐集的白本源的罪證。」翟煒焄得意地看向電腦螢幕,「他能買通警方,可是這些資料一旦公佈,他想賴都賴不掉。」

  「你有管道可以讓他伏首認罪?」應若葵的聲音裡充斥著興奮。

  「妳覺得呢?」翟煒焄關掉檔案,冷笑道:「什麼管道都不需要,只要召開記者會,讓社會大眾去評判就夠了。」

  「天哪!」應若葵撫著胸口,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

  「他能夠堵住警方的嘴,就不信他能堵住全台灣人民的嘴,事情一旦公佈,警方想替他隱瞞都沒辦法。妳說,這招夠不夠妙?」看著她因沐浴而透著紅暈的臉頰,他腦中的綺念又起。

  「你真是太棒了!」應若葵開心地擁住他。

  「妳好香。」他埋進她的頸窩間,嗅聞著熟悉的肥皂香。「奇怪,一樣的肥皂,為什麼在妳身上特別香?」

  「亂講!」應若葵臉頰上的紅暈更深,捶了他一記後才推開他。

  「我也要去洗個香噴噴的澡。」翟煒焄轉動著略微僵硬的肩脖,大跨步走向浴室。

  應若葵倏地全身一熱,望著他偉岸的身影,卡在喉間的是:為什麼你也要去洗澡?

  但她問不出口,被自己腦中旖旎的想法嚇得渾身不自在。

  「妳在想什麼啊?」應若葵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在屋子裡四處繞了一圈,才拿了吹風機開始吹整濕髮。

  坐在床沿,她彎下上半身,俐落地吹乾頭髮。

  突然,她的手一空,詫異地抬頭,只見他下身裹著一條大毛巾,拿著吹風機自在地吹起她的頭髮。

  「你怎麼……洗那麼快?」她不敢望向他,整顆心跳得飛快。

  「會嗎?都已過了十分鐘了。」察覺她的嬌羞,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的濕髮間,是一種特別的感受。

  「是嗎……」她愣愣地回答,覺得他的手指所觸及的頭皮都泛起一陣酥麻。她不知道男人洗澡的速度可以這麼快。

  「妳的頭髮乾了。」不捨地抽離自己的手,他將吹風機轉向自己的濕髮。

  「我……我去倒杯水喝。」她狼狽地逃出他的房間,在廚房裡,她拿著水杯的手微微發顫。

  天,她究竟在緊張什麼?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她卻慌得六神無主。

  「深呼吸……深呼……吸……」應若葵撫著胸口,在一呼一吸間不但沒有平緩心跳,反而更加手足無措。

  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應若葵咬著紅潤的唇瓣,對自己的心意感到茫然。

  她在期待什麼?

  如果……如果待會兒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她應該拒絕嗎?總覺得事情的發展超出自己的預料,整顆心充滿了不確定感。

  然而,他們偏偏已經上過床了……

  好煩!應若葵又灌了一大口,覺得心亂如麻。

  突然,一雙手自背後圈上她的腰。

  「啊……」應若葵低叫一聲,幾乎摔掉手中的水杯。

  「在想什麼?」他光裸的胸膛熨貼著她的背,性感的嗓音在她耳後響起。

  「我……我……」應若葵抖著手放下水杯,吞吞吐吐地道:「沒什麼。」

  「妳在發抖。」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吐出的氣息拂過她敏感的耳垂,讓她幾乎站不穩腳。

  「我……我們……」應若葵逃出他的擁抱,無措地小碎步奔至客廳。

  「妳太緊張了。」翟煒焄優閒地走至客廳,從櫥櫃裡拿出一瓶白蘭地。

  「我不喝酒。」應若葵死命地搖頭,知道一喝酒她就不一樣了。

  「喝一點點應該不礙事吧?」倒了一小杯遞給她,他的笑容裡有著鼓勵。

  「你想引誘我?」接過酒杯,她狐疑地望著他。

  「我只是想讓妳放輕鬆。」他聳了聳肩,舉杯就唇,淺啜一口。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想……」她囁嚅半天就是說不出口。

  翟煒焄見她慌亂的可愛模樣,點了點頭,坦白道:「對!」見她聞言瞪大了眼,他更放肆地道:「我想和妳做愛。」

  應若葵的嘴張成圓形,傻了。

  他……他怎麼可以這麼直接的說出來?天!她覺得心臟幾乎跳出胸口了!喉嚨的乾澀讓她直覺地拿起酒杯,仰頭一灌……

  「等一下……」翟煒焄要制止已來不及。

  應若葵灌下整杯後才意識到那是酒,分量雖不多,卻燒辣了她的口腔、食道、胃……

  「妳還好吧?」翟煒焄失笑地接過她的酒杯,輕拍著她的背。

  「都是你不好!」她被嗆出了淚水,整張臉頰登時燒得火紅,她頭重腳輕地顛了一下,整個人軟軟地倚上他。

  「妳不需要這麼緊張的。」他扶著她,帶她走向房間。

  「怎麼……能不緊張?我……我們……」她含糊地咕噥著,「我們還不熟……」

  「會嗎?」將她放躺在床上,他也爬了上去。

  「我好熱……」她抓著自己的領口。

  「我知道。」他替她解開鈕釦,卻被她拍掉。

  「我……我自己來就好,你……你轉過去……」她推著他轉身。

  「我早就看過了。」他好笑地說著。他想,她喝醉的模樣總是惹人心憐。

  「不管,這次你不能看!」她執拗地不讓他轉過身,想解開釦子卻怎麼也解不開,忍不住低咒著:「這釦子壞了!」

  「釦子壞了?」他順理成章地回頭,「我幫妳看看。」

  「你看,解不開,壞了。」像個孩子似地,應若葵任由他檢視著釦子。

  「怎麼會?妳看,這不就解開了?」快速地,他替她解開了三顆鈕釦,未著胸衣的美好酥胸清晰可見,他深吸口氣,覺得小腹竄起一股騷動。

  「你怎麼可以偷看?!」她抬手捂住他的眼,氣惱地道。

  「若葵……」他柔聲低喚,拉下她的手。

  彷彿被他的呼喚催了眠,她雙眼迷離的望著他,傻傻地問:「幹嘛?」

  「妳很美……」他撫著她細緻的臉頰,揉著她圓潤的耳垂。

  「真的嗎?」她反問,覺得他的撫觸很舒服,她輕輕合上眼。

  「妳喜歡我嗎?」湊近她的唇,他有些激動地問。

  「喜歡。」她點頭。

  「愛我嗎?」他又問,覺得心跳加速。這是第一次,他在意面前的女子是否愛他。似乎獨身久了,他竟也渴望有人愛他……

  不是沒有人說過愛他,但此刻,他只想聽到她的回答。

  應若葵睜開眼,覺得眼前有兩三個人影,雖然有些飄忽,她仍是認出了他是翟煒焄,於是,她漾出一抹嬌憨的笑,點頭道:「我愛你。」

  「若葵……」他胸口一陣溫暖,在她的唇瓣印下一個吻。

  曾經覺得太過精心打扮的容顏竟是他此時最深的眷戀。他不懂這改變由何時開始,只知當他看見她滿臉淚痕、衣衫不整地出現在白家的樓梯口時,他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下。

  不能說對她是一見鍾情,但此時愛戀她的心意卻是如此真實。也許,愛情總在不經意時輕叩心門……

  撬開她的唇,他探入舌與她糾纏。深深地,他傾注所有柔情吻她,她口中的酒味淡淡地迷惑了他的神智,似乎經過熱吻的揮發,變得加倍薰人醉。

  已經微敞的襯衫在他靈活的指節間完全鬆開,凝肌玉膚毫無遮掩地展現在他眼前。

  翟煒焄眸中跳耀著讚嘆的光彩,虔誠地再度吻上她的唇,緩慢地,他的吻爬過她的下顎,來到頸窩,他伸出舌,在她頸窩處輕舔。一陣戰慄的酥麻竄過她心房,她難耐地輕聲嬌吟。

  腹中的酒漸漸發揮作用,應若葵覺得意識愈來愈模糊,身體的溫度節節升高,她伸出舌潤了潤乾燥的唇,這動作正巧落入翟煒焄眼裡,低喟了聲,他激狂地吻上她的唇,吮住她的舌,她想退回卻只讓他吮得更緊。

  他的大掌單上她大小適中的乳房,輕柔地用掌心摩擦著頂峰的花蕾,五指則繞著外圍的輪廓緩慢地撩抓著。

  「呃……」應若葵因為他的挑逗而亂了呼吸,開始急促地喘息。

  沿著她下顎的邊緣,他一路啄吻著,直到吮住她的耳垂,他的手依然盈握她半邊酥胸,力道適中地抓揉著。

  「我……」應若葵喘著,理不清自己究竟想說什麼。

  「舒服嗎?」他在她耳畔低問。

  「我不知道……」她搖了搖頭,微瞇著眼望向他,無措地道:「好奇怪……」她的身體好像不再屬於她,有一種陌生又熟悉的熱情正醞釀著爆發。

  「沒關係,相信我就好。」他給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尋著了她的乳蕾,微微啟唇含住了它。

  「煒焄……」她顫抖地喊出他的名。

  「嗯。」他悶哼一聲,依然吮著她挺立的花蕾,大掌卻緩緩下移,每一時的移動都讓她不斷地喘氣。

  「我的頭……好暈……」酒精徹底麻醉了她的神智,她開始含糊地呢喃。

  「因為妳醉了。」他的手指已來到她幽密的花園,當他攤開手掌罩上時,她尖喊出聲。

  「不……」她抖著聲音,帶著微微的哭音。

  「沒事的。」他淺笑地啄著她的唇,指尖已觸上她花園的核心,尋著了那一點,他慢慢地揉著。

  另一手則輕輕撥開她因額際生汗而黏在額上的髮絲,愛憐地撫著她的唇。

  應若葵的身體開始顫抖,渾沌間感覺到有某種液體正緩緩地滲出她的身體,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手指在她最脆弱的天地來回游移,有了液體的潤滑,他的手指滑動得更順暢。

  「煒焄……煒焄……」她狂亂地喊著,手也圈上他的頸項。

  「我在這裡。」他將臉俯向她耳際,用話語安定她的心。

  「我……我……」她覺得好難受,可是身體卻因喜悅而顫抖,她想合攏雙腿,可那一波波衝擊著她的性感卻讓她的腿悖離意識,微微地敞開……

  翟煒焄的額際、背脊漸漸地滲出薄汗,他附在她耳際,加重手上的力道,在她期待的入口處來回繞轉著。

  「呃……」應若葵的唇一開一合,想說什麼卻吐不出具體的字句。

  「若葵,叫出來……」他誘哄著她。

  「煒焄……」她緊緊地抱住他,體內的悸動已堆積到極限,「我……我……現在……快……」她弓起身子,茫然地吶喊著,想要更多。

  在她的低嚷中,他的手指擠入她緊窒的窄穴裡,感覺到她的身子一僵,再慢慢放鬆。

  他再擠入一指,緩緩地在她體內抽動,他難忍地吻上她胸前的蓓蕾,給予她雙重的刺激。當他手指的速度愈來愈快時,她已陷入徹底的瘋狂之中,逸出一串無意識的呻吟。

  聽著她婉轉的嬌吟,他也愈來愈亢奮,下體的腫脹逼得他隨著她的吟哦開始粗重地喘息。

  「若葵……若葵……」他喚著她的名,感覺到自己的心因為這樣的呼喚而輕顫。原來他的心陷落得這麼深,看著她在他身下迷醉,他的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倏地,他抽出手指,看見她不依地嘟起了唇,微啟著魅惑的眼望向他。

  他淺淺地笑了,用膝蓋分開她的腿,讓自己置身於她雙腿間,柔聲道:「若葵,圈住我。」

  聽話地,她抬起纖細的小腿圈上他的腰,因為這樣的動作,他的堅挺正好抵住她的柔軟。

  她為了這樣的接觸再度呻吟出聲,已熟悉性事的身體自然而然地又有了反應,她有些急切地磨蹭著他,渴求他的充實。

  他用單手撐住自己的上半身,另一手探向下方,揉向她敏感的花心。

  他的挑逗讓她難抑地嬌吟出聲,狂喜的痙攣幾乎讓她的腿圈不住他健碩的腰身。

  「煒焄……」她喘著氣邀請他。

  「若葵……」他扶住自己的昂然,抵著她濕滑的洞口,輕輕地往前一送,只聞她細細地倒抽口氣,她抓住他的肩,指甲掐入他肩胛的肌肉裡。

  翟煒焄感覺到肩胛傳來的刺痛,猛力往前一挺,徹底進入了她。

  「噢……」應若葵滿足地合起眼,微啟芳唇喘著。

  他嘗試地動了動腰,她驚喜地瞪圓了眼,對上他激狂的眸,綻出一抹美豔的笑。

  炫惑於她的美,他放縱地馳騁,每一次的重擊都帶起她尖聲的喘息。

  他的手撫上她的雪白渾圓,隨著下半身的律動,或輕或重地揉捏著。

  不一會兒,他抱起她,她的手圈上他的肩,昏亂地眨著眼,不明白他想做什麼。

  「我們換個姿勢。」他離開她,躺上床。

  早已被他挑起情慾的她,藉著酒意,領會了他的意思後,毫不遲疑地跨坐至他腰際。他仰躺著,抬手由下揉上她因坐姿而挺立在他眼前的美麗酥胸。

  她的手突然握住他的灼熱,他錯愕地瞪圓了眼,隨即因她的上下移動而喘出粗重的氣息。

  應若葵瞇著眼看著他滿足的表情,更賣力地捋動他的昂然。

  「若葵……」他的雙手各揉向一方凝脂,因她的挑逗而瘋狂。

  她伸出食指輕觸他勃起的前端,引起他一陣戰慄,她突覺有趣地開始揉弄著。

  「天,妳這個魔女!」他抑止不住地用手捧住她微翹的臀,強迫她前移。

  「舒服嗎?」換她問他。

  他點點頭,對準她的幽穴,由下而上挺進,然後他答:「這樣更舒服。」

  原先稍褪的快感在他再度進入時升起,不自覺地,她輕抬自己的臀,緩慢地上下移動。

  「對……若葵……」天,她真聰明!他的下腹竄燒著狂喜,在她忽上忽下的移動中得到最高的享受。

  應若葵因為這樣的姿勢得到比適才更強烈的滿足,不一會兒,她身子一僵,下身急促收縮,得到了高潮。

  虛軟地,她趴伏在他身上喘息。

  翟煒焄啄吻著她的肩,將她放躺下來,以正常的姿勢再度進入她,這一次,他要再帶她衝上高峰。

  不由分說地,他狂野地律動起來,原已得到滿足的她,再度地深陷情慾之中,一次又一次地喊著他的名。

  在衝上頂峰的剎那,他吻住她……

  ※※※※

  房內,輕柔的音樂流洩而出。

  應若葵慵懶地蜷在翟煒焄懷裡,疲累地合著眼。

  「若葵……」他輕輕搖動她。

  「嗯?」她好睏。

  「以後只准妳在我面前喝酒。」擁著她,他半命令地說著。

  喝醉的她,特別放得開。他絕不讓這樣嬌媚的她呈現在其他男人眼前。太危險了!

  「我不喝酒……」她咕噥著,已有了八分睡意。

  「在我面前喝就行了。」他的掌心摩挲著她光滑的背脊,柔聲道。

  「好。」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隨口應著。

  「也許下一次不該讓妳喝酒,我想看看妳沒喝醉的模樣。」望著她甜美的容顏,他若有所思地道。

  如果她沒醉,還能如此熱情地與他做愛嗎?他有些懷疑。

  「嗯……」漫應了聲,她睡著了。

  「我從未想過要和任何一個女人保持長久的關係,也許……妳會是個例外。」他撫著她光潔的臉頰,柔情萬千。

  「若葵?」瞧見她均勻的呼息,他開口喚著。

  沒有回應。

  翟煒焄忍不住笑了,原來她早就睡著,留下他兀自嘀咕不休。也許他後來說的她全沒聽見。

  他滿足地摟緊了她,帶著笑合起了眼……

  ※※※※

  當應若葵在全身疲痛中醒來時,她沮喪得用被單蓋住了下半張臉,卻掩不住她挫敗的低咒聲。

  翟煒焄傾靠向她,大手擱上她的肚臍處罩著,氣息拂在她頰側道:「早安。」

  唯一露出的哀怨眼眸瞅著他,藏著無盡的控訴。

  「別這樣看我,我們是兩情相悅的。」他的大掌在她平坦的小腹間撫著。

  她的身體在被單裡閃躲著他的碰觸,可不管她怎麼閃,他的手都如影隨形地緊附在她肌膚上。

  「我喝醉了!」她終於扯開被單喊道。

  「我知道。」他笑著點頭。

  「我不要喝醉……」她討厭記憶模糊的時候,她甚至無法確定自己在當時是否犯下錯誤。

  「那下回我們不喝酒。」他的保證讓她的心一沉。

  她的沉默讓他好奇,輕拍她的頰,他又問:「怎麼了?」

  應若葵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撇開視線,道:「我們算是在交往嗎?」

  翟煒焄點頭道:「我想是的。」

  「男女交往的模式是這樣的嗎?我……我甚至還不了解你,卻……卻已經和你上床兩次……」她的聲音是沮喪的,對這樣的交往關係,她有著強烈的不安全感。

  「這種事是很自然的。」他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更確切地說,他不是很懂她的矛盾。他遇過的女孩雖稱不上豪放女,但至少對「性」觀念都已頗為開放,面對應若葵的質疑,他不太能適應。

  「那我們……是不是每次見面都會……會……」

  「做愛?」他露骨地反問。

  「天……」她用被單蒙住了臉,躲在裡面呻吟。

  過去,她不覺得自己是多保守的女孩子,也曾想過婚前性行為,可事情一旦發生,她卻覺得完全不是她所預想的狀況,所以她憂心忡忡。

  也不是在意自己莫名其妙地就給了他第一次,只是她一向不憧憬時下的速食愛情,她想要的是長久的關係,不要一時的衝動。

  「別這樣,沒妳想的那麼嚴重。」他也鑽進被窩裡,兩人在微暗的小天地裡靜默相望。

  應若葵望著翟煒焄,半晌才吐出話,「我希望……我們不是……露水鴛鴦。」她不要情感像露水那樣短暫出現就消逝。雖然對他的感情稱不上轟轟烈烈,卻願意與他共度未來。

  「我也希望我們不是,可誰也不能保證,不是嗎?」他撫著她的臉,隱約懂得她的惶恐,卻無法說出絕對的保證,他一向不是個輕易承諾未來的男人。在花叢中流連過,他多少懂得感情變化的無常,也習慣了緣起則聚、緣滅則散的道理。

  聽到他的回答,她有些失望,卻只能告訴自己他說得沒錯。誰能拍胸脯保證未來呢?如果聽到他說:「我會一輩子愛妳。」她說不定還會嗤笑出聲呢!

  往往,輕易將一輩子說出口的人,也是最不容易做到的人。

  「別想這麼多了。」他捏了捏她的臉頰,道:「妳家已經不安全了。白本源已查到妳的一切資料,我想,在他接受法律制裁之前,妳最好先住在我這裡。等會兒我陪妳回家收拾些東西。」

  應若葵點了點頭,翟煒焄滿意地下床,準備盥洗。

  望著他精健的體態,她羞紅了臉又躲進被單裡。

  為什麼喝醉的時候她才放得開?她實在是覺得很煩惱!而她又為什麼會和他走到這一步呢?

  若沒有白本源的「侵犯」,她不會發現他的擁抱多麼溫柔,也不會發現自己的心可以跳動得如此快……再往前回溯,如果他沒有為了調查白本源而與她接近,他們也不會相識……

  突然,她想起了一個問題。

  裹著薄薄的被單,她緩步走向浴室,看著正在刷牙的他,問:「你為什麼會調查白本源?你是私家偵探,有人委託你嗎?」

  翟煒焄刷牙的手一僵,再用力地刷了幾下,吐掉泡沫,漱了口,才轉過身定定地注視著她。

  「一開始是有一些受害的未成年少女家屬來請求幫忙,後來……」翟煒焄眸光一暗,深吸口氣才道:「後來有一個可愛的高中女孩因為被侵犯而精神失常,她原是個活潑的女孩,如今卻天天對著泛白的牆壁,不說一句話……」

  「煒焄……」應若葵的心一痛,上前抱住了他。

  他撫著她的髮,「她總是叫我一聲翟大哥,我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

  「我知道了,你別說了。」她抖著身子,突然間不知是否該慶幸妹妹曉涵未遭染指即死去……不!不該是這樣的!如果沒有了白本源,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應若葵咬緊下唇,對白本源的恨如野火燎原般無法止息。

  「不說了。」翟煒焄揚起一抹略微僵硬的笑,啄吻她的唇道:「換妳刷牙,我等不及想吻妳了。」

  應若葵捶了他一記,道:「嫌我嘴臭!」

  「好,那改天我不刷牙,妳讓不讓我吻妳?」他剛才低落的心情因她而回復了些。

  「你想得美!」她瞪了他一眼。

  翟煒焄笑著聳了聳肩,回房穿衣服。

  他一離開,她隨即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怔愣出神。原來他的情感也有如此細膩的時候,雖然他不是能承諾未來的男人,但她慢慢發現了他的情感是藏在最深層的心海裡。

  拿起他剛才用過的牙刷,她應該問他有沒有備用牙刷才對……

  下一刻,她擠了點牙膏在牙刷上,用他的牙刷洗刷著,驀地,一種溫馨的幸福包圍了她,她望著鏡中仍有些睡眼惺忪的自己,發自內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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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13 PM


第七章

  白敬芸躲在房裡哭泣。

  她不明白老師為什麼突然不能來上課了,她好不容易才喜歡這個大姊姊的,為什麼……

  星期日那天,爸爸告訴她不用上課,派了他的特別助理帶她去咖啡廳坐了一下午,她都快急哭了,每一天每一天,她就是期盼著老師來上課的那兩個小時,現在卻連一分鐘都見不到……

  「媽媽……」她好後悔為什麼不問老師的電話號碼,都怪她太膽怯,每次都不敢明確地把她的想法表達出來,都怪她不好!

  一定是老師嫌她悶,不想教她了!

  想到此,白敬芸哭得更傷心了。

  然後她又開始搖頭,不相信那麼好、那麼善良的老師會討厭她,她一定要找老師問清楚。

  主意一定,白敬芸抹去眼淚,對著鏡子告訴自己:「我要勇敢!我要勇敢!」她兩手握成拳放在腰側。

  一咬牙,她走出房間。

  站在爸爸的書房門口,她又害怕起來。如果……如果爸爸把她罵了一頓呢?有一剎那,她想逃回自己房裡,可是想念老師的心意更強烈,她深吸口氣,勇敢地敲了敲門。

  「進來。」白本源的聲音自門扉內響起。

  白敬芸推開門,想抬頭卻又沒勇氣,整個人像洋娃娃一樣地杵著。

  「說話啊!」白本源沒好氣地瞪了白敬芸一眼。

  「我……想問老師的電話……」她有些結巴地說出目的。

  白本源挑了挑眉,沒想到白敬芸這麼眷戀應若葵……嘿,也許他可以藉此機會找到她……

  「拿去。」他抄下號碼遞給白敬芸。

  白敬芸又驚又喜地衝上前接過來,她沒想到會這麼順利,一張小臉上淨是笑意。

  白本源望著女兒的笑容,一時間竟有些傻了。他……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兒嗎?怎麼以前都沒注意到?

  他隨即回過神來,「有一個條件。」

  白敬芸手裡緊抓著紙條,含笑地望著白本源,忘了她其實有多麼害怕這個爸爸。

  「妳要約老師出來,然後告訴爸爸妳們約在哪裡,知道嗎?」他交代,嘴角有一抹算計的笑。

  「嗯。」心情太好,她用力地點頭。「謝謝爸爸。」大大地鞠了個躬,她開心地奔出書房。

  站在走廊上,她小心地攤開紙條,默唸著上面的號碼,小小的心靈裡淨是無邊的喜悅。

  「這是什麼?」惡意的聲音揚起,下一瞬,她掌中的紙條已被攫走。

  「還給我!」白敬芸驚惶地想搶回紙條。她怎會如此大意,她應該快快回房的,因為太過高興,她竟忘了同一個屋簷下還住著一個惡魔!

  白敬軒看了紙條一眼,揚了揚,邪笑道:「這是誰的電話號碼?瞧妳笑得像個白癡!」

  「不要你管!」氣惱至極的她,顧不得平日有多害怕這個二哥,只想搶回紙條。

  「噢喔……」白敬軒誇張地拉長聲音,舉高紙條,兇惡地道:「妳好大的狗膽,敢這樣對我說話!」

  「你快點把紙條還給我。」白敬芸根本搆不著紙條,心急地嚷著。

  「誰的電話那麼重要?」白敬軒作勢要撕掉紙條。

  「不要!」白敬芸奮不顧身地撲上去,還沒搶到紙條就尖叫地退後好幾步。她……她正在發育的胸部撞得好疼……

  「喲……」白敬軒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的身材,調笑道:「想不到妳也開始發育了。」她的胸部正好撞上他的手。

  「你……」白敬芸幾乎要哭出來,抖著唇說不出話。

  無視於她的啜泣,他朝前逼近道:「來,讓我看看妳發育得怎麼樣了。」

  白敬芸嚇得放聲尖叫,拔腿衝回房裡,卻被白敬軒一把抓住,她發狂地又咬又啃,白敬軒吃痛地放開她,她隨即飆回房裡,砰地鎖上房門。

  「瘋婆子!」白敬軒甩著手,不屑地哼了一聲,將紙條隨手一丟,揚長而去。

  白敬芸跌坐在地上,不論如何壓抑,都無法止住哭泣。

  她討厭這裡!討厭這裡的爸爸!討厭這裡的媽媽!討厭這裡!討厭!討厭!

  「媽媽……老師……」白敬芸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著。

  三十分鐘後,她毅然起身,拿出破舊的行李袋,這是媽媽留給她的,她決定離開這裡!到哪裡去都好,就是不要待在這裡!

  她要去找方若葵老師,雖然惡劣的二哥搶走了她的紙條,但她一向記憶力驚人,剛才的默唸已讓她牢牢記下電話號碼……

  ※※※※

  「現在會有人正在監視我們嗎?」應若葵走至窗邊往下望。

  「也許有,也許沒有。收拾好東西馬上走。」翟煒焄第一次來到她的住處,看著屋內的陳設,知道她父母應該留下為數不少的遺產給她。

  「你坐一會兒,我進去收拾,冰箱裡有飲料,請自便。」她對他一笑,翩然轉身進入房間。

  翟煒焄看見櫥櫃裡的照片。照片裡有著看起來慈祥的雙親,還有應若葵與應曉涵。

  他第一次看到應曉涵,她正如應若葵所說的,是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很難想像這樣充滿青春朝氣的女孩會死於非命……

  全拜白本源之賜!

  房裡的應若葵隨意地自衣櫃中抽出些許衣物塞進行李箱中,注重打扮的她刻意地挑選了輕便的服飾。現在的她,不是上班族,著實毋需費神裝扮自己。過去她身為祕書,為了得體才不得不精心修飾外表。

  而今,她短期內不會有任何工作,何妨休閒些?她微笑地想著。

  跨出房門,見翟煒焄倚在窗邊蹙眉沉思,她有些心驚地問:「真的有人監視嗎?」

  「嗯。」翟煒焄點點頭。

  他低頭看了看手錶,早上九點,嘖,看來是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監視著這裡。

  電話鈴聲倏地響起,兩人對視一眼,應若葵猶豫著走向電話。

  「喂?」拿著話筒,她的眼眸瞟向他,隨即臉色一變,道:「敬芸?妳在哪裡?慢慢說!好,好,我知道了,妳乖乖在那裡等我,好,沒事的,嗯,待會兒見。」

  「白敬芸?」翟煒焄揚了揚眉。

  「她在哭,說再也不回家了。我很擔心,我們快去接她。」應若葵手忙腳亂地提起行李箱,在跨出門前又旋身衝至櫥櫃前拿起剛才翟煒焄看過的照片。

  「別急,慢慢來。」他拉住她的藕臂,沉穩的聲音讓人心安。

  「可是……」她眼裡滿佈愛心。

  「我們還得先擺脫監視的人呢。」他提醒道。

  應若葵愣了愣,頹然道:「我真不敢相信敬芸會離家出走,她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孩子,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如果我們沒有回來收拾行李,或者我們已經離開了,那她……她……」

  「若葵,鎮定些!」他攬住她,將她擁進懷裡,柔聲道:「妳太震驚了,深呼吸以後會好過許多。」

  他知道發生了白本源試圖侵犯她的事情之後,她的冷靜慢慢抽離,比以往更容易慌亂。面對這樣的她,他十分不捨。

  用力地深呼吸之後,應若葵抓著翟煒焄的手,急切地道:「我好多了。我們快去找敬芸。」

  ※※※※

  「你……你能不能開慢點?」應若葵覺得頭昏,整顆心懸在半空中,眼看就要一躍而出。

  「會快嗎?」專注於超車的翟煒焄,語調輕鬆卻未掉以輕心。

  「非得開這麼快才能擺脫追蹤嗎?」她的右手緊抓著上方的安全把手,左手則抓著安全帶。

  「倒也未必。」他一個急速右轉後才又道:「只是我們趕著去接人,不是嗎?」

  「我的天哪!」她嚇得花容失色,整個人左搖右擺的,一如她不安的心。

  「別忘了是誰一直催我的。」他噙著笑,抽空望了她一眼。

  「你專心看前面就好!」她沉不住氣地嚷著。

  在台北市區左拐右彎之後,翟煒焄終於放慢車速。

  「我們可以前往目的地了。」

  應若葵聞言喘出一口長氣,將略顯僵硬的右手擺放回身前,用左手輕揉著。

  「妳該相信我的技術。」他一哂。

  「我不相信自己的命夠大。」他的話觸動了她心裡的悵然。「父母親走得早,就連妹妹也……死了,你說我能期望自己福大命大,甚至能壽終正寢嗎?」

  翟煒焄神色一正,道:「即使是親密如家人,也有不同的命運。」

  「但願如此。」她不置可否,事實上,她也沒那麼擔心,只是難免遺憾。「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和曉涵纏著爸媽,天真地說以後要交很帥又很有錢的男朋友,然後生很多漂亮的小寶寶,養一堆可愛的小狗……」說著,應若葵紅了眼眶。「沒想到……什麼都還沒實現,他們……就全離開我了……」

  「若葵,妳別這樣。」他空出右手撫弄著她的頭,憐惜之意不在話下。

  「我沒事。其實我一直告訴自己不可以哭,就怕一掉淚後會更控制不了那種感覺……上回那樣大哭,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抹去淚水,強迫自己堅強。

  「妳就是太壓抑情緒了。」他不忍地望了她一眼。

  「你呢?就不會壓抑嗎?有時我都覺得你笑得很冷漠無情,好像這個世上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似的。」

  「的確是沒有。」他脫口而出。

  應若葵一愕,覺得心口揪緊了下,期期艾艾地問:「我呢?我值得你留戀嗎?」

  望著前方漸行漸近的巨大黃色麥當勞標誌,翟煒焄岔開話題,「到了。妳看看白敬芸在哪兒?」

  應若葵有些失望。她知道他是喜歡她的,可是喜歡與愛還有一段距離。他總是給她一種「自由」的感覺,好似隨時都可以離去。他把男女關係看得簡單,讓她十分不安。

  就好像……就好像只要喜歡一個女人就可以上床,一旦不喜歡了,彷彿離去也是理所當然。

  他無法說出留戀她的承諾,也許……有一天,當他倦了她時,他就會離她而去,最終又獨留她一人。

  翟煒焄打了暫停燈,道:「妳快下去看看她在哪裡,這裡不要久待比較好。」

  「喔。」應若葵倏地回神,趕忙下車。

  望著她四處搜尋的身影,翟煒焄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會是讓他留戀的那名女子嗎?他是喜歡她,也認為可以維持一段頗為長久的交往,但那樣的喜歡還不足以讓他慎重考慮與她共度一生。一個人自由、獨立慣了,很難想像身邊永遠有個女人的感覺。

  他知道她愛他,可是他真的還沒有想過兩人有可能終生廝守的事。他只是很隨緣,覺得既然目前也喜歡她,就不妨交往一段時日。

  他不是浪子,卻也不是個安定的男人。接納她住進家中,一方面是權宜之計,一方面也是破例。這樣的破例,代表了什麼嗎?他未曾去細思。

  車門打開,應若葵擁著白敬芸一同坐進後座。白敬芸滿臉淚痕,緊緊地抓住應若葵。

  「老師……」白敬芸抱住應若葵,不願放手。

  「發生什麼事了?」應若葵被她哭得心都慌了。

  「老師……」白敬芸微弱地囁嚅著。看見應若葵,她緊繃不安的心徹底地得到放鬆。

  「敬芸?」應若葵垂首輕輕搖晃她一下,發現她合起眼,似乎……睡著了。

  「她怎麼了?」翟煒焄透過後視鏡問著。

  「好像睡著了。」應若葵苦笑,輕輕撥開她額前的劉海,溫柔地道:「不知道她發生什麼事……」

  「等她醒來再問吧。」

  「嗯。」對上後視鏡中他的眼神,她點了點頭。

  應若葵調整一下坐姿,好讓白敬芸能更舒適地靠著她。雖然不知道白敬芸發生什麼事,雖然痛恨白本源,但應若葵很確定一件事,白敬芸是無辜的。她不會將對白本源的恨轉移到白敬芸身上。

  輕輕拭去白敬芸頰上殘留的淚痕,應若葵攬緊了她,就好像再度擁抱著妹妹曉涵一樣……

  ※※※※

  「現在安全了嗎?」下車前,應若葵問著。

  「應該是安全了。接白敬芸之前應該就已經甩掉跟蹤的人馬。」翟煒焄打開後車門,「我抱她進去吧。」

  應若葵點點頭,提起自己和白敬芸的行李,跟著翟煒焄上樓。

  將白敬芸瘦削的身子放上床,翟煒焄轉身道:「妳照顧她,我去還車。」為了避免被跟蹤,翟煒焄事先租了輛車代步。

  「那你要怎麼回來?我可以開你的車接你一起回來……」

  「不用了。妳好好照顧她,別忘了大台北地區滿街都是計程車。」他聳肩一笑,瀟灑離去。

  應若葵替白敬芸拉好被單,心疼地想著,也許她昨夜根本沒好好地睡覺,也許半夜就收拾好行李,一大早名為上學、實為離家地「逃」了出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讓乖巧沉靜的白敬芸離家出走?

  應若葵輕聲地關了燈,掩上房門,到翟煒焄房裡整理自己的衣物。

  整理到一半,乍然響起的門鈴聲讓應若葵嚇了一跳。為了怕吵醒白敬芸,她飛快地衝出去應門。

  門一開,應若葵看傻了,眼前亮麗嫵媚的女子身著低胸小可愛及超短的熱褲,那模樣真是女人望之嫉妒、男人望之垂涎。

  「妳是誰?」女人不客氣地上上下下打量著應若葵,大剌剌地跨了進來。

  「我是應若葵……」應若葵頓住,暗惱自己幹嘛報上名字。

  「妳為什麼在這裡?煒焄呢?」女人熟門熟路地直接走向翟煒焄的房間,看到床上散落的衣物與行李箱,倏地回身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暫時搬到這裡來住……」

  「妳搬到這裡來住?!妳憑什麼搬到這裡?妳和煒焄是什麼關係?」女人尖銳的嗓音刺耳極了。

  女人質問的態度惹惱了應若葵,她也不客氣地反問:「妳又是誰?我和他什麼關係,關妳什麼事?」

  翟煒焄的住所有三個房間,一間是他的工作室,兩間有床,目前暫定是她要住在此刻白敬芸睡覺的房間,可是因為白敬芸正在休息,她只好先到翟煒焄房裡整理衣物。

  「喔……」女人雙手環胸,擠出了如深壑般的乳溝,不以為意地笑道:「我知道了。妳是他的新寵吧?」

  「新寵?」應若葵訥訥地重複,覺得心房似乎被剜了個洞。

  「我的天,妳該不會以為煒焄會為了妳而放棄整座森林吧?我知道他身邊的女人不斷,也從不過問他又換了幾個床伴,反正我跟了他這麼多年,大概也摸熟了他的性子……」

  女人侃侃而談的模樣讓應若葵覺得礙眼,卻只能定在原地聽著。

  「我告訴妳,他是不會安定下來的。依我看……」女人再度打量起她,隨即輕笑道:「他是不喜歡女人濃妝豔抹的樣子,妳漂亮是漂亮,卻瘦得跟竹竿似的,嘖,我猜……三個月吧!他八成三個月就對妳膩了。」說話時,還不斷挺起驕傲的大胸脯。

  應若葵愈聽愈惱,她為什麼要容忍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說這些討人厭、傷人心的鬼話?

  纖指一揮,應若葵繃著臉道:「妳可以走了。」握著門把的手已指節泛白,她的在意全表露出來。

  「走?我為什麼要走?我是來找煒焄的。」女人一屁股坐上沙發,隨即又彈身而起,自己拉開冰箱,翻找半天才選定啤酒。

  「妳……請自便。」應若葵難堪地丟下這句話後,便躲回房間裡。

  她的頭腦一片昏亂。

  為什麼會有那個女人?光明正大又氣焰囂張地直闖他家,還口口聲聲地說他根本不會喜歡她這種女人?

  應若葵想起翟煒焄不受牽絆的意態,頓時有些領悟了。她怎會想到要與他長長久久呢?他根本不是一個會安定下來的男人。沒錯,他是個好男人,更是在此時打從心裡珍視她的男人,但他不會只眷戀她一個。

  能說他花心嗎?說難聽點,也許是的;說好聽點,他只是還沒遇上命定的另一半,所以還在尋找吧。

  她想,她已經愛上他了,他呢?或許只是喜歡她罷了,離愛,說不遠,但總還是一段難以跨越的鴻溝。

  難怪……他可以將世上毫無值得他留戀的事說得如此自然,他當真是沒有留戀的。為此,應若葵覺得心裡舒服多了。

  可不是?她無法成為他的「唯一」,她相信外頭那名美豔的尤物也不會是。縱使那女人趾高氣昂,她們卻是同一等級的。都是等著被翟煒焄選擇的女人。

  應若葵一咬牙根,被選擇的感覺是不好受的。她幾乎可以想像出一幅女人們捧著自個兒熱呼呼的心,等待被臨幸的可笑畫面。

  她一向獨立慣了,不是嗎?

  能與他走上這麼一段,她也覺得沒什麼遺憾了。縱然心會痛,可大家不是常說時間會沖淡一切嗎?她就要看看時間是否真能沖淡一切。

  等白本源得到了應得的制裁,她想,也就是離開的時候了。趁著還沒找新的工作,她想出國走走,去遊學也好,去觀光也好……

  只要是離開這塊土地一陣子,什麼都好。

  她愛他,卻不表示她會強逼他也愛她。

  她不知道自己呆坐在床沿多久,砰一聲的關門聲驚醒了她,她詫異地開門走到客廳,桌上只餘喝剩的啤酒罐,女人芳蹤已杳。

  應若葵吐了口長氣,走了也好,省得她煩惱三人相對的那種難堪。她不想當個會撒潑的女人,既然決定離去,她寧可走得漂亮、瀟灑。

  她想,他是個瀟灑的男人,也許也會欣賞女人的瀟灑吧。

  輕微的開門聲引起她的注意,一轉身,正好對上白敬芸畏怯的眼眸,她頓時漾開一抹笑,趨前問道:「妳睡飽了嗎?」

  白敬芸讓門再開了些,眼光始終鎖定應若葵,淚水緩緩盈滿眼眶,倏地,她往前飛衝,緊緊地抱住應若葵,喊著:「老師……」

  應若葵整個人險些被撞倒,她攬住白敬芸,矮她一顆頭的白敬芸撞得她胸口一陣疼,但她不在乎,她在意的是她的淚水。

  「妳先坐下來,老師幫妳倒杯茶,妳慢慢說,好不好?」應若葵捧著白敬芸的臉蛋,用大拇指溫柔地替她拭去眼淚,恍惚間,她想起以前曉涵傷心難過時,她也是這樣幫她擦眼淚的……

  才剛倒了杯水,翟煒焄便回來了。

  他看了白敬芸一眼,「睡醒了?」

  白敬芸臉上殘留著淚痕,接過應若葵遞來的水,一口氣便喝了半杯。

  「我正要問她發生什麼事了。」應若葵望了翟煒焄一眼,淡淡地說。

  翟煒焄深思地瞅了應若葵一眼,雖不明顯,但他知道有些什麼不對勁。她似乎在逃避他的目光,為什麼呢?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老師,我再也不要回去了!」白敬芸緊握的拳在膝上抖著,應若葵不忍地抓住她的手。

  「到底怎麼了?」應若葵溫柔地問著,她的神態讓翟煒焄訝異地多看了她幾眼。

  白敬芸啜泣著將白本源給了她電話號碼及交代告知碰面地點後,她遇上討厭的二哥欺負她的事,斷斷續續地說了一遍。

  應若葵抿緊了唇,目露兇光,恨不得能即刻將白本源及白敬軒一同抓去槍斃!

  「我……我……」她想吼出她的恨意,又顧及會傷了白敬芸的心,她像頭被困住的鳥,來回地在籠中踱步。

  「若葵,她沒事就好了。對不對?」翟煒焄邊說邊拖著應若葵坐下,對白敬芸使了個眼色。

  白敬芸馬上抹淚,接口道:「嗯,老師,我沒事的。」她很高興能找到老師,老師對她的關心讓她覺得窩心、溫暖。

  「妳不要回去了,老師會保護妳、照顧妳的。」應若葵抱住白敬芸,落淚道。沒保護好曉涵是她此生最大的內疚與憾恨,這次,她一定要保護白敬芸。

  「老師……」白敬芸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決堤。

  翟煒焄無力地揉了揉眉心,對於女人的淚,他向來是無動於衷,可是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的淚,卻讓他莫名地心酸。

  「我去工作。」丟下這句話,他躲進工作室。

  他得聽聽過去幾個小時裡,是否有錄下有利的「證詞」。上一回,白本源試圖調戲應若葵的「證詞」並不夠有力,他需要的是更勁爆的。

  白敬芸的離家出走對我方的情況不利,白本源應該猜得出一向文靜少言的白敬芸會想去「投靠」什麼人。

  事不宜遲,戰爭即將觸發。

  突然,監聽系統傳來白本源的聲音,翟煒焄聽著聽著,嘴角緩緩咧開一抹暢快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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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14 PM


第八章

  並沒有出現預期可能會發生的「失蹤人口」報案。

  彷彿白敬芸沒有離家出走似的,白本源並未發布女兒失蹤的消息。

  翟煒焄提醒道:「我判斷他的目標是妳,找到妳可以滿足他狩獵的慾望,這一段時間,妳和敬芸最好都不要出門。」

  「那怎麼行?我答應帶敬芸去遊樂園玩的。」不是故意與他唱反調,只是想早點適應沒有他的生活。

  「我不答應。」翟煒焄銳利的目光緊盯著應若葵,問:「妳究竟怎麼了?從昨天起妳就不對勁。」

  「我沒事。」應若葵聳肩,別開了眼。

  「好,妳說沒事,我就相信妳。」翟煒焄不再多問,逕自走回工作室。

  應若葵氣惱地瞪視著他的背影,一時氣上心頭,忍不住衝上前去抱住他的腰身,嚷著:「你為什麼不問?難道你就真的那麼不在意我的事?」

  翟煒焄嘆了口氣,「是妳不說的,不是嗎?」

  「我不說,你可以強迫我說啊!」她好想哭,為什麼她的男人並不想深入地了解她的思想?

  「我不喜歡強迫人。」握住她圈著他腰身的手,他的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手背,再一次,他知道他是喜歡她的,這樣的喜歡比過往對任何一位女人都來得強烈,即使只是撫著她的手背,他也可以清晰地回憶起她柔滑肌膚的觸感。

  「有時候強迫也是一種在乎。」她的聲音自他背後悶悶的傳出。

  「是嗎?」他拖著她進入工作室,反鎖上門,突然問:「敬芸呢?」

  「她在房裡念書,怎麼這麼問……」她仰起頭,問句被他吮入口中。

  翟煒焄汲取著她口中甜蜜的氣息,像是想要查證什麼,他熱情地吻著她,探入她口中追逐著她閃躲的巧舌。

  大掌揉上她胸前的飽滿,翟煒焄知道怎樣的力道會讓她無條件投降。

  「不行……我……」應若葵無力地想推開他。大白天的,她又沒喝醉,這種親密的事,她做不出來。

  「妳可以的。我想和清醒的妳做愛。」他眸光深幽,筆直地望進她眼裡。

  她的心猛地一顫,凝望著他,他是她愛著的男人啊!她……也想好好的記牢與他溫存的感覺。也許有一天離開他之後,她還能保有一次完整的甜蜜回憶。

  慢慢地,她解開胸前第一顆鈕釦。顫抖的指尖洩漏了她的慌亂,缺少了酒精,她對這樣的場景感到恐懼。明明有了兩次的經驗,她卻……羞澀得像個處子。

  見她愈抖愈厲害,他倏地抓住她的手,挪開她的手後,他替她解開所有的鈕釦,看著只著淡粉色內衣的應若葵完美地呈現在眼前。

  「妳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他讚嘆著。她的美來自她的氣質,她可以狂野,卻又羞澀,總誘使他失去控制。

  應若葵強迫自己忽視那句話背後所代表的含意,她不想問他究竟見過多少裸裎在他面前的女人,只要他現在、此刻,眼中只有她就夠了。

  褪下她身上的襯衫,隔著胸衣,他點弄著她敏感的胸前花蕾,兩掌各罩上完美的渾圓,緩緩向她的後背滑動。她穿的是後扣式的胸衣。

  應若葵覺得腿軟,緊憋著一口氣的她,整張臉已漲得通紅。

  「放輕鬆,吐氣、吸氣、吐氣、吸氣……」他抱住她,將臉埋向她肩上,輕柔地解開她的胸衣。

  她被動地環住他的腰,任由他褪下她的屏障,卻不敢抬頭看向他凝視的目光。

  翟煒焄退後一步,兩手一揚,身上的T恤已自頭上拉起,看著應若葵羞怯地用手環住了美麗的酥胸,他不置可否地迅速脫下長褲,挺立在她面前。

  她垂下頭,不敢看著只著內褲的他,甚至不敢望向那裡,就怕看見那讓她不知如何面對的男性象徵。

  「換妳了。」他又靠向她,替她解開裙釦,飛揚的裙瞬間脫離,墜落她的腳邊。

  應若葵抖得更厲害,不自在地夾緊雙腿,她不懷疑自己隨時可能昏倒在地。

  當他的手撫上她腰側時,她敏感地竄起一片疙瘩。

  「我……我想喝酒……」她抖著聲音說。她害怕了,雖然很想清醒,卻害怕清醒時無法承受這一切。

  「我不准。」他笑著俯向她,纏綿地吻上她微微的誘人唇瓣。

  戰慄的酥麻爬上她的背脊,再鑽向心房,她幾乎聽見心臟一怦一怦的跳動聲。天,她想昏倒,如果清醒的她無法承受這樣的激情,為什麼喝醉的她就可以?

  「啊……」意識到他的吻落在她胸前的蓓蕾,她驚訝地倒抽口氣,想推開他,卻又覺得不妥,登時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閉上眼睛。」他抬手覆住她的眼。

  「閉……上眼睛就不會緊張了嗎?」她口吃地問。

  「用心去感受就好。」舔著她的乳蕾,他含糊地說著。

  應若葵真的閉上眼,決定將一切都交給他。她暗自想著,不是早就決定要好好的與他放縱一次嗎?不該這樣緊張的。

  這麼一想,心突然安定了些。心一定,他所帶來的一波波熱潮幾乎讓她招架不住,想呻吟卻又覺得羞恥,忍不住咬住下唇。

  見她苦苦壓抑自己,他揚唇一笑,更賣力地吮著她,大掌也不斷揉搓著她飽滿的雪白。他要激發出她的熱情,讓清醒的她也如同醉酒時那般的瘋狂。

  他總是出乎自己意料地努力挑逗她,過去和女人燕好時,他會顧及女方的感受,卻不曾以對應若葵這般的溫柔對待過其他女人。也許……他胡亂地猜測,也許是因為自己佔有了她的初夜吧!

  這理由說來牽強,卻讓他覺得足以達到讓他安心的程度。至少……他毋需去考慮自己為何會如此溫柔,毋需去探討這樣的心態來自什麼原因。

  因為閉上雙眼的緣故,應若葵不自覺地慢慢放鬆,雙手不再緊張地握拳,在他的帶領之下,她的手自然地放上他的肩頭,輕輕地掐住。

  攬住她的腰,來回地體會她肌膚觸感,然後,他將吻下移至胸腹之間,慢慢地向下吻去。

  應若葵突然睜開眼,想推開他,臉上淨是赧紅。

  「怎麼了?」他抬眼問她。

  「我……」她無法解釋,羞得只想離他遠一些。不自在地,她微微退後一步。

  翟煒焄又將她拉前一步,強迫她與他四目相望,溫柔卻堅持地道:「說出來,究竟怎麼了?」

  「我……」咬住下唇,她的臉愈漲愈紅。她說不出口。

  「不說嗎?」他誘哄地揉向她的胸,輕柔的動作引起她的戰慄,她不禁搖起頭,對這樣的情慾不知該迎該拒。

  突然,他將她拉貼向他,一手按上她豐潤挺翹的臀,讓她的下半身與他緊密相貼,早已蠢動的昂然熱燙地熨上了她,令她驚慌得瞪圓了眼。

  她想推開他,卻在他半強迫之下,交互地磨蹭了幾下,推拒失效,只讓兩人的體溫節節上升。

  「我……我很不舒服……」她幾乎要哭了。

  「哪裡不舒服?」她的胸正擠壓上他的胸膛,那柔軟的感覺十分動人。

  「就……就是……」她尷尬地囁嚅著。

  「這裡嗎?」他的手不知何時在兩人稍稍分開時竄到她下腹,輕輕揉捻。

  「呃……」她突地抓緊他的肩,險些站不穩。

  「妳的身體有所反應,是嗎?那是自然的現象,妳的身體在做準備備……準備接納我……」他在她耳邊低喃。

  「是……嗎?」她不確定地說著。上過的護理課程似乎沒有提到如此詳盡的解說,曾經擁有的兩次經驗又模糊得讓她無法回憶,對於這樣陌生的情潮,她簡直困窘到了極點。

  「別害怕。」他溫柔地說著。

  他的吻由她的耳垂,緩緩移向頸側大動脈,薄唇幾乎可以感覺到她的脈動。更緩慢地,他朝下吻上她乳暈的邊緣,沿著自然的弧度繞著圈,她難抑搔癢地微吟了聲,掐住他肩頭的力道更重了。

  輕吮了下她的乳尖,他的吻再度下移,來到她小巧的肚臍眼處,一樣地繞圈吻著。

  「唔……」悶哼了聲,她的手隨著他下滑的動作,慢慢地掐進他的髮海裡,不自覺地收緊雙手,爬抓著他的髮根。

  他的手指按住她內褲的邊緣,小心地拉下。

  察覺到他的意圖,她驚慌地夾攏雙腿,手也護著自己的私密處,雙腿不自禁地抖著。

  他睨了她一眼,噙著笑吻上她的手背。

  望著他的眼神,她覺得心臟突地一跳,稍微分神,他已拉開她的手,直接吻向她的私密天地。

  「啊……別……」應若葵幾乎癱軟在地,他靈巧的舌讓她頭皮一麻、渾身竄起無數的小疙瘩。

  他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小腿,順著曲線撫上她的大腿,慢慢地向上探去……

  「我……不行……」應若葵腳下一軟,整個人站立不住,夾攏雙腿蹲下身子。

  「妳可以的。」他傾身將她壓於木質地板上,柔聲誘哄著:「將一切都交給我。」

  望著他專注的眸,她突然有些鼻酸。將一切都交給他?「好。」語帶雙關地,她在不知不覺中給了承諾。

  得到她的答案,他埋首於她兩股之間,極其溫柔地吻著。沿著脆弱的園地,他一一膜拜每一寸細膩的肌膚。這樣的迂迴,引起她難耐的呻吟。

  面對他的挑逗,她會害怕,可是當他緩下腳步徐徐而進時,她又覺得有所不足,渴望著他能再多給予一些什麼。那種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連她自己都釐不清。

  當他的舌尖終於觸上她最為敏感的花蕾時,她終於尖叫了聲,開始喘氣,已識情慾的身體也因為這樣直接的親密而開始汨出更充分的準備。

  他的舌輕舔慢壓,指尖也在周圍輕揉著,看著她美腿盛開的粉紅花瓣,那是專屬於他的芬芳,只為他一人綻放。嘗試性地,他的指尖在她收縮的入口處輕探。

  難抑地,她無助地喊著:「煒焄……煒焄……」

  喊著他的名,體驗著他在她身上所施的魔法,她只覺得自己好愛、好愛這個男人,他的溫柔藉由身體語言確實地傳遞到她的心房,讓她的愛澎湃而起,再也壓抑不住。

  「若葵……」他輕喚她的名,慢慢地將指尖擠入她緊窒的甬道之內。

  「呃……」她倒抽口氣,感覺到他的侵入,一種喜悅的感覺充塞心房,她的腳趾緩緩蜷起,汨出更多的潤滑。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溫柔?她會誤會的。她會以為他將會永遠這般地疼愛著她。想起那名妖豔女子無情的話語,她的心隱隱抽痛。

  「煒焄……愛我……」她吶喊出聲,只想躲在他的愛裡,不想去面對他對她或許真的只是一時迷戀的事實。

  聽到她的輕喘,他更深入地進入了她,在她體內地移動,粗糙的腹摩擦著她內側最細微的肌肉,引發她更激烈的喘息。

  抬起上身,他的唇尋著了她的乳尖,含在口裡輕輕吸吮著。或輕或重的力道,挑起她末梢的性感神經。

  應若葵不停地喘著,原本漸漸放鬆的身軀又開始緊繃,隨著他手指的律動,下腹間爆開一波波狂喜的浪潮,情不自禁地,她想敞開雙腿要求更多,卻又羞怯地意識到自己的瘋狂,在欲迎還拒中,近乎迷亂。

  「若葵……」抽出手指,翟煒焄褪下胯間的遮蔽物。

  媚眼如絲,她望著他的昂然,有些害怕地攏了下雙腿。

  他用膝頭撥開她的腿,輕悄地置身於她雙腿之間,輕撫著她大腿外側柔滑的肌膚,當他的掌罩上她的叢林,大拇指腹輕揉著她最敏感的花核,待她抑止不住地又開始喘息後,慢慢地,他挺進他的男性。

  她的身體經他微微一撞而震動了下,眉頭因為這樣的動作而蹙起,當他全數進入她之後,她逸出一陣嘆息。

  「感覺還好嗎?」他沒有移動,盯視著她的眼問道。

  「我們……結合在一起了……」她喃喃地唸著,為這樣的場面感動著。

  「妳知道嗎?有時真覺得妳有點傻氣。」他微微地又退出了些,苦苦壓抑著想馳騁的衝動。

  「你這麼覺得嗎?」她的眼眶微濕,他明明可以懂得她的心,為什麼不願給她更多的承諾?

  「做人不能太傻氣的。」他輕吻她的鼻尖。

  「我只對愛情傻氣。」環抱住他的頸,她忍不住哽咽著。

  「傻瓜。」語末,他用力地向前一撞,引發她一陣尖叫。

  不再給她思考的空間,他一次又一次地撞擊著她,偶爾會放慢動作,讓她急切地盤上他的腰身,水乳交融間,感覺兩心有瞬間的契合。

  在最激情的高峰,她抱著他哭喊出聲:「煒焄,我愛你……」

  聽到她的吶喊,他的心猛烈一震,沒有回答,卻以更奮力的律動帶領她奔向美麗的境界……

  ※※※※

  「若葵?」他輕扯被單問著。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她整個人躲在被單裡,就是不願見他。

  「妳又來了。」他揚唇一笑,索性整個人鑽進被單抓住她。

  「啊……」感覺到他的手撫上她的腰,她控制不住地尖叫。

  「為什麼要躲起來?」強迫她蜷入他懷裡,他想感受她在他懷中的感覺。

  「好……丟臉……」她困難地吐出三個字。

  「怎麼會?妳不覺得很棒嗎?」對於她的羞赧,他早已習慣。

  應若葵聆聽他沉穩的心跳,若有所思地道:「能這樣體驗一次,值得了。」

  「什麼意思?」他問。

  「沒什麼。」她主動地環住他的腰,臉龐因為這樣的動作泛起紅潮,可是她真的想牢牢地抱著他。

  她從未如此想賴在一個男人身邊,只有他給了她這樣的衝動。只可惜她是想停泊的旅船,他卻不是個願意安定下來的港口。

  「我答應敬芸,要帶她去遊樂園。」她突然道。

  「最好不要,太危險了。」他不贊同。

  「人多的地方不會有什麼事的。」她天真地說著。「對了,白本源的事怎麼樣了?」

  「十分順利。」翟煒焄輕撫著她肩頭的肌膚,道:「我已錄下他與特別助理的對話,他似乎又看上了新的目標,只要能確定他下手的時間與地點,一場好戲就上演了。至於過去的案例,我已整理出疑點,在被害人遇害的時間內,白本源並沒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他總說他與特助在一起,只要能證明特助與他為一丘之貉,那些不在場證明就無法成立。」

  「你有把握嗎?」她有些擔心地問。

  「妳不相信我?」他反問她。

  「相信。」她點頭,將臉埋入他的胸膛。

  「等這件事處理完,就可以鬆口氣了。」翟煒焄閒適地說著。

  「嗯。」她又點頭,心裡卻籠上憂愁。這件事結束之後,兩人之間的維繫也不再存在了……驀地,她心中抽痛了下。

  「妳在想什麼?」他輕搖了她一下。

  「沒……沒什麼。」她飄忽一笑,起身道:「我想帶敬芸出去走走。」

  「我不是說最好不要出門嗎?」他的語氣一沉,有些不悅。

  「只是出去走走,不礙事的。」套上衣物,她只想盡快逃離他的身邊。盤旋在心頭的傷痛,讓她無法承受。

  「若葵!」他沉喝一聲。

  「不要說了,我會照顧自己和敬芸的。」說完,應若葵衝了出去。

  翟煒焄惱怒地瞪視著被摔上的門,他不希望冒險,目前雖已掌握白本源的罪證,可是在事情尚未揭發之前,他不希望橫生枝節。

  可是若葵……她的一意孤行看來有種想逃避的意味。她在逃避什麼呢?他嗎?他陷入苦思。

  他待她已經夠好了,她還想怎麼樣?突然,他想起熱情如火的美娜,過去美娜算是他的床伴,兩人之間沒有深濃的愛情,不過是寂寞時互相慰藉的伴侶。

  那是一種了無牽掛的關係,自由而沒有負擔。

  應若葵不同。他是喜歡她的,卻沒想過要為她改變自己的生活。

  剛才她說她愛他,那三個字讓他的心一亂。他從未對女人說過這句話,知道這三個字代表著承諾,他始終不輕易開口。而她,卻對他說了。

  她希望他回應嗎?

  翟煒焄煩躁地起身套上衣物。

  現階段他並沒有要與一名女人長相廝守的打算,與應若葵之間的感情,他十分隨緣。如果她想要求更有保障的承諾,也許……兩人應該到此為止。他一向不喜歡被逼。

  「我們要出門了。」應若葵探頭進來,說完,又準備合上門。

  「等一下。」翟煒焄喚住她,眼神複雜地望著她,道:「若葵,如果妳真的愛我,就……別逼我,多給我一點時間好好想想……」

  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說,她的臉色倏地大變。她虛弱地漾出一抹苦澀的笑,努力裝做不以為意地說:「我不會逼你的。」帶上門,她逃難似地跟白敬芸一同離去。

  翟煒焄懊惱地低咒一聲,她慘白的面容讓他不忍。他開始後悔他所說的,心緒不佳地用力套上長褲。

  乍然響起的門鈴聲讓他蹙起了眉,轉念一想,莫非若葵忘了帶什麼又轉了回來?心裡一寬,他大跨步上前拉開門,脫口道:「對不起,方才……是妳?」

  「煒焄,我好想你喔!」身著紅衣的女郎熱情地撲抱而上。

  「美娜……」翟煒焄直覺地拉開她黏人的身軀,蹙眉道:「妳怎麼跑來了?」

  「還說呢!我再不來,你就把我忘了。」美娜嘟起嘴,嬌嗔著。

  「我最近很忙……」

  「是嗎?那個女人在不在?」美娜不客氣地直接走進屋裡四處張望著。

  「妳說若葵?妳見過若葵?」翟煒焄面色一沉,皺眉問。

  「你還說呢!她到底是誰?你不可以背著我亂來喔!」美娜圈上翟煒焄烈的頸項,吐氣如蘭的說。

  「美娜,我和妳之間並沒有所謂的忠誠……」第一次,他想拉開她的擁抱。

  「哎呀……」美娜打斷他的話,「你不請我喝一杯嗎?天氣很熱呢!」她一扭一扭地逕自走向冰箱,拿出啤酒。

  「美娜,我現在沒有時間和妳打馬虎眼,妳見過若葵,跟她說了些什麼?」該死的,若葵什麼也沒說,他甚至猜測不出她的心情。

  美娜背對著翟煒焄,美眸一閃,聳肩道:「我什麼也沒說啊,能說什麼?」

  「美娜!」他扳過她的身子,對上她的眼,嚴肅地道:「以妳的個性,妳一定說了什麼。」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美娜斂起笑,毫無表情地回視著他,「你很在乎她,是嗎?」

  翟煒焄的心猛跳了下,放開對她的箝制,別開臉。他不知道自己在不在乎,不,應該說,他知道自己是在乎的,但他為什麼不敢承認?

  「煒焄,你愛上她了,對不對?」美娜難掩憂傷地望著他的側臉,「過去你從不會在意我對你的『新歡』說了些什麼的。」

  翟煒焄身子一僵,隨即掩飾地朝冰箱走去,拎出一罐啤酒猛灌了一大口。

  「我一直都知道在你心裡,我不過是個打發時間的床伴罷了。」美娜語調低落地喃喃說著:「因為知道你不愛束縛,我……也讓自己習慣不要黏著你,我一直以為我成功了,因為在你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只有我一直跟著你……我以為只要我一直這麼做,你總有一天會發現我的好,總有一天會願意停下來和我長相廝守……煒焄,我也愛你啊!沒有一個女人願意無名無分地跟著一個男人的,我這樣做,都是因為我愛你啊!」美娜情緒激動。

  翟煒焄心煩意亂地又灌了一大口啤酒,他只在乎一件事。「妳究竟跟若葵說了什麼?」

  「若葵、若葵,你心裡就只有那個若葵嗎?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的感受?我傷了她嗎?你知不知道她才傷了我?煒焄,你不公平!」美娜哭著道。

  「我和妳之間一直都很清楚彼此的關係,妳無聊時就來找我,我也一樣,我們不過是……」

  「那只是你一相情願的想法。你可知道我要多麼努力地壓抑想來見你的衝動,就怕太黏你會讓你煩,又怕吃醋會讓你討厭,為了討好你,我努力地改變我自己……」

  「我並沒有要求妳這麼做。」翟煒焄蹙起眉,不願意她將自己的委屈怪罪到他頭上。他並沒有要求她這麼做,既是她心甘情願,如今又何必跟他抱怨?

  「對,你沒有要求,是我犯賤,我活該!但我愛你啊!就因為我愛你,才願意這麼做!」

  「不要再說了,妳到底對若葵說了什麼?」他愈想心愈慌。

  美娜心一沉,咬住紅豔的下唇,道:「你愛上她了,對不對?」

  翟煒焄下意識地緊捏啤酒罐,抿住薄唇,不願作答。

  「我知道你愛上她了。」美娜替他做了判斷。「你想和我分手了,對嗎?」

  「我……」沒料到美娜會突然這麼說,翟煒焄愕然。他從未想過「分手」這種字眼,對他來說,緣來則聚,緣盡則散,聚散離合該是十分自然的事。

  「我一直以為你會愛上我的……」美娜啜泣著,美麗的眼眸中佈滿水霧,即使哭泣,她依然有魅惑人心的能力。

  「美娜,我不想愛上任何人的……」翟煒焄挫敗地垂下肩頭。他愛應若葵嗎?他真的沒有深思過。什麼樣的感情算愛?他在乎應若葵,但那是愛嗎?

  愛是什麼?為什麼他沒愛上美娜?

  「你知道嗎?你那句話已經顯示出你愛上她了。」美娜抹去淚水,晶亮的眼眸閃爍著。

  「妳恨我嗎?」他抬眸望向她。

  「你會在意我恨不恨你嗎?」她苦笑。

  翟煒焄語塞。的確,他並不在意。

  見到他的表情,她心中的苦澀更深。「你有時真的很殘忍。」

  「美娜,妳……究竟對她說過什麼?」他又繞回最在意的問題。

  美娜聳肩,「我能說什麼?不過是告訴她,你不會為了她而放棄整座森林,可現在,我想我錯了。」

  翟煒焄蹙起了眉,低語:「我的確從未想過要為誰放棄些什麼。」

  「相信我,你會為她放棄的。雖然我的確不懂你為何要她不要我。」美娜抬起胸膛,道:「但我不會難過,我相信以我的條件,還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

  「美娜……」翟煒焄望著這個陪伴自己好一段時日的女人。「妳是個好女人。」

  「是嗎?可見好女人不見得有人愛。」美娜自嘲地說著。「好了,我也該退場了,再見……不,我想,還是別見得好。」隨意地揮了揮手,美娜踩著高跟鞋離去。

  望著美娜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翟煒焄心裡有說不出的複雜感受。

  他愛若葵嗎?為什麼會愛上若葵?

  他努力地回憶與應若葵相識的一切。

  初見她時,他對她的印象並不好。

  接著,她喝醉了酒,對他哭訴著妹妹的遭遇,那時,他只覺得她對妹妹的感情令他動容。

  之後,他們上了床,他不否認床第之間的契合讓他對她有了更深一層的喜歡。可……那是愛嗎?

  然後,他想起她險些被白本源侵犯的事。真正對她起了更深層的感情,這件事是起源。看見她狼狽、脆弱地出現在他眼前,他的心狠狠地刺痛著。那種震撼前所未有。

  也許……那是愛……

  但,這樣的愛情可以持續一生嗎?翟煒焄沒有把握。

  他煩躁地將啤酒一口氣喝光,丟進垃圾筒裡。

  突然,他想起他對應若葵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要她別逼他……

  她會怎麼想?

  翟煒焄抓了抓凌亂的髮絲,決定等她回來之後,再好好地和她談一談。雖然他仍沒有心理準備要面對與她共度一生的可能性,卻不排斥可以試著愛她。

  「若葵……」喃喃唸著她的名,想像著她在他身下的嫵媚風情。

  或許他真的……有那麼一點……愛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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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15 PM


第九章

  乾澀的喉嚨讓人不適,應若葵張了張唇,試圖讓唾腺分泌些滋潤的液體。

  「妳終於醒了?」

  熟悉的聲音竄入腦際,應若葵渾身一僵,昏迷前的記憶慢慢回流。

  她帶著白敬芸搭車前往遊樂園,之後她們去了百貨公司,買了一些東西,上了計程車準備回去時,司機竟往尊爵山莊的方向開,然後,她和白敬芸硬是被中途上車的男人壓回白宅。

  拉扯間,她被擊昏。

  突然,她驚慌地摸索全身,害怕昏迷時已被……

  「我對沒反應的女人可沒有興趣。」白本源看出她的想法,冷笑著說。

  「敬芸呢?你把她怎麼樣了?」應若葵瞪向他。知道自己完整無缺後,她也有了勇氣與他對抗。

  「嘖,別忘了,她可是我白本源的女兒,還輪得到妳來操心嗎?」白本源鄙夷地啐了一口。

  「你不配當她的爸爸!」應若葵眼眸快速的轉了轉,沮喪地發現這裡不是白本源的書房,也就是說,她無法對翟煒焄求救。

  白本源冷哼了聲,不打算將話題繞在這方面打轉,他獰笑,朝應若葵走近道:「上回讓妳跑了,這一次可沒那麼好運了。我想要的女人,絕不容許失手。」

  應若葵臉色一白,衝向門邊卻扭轉不開。

  「妳以為我會不鎖門嗎?」白本源已來到她身後,像逗弄貓兒似地慢慢逼近。

  「你不要過來!」應若葵背抵著牆,驚慌地道:「你若敢對我做出什麼事情,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會到法院按鈴申告,非讓你名裂身敗不可!」

  「是嗎?」白本源邪笑著,假意地抖了抖身子,「我好怕喔!」隨即斂起笑,狠厲地道:「我白本源若連這樣的小案件都處理不了,還怎麼在社會上混?」

  「你……善惡到頭終有報,你會有報應的。」她已無路可退,這間房子沒有任何可以閃躲的物品,她只能背貼著牆,與他滿房子繞。

  「報應?好耳熟,妳好像說過了。」白本源不以為然地嗤笑著。「看來妳的白馬王子來不及救妳了。」

  聽他提起翟煒焄,她靈光一閃,心頭一定,漾出一抹笑道:「看來你還沒調查出他是誰嘛。」

  白本源見她驚慌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頗具勝算的笑容,心裡一陣狐疑,卻不在意地道:「能是什麼狠角色,想拖延時間也換個更好的說辭。」

  「他的確不是什麼狠角色,只是湊巧是個私家偵探,調查的正好是你白本源。你難道沒想過上一回他為何能如此湊巧地趕來救我?」有恃無恐地,她臉上的笑容更加閃亮。

  白本源微瞇起眼,瞬間想過各種可能性,不動聲色地道:「竊聽器?」

  「你很聰明嘛!難怪能夠成功。」應若葵讚賞地笑了。

  白本源臉色一變,白宅的保全系統十分周全,他從不擔心外人侵人,卻沒想過請來的家教老師會與私家偵探勾搭在一起,真該死!

  「大偉!」白本源大吼一聲。

  緊鎖的門隨即被打開,名喚大偉的人是白本源的特別助理,一臉猥瑣的他恭敬地道:「董事長。」

  「去書房仔細地搜一搜,翻也要給我翻出那該死的竊聽器!」白本源氣得臉紅脖子粗。

  林大偉臉色一變,帶上門領命而去。

  應若葵得意的笑容在對上白本源陰鷙的眼眸時一僵,渾身寒毛倒豎。

  「真行!了不起!」白本源不斷地點頭,焦躁地踱起方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不該綁架我的,等他找不到我的時候,他就知道我出了事,我想,也許現在他已經召開記者會,公佈你所有的罪狀了。」應若葵咬牙切齒,恨不得手刃白本源。

  「妳以為我會害怕嗎?」白本源嘴角抽搐,逞強地說。

  「不害怕嗎?過去你買通警方幫你掩飾罪行,以為只要付一筆錢就可以堵住悠悠眾口,可現在你要面對的是全國百姓,我想……事情一旦爆發,當初的受害家屬都會出而指控的。」應若葵凝聚勇氣,擲地有聲地道。

  白本源青筋暴凸,朝應若葵逼近道:「如果真的如妳所說,我也不會放過妳的。」

  應若葵深吸口氣,挺起胸膛道:「我怕什麼?!我一點也不怕!我的目的就是要看著你倒下,只要你倒下,我就替我妹妹報了仇!」她緩緩地漾起一抹快意的笑。

  「好,妳很勇敢是嗎?」白本源一把抓住她,扯破她的衣衫,狠聲道:「我倒要看看妳有多勇敢!」

  在應若葵出手抵抗之前,門倏地被打開,林大偉手裡抓著竊聽器,驚慌地道:「董事長,這個……裝在你的書桌下方……」

  「該死!」白本源揚起手,凌厲地摑了應若葵一巴掌。

  應若葵被打飛出去,一頭撞上牆,疼出了淚,嘴角也汨出血絲,她撫著被摑的臉龐,從來不知道被摑巴掌是這麼痛徹心肺的事。

  「說!他的電話幾號?」白本源一把拎起她,惡聲吼著。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應若葵瞪他一眼。

  「好!」白本源揚起左手,又甩了她一巴掌。

  應若葵痛得淚水直流,咬牙道:「我不會告訴你的,你最好打開電視,也許新聞快報會有你的消息……」

  白本源惱怒地一腳踹向應若葵,對林大偉道:「你給我看著她!」說完,便摔上門離去。

  「妳真傻。」林大偉望著如破敗娃娃的應若葵,搖了搖頭。

  「你這種人怎麼會懂?」強忍著說話時的痛楚,應若葵憤恨地瞪著林大偉,「我妹妹……就是被他害死的!除了我妹妹,不知還有多少人慘遭他的摧殘,就算他富可敵國,就算他是總統,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汙衊人權!」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殘酷,有錢的人是大爺。」林大偉面容平靜地說。

  「所以你甘願成為他的狗腿!我根本不屑和你這種人說話!」應若葵疼得直掉淚。

  「妳就別說話了,很痛的。」林大偉神色複雜地望著她。

  「你為什麼要幫著他為非作歹?」應若葵抬起頭,不知為什麼,她突然覺得他很奇怪。

  「為什麼?」林大偉詭異地笑了笑。「妳知道嗎?妳是第一個有機會這麼問我的『受害者』,妳很好運。」

  應若葵眨了眨眼,滿佈淚霧的眼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似乎……似乎看到他苦澀的笑……

  「我跟著白本源一年,在我之前的『特別助理』都因為不明原因離職,白本源很精明,表面上,特別助理助紂為虐,實質上,他不會讓我有機會了解太多內情。為了累積足夠的證據,我……沒有出手救人……」林大偉頹然地垮下肩膀,此刻,他原本看似猥瑣的面容顯得十分疲憊。

  應若葵驚愕地瞪視著他,遲疑地問:「你……也是為了……」

  「跟妳一樣,我妹妹也被他侮辱過,我妹妹未滿十八歲,被他凌辱之後,整個人變得如自閉兒般,不說話、不哭、不鬧……我們報了案,卻一直沒有破案,我花了很多時間才查出白本源有嫌疑……」

  應若葵分不清是頰側的痛楚還是他這番話帶給她難過,她只是不停的掉淚,想著有人和她一樣的遭遇,她的心好痛……

  「也許……」應若葵憂傷地緩緩說道:「你該慶幸你妹妹還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也許有一天她會走出陰霾……可是我妹妹……死了……什麼都沒有了……」心痛的淚水成串滑落,微鹹的淚水滑過臉頰,引起些微的刺痛。

  「這一次他逃不過了。你們一定錄下不少證據吧?」林大偉滿臉希冀地握緊手中的竊聽器。

  「錄了些什麼我也不清楚。」應若葵心中一動,對林大偉道:「你能不能幫我打一通電話?叫他趕快召開記者會,公佈白本源的罪行。我想,有了錄下的證據再加上你的供詞,他這次肯定逃不過了!」

  「好!」林大偉雙眸一亮,記下應若葵說出的電話號碼,快步地朝外走去。

  「煒焄……」應若葵撫著雙頰,頰側的痛楚比不上心頭的痛。

  這件事即將落幕,她與翟煒焄之間是否也到了盡頭?

  他要她別逼他……別逼他什麼呢?別逼他愛她嗎?她思緒紛亂地猜測著。

  也好。等這件事情圓滿結束,替妹妹報了仇,她也可以離開了。帶著曾經擁有卻短暫的愛戀,她想,縱有遺憾也還可以藉著回憶好好地度日。

  「煒焄,我愛你……」淚水再度滑落,為了她無法圓滿的愛。

  ※※※※

  翟煒焄抓狂了。

  應若葵沒有回來,白敬芸也沒有。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除了白本源,他知道再也沒有別的可能性了。

  一咬牙,雖然手邊的罪證仍不夠充分,但至少也足以震動全台了。事情一經發布,警方也無法再隱瞞什麼,肯定會全力追查白本源過去可能犯下的罪證。

  為了救回應若葵,翟煒焄豁出去了!

  晚上八點多,他撥出幾通電話,聯絡上台灣幾家電視台,準備召開記者會。

  掛了電話,翟煒焄向天祈求應若葵千萬、千萬別出事!

  天!這種瀕臨瘋狂的痛楚感受是什麼?一想到應若葵可能慘遭白本源毒手,他的心竟疼得發狂……

  「若葵!」他嘶出聲,頓悟自己的焦慮全來自對她的感情。

  原來,他愛她!他真的愛上她了!

  不曾想過為誰停留的翟煒焄,終於承認他愛上應若葵!

  他愛她對妹妹的感情;他愛她敢深入虎穴的勇氣;他愛她醉酒時的熱情;他愛她清醒時的羞怯;他愛她的一切……

  天!為什麼到現在才讓他察覺?

  他一定要救出她!就算白本源真的對她做了什麼,他也不會丟下她!

  上天哪!他在心裡嘶喊,請原諒一個對愛情遲鈍的男人,請原諒他覺悟得太慢。不論如何,請讓她平安,他會用未來的每一天來彌補。

  只求她平安地回到他身邊!

  翟煒焄痛苦地跪跌在地,無聲地祈求……

  ※※※※

  記者會現場充斥各家媒體的記者及攝影機。

  翟煒焄自若地端坐會場,等待事實揭發的那一刻。

  當翟煒焄列舉出幾件未成年少女遭受凌辱的案例後,他再舉出白本源的「行蹤調查」。

  「請問你能確定白本源先生涉嫌重大嗎?」一名記者猴急地搶問。

  「不能確定,我提出這些證據是僅供警方參考,至於詳細的細節,還留待警方查證。」翟煒焄扯唇一笑,他知道這樣曖昧的回答已足夠造成轟動。

  緊接著,他播放了監聽錄音帶。

  當然,包括了白本源意圖非禮應若葵那一段。再度聽到她透過竊聽器傳來的求救聲,翟煒焄的心一緊,臉色十分凝重。

  「翟先生,那位女孩和你有什麼關係?是你派去試探白本源先生的誘餌嗎?」一名記者又提出問題。

  「不,她是白本源的女兒的家庭教師,因為調查此案才認識,我請她幫了些忙,而這件事純粹是意外。如果我沒猜錯,這位家庭教師目前已失蹤,我懷疑白本源綁架了她,意圖不明。」這句話猶如丟下另一枚炸彈,記者們騷動起來。

  「翟先生,你確定嗎?」另一名記者不是很相信。

  「我希望警方能立即派人前往白家求證,當然,我很希望我的判斷出錯。」不管翟煒焄如何壓抑情緒,言語間依然透露了他的擔憂。

  「翟先生,這位女教師與你之間是否有衍生出其他的關係?」記者不忘八卦地問道。

  「我想,我與她的關係與這件案子無關。我提供這些罪證,都是努力搜查而來的,目的是想讓警方不再包庇罪惡,還給受害者一個公道。」翟煒焄義正辭嚴地說著,鎂光燈不斷亮起。

  「看著媒體驚動的「盛況」,翟煒焄想,明日早報的頭條非這則新聞莫屬。然而,他擔心的依然是他所愛的女人──應若葵。

  ※※※※

  林大偉匆忙地奔進囚禁應若葵的房間,對她搖頭道:「電話沒人接聽。」

  「怎麼會?」應若葵洩氣地垮下了肩。

  「妳別急,也許……」話未說完,林大偉聽見外頭傳來一陣騷動,趕忙道:「我出去看看。」

  當門再度開啟時,應若葵眨了眨眼。

  「妳就是那位女教師嗎?」帶頭進來的警察望著雙頰腫脹的應若葵。

  「我……」看見是警察,應若葵心裡一寬,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翟煒焄咬牙切齒地在心裡低咒著。

  天知道當他看見被抬出來的應若葵時,心裡的恐慌是多麼的巨大!他幾乎屏住了呼吸,就怕……她已遭遇不測……

  得知她安然無恙時,他幾乎站不穩腳步。該死的!白本源竟然如此對待她!瞧她的臉頰已出現淤青,翟煒焄恨不得也甩白本源幾巴掌。

  白本源的案件已引起社會上廣泛的注意,他不再擔心警方有膽壓下這件案子,更不擔心白本源有能力買通全國人民。

  無論如何,這件案子算是圓滿落幕,接下來的事都與他無關。

  他在意的,只有她──應若葵。

  望著她憔悴的臉龐,他的心緊揪。她的臉頰腫得不像話,多看她一眼,他就多一分想衝去砍白本源一刀的慾望。

  「該死的!」他懊惱地低咒出聲。

  「唔……」應若葵呻吟了,臉頰的痛楚讓她蹙起漂亮的眉,因為臉頰受傷擠壓到眼睛四周皮膚的關係而無法完全睜開眼睛。

  「若葵……」他趕忙向前握住她的手,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煒……焄……」應若葵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淚水潸然滑落。

  「別說話!我知道妳很痛……」看著她痛苦,他的心更痛。

  她點了點頭,勉力地睜眼想看清楚他,卻力有未逮。

  「別勉強了。妳好好休息,有什麼話等明天再說。白本源已經被羈押,等到警方調查出頭緒,他逃不了的。」知道她掛心這件事,翟煒焄趕忙同她說個大概。

  應若葵點點頭,淚水沿著眼角不斷流淌而下,濡濕了鬢邊的髮絲。

  「別哭了,都是我不好。」他內疚地握緊她的手,放至唇邊輕吻。

  應若葵搖了搖頭,她好想和他說話,可是她好累,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很累,對她來說,這件事猶如一場夢,如今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覺,可是頰邊的痛楚卻又讓她難以入眠。

  「睡不著嗎?」他望著她只能睜開一半的眼眸,心疼地道:「我摟著妳睡好嗎?」

  爬上床,翟煒焄輕輕地將她攬入懷裡,不敢碰觸到她的臉頰。

  應若葵的淚水抑止不住地流下,他的溫柔呵,讓她又難過又感動……

  這樣的溫柔能持續到什麼時候呢?案子結束了,她要用什麼身分與他在一起?他……什麼都沒說……

  「來,閉上眼睛,好好地休息。」輕撫著她的髮絲,他溫柔地在她額上落下一記輕吻。

  應若葵聽話地合上眼。是的,她不要再亂想了,就算是最後的溫柔,她也會牢記在心中。

  未來,再說吧!

  現在她只想賴在他身邊,只想一夜好眠……

  ※※※※

  走出警察局,應若葵抬手遮去刺眼的豔陽。

  為了調查白本源的案件,她已幾度到警局接受審訊,除了妹妹是被害人之外,她自己險些遇害也是調查的主因。

  一星期過去,兩頰的浮腫淤青已消退不少,只留下隱隱的痕跡,撲上蜜粉倒也看不出來。

  抬手攔了輛計程車,她想起有好幾天沒與他好好的說上幾句話了。

  他變得溫柔,這樣的改變讓她不自覺地想逃開。

  女人心呵,真是複雜。原先是渴望他的疼寵的,如今他對她的好卻讓她不安。就怕終有一天他離去的時候,現下的溫柔會更讓她痛心。

  「不要對我那麼好……」應若葵望向窗外飛逝的景物,喃喃說著。

  這一星期,除了到警局之外,她還跑了一趟留學中心,決定參加遊學團到美國走走。

  這一趟原訂三個月,而她打算再多待一個月,預備讓心靈徹底地放鬆,再回國重新投入職場工作。

  她想,四個月並不足以撫平心中失去愛人的痛楚,但至少她可以想辦法活出自己,未來的日子依然是要好好的過……

  看著窗外不斷往後逝去的景物,猶如這段她與翟煒焄的萍水相逢……

  「老師……」白敬芸拉開車門,開心地笑著。

  「敬芸。」應若葵有些閃神,想不到沉浸在回憶裡的時間如此短暫。付了車資,她跨出車子。

  「老師,妳身體不舒服嗎?」白敬芸關心地看著應若葵。

  「沒什麼,天氣太熱了,有點頭昏。」應若葵用手背觸了觸額頭,最近她似乎特別容易覺得疲倦。

  「我們趕快進去裡面,有冷氣呢!」白敬芸開朗的神情,完全看不出她的家庭已支離破碎。

  「敬芸,還適應嗎?妳大哥對妳好不好?」看著白敬芸的笑容,應若葵覺得身體的難受似乎也不再那麼明細。

  「大哥一直都待我不錯。他是唯一的好人。」白敬芸認真地說。

  「那就好。」應若葵含笑點頭。

  白本源和二兒子白敬軒因涉嫌重大雙雙被羈押入獄,白本源的妻子因受不了這個打擊臥病在床,此刻人在醫院裡靜養,「永源機構」自然由大兒子白敬庭接手承管,白敬芸也交由白敬庭監護撫養。

  一切,可說是圓滿落幕。

  「老師,妳真的要去美國?」拉著應若葵在客廳坐下,白敬芸的小臉上淨是不捨。

  「不過去四個月而已,很快就回來的。妳開學後要好好用功念書,知道嗎?」應若葵撫上太陽穴,覺得身真的十不舒服。

  「我會的。」白敬認真地點頭,她一向是聽話的孩子。

  應若葵欣慰地點頭,看著白敬芸,帶著歉意地道:「對不起,他畢竟是妳的爸爸,而我們……」

  「老師,」白敬芸不同意地搖頭。「他是罪有應得。」小小的紅唇嚴肅地抿緊。對她來說,過去住在白家的生活猶如一場惡夢,她很高興夢醒了。

  應若葵四處張望了下,「妳大哥呢?」她也想對白敬庭致歉。

  「大哥去公司了。」白敬芸突地起身拉著應若葵道:「老師,大哥幫我整理了一間很棒的房間,我帶妳去看看。」

  「好啊!」應若葵笑著起身,很難想像白敬芸那樣恬靜的女孩變得會主動說話,她很開心能看到白敬芸的轉變。

  甫一起身,一陣暈眩襲上應若葵,她身子搖晃,重心頓失地倒下。

  「老師!」白敬芸尖叫一聲,「老師!妳怎麼了?」

  應若葵想睜開眼,卻覺得力不從心,接著,眼前一暗,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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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16 PM


第十章

  四個月後

  坐在飛往台灣的班機上,應若葵面容平靜地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冥想著。

  四個月前,她幾乎是不告而別的。提著簡單的行李,她搭了計程車直奔機場,在最快的時間內出境、登機……

  她不想跟他說「再見」。

  分手若是必然的結局,她總有權選擇分離的方式吧?她不要那種哭哭啼啼的場面,寧可悄然地離去。

  很多事她想他也是有著默契的,至少對「分手」這件事,他心裡應該有數。即使如此,她依然留下一封信給他。

  右手輕柔地撫上微隆的腹部,應若葵淺淺地笑了。

  本以為留有那段美好的回憶就足夠了,孰料上天又多給了她一份驚喜。

  四個月前的昏厥,起因於太過勞累,才剛有孕的身體負荷不了那樣的折騰才會累倒。現在她每日正常作息,食量比以前大了些,身體豐潤了,人也神清氣爽了。

  沒有失戀的憔悴,只因腹中正孕育著一個生命。

  那是她與他的結晶!因為有了愛的結晶,才能支撐著她,讓她不至於在失戀的痛苦洪流中被淚水與心痛啃囓得傷痕累累。

  「小君,我們快到家了……」看著漸漸放大的機場,應若葵心滿意足地笑了。

  ※※※※

  煒焄:

  就不特別跟你說再見了,一切至此也該畫下個完美的句點。

  很感謝你所做的一切,未來,祝福你也能找到幸福。

                      若葵

  多麼簡短的告別留言!

  翟煒焄憤恨地捏緊手中的字條。沒有千言萬語,沒有依依不捨,字裡行間淨是割捨一切的灑脫!

  「若葵,妳真狠心!」翟煒焄的雙眼佈滿紅絲,死瞪著字條的目光幾乎讓字條灼燒出一個洞。

  他不明白,在他好不容易察覺了他對她的愛之後,她為什麼要離去?

  甚至,還祝他找到幸福!

  這算什麼?

  不過,他若會如此輕易放棄,就不是翟煒焄了!

  厲眸一揚,他瞪視著入境的人潮。

  突然,渾身如遭電擊,他在人群中看見了她……她沒瞧見他,一副自在的模樣,毫無因離開他而失意的憔悴,為此,他的心脹滿苦澀。

  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

  他陰鬱地跟在她身後走著,恣意地瀏覽著她的身段。微蹙起眉,她何時改了穿衣服的品味?這種寬鬆的連身裙,一點也不像她過往亮麗的裝扮。

  她……依然是記憶中美好的模樣……他的心抽痛了下。

  她的髮長了些,柔順地披垂在肩上,隨著走路的姿勢微微地飄起,恍惚間,他的鼻腔間又竄起熟悉的髮香,他……沒有一刻遺忘過她的味道……

  再也壓抑不住,他上前幾步,低沉地喚道:「若葵……」

  應若葵身子陡然一僵,不敢回頭。這聲音……這日日夜夜在她耳畔響起的溫柔嗓音,此刻夾雜著濃濃的思念,狂肆地包圍住她……

  他來找她?為什麼來?她在剎那間閃過各種思緒,心跳亂得失去規律,直覺地,她撫上微隆的小腹……

  不!不能讓他看見她有了身孕!

  下一刻,她急步朝前走去。

  「若葵!」翟煒焄大步向前抓住她臂,用力一扯,將她拉回自己面前。「為什麼要走?妳……我的天!」他的視線落在她微隆的肚子上,眼中淨是不敢相信的錯愕。

  他的神情刺傷了她,她掙扎地想甩開他的箝制,怒叫著:「放開我!」

  「妳懷孕了?」他沒有放手,卻鬆了些力道,執意地對上她的眼。

  「與你無關。」應若葵別開眼,因為用力呼吸使得腹部隆起的曲線看來分外明顯。

  「妳懷孕了!」翟煒焄低吼一聲,怒氣瞬間攀升,他憤怒地拉著她,「跟我走!」

  「放開我!會傷到小君的!」她想哭,然而身為母親卻讓她足以堅強地忍住淚水。

  翟煒焄聞言一震,神情複雜地望著她,「小君?是妳幫他取的名字?」

  「你先放開我,好嗎?我是孕婦!」她臉上淨是捍衛腹中孩兒的凜然。

  翟煒焄挫敗地鬆了手,幾乎承受不起這樣的震撼,「為什麼不告訴我?我……」

  「我說了,和你沒有關係。這孩子是我的,我會好好地把他撫養長大,你毋需負任何責任。」應若葵平靜地說著。她不要用孩子來綁住他,更正確地來說,她不想自取其辱。

  像他這樣無心停留的男人,就算有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他也不一定會接納的。與其承受他的拒絕,她寧可獨自面對。她依然愛他,因為愛他,願意給他自由,願意自己承擔一切,不給他任何壓力。

  「妳沒問過我,怎麼知道我不願意負責任?」翟煒焄動了氣,痛恨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這四個月來,他先是瞪著她的字條,渾渾噩噩地度過兩個星期。他差點以為她真的不要他了,然後他想起她說過她愛他……

  是的,她愛他!而他相信她說的話!

  他振作起來,開始尋找她。首先,他找上白敬芸,她卻什麼也不願意說。他知道,她肯定是答應應若葵不說的。

  這並沒有難倒他,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私家偵探,要找她還不容易?

  得知她前往美國遊學,他想衝去美國找她,可是白本源的案子依然需要他不時地提供、補充資料,而後他想,她終會回來的。這幾個月除了讓她好好的想一想之外,他也仔仔細細地將對她的感情思索了好幾遍。

  失去了她,才知道自己對她的情感早已深種而無法自拔。按捺著浮躁的心情,他等她回來。查出了她回國的班機,早早就守候在機場,等待著與她的重逢。

  卻怎麼也沒想到,她懷了身孕!

  「煒焄,我們結束了,你忘了嗎?」應若葵提醒他的同時,也撕裂了自己的心。「我知道你不是願意安定下來的男人,我也不要求你會為了我而停留,與其日久生厭,不如盡早了結,對你我來說都好……」

  「妳怎麼能這麼想?」翟煒焄痛苦地望著她,「是不是美娜跟妳胡說了什麼?我與她之間並不是……」

  「煒焄!」一聲尖喊打斷了翟煒焄的話語,一道火紅的身影飛奔過來,在電光石火之際,火紅的身影纏上翟煒焄。

  「美娜?」翟煒焄錯愕地瞪著眼前巧笑倩兮的美娜。

  應若葵看著兩人,覺得呼吸一窒。為什麼……她還會心痛?

  「你們要出國去玩嗎?」美娜沒有察覺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兀自猜測著。

  「不是,我們……」

  不等翟煒焄解釋,應若葵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我還有事,先走了。」

  「若葵!」翟煒焄拉住應若葵的手,急切地道:「妳先別走!」

  「到底怎麼了?」美娜看著兩人,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什麼,赧然地道:「我破壞了什麼嗎?」

  「沒有。」應若葵率先回答。她想離開,卻被翟煒焄拉住而無法移動。她不想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大吼大叫,只能悶著氣僵在原地。

  「妳懷孕了!」美娜驚訝地低呼一聲,隨即望向翟煒焄,「你的?」

  「當然。」翟煒焄肯定地點頭。

  應若葵詫異地抬頭,馬上又別開眼,但心裡的騷動卻再也無法平息。

  「你這次真的陷進去了。」美娜真誠地笑了,雖然心裡仍有些淡淡的感傷,但都過去了。

  「我想,是的。」翟煒焄雖是回答美娜的話,眼神卻瞬也不瞬地盯著應若葵。

  「恭喜你們!」美娜大方地對應若葵道:「我和他是真的有過那麼一段過去,但『過去』的意思就是過去了。他是個好男人,只是自由慣了,我一直以為他不會為了誰而安定下來,想不到妳做到了,我……很羨慕妳。」

  應若葵沒想到美娜會這麼說,心裡五味雜陳,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噢,我也該走了。」美娜看了看時間,回身指著後方不遠處的男子道:「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們要去國外度假。應若葵,我也會幸福的。」

  說完,美娜再度抱了下翟煒焄,翩然離去。

  應若一時間無法適應這種變化,試圖整理出頭緒。

  「我們也回去吧!」替她推動不頂重的行李,他愛戀的目光牢牢地鎖住她。

  應若葵沒有說話,靜靜地隨著他的腳步往前走。然後,她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往前繼續走兩步、停住、回身等她的翟煒焄,她頓覺眼眶一酸,垂下頭,再也無法忍住眼中的淚水……

  「若葵……」翟煒焄跑過來擁住她,柔聲道:「再也不要離開我了。」

  應若葵哭著環上他的腰,哽咽道:「我不要你因為孩子而對我負責任。」這個胸膛,是她最深的依戀啊!

  「以妳對我的了解,我是會為了孩子而對女人負責的男人嗎?」鼻腔間真實地充斥著她的髮香,他滿足地喟嘆出聲。

  聽到他這麼說,她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哭。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擁著她,等待她發洩完所有的情緒……

  十分鐘後。

  路人皆訝異地注視著相擁的兩人,翟煒焄待她哭聲漸歇時,憐惜地輕吻她的額,執起她的手,「我們回家吧。」

  稚氣地抹去淚水,應若葵看見對他們行注目禮的人群,赧然地垂下了頭,像個認錯的孩子任由父親牽回家一般……

  但她的心裡,此刻漾滿了甜蜜……

  ※※※※

  應若葵瞪著滿桌的佳餚,吐出一口長氣,無奈地道:「我真的吃不下了。」

  「怎麼可能?我聽說孕婦的食量會變大,可妳怎麼老是只吃這麼一點點!從背後看妳,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孕婦。」

  應若葵不似一般孕婦那樣臃腫,從背後看她,幾乎分辨不出她已有六個月的身孕。為此,翟煒焄老逼她要多吃些營養的補品,惹得她頻蹙蛾眉。

  「我的食量已經比以前大很多了。」她不滿地嘀咕著。

  「還是不夠。不然把這杯牛奶喝光。」這是他最底線的妥協。

  「你真的很煩人。」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她不忘抱怨著。

  她從來不知道要當爸爸這件事對一個男人會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她知道很多爸爸疼小孩的程度不亞於媽媽,可是他的「過度操心」實在讓她吃不消!

  「吃飽了嗎?那去睡一覺吧!」他過來扶起她。

  「我一點也不睏。」她快被他煩死了。

  「怎麼會不睏?躺下去就會想睡的。」見她不依從,他索性攔腰抱起她。

  「啊……你……」應若葵被打敗了,無奈地,她只好圈住他的頸項。

  輕柔地將她放上床,他也鑽進被窩裡擁著她。

  「你不去工作嗎?」她狐疑地問。

  「待會兒再做就好了。」欲言又止的,他用詭異的目光直瞅著她。

  「你是不是想說什麼?」她悶在心裡已經很久了,終於問出口。

  「若葵……」他湊近她,在她唇邊喃喃著:「我們結婚吧!」

  「結婚?!」應若葵驚訝地瞪圓了眼。

  「有必要這麼吃驚嗎?」啄吻著她誘人的唇瓣,他覺得心靈受到傷害。

  「你不像想結婚的人。」她很誠實地說。

  「那妳還跟著我?我若不要妳,妳想就這樣帶著孩子和我無名無分地生活嗎?」他氣惱地說。

  「我的確是這樣想的。反正結婚證書不過是張紙,放久了會變黃、會爛掉……我想過了,你不喜受到束縛,我們可以很自由地在一起,無妨的。」雖然會有些小小的遺憾,但她隱藏得很好。

  「妳真的這樣想?」他揚眉。

  「嗯。」應若葵點了點頭,卻又有些後悔。其實,她也很想穿一次婚紗的……

  「那好吧。」他像是贊同她的想法般鬆了口氣,「雖然我很想娶妳,很希望身分證上的配偶欄能填上妳的名字,但因為我愛妳,所以我尊重妳的決定,我們就不結婚了。」

  應若葵張大了嘴,難以置信自己所聽到的。

  他說想娶她?希望在身分證的配偶欄填上她的名字?他還說他……愛她?

  「來,睡覺吧。」他輕拍她的胸膛,像在哄個小孩入睡。

  「你能不能再說一次?」她突然抓緊他的衣襟,急切地嚷著。

  「噢,我們不結婚了。」他乖乖地重複。

  「不是,上一句。」她的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

  「噢,我尊重妳的決定。」瞧見她的淚水,他雖然於心不忍,卻依然逗著她。

  「煒焄……」眼淚終於滑落她的臉頰,無視於他的故意,哽咽道:「你說的都是真的?不是哄我的?你……你真的想娶我,真的……愛我?」她的心跳得好快,整個人暖洋洋的。

  翟煒焄重重地嘆了口氣,哀怨地道:「我這麼對妳,妳還懷疑我說的話?」

  「不是懷疑你,而是你……你不像會說這種話的人。」望著深愛的男人,她好想大哭一場。有了身孕後,她變得格外愛哭,她想,肚子裡八成是個愛哭的女娃娃……

  「人會學習、會成長的。我……也是第一次說這種話,可惜被否決了。」他抬起手指替她抹去淚水,可是源源不絕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我要嫁給你!我……我的身分證上也要有你的名字!我……我……我想當你的妻子!煒焄……」她埋入他的胸膛,激動地迭聲喊著。

  「若葵……」他的心一陣激盪,覺得鼻子癢癢的,這就是感動得想哭的感覺嗎?他認真品味著這種陌生的情愫。

  兩人緊緊地擁住彼此,尋著了渴求的唇瓣,烙下了此生最慎重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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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bibis 發表於 2020-8-11 05:16 PM


尾聲

  「她好可愛喔!」白敬芸懷抱著甫出生的小嬰兒,臉上是興奮的笑。

  「妳可要抱好喔!」翟煒焄緊張兮兮地提醒著。

  「我知道。」現在的白敬芸已脫去過去那種略帶憂鬱的個性,完全是個充滿青春氣息的活潑女孩。

  「小君該喝牛奶了。」手裡搖著奶瓶的應若葵自廚房走出,接過女兒小君,將她抱至懷裡餵奶。

  「敬芸,妳也該回家做功課了。」翟煒焄提醒著。

  「喔。」白敬芸嘟起唇,不捨地又捏了捏小君胖嘟哪的臉頰,揮手道:「姊姊,那我回去了喔。」現在她已改口喚應若葵為姊姊。有了白敬芸這個妹妹,應若葵覺得上天佛又賜給她一個妹妹。

  「路上小心點。」應若葵不忘叮嚀。

  「我知道。」白敬芸漾著快樂的笑離去。

  「她現在很快樂,對不對?」應若葵滿足地望向翟煒焄。

  「那妳呢?快樂嗎?」他坐到她身邊,反問。

  「快樂。」她用力地點頭。

  「妳的身材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該忙婚禮的事了。」他握住女兒小君幼嫩的小手,視線落在應若葵微揚的嘴角上。

  「嗯。」她回視他一眼,為他綻放一朵最美的笑。

  「來,小君吃飽了,打個嗝就準備睡覺囉。」抱過女兒小君,翟煒焄熟練地輕拍小君的背,幫助她順利打嗝。

  望著他儼然像個慈父的模樣,她臉上的笑意久久無法消褪。

  兩人走入房裡,將小君放上她專屬的小床,望著她睜著骨碌碌的大眼瞧著他們倆,忍不住相視一笑。

  「若葵……」他自背後抱住她,溫柔地道:「我們再生個漂亮的女娃娃吧!」

  應若葵心一驚,搖頭道:「我不要!」想到還要再帶個小孩,她頭皮都麻了。

  不理會她的拒絕,他吻上她的唇,大掌罩向她因生產而變得更加豐潤的乳房。

  「嗯……」情不自禁地,應若葵嚶嚀出聲。

  當兩人倒上床時,他熱情地望著她,道:「我有沒有說過我愛妳?」

  「有。」她笑了。「但你可以再說一次。」

  望著她嬌豔的容顏,他傾注所有的溫柔,吐出一句:「我愛妳。」

  「我也愛你。」她拉下他的頭,纏綿地吻上他。

  褪下她的衣衫,他揉撫著她飽脹的酥胸,道:「很難受吧?」他只讓她餵了幾天的母乳,其餘的,全由他代勞。

  「嗯。」知道他的意圖,她的臉羞紅成一片。

  「妳還是一樣怕羞。」他取笑她,慢慢地吮住她的乳尖。

  「唔……」他的吻輕易地燃起她的慾火,惹得她嬌喘連連。

  「噢,差點忘了。」翟煒焄突然起身,走至嬰兒床邊放下布簾,隨即又壓回應若葵身上,笑著道:「兒童不宜。」

  「就你最壞!」她輕捶他一記。

  「還有更壞的呢!」他再度吻上她的蓓蕾,帶領她攀上極致的巔峰。

  斗室內,輕柔地迴盪著激情的喘息與小娃兒均勻的呼息聲。

  幸福,就從此刻開始蔓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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